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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来什么,世上怎会有如此离谱之事
盛恕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指着箱子,尽量平静地问着快递员“你刚刚说这是什么”
“您订的这把是竞技反曲弓,”快递员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细致地解释着。
“就是奥运会能用的那种。按照您的要求,箭、配件、护具和弓包都已经配齐了,用得都是顶级的产品。可以先拆开检查一下,我们还能帮您进行拼装。请问您需要这种服务吗”
“不用了,不用了,”盛恕连连摆手,随后抬起眼,真挚地看向快递员“这套弓能退货吗”
“退货”快递员闻言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您的弓片是定制的,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服务。当然,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我们还可以进行协商。”
定制
前亚运会男子个人赛冠军盛恕愣住了。
你们有钱人都这么玩的吗反曲弓现在还可以单独定制了
快递员看穿了盛恕的疑惑,忙解释道“那边说您当时是来我们店里试过的,因为是初学者,弓片用18到20磅比较合适。只不过我们没有这么小的磅数,就只能给您定做弓片了。”
“哦对,您还下单了一副28磅的弓片,可以等未来体能有所提升后使用。”
盛恕
初学者一上来就要买最顶配的弓把弓片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用的顶配弓价格,结合这个世界的物价,选择不去问这套弓的价钱,好让现在贫穷得泡面都只能吃袋装的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既然退不了货,他就只能收下。
一个大纸箱子被拉进屋里,本来就逼仄的空间便显得更小。
“您不现在拆开,检查一下吗”专属快递员在门外礼貌问道。
盛恕“嗯”了一声,已经做好了让它们束之高阁的准备。他并不厌恶弓箭,之前还有收集各种好弓的爱好,只是时过境迁,他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再看着弓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一道溃烂的疮口,陈年的脓血都积压在里面。
但这么好的弓,放着落灰还是可惜了,盛恕想找个时间去论坛看看,找个优秀的射手把弓二手卖了,好歹也能赚一笔钱,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境。
他自己计划着,器械公司来送快递的小哥却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
“您现在不用真是太可惜了,”快递员说,“这种顶配的弓,我以为您是要拿来参赛的。最近市里射箭比赛可多了,而且没有门槛,我听好多位买家都提过,好像就在今天,还有奖金呢”
盛恕本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听见这话下意识问道“没门槛的比赛还有奖金七十米不是人人都能来的吧。”
“不是七十米,”快递员道。
今天天气很热,他站在这,多少能凉快一些,刚好今天要派的单子很少,事情不算多,不妨和少年聊上一会儿。
“是十八米室内,一个箭馆新开业,想拉拢人气所以搞的。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人气,不过听说老板的朋友是现役国家队一挺有名的队员,今天会来捧场,不少人就报名了。大周末,闲着也是闲着嘛。”
“那我还是别想了,”盛恕摆了摆手,无奈地笑了一声,指了指周边。“你看我这样,哪儿有闲工夫去射箭赶紧找个法子挣点钱,好歹能糊口吧。”
他说话做事不摆架子,展现出的性格爽朗,天然能让人亲近,加上长了张一笑起来就很好看的脸,怎么看,都是各种影视作品里最招人喜欢的意气风发少年郎虽然目前看来穷了点。
可能买得起顶配弓的人,总不该沦落至此,看盛恕穿的用的,其实也都价格不菲。他看着年纪不大,能用得起这些,估计是父母有钱。
快递员结合最近的传闻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小声问“你是不是离家出走的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都有这爱好”
说完,自顾自叹了口气“在外面总归不太安全,想明白了尽快回家吧还是。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找点事干的话,注意和那些老板澄清一下,你不是盛家的小少爷就行了。”
盛家小少爷本人
他抬头看向快递员“为什么他不行”
“其实你多来这附近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快递员神秘兮兮地说,“前两天有个饭店老板觉得他脸长得不错,招了盛小少爷在餐厅当临时服务员。原本想着是个不错的事,结果上菜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和客人吵起来了,还把菜泼了人家一身。”
盛恕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了。
“这些少爷们可真是惹不起,”快递员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小本买卖,谁想请位少爷过来添乱啊。”
盛恕深以为然,给快递员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我不是在内涵你啊,”看着盛恕一脸黑线,快递员忙解释道,“不过说真的,你要是会射箭,那个比赛可比去打工合适得多了,反正也不要报名费,就去试试呗,前四就有钱拿,第一能拿一千多块钱呢就是现在对弓箭管得严,公共交通上不去,你应该得打车或者骑车走。”
对任何一个有射箭基础的人来说,这都是个合适的事。
可唯独对盛恕而言,这才是一种挑战。
时隔多年,他依然忘不了在自己手中,生生脱靶而出的那一箭。
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相关的画面,盛恕不由自主攥紧拳头,背后冷汗淋漓。
