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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贵族尊卑分明, 规矩森严,即便妾氏再如何受宠,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属于正妻的日子,妾氏就该老老实实, 不能逾矩。
可陈明楷摆明着宠爱沈榕儿, 处处抬举她, 特别是这一年来愈发冷落了正妻蓝娉婷, 就连初一十五的规矩也都渐渐淡漠。
可谁知今日陈明楷却突然转了性情, 态度大变, 让整个平西王府里的人都大为吃惊。
蓝娉婷听见陈明楷要来同她一道用餐,连忙着人准备,一直等到天黑后, 陈明楷才终于出现。
他风寒未愈, 身子更加显得单薄,神情有些落寞。
餐桌上,蓝娉婷陪坐在他身侧,挽起衣袖亲手为他盛了一碗肉圆汤。
菜肴很是丰盛, 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一大桌子,陈明楷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碗。
蓝娉婷生下最小的儿子后,身子奇差,一日三餐拿药当饭吃。她本就不怎么吃晚餐,见陈明楷放下碗筷, 她也跟着离开餐桌。
夫妻俩坐在房里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陈明楷挨不住,起身就要走。
他道“你身子弱,早些休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今晚就歇在书房了。”
蓝娉婷的一颗心冰凉凉的,眼神哀怨地望着陈明楷。
“难道王爷还是在为当年定南侯府失火的事怪罪于我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四妹也不曾受伤,便是当年我在父亲母亲面前说了些什么,那也是无心的。王爷何故如此心狠”
当年定南侯府突发一场大火,定南侯夫人蓝璎和她的孩子们差点被烧死。平西王陈明楷暴怒之下让陈笙着人放火烧了宁国公府一处雅苑,宁国公陈皓最宠爱的妾氏栗夫人和她一双儿女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陈皓悲痛之余,告诉陈明楷,他之所以对蓝璎母子起了杀心,全是因为听信了外面传的那些谣言和儿媳蓝娉婷的几次抱怨。
自此之后,陈明楷便冷淡了蓝娉婷,故意将沈榕儿的地位抬得很高。
蓝璎离开京城许久,除了陈笙偶尔密报从梅城县探来的消息,几乎无人再在陈明楷面前提起她。今日蓝娉婷突然提及,本以为陈明楷会十分在意,却不料他竟反应淡淡,一字不说抬脚便走。
出了院门,恰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陈明楷低喝一声,那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陈明楷看到眼前行事鬼祟之人居然是自己平日最看重的长子陈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绷着脸问了几句话便让他滚回屋温习功课。
陈遇如今已有十五岁,才华初露,陈明楷有意让他参加明岁科考,因此对他愈发严厉,时常抽查他的诗书功课。陈遇性格沉闷,又惧怕陈明楷,父子俩因此常常不对付。
陈明楷回到书房,站在书架前,翻开一本诗词集,看着看着才觉心情放松了些。
陈笙一直站在门口,陈明楷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她怎么样了”
陈笙道“蓝老先生去后,熙州又遇上雪灾,她们在家深居简出。现任熙州知府褚濂接到王爷的手书,很会办事,专门派人去梅城县护卫,无人敢动蓝家。”
陈明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叹道“于情于理,我本该亲自去梅城县送老师最后一程。这种时候她身边无人,将来见面,必定要怨怪我。”
陈笙道“王爷公务缠身,又身居高位,岂是想离京就能离京的且王爷对蓝老先生事事尽心,光是那些珍稀名贵的药材都不知送去多少。就连申郎中都说蓝老先生之所以能多活一年,全靠王爷源源不断命人寻来这些药材”
陈明楷挥了挥手,问道“定南侯有消息了吗”
陈笙面色犹疑道“咱们的人在西南发现有定南侯活动的迹象,但人始终没找到,不知他到底藏身在何处。”
陈明楷脸色一沉,吩咐道“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陈笙应声退下,剩陈明楷一人独立于烛火微光之下,形单影只,寂寥无比。
时局混乱,暗流涌动,有人觊觎储君之位,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想到这些,陈明楷的脑壳隐隐地疼,这些年他急于冒进,出头太快,树敌太多,连同亲人好友也都渐渐同他离了心,如今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他甚至不知还可以相信谁。
好在他和太子燕槐始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太子上位,他便不会轻易倒台。
