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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川停了下来, 垂眸看了身前的小丫头一眼,少女雪肤香腮,面若芙蓉, 肌肤嫩得能捏出水来,此刻正仰着一张小脸,含笑注视着他。
少女笑起来时, 脸上的梨涡清晰可见,笑容又甜美又乖巧, 完全看不出几年前在小木屋逞凶的模样。
莫川眸色略显晦涩,“那你对这桩亲事是什么看法”
牧熙叹口气,一时没敢对上他的目光, 总觉得他那双眼睛, 好似能洞察人心,明明视力尚未彻底恢复。
牧熙怕漏出端倪, 不由望向了窗外, 道“既然已经成了亲, 日子总要过下去,若是成亲头一晚, 你就去别处歇息,肯定要传出不少流言蜚语,府里小厮虽然不多,也有几双眼睛盯着, 我不想刚成亲就遭遇非议, 夫君体谅我一下吧。”
那声“夫君”喊得自然极了, 莫川眸色不由加深了些,望着她的目光也多了丝审视。
少女静静注视着窗外,微风拂过她的发丝时, 她也一动不动,她目光平静,侧脸柔和,挺直的身躯瞧着有些单薄,一时竟显得有些悲伤。
通过几次的交锋,莫川对她也算有些了解,少女要么张扬肆意,要么神采飞扬,何曾这般黯然过,直至此刻,在洞房时升起的怀疑,才打消了一些。
他抬脚走了出去,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牧熙不由一怔,没料到她的示弱竟会令他无动于衷,难道软的竟然不行她正在思索要不要来点硬壳的,就见他走到院中,低声吩咐小厮道“把我房中的枕头拿来,再取一身干净衣服。”
小厮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下去。
莫川又走了进来,他依然冷着脸,神情也很是冷漠,纵使如此,也难掩俊美,他身材魁梧,一身喜服很是修身,将男人健硕的腰身,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牧熙不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他走进来后,牧熙才含笑凑到他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五爷,你的眼睛是不是又恢复了一些能瞧见我长什么样吗”
莫川直接伸手挡开了她的手,并未回答。
牧熙浑不在意,笑嘻嘻啧道“竟然一点都怜香惜玉,看来没恢复,不然瞧见我脖颈上的黑痣和胎记,肯定吓个半死。”
莫川下意识扫了一眼,少女的脖颈,她肌肤雪白如玉,哪有什么胎记。
他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牧熙笑道“原来竟真恢复了,晓晓一直放心不下你,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你身边若是有个人照应就好了,结果却是咱俩阴差阳错凑到了一起,可惜我从小到大,根本不会照顾人,估计还要劳烦五爷照料一二。”
不等他烦躁地让她闭嘴,她就让小厮备水去了,小厮将水备好,她就回了屋,“我累了,先歇息了,你们伺候五爷沐浴吧。”
少女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鸣叫的黄鹂鸟,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莫川耳中。
她说完就进了内室,路过莫川身边时,也仅礼貌地颔首,不过分热络,也不算生疏。
莫川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沐浴过了”
牧熙点头,“等你时,有些无聊,就让小厮备了水,难道夫君以为我不洗澡就睡觉还是说嫌弃我用了你的浴桶”
莫川没答,径直越过她,走了出去。
男人身材高大,烛火下,那张淡漠的脸,依然显得很冷,仔细瞧,才能发现,他眉心微微跳了跳,显然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至于嫌弃不嫌弃的,也只有他心中清楚。
因为成亲,府里确实备了不少东西,新床、梳妆台、女人的衣物等等。尽管备了不少东西,依然有一些东西落下了,好比浴桶。
府里仅有一个供主子使用的浴桶,莫川来到外间后,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脑海中莫名窜出了少女懒洋洋靠在浴桶内的场景,他闭了下眼,才驱赶走这些画面。
他转身去了秦典的房间。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两刻钟后了,男人一身水汽,沐浴完,换了身墨蓝色常服,他身姿挺拔如松柏,气质也很出众,不管穿什么,都硬是穿出一种矜贵感。
