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时间回溯到一周之前。
元幼杉身处三千五百米的空中,身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超a型巨物,航舰在一分钟内面临解体,每秒钟的时间流逝,悬在脖颈上的镰刀都将垂落一寸;
生和死在这个时刻变成了运气。
也是元幼杉的豪赌。
正如空城的观众以及神宫使者并不知道,她曾得到了孢母的力量馈赠那样,他们也没有看清她在面临污染源时,刺眼的白光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为半神级的污染源,冷无法撼动、伤害到它的本体,但孢母的力量却可以。
关键时刻,元幼杉具现了那份来自孢子生物的珍贵礼物。
力量化为无数孢丝和她的血肉融合,探出手心皮肤,而后刺入污染源中,去破坏那团力量核。
同级力量下的碰撞,结局是两败俱伤。
污染源瓦解的瞬间,她体内由孢母留下的力量只余三分之一。
最多还能再使用一次。
除此之外,元幼杉意外发现,可以汲取吞噬血液的孢丝,在瓦解污染源的过程中,还吸收了一小团污染力量。
虽然量不多,但也是意外之喜。
她一直把这两份所剩无几的、得来不易的力量深深藏在心底。
关键时刻,这会是救命的东西的,也是她最大的筹码。
但在航舰晃动、震颤之下,她毅然决然地将其都推上了赌桌,押上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三两秒钟后,元幼杉便平复了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她需要拿到解开镣铐的钥匙。
现在这具身体不似在游戏小世界中改造过的那般强韧,强行挣开手腕会废;
当然了,她大可以用所拥有的力量直接震断,但那些为数不多的力量需要用在刀刃上。
其次,这艘航舰的密保性很强。
除非是拥有权限的空城航企的高级工作人员,否则每个舱室之间的门是无法打开的她还需要随意穿梭舱室的权利。
二者合一,她将目光盯在了看守自己的、那个落单的空军身上。
她和此人说的话也并非是瞎扯,本身她就是这么认为的,相较于一群还未进入状态的辅助机长,总舰长更让人放心。
至于如何在一览无余的航舰中藏匿、不被发现,就要借助她吸收的、为数不多的污染力量了。
污染物尤其是脑部畸变的能力者,可以在真实世界中展开一个领域。
类似创造轮回梦魇的刑璐璐、西部邦国的007这二者的能力,都是以精神污染扭曲空间,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元幼杉曾经在梦魇的领域中轮回了上百次,几乎被刑璐璐同化为畸变种,那种绝望、愤怒、扭曲的感觉,至今都刻入骨髓。
稍一思索,怨怼便扭曲了她的面孔,力量四溢,轻而易举便能模仿个八成。
她用污染源的力量,模拟轮回梦魇创造出了一个小小的领域。
这领域空间像一个隐身斗篷,直径只有一米多,刚刚好能盖住里面人的行踪,不被任何监控设备与肉眼发现,又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元幼杉借着这股能力,在混乱中混进了总舱室,一番惊险逃生后,跟着返城的航舰到达了空城。
她像一个幽灵似得,小心翼翼避开了搜查的人群,冷眼看着他们掘地三尺。
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凭空失踪的元幼杉,其实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米外。
她也曾紧张过,因为她担心神宫那些人有特殊手段,会发现污染力量,但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没有人找到她,她获得了短暂的安全和自由。
在偌大的伊甸园中,元幼杉想尽办法制造冲突;
她抓住微小的、却足以让积怨已久的两党相争的矛盾,充当背后黑手。
神宫之人焦头烂额时,她就潜藏在他们的身边,偷听他们每一次会议、讨论,试图找到自己最终的目标地。
这些高傲的神之子民们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身边,所以谈论间不加掩饰,透露了许多东西。
关于游戏的。
关于空中之城和神宫的。
以及,深渊的。
从只言片语中,元幼杉清楚这个深渊应该就是她图谋已久的地方。
隐匿的这些天里,她也将神宫里外小心翼翼跑了个遍,却没有发现深渊的踪迹。
她逐渐焦虑。
因为她清楚如果再找不到、再拖下去,会出大问题。
眼瞧着元幼杉吸取的污染力量在领域撑开后日益减少,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彻底耗尽。
她所制造的那些冲突,对于神宫和政府之间也并非不可协调的死结;