夜深人静,陈明楷的脑子愈发清醒,筹谋着许许多多的事,一丝睡意也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些饿,刚走出书房,一名贴身随从立即走上前来,问道“王爷,可是准备歇下了”
陈明楷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随口道“沈妃在做什么可歇了”
那随从立即道“沈王妃听说王爷在书房,就一直没歇,熬夜等着王爷您过去呢。”
陈明楷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速速派人去侧院通传一声,就说本王饿了,去她那里讨点吃的。”
传递消息的人跑得倒是飞快,等陈明楷到沈榕儿的院子里时,立时闻着菌菇汤特有的鲜香味儿。
沈榕儿见到陈明楷,朝他甜甜一笑,乖乖站在一旁伺候他用餐。
陈明楷饱餐一顿,心情大好,沐浴完来到卧房,赫然发现圆桌上放着一只已经绣了一半的蓝色香囊。
原来今夜沈榕儿就是一边绣着香囊一边等着他,陈明楷神情微怔,如果沈榕儿果真打算明日毒害他,又何必熬夜绣香囊,做着这些无用的苦功夫呢
沈榕儿见陈明楷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香囊,连忙跑下床将那未完工的绣活收了起来。
“妾自幼女红便差,让王爷见笑了。”她道。
陈明楷抓住她的手,问道“本王叫你安分守己,你为何还要熬夜等我”
沈榕儿愣了下,随即骄傲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容甜美,眼神甚是妩媚。
“只要王爷没歇在姐姐的主院,无论多晚,妾总能等到王爷过来。”
她的神情这般自信,简直让陈明楷有种错觉,沈榕儿是真心拿他当夫君既如此,为何还要害死他
他的眼神不觉凌厉起来,沈榕儿有些惧怕地看着他,摇了摇他的手,软声道“王爷,时候不早,该歇下了。”
陈明楷仍旧抓着她的手,问道“榕儿,本王害你今生都不能生育,你心里怨怪吗”
沈榕儿眼眉微垂,低声道“此事怪不得王爷,是妾无福伤了身子,此生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只要王爷不嫌弃,妾一生一世伺候王爷,别的不想。”
陈明楷低头望着她,声音难得温和起来。
“榕儿,你记住,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沈榕儿眨了眨眼“我才不要安分守己,初一也好,十五也好,我都要王爷歇在我屋里。”
陈明楷的心被软软地击中,伸手一拉,将这个女人揽入怀中。
永初五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这一日总算还是来了,陈明楷起得极早,整个上午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午时才出来。
午饭后半个时辰左右,他同陈笙交代了事情便默默坐在前厅喝茶。
他掐算着时间,同前世最后那日一样,沈榕儿穿着一身簇新的杏红色织金流云长摆裙端着汤药进来了。
她面带温顺和煦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来,眼神明亮,看不出一丝慌乱,陈明楷压抑在心中的恨意愈来愈浓烈。
前世沈榕儿就是用这般纯洁无辜的眼神骗了他,让他毫无戒备饮下那碗下了剧毒的汤药。
沈榕儿端着药道“王爷,该喝药了。”
陈明楷缓缓抬头,眼里的寒光冷如冰雪,昨夜的浓情蜜意此刻半点不剩,他的心比石头还要硬,看着沈榕儿的眼神陌生又阴冷。
沈榕儿有些慌了,不安地喊了一声“王爷”
陈明楷的目光越过沈榕儿明月般光洁无暇的脸,遥遥投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上。
“这药似乎有些烫,不如你替本王尝一尝。”他幽声道。
沈榕儿愣了下,不解地望了眼手里端着的汤药,似乎是有些烫,但也并没有那么烫。她略作犹疑,随即低下头捧着碗送到嘴边。
她的神态那般自然,陈明楷暗暗惊疑,就在沈榕儿的嘴唇碰到墨色药汁的刹那间,陈明楷猛地一挥手将那碗药打翻在地。
沈榕儿吓了一大跳,茫然不安地望着陈明楷,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
陈明楷望了她一眼,随手将她拉到身后,大喊陈笙。
很快陈笙便抓着一只野猫进了屋,那野猫趴在地上舔了舔冒着白色泡沫的药汁,立时惨叫几声,挣扎不到两下便五孔流血而亡。
沈榕儿捂着嘴吓得大叫,陈明楷冷冷道“封府,彻查所有人”
陈笙立时应声而去,就在这时蓝娉婷步履匆匆赶来,见到地上那只死相惨烈的野猫,愣了愣,忙问出了什么事。
陈明楷沉默良久,笑了笑,走过去将沈榕儿轻轻揽入怀中,背对着蓝娉婷。
“王妃来了正好,有人在我的药里下毒,想要借机谋害榕儿。此事究竟何人所为,王妃可知否”
蓝娉婷更加一愣“有人谋害沈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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