牧熙越看越觉得自个眼光真好。
他目不斜视从她身侧闪过,拉开衣柜,拿出一床崭新的被褥,铺在了外间的暖榻上,低声道“我睡这里。”
牧熙微微颔首,干脆利索地进了内室。
暖榻与床铺离得不算太远,中间隔着百鸟嵌花鸟纹屏风,透过屏风,牧熙隐约能瞧见他解开外袍挂在了木架上。
她劳累一天,此刻也有些疲倦,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到少女匀称的呼吸后,莫川双指一弹,熄灭了房内的红烛,他不习惯房内有光,灯盏全部熄灭后,莫川才合上双眼。
由于喝水有些多,牧熙半夜被憋醒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早忘了出嫁的事,醒来后,就低低喊了一声,“小珍。”
小珍今晚并未守夜,因着莫川也在,牧熙早早就让她们歇息去了,牧熙喊人的声音软糯含糊,算不得太大,对习武之人来说,却很清晰,莫川不由睁开了眼睛。
夜色如墨,瞧不清人影,眼睛适应黑暗后,他隐约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牧熙披上外衣,就下了床,她睡得迷糊,见小珍没有掌灯,以为她睡得太沉,没听到,她没再等她,披上外衣,就摸索了下了床,打算自个点上蜡烛。
她下床后,就本能地往前面走,她床头有个小书案,蜡烛就放在书案上,不等她走几步,她就撞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
房间内的布局与她的闺房有点区别,梳妆台的位置也不大一样,木凳虽是紫檀木,却并不厚重,被她一撞,凳子就倒在了地上,发出砰得一声,牧熙也直接摔了下去,疼得她顿时嘶了一声。
莫川拧了拧眉,披上外衣下了床,点了蜡烛,朝里面走了去。
牧熙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晕乎乎坐在地上,她这一下摔得很疼,因为室内没铺地毯,坐在地上后,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这才意识到,她成亲了,室内布局不一样。她摔倒时,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地,掌心破了点皮,膝盖也疼得厉害。
莫川端着蜡烛进来时,率先瞧见的便是少女团成一团,坐在地上,揉捏双膝的模样。
少女乌发垂在腰部,精致的小脸上依然满是茫然,因为摔了一跤,她披在身上的外衣,也掉在了地上,身上只着里衣,里衣衣领很低,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从上而下,甚至能窥见,雪峰隆起的弧度,活色生香不外乎如此。
莫川不经意扫见后,身体就僵住了。
牧熙也瞧见了他,她疼得厉害,眼眶一阵酸意,本来还隐忍着,瞧到他后,瞬间戏精附体,眸中瞬间含了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唤了一声“夫君。”
莫川这才回神,他猛地收回了目光,这一刻甚至觉得,她那声夫君有些要命,他转身就走了出去,路过板凳时,顺手扶了起来,背影很快消失在牧熙眼前。
唯有蜡烛被留在了内室。
牧熙有些懵,眼中的泪又憋了回去,见他不肯管她,这下是真委屈了,红唇都不自觉咬了咬,眼神也有些危险。
牧熙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掉在地上的外衣,也不想穿了,她捡起来丢到了脏衣篓里,又取了一件新衣,披在身上后,才走出内室。
莫川并不在外间,也不知去了哪里。反倒是她的贴身丫鬟小珍和小巧匆匆走了进来,“姑娘,您没事吧”
牧熙既委屈又憋屈,对上丫鬟紧张的目光后,又摇了摇头。
她们住在西厢房,听到动静后,就赶忙起来了,小珍又点了一盏灯,见牧熙腿上沾了脏污,便清楚她是摔了一跤。
小珍连忙抓起她的手瞧了瞧,“还有哪里疼”
牧熙膝盖也疼,她更想如厕,“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窗外月明星稀,寒风凌厉,满地的银辉,院墙门口贴着喜字的两盏灯笼,正随风摇曳着。
阵阵凉意袭来,牧熙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好在净房就在主屋旁,离得不算远。
等牧熙回来时,才发现室内多了一瓶药膏,牧熙挑了挑眉。
小珍连忙道“这是五爷刚刚拿来的。”
小巧笑道“看来五爷是个面冷心热的。”