具她观察网上的风向,现在两党已经开始试探交涉,只是彼此还僵持着,总有一天会互相妥协。
到那时候,没有了政府党拖扯的神宫之人,很快就会恢复清醒,注意到这次冲突事件中的不正常,并加强对神宫内部的管控。
届时她少了一大底牌,根本无法和那些人抗衡,她的豪赌也将彻底败落。
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必须赢
到底藏在在哪里元幼杉死死咬着牙关,因疲惫和紧绷眼底发红。
跟在那个守护深渊之门的使者身边两天,她想出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办法,不断地外泄一丝丝污染力量,去激起神宫之人的紧张。
她寄希望于这些人在紧绷的过程中,主动暴露马脚,让她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元幼杉怎么也没想到,会从这些使者的口中得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污染源的力量,其实就是深渊的本源力量
如果是这样,她接近神宫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构成神宫、甚至是空中之城的力量,同那些小世界中的非自然力量,是同体同源的。
它们水乳交融,毫无排斥。
种种细枝末节的线索串联起来,逐渐变得清晰。
还差最后一环,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说实话,元幼杉这个计划很莽,并不是最优解,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却是她目前最合适、也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
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她花费最少的时间布下的局,都互相拉动起来,没有一环出问题。
神宫被政府牵制,维尔被她放出的污染力量搅乱了心神。
元幼杉一步步跟着愤怒的使者,深入了从无外人探访的秘密之地。
昏暗而冰冷的偌大深渊中
靠近岸边的湖面,因被重重甩在地上的昏厥的神使,扬起了淡淡波澜,很快又归于平静。
散去了领域力量,元幼杉的身形彻底出现在深渊的岸边。
神秘的穴窟中,泛滥着无形的波澜,像某种她所熟悉的力量和气息,在交织扩散,最终又被打散在空气中。
她抬起了脚步,朝前走。
砰砰的心跳声,在无人之境格外明显,像擂鼓似得几乎要搏出元幼杉的胸腔,从她的呼吸中蹦出来。
她在昏暗中仍闪烁着微光的瞳孔,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深渊的中心。
那具长而沉的、黑玄色的四角棺椁。
从透明的水底伸出手臂粗细的锁链,凌乱缠住棺木,像是在束缚某种沉睡的、可怖的怪物。
棺椁没有封顶,依稀能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一个身影。
哗啦
入水声在寂静的坑穴中格外响。
元幼杉的脚踝没入水面,只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冰川,冷意透过薄薄的皮肤刺入骨髓。
她抿着唇,微红的眼底是倔强和狂热,在水中向前踱步。
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交织,让她脊背和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冷与躁的冲突让她整个人被大力撕扯。
元幼杉想看清,看清黑棺内沉睡的人。
可她的心底却陡然生出巨大的恐惧来,让她每一步双腿都打着哆嗦,像灌了铁铅。
她害怕。
怕最后看见的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怕她一路走来的坚持是个笑话。
透明的水漫过她的小腿、膝盖和大腿,便不再加深了,仿佛这片深渊之湖只有浅浅一层。
但元幼杉低头时,分明看不到底,像悬在高空。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那层薄薄地台的边缘,黑沉的棺椁近在咫尺。
高度正正好好快到她胸口。
只要再向前一步,甚至不需踮起脚尖,她就能扶着黑木的边缘看到里面。
她没有仔细去瞧那些外壁上的纹路,也没去看锁链上的金线。
堪堪没入水面的指尖抬起,撩起一层波纹。
元幼杉喉头吞咽,泛白的指尖死死扣住边缘,抬起颤抖的眼皮往里看去。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褪去,她像被投入了深深的海底,浮沉之后,唯有双眼间看到的画面最为清晰。