小珍却有些忧心忡忡的,她向来心细,自然瞧到了暖榻上的被子,可见,两人根本没有洞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新婚之夜,不碰她们姑娘也就罢了,如今还丢下她一走了之。
牧熙看了一眼药膏,“他人呢”
小巧道“留下药膏,说了句让我们仔细帮您上药就走了。”
牧熙脸上的神情,总算好看了些,算他有点良心。
小珍先帮她处理了一下手掌上的伤,才撩起她的裤腿,她膝盖撞在了木凳上,瓷白如玉的膝盖有些红肿,瞧着挺瘆人的,小珍帮她上完药,才退下。
牧熙躺在床上半晌没睡着,见莫川始终没有回来,她也没再等他,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日,莫川都有意避着她,牧熙也没能跟他说上话,小珍始终待在牧熙身侧,见他早出晚归的,心中对他都有了意见,私下跟小巧念叨了好几句,“姑爷也真是,刚成亲就早出晚归的,能有什么事要忙”
小巧也不知道接什么,见主子并不在意,她才松口气。
一直到回门那日,莫川才出现。
早上,牧熙用完早膳没多久,他便过来了,要陪她一起回门,瞧见他时,牧熙仅开口唤了声五爷,就没再说旁的,一起坐到马车上后,牧熙也很安静。
安静到几乎有些不正常。
平日里她的话一向很多,每次见面,她都说不完的话,哪怕是在与他针锋相对,她还是头一次这般安静,莫川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他那晚升起的龌龊心思,被她发现了。
他本就话少,见她不说话,他也没出声。
一路默默无言,直到下马车时,牧熙才抬头看他一眼,“五爷,我们才刚刚成亲,我不想让父亲担心我,一会儿瞧见我父亲时,我希望咱们能表现得恩爱些,可以吗”
她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
莫川微微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刚刚下马车,牧熙就瞧见了前来迎接的小厮,牧熙伸手挽住了莫川的手臂,没管男人僵硬的身体,在他耳旁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父亲的贴身小厮,在他面前,也需要注意一下。”
莫川勉强稳住了心神,被她挽着走进了镇国公府。
牧父一直有些担心牧熙,唯恐她对管家贼心不死,他还特意将管家调去了庄子上。如今又担心,女儿出嫁后,过得不好,瞧见牧熙亲热地挽着莫川,莫川脸上也并无不耐,他才松口气。
从圣上赐婚,到如今,这几个月,他精神一直紧绷着,瞧见女儿幸福的神情,他一时眼眶都有些发红,很庆幸当初选择了莫川。
席间,牧熙的话才多了些,她幽默风趣,讲了“两人的一些趣事”将牧父逗得开怀大笑,在长辈面前,她像变了个人,乖巧又可人。
不,应该说,她这样的一面,是莫川不曾见过的。他记忆中的她,总是锋芒毕露,丝毫不吃亏。
牧父还让小厮搬出几坛好酒,同莫川畅饮了一番,牧熙也饮了一些果子酒,午膳一直到申时才散。
牧熙难得回府,晚饭也留了下来,席间,牧父与莫川又饮了一些酒,用完晚膳时,天色已经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外面夜色凉如水,寒风肆虐时,树枝哗哗晃动着,满是呼啸声,冷意逼人。
莫川提出告辞时,牧父道“大冷的天,还得往回跑,别患了风寒,回去也就你们两人,索性在这儿住一晚吧,明日升了太阳,等天暖和了再走。”
不等莫川回答,牧熙就拉了拉他的手,巧笑嫣然道“咱们一走,肯定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若就住一晚吧,既能多陪父亲待会儿,还能让你瞧瞧我的闺房长什么样。”
今天一天,她不是挽他手臂,就是笑着依到他怀中,莫川已然有些麻木,被少女勾住手指时,他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
他饮了不少酒,思维也有些迟钝,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见少女又拉了拉他的手,撒娇道“就留一晚,好不好嘛”
在牧父瞧不见的角度,少女冲他眨了眨眼,模样俏皮又可爱,莫川鬼使神差点了头。
牧父的住处在前院,牧熙的闺房则在后院,需要一炷香的功夫,晚膳散去时,月亮已然升高,夜色浓如墨,两人在阵阵寒风下去了后院,因为风很大,原本一炷香的路程,也好似变得格外漫长。
怕他觉得冷,牧熙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了他。
莫川蹙了蹙眉,“我不冷,你自己抱。”