深渊之中没有怪物。
沉睡着一个被束缚的、失去尊严和自由的可怜神明。
祂静静躺在黑色棺椁中,长眠于枯萎的花簇之中;
身上穿着灰金色的长衫,修长失血的手交叠放在腹部,黑而长的发垫在祂的身后、肩头。
祂的肩膀宽阔,鼻峰直挺,面上本该是双眼的部位覆着一层薄薄的黑纱。
饶是如此,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依旧让元幼杉觉得心悸。
一眼望去,黑木中沉睡的神足够惑人,也格外危险。
无论是谁在第一眼看到祂时,都会先被祂的神秘吸引,会控制不住得想揭开他的覆面,看看黑纱后是一双何等漂亮的双眼。
死气和颓靡像墓碑上盘踞的黑鸦,仿佛这根本不是神的栖息地,而是亡灵的送葬岗。
但当第一感觉淡化后,便会发现黑木中最诡异的、也是最让人的胆寒的,在神的胸前。
祂灰金色的长衫上摆没有束紧,露出一片纹理如雕刻般的胸肌。
左胸正中心脏处,插入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匕首尾端连接着数十根细细电缆,刀锋上隐约能看到内嵌的芯片,青蓝色的电流偶尔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这柄匕首往外溢。
深深的刀口处皮肉翻卷,却不见血痕。
然而那伤口处的皮肤,便是几近透明质地的肉色,能隐约看到神胸膛内那颗猩红的心脏,被刀锋贯穿后,还在奋力跳动。
青色的血管以刀下为原点,在左边胸膛的皮肤下弥漫。
元幼杉只是看着沉睡的祂,久久不语。
她目光从那片骇人的青色蛛纹上移开,伸出了手,怕碰到祂的伤处小心翼翼避开,指尖如停靠在黑色纱绸上的蝴蝶,力道极轻地揭开了纱。
神明紧闭着双眼。
那张英俊的、五官俊秀的脸,哪怕是不动时,也一点点地同元幼杉脑海中那一张张极其相似的面孔重合。
眉眼、鼻梁、唇峰每一个变化的面,其实都是由眼前的这一张衍生而出的。
最终又同元幼杉记忆深处的、早就被她忘记的脸重叠。
半晌,有轻到哑然的喟叹,在深渊响起。
“祁邪。”
一声唤出,之后便更加缱绻。
元幼杉一声声呼唤着字,揭开了尘封的黑纱。
“原来你就是主神。”
她眼眶是红的,泛着盈盈的水光,唇角却不由自主得勾起,欣喜和悲戚在一个人的脸上交融于一体。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你一直陪着我。”
她冰冰冷的指尖碰上祂沉沉的睫毛。
“你名声那么显赫,怎么沦落到这么可怜的地步了。”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这么被人欺负么”
“祁邪,你能听见吗”
“我该做什么才能唤醒你”
“我要怎么解救你”
“”
“祁邪,我来找你了。”元幼杉手臂已完全探入了黑木之中,深渊之中回荡着她低声的自语。
aa 她踮起脚尖离沉睡的神更近了一些,摸了摸青年冰冷的脸。
被水浸透的衣摆贴着她的后脊,她上半身探入棺椁,温暖而干燥的唇瓣印在神的眉心。
而后是鼻尖。
再然后是柔软而凉薄的唇瓣。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轻轻贴合到神明布满青色血管的心口,“祁邪,我来救你了。”
说着,元幼杉的掌心坚定不移地握紧了那截心脏之外的刀柄。
青色的电流从神的心脏流出,沿着她的指尖没入她的皮肤。
同一时间,神宫议会室内紧蹙着眉头、正在处理政务的主使脸色大变。
他手中的笔掉在桌上,猛地站起身冲出房门,朝着神宫深处的某处赶去。
“快深渊出事了有外人闯了进去”
阴云滚滚,大地被巨大的怪物踏裂。
地面上隐约能看到的、像蝼蚁般渺小的生物攒动着逃命。
元幼杉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她身体轻得像云,没有实体,只能看到视线中是大大小小的、没入云层的巨物。
长身如玉的男人悬浮在空中,他一袭月白长衫,墨发拢在肩头,琥珀色的眼瞳中带着淡淡的悲悯和温和。
那张再好看不过的脸,一如元幼杉记忆中那般。
是祁邪。
更准确的说,这是主神。
这里是一千两百年前的行星r09。
元幼杉隐约明白,自己似乎在祁邪身为神时的记忆中,她发现自己不能说话、没有实体后,便不再折腾了,只是静静地看着。
更神奇的是,她能感知到祁邪内心的情绪。
许多事情和细节,她也无师自通、心如明镜。
这颗孕育出了生命的行星,本该有冗长的岁月,星球上的生物物种有自己的生态圈。
但它所处的区域突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力场,从失控的力量中,诞生中了邪神的后裔。
对于星球和上面的物种来说,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作为宇宙长河中自然而然诞生出的最高神,扭曲力场的出现属于天灾,而非是祂的过错。