牧熙冲他摇了摇头,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寝室,因为饮了酒,被凉风一吹,两人都有些上头,回到室内后,被热气一熏,脸颊都有些泛红。
牧熙让丫鬟备了水,先让莫川沐浴了一番,她才去沐浴,她房内烧着地龙,室内温暖如春,牧熙出来时,仅着一袭红裙,红裙曳地,将少女修长纤细的身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莫川靠在榻上本有些昏昏欲睡,扫到她曼妙的身姿时,目光微微一凝。
牧熙进来后,就将身后的丫鬟屏退了,她道“我房内被褥不多,额外去抱被子,恐怕会引起父亲的怀疑,今晚你与我一起睡在床上吧。”
莫川望着她没有说话,心中再次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他没有吱声,望着她的目光也带着浓浓的审视,牧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身体微微紧绷了起来,轻哂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他本就有些微醺,激将法对他来说,多少有点用处,他轻嗤了一声,就站了起来,朝内室走了去,退掉鞋子后,上了床,牧熙悠哉跟在他身后。
见他就这么上了床,她不由出声道“将外袍脱掉。”
莫川蹙了下眉,直接躺了下来,不想听,就这么合上了眼睛,显然有些醉了。
牧熙只饮了一些果子酒,比他要清醒得多,瞧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啧了一声,她也上了床,直接伸手扒掉了他的外袍。
莫川醉得不厉害,被她扯开外袍时,又蹙了蹙眉,语出惊人道“牧熙,你那个心上人是不是我”
少女对他的态度着实奇怪,莫川总觉得哪儿有些违和,唯有这么猜,一切才显得合理。
牧熙呼吸不由一窒,根本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她慢条斯理将他的衣袍,搭在了衣架上,随后才靠近他一些,笑盈盈道“我有自虐倾向不成,为何要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她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也洒在了他脸上,莫川眯了眯眼,这一刻,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他推开了她,再次合上了眼睛,不喜欢最好,能省去不少麻烦,莫川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不喜欢被束缚,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痛快。
牧熙脱掉衣裙后,就上了床,她仅着里衣,一头乌发也垂了下来,越过莫川时,她直接俯身压在了莫川身上,哑声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心悦你,所以才留你跟我同床共枕,如果我说,我想要一个孩子,你肯给我吗”
少女穿得单薄,靠过来时,身上的柔软也压在了他胸膛上,莫川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地一下,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洞房花烛那晚瞧见的景色。
他活了三十二年,还从未尝过女人的滋味,温香软玉在怀,莫川呼吸都乱了。
许是酒精作祟,许是美色惑人,莫川没有推开她,下一刻少女温软的身体,彻底覆了上来,修长白皙的腿紧贴着他。
她娇艳欲滴的唇,吻上来时,莫川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颤,手上青筋毕露,他想伸手推开她,终究没能伸出手。
四片唇触碰到一起时,似是干柴遇到了烈火,男人本能就会亲吻,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反客为主,紧紧勾住了她的舌,唇舌纠缠时,两人的身体都有些燥热。
不止何时起,莫川翻身覆在了她身上,掌握了主动权,长夜漫漫,衣衫被撕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的番外,明天还有最后一个,明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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