但聆听着那些可怜种族在废墟和泥泞中虔诚地、带着绝望地祈求神明,能够得到救赎,祂心软了。
祂最终还是出手,斩杀了那些邪神的后裔。
每一个巨物,其实都是一个半神,饶是祂身为最高神,也颇感吃力。
而无法消除的力场虽然元气大伤,但在日后仍然会慢慢诞生出新的弱小巨物,哪怕是弱小的,也远非脆弱的人族可以匹敌的。
因此主神用自己的血肉力量,将一座空中之城拔地而起,悬浮在一万两千米的高空中。
祂耗尽了神力,疲惫不堪,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些人族的后续,于是又给了他们自行升入空城的器具,让他们自己料理后续。
祂现在无比虚弱,需要找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沉睡,来恢复耗尽的神力。
就在这时,心怀感激的人族首领来到了神的面前,表达人类至高的谢意。
他们想要供奉神明,为神建一座功勋殿,赞美神、守护神,在神沉睡时为祂扫除一切烦扰。
神的眼睛能够看透首领和其他人族的心。
这些脆弱渺小的生物,的确怀揣着诚挚的感激,他们的心是白色的,而正是那些源源不断的感激和信仰,对祂的恢复也有好处。
单纯而疲惫的神明同意了。
祂栖息在了人类为祂打造的神宫内,陷入了沉睡。
但神明并不明白,人是一种多变的、诡诈的、充斥着种种欲念的种族。
哪怕是对着同胞,都有过多的算计;
政治斗争下部分人族根本就没能登上空中之城,被他们的同胞丢在了百废待兴的地面。
祂的寿命太长,沉睡的时间也太久,当初代空城百姓死去,他们的后代经过时间的消磨,没有切身经历过那样可怖动荡的时代,对神的感激之情也流于表面。
巨物末世更像是一个流传的故事,一部老电影。
新一任的神宫使者们接手了开启深渊的钥匙,见到了沉睡的神明,感受到了祂身上涌动的强大的力量。
彼时的主使正面临建设空城的关键时刻,重建的工作是如此沉重而缓慢,每一天,都让他们感到身心俱疲。
所以感知到神周围强大的力量时,他们动了邪念。
空城由主神的力量支撑,神一念之间可以铲除数千米的巨物,可以创造出一座漂浮的巨大国度
为什么祂不能对自己的子民再仁慈一些
帮助空城百姓建设家园、丰富物资、提高科技、发展医学这些对于神明来说,应该不难吧。
只是借用一点点神的力量,应该也不过分吧。
贪心的家伙这么想着,终于忍不住动用了手段,偷取了沉睡中神的力量。
可他们很快便失望地发现,他一介普通人族,根本动用不了这股能量,无法用它们创造出任何想要的东西;
因为神不愿意。
巨大的失落感中,有人愤怒、有人怨怼,认为他们世世代代侍奉着神明,却得不到馈赠,就在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方法,可以强行抽取的神明的力量、化为己用。
史书中记载过,沉睡的主神因神力耗尽,陷入沉睡,需要信徒的信仰来孕育出新的神力。
简而言之,神明的力量可以从「信仰」中诞生。
忐忑不安的使者们暗中选中了一个与他们相邻的、同样拥有生物存在的小行星,将偷取的力量投放到这个星球中。
因为没有主人的约束,肆虐的神力在星球上滋生、变异,最终形成了巨大的灾难。
而后使者们又伪装成神明,前往那颗小行星,将失控的神力重新收集回来;
自以为被神明救赎了的、被玩弄于掌心的可怜小行星人民,对神明感激涕零。
源源不断的「信仰」,流向深渊中的主神,却在进入主神体内的前一刻被截断,被无耻下作的小偷们窃取。
成功偷到了神力的使者们,轻松而顺利地度过了难关。
可贪婪是永远喂不饱的。
尝到了甜头的他们,又怎么耐得下心脚踏实地。
他们想着只要再来一点点神力,再借一点就够了,纵容着自己卑劣的行为,将曾经残忍而灭绝人性的手段,如法炮制动用在别的星球上。
那些可怜星球之上的人们会如何痛苦、会死去多少生命,他们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因为受难的人不是他们,他们躺在无数生命和鲜血为奠的温床上,过得无比滋润。
如此三两次后,沉睡中的主神察觉到了异样,强行从沉睡中开始苏醒。
察觉到神明将醒的动态后,沉迷于力量和玩弄他人人生的使者们,才后知后觉开始害怕。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责。
如果神醒了,一定会惩罚他们,会把他们打入尘埃。
不甘就这么伏罪的恶徒们合计之后,恶胆丛生。
他们不敢弑神、也做不到,但是偷取了一定的神力后,他们已经可以制作出囚禁神的器具。
于是他们制作出了禁锢的器具,将其插入神的心脏、封锁神的生机,又用锁链和棺椁将其沉入地底。
当主神意识苏醒、试着睁开双眼时却发现,祂被自己眷顾的种族背叛了,被锁在了自己的躯壳中。
每一届使者们老了、换届时,都会把深渊的钥匙递给下一任。
最开始年轻虔诚的使者们,得知这么多年空城繁华富裕的真相时,都难以接受、愤怒至极。
可随着时间的推迟,他们想要放出神明的心也犹豫了,最后都选择了同流合污。
一是他们的前辈犯下了太恶毒的罪孽,一代代积累下来,谁也不敢保证主神苏醒后,会不会将怒火降罪于所有人。
二是如果没有了偷取的神力,飞速发展的空城,就会骤然停滞,和前辈们相比他们的业绩一定难看得离谱。
种种纠结和的腐蚀下,他们没有办法,被迫选择了共沉沦。
从一开始只是几个人的罪恶,渐渐到一群人,最后已经成了整个种族的罪孽。
他们让主神沉睡了一年又一年。
神宫里的使者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在换,而插入主神心脏的禁锢之刃,也换了好几次。
这些使者的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偷取的神力愈发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他们开始追求更多的力量,追求更先进的技术,甚至于
他们也想成为神。
大肆滥用神力的神宫之人,创造了一个掌控宇宙中小世界的模拟器,也就是末世将临游戏场。
被选中的小世界中,会被批量投放肆虐的神力,人为地造出末世,制造绝望和恐慌。
再然后,他们还会随意地抽取一部分人的灵体,投入到这些游戏场中,美曰其名是游戏中的玩家;
实际上,这些玩家就是一个个虚假的神明。
背后的操手会赋予这些玩家们神的力量,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不断赢得游戏、解决末世,从而走出游戏场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从头到尾游戏的运营都没想过,要让他们离开。
玩家要不断地被赋予神力也就是金手指,再去拯救世界、收集这些小世界人民的「信仰值」。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直到榨干这些玩家最后一点希望和利用价值。
这样流水线又数量庞大的末世,创造出来的「信仰」,更是天价数字,最终都会沿着模拟器流入主神的身体。
它们不会被主神吸收,而是将神明的身躯和心脏,当成力量的中转站,直接被吸取神力的器具抽走,流入了神宫之人的手中。
如今那套模拟器和力量吸取器,都内置于插入主神心脏的那柄匕首中,二者为一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祸害人间、偷取力量。
如果问这些人后悔了吗。
每个人都后悔了。
当他们背叛了神、亵渎了神时才发现,悲悯的神明其实一直在庇护他们,在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空中之城。
他们一直是神眷之人。
可现如今,主神虽然沉睡了,无法制裁他们,却可以收回自己的祝福,不再支撑它。
为了维持空城的运转和悬浮,神宫之人每年转化的力量有一大半,都是用在这些上面。
但后悔又怎样,他们不敢停手、也不能停手,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中。
元幼杉走过了神宫的一千年,看到了事情的始末。
她觉得啼笑皆非。
那么多星球和千千万万亡魂的悲剧,竟然始于几个卑劣小人的贪欲。
她曾经只是觉得这伊甸园虚伪,如今却觉得它肮脏至极。
没有实体的她自祁邪沉睡后,便一直呆在深渊,陪在祂的身边。
在祂被那些神宫之人封印了躯壳后,元幼杉虽然有心阻止,却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她能看到躯壳中因被背叛而悲愤的神。
祂挣扎不断,却被一次次加深封印,插入心脏的匕首越来越深,被神宫之人波及的小世界也越来越多。
祂自责不已,认为那些湮灭的世界和死去的魂灵,都是因为自己私心庇护了一群恶徒的原因,可是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
扭曲和无力让神明从慈悲温润,到躁郁愤慨,再到最后是深深的自我厌弃和绝望。
祂曾努力地想要改变现状。
于是动用自己被封锁、偷取之下的本源力量,给空城政府的首脑托梦,入一些网络上很有影响力的流量明星、一些大v、甚至是普通空城百姓的梦。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最终神明彻底无望了。
祂不知道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女人,每天坐在祂的坟墓旁陪着自己,但祂会自虐似得用那些被投放到各个小星球的神力、模拟出一个虚弱的,用眼睛去看那些世界的惨状、去听百姓们的哭声和骂声。
神明无罪,可祂的力量却有罪。
祂在坟墓中一遍遍地撞击着、挣扎着、甚至想过自毁最终蜷缩在漆黑的躯壳中,沉吟哀鸣。
谁来救救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