聊天的心思也立刻烟消云散。
快递员看得出他的不悦,就没再多说,给他留了一个箭馆的名字也就离开了。
坐在硬板床上,盛恕眉头越锁越紧。
快递员说的话不像在骗他,以原身的德行,的确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那他现在被老板们避之不及,正常赚钱的方法就不适用了。
除非
盛恕的目光不自觉往床边的大箱子上移了过去。
不行,说好了借着这次新生的机会,抛弃射箭和它带来的阴影的。
盛恕坚定地把目光移开,想着新的出路。
十分钟后。
一头黑发被揉得乱蓬蓬的少年拿起手机,在上面输入了快递员方才提到的地址,又随着上面的内容,查到了比赛相关的信息。
屋子里的网很差,加载许久网页才终于出现。
盛恕飞快地划到网页下方,看到了奖金。
奖金算不上多,第一名只有一千两百块钱,但勉勉强强,也够他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要不就试这么一次他已经把老板们都得罪了,再找临时的工作很难,家里又不让回去,去试一试总好过在这被饿死。
盛恕抿了抿嘴,从床上下来,蹲在纸箱子前。
他找来裁纸刀划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层又一层繁杂的包装。
直到一个线条简约流畅的深黑色弓把静静地躺在他面前,制式和他上辈子惯用的那把弓很像。
盛恕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
他咬了咬牙,迫使自己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情,检查了一遍其他的配件。
“弓把riser、弓片ib、瞄准器sight、平衡杆stabiizer”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在弓把和其他部件上流连着,黑发少年准确念出了箱子中每一个配件与护具的名称。
那都是久违了的名字。
去试试吧。
这个念头在盛恕脑海里越加清晰。
距离比赛的报名截止时间已经很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盛恕看了眼表,在紧迫的时间下不再有任何迟疑。
他背起弓包,扫了辆自行车,在烈日之下骑行。
盛恕意识到,或许是出于缘分,即使穿越到不同的时刻,他仍然要再一次站在那个曾经为之抛洒汗水的赛场之上了。
燕城第二射箭馆。
三个工作人员聚在报名处,百无聊赖地看着表。
陆争打着哈欠“就剩五分钟了,应该没人来报名了吧”
“应该没了,”他旁边的人起了身,抱着胳膊往场馆里面看,“咱们赶紧收工看比赛去,今天这些选手我都看了,估计能有不少行家,也不知道最后奖金会花落谁家。”
陆争嗤笑一声“能把弓玩到这种地步的,谁还是冲着那一千块钱来的不过这场比赛我也挺期待的,听说还有咱们市队还是国家队的大神来凑热闹”
“国家队他们真是来比赛”
“想什么呢,好像是有谁和咱们箭馆老板关系不错,这不,今天休假,顺便来看看,还能捧个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他们身边一直没有发言的同伴惊呼一声。
“哎,那边又来了一位呢”
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陆争看见一个瘦削的黑发少年。
他背上背着一个与身型极不相符的巨大弓包,黑发已经湿透了,白色的t恤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但似乎毫无所觉。
少年锁了车,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就转身朝箭馆走来。
“卧槽,”陆争忍不住爆粗,“他这是骑了多远才过来的啊。”
然后反应过来“都累成这样了,他不能是来报名比赛的吧。”
“我也觉得”
另外一人话音未落,盛恕就走到他们身前,朝他们礼貌地笑了一下。
“我应该没来晚,还可以报名吧”
三人同时愣了一下。
陆争率先反应过来,从桌上拿出一张报名表交给盛恕“可以,填完把底页留给我们,拿着报名表进去就行,可以开始准备了。每轮比赛总共射十支箭,环数高的人晋级下一轮。”
这不是正规射箭比赛的规则,倒是很好上手,确实是适合新手来试一试的。
盛恕接过他递来的笔,伏案填写信息。不同于凌厉又有攻击性的长相,他的一笔字意外的风流潇洒,带着几分倜傥的意味。
陆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年纪不大,却背着顶级品牌icar的弓包,身上穿的也都是一应名牌,应该是哪家过来玩票的小少爷吧。
再看到“盛恕”两个如雷贯耳的大字,心下更是了然。
盛家小少爷盛恕这几年在名流之中可谓是声名鹊起,他不久前刚听一位和豪门有点关系的射箭发烧友说过。盛恕脾气孤僻古怪,明明自身能力平平,但好像对自己的水平毫无ac数。
各项运动、各类竞赛他都参加了个遍据说是为了追人但从没弄出一点名堂,都灰溜溜地不了了之了,反而是花重金买的一系列器械从此被放在盛家老宅里落灰。
这次来射箭,大约也是他心血来潮的一次尝试而已,用不了两天,就又不了了之了。
陆争无聊地瞥了瞥嘴,又扫了一眼盛恕填的年龄和比赛经验,懒洋洋开口。
“17岁啊,之前没有比赛经验,我觉得报名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盛恕头也不抬,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来的高手不少,”陆争说,“你一上来就跟他们比,心态可能会崩。”
旁边的人瞪了陆争一眼。
他说的是实话没错。盛恕没有比赛经验,背后背的弓包连价签都没拆,看样子也是弓刚到手没多久,能不能把箭射到靶子上都是两说,这么直接来参加比赛,确实容易受到打击,丧失兴趣。
但是哪有像陆争这么直接坏人心情的。
况且面前的小孩看上去也不是个好惹的,何必给自己找事。
陆争却毫无自觉“怎么了我就是怕他心态崩了,以后不射箭了,好好一个icar的弓把就得一直落灰,我还挺心疼的。”
盛恕
他是对弓箭有心理阴影没错,但让弓把落灰这种话叫别人说出来讽刺,他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唰啦”一声,盛恕扯开复写纸,把复页递到陆争手里。
“每天考虑的这么多,难怪年纪轻轻,发际线就这么靠后了,”他笑着,墨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不过我自己的弓,还不需要别人来替我操心。”
同伴在两人之间试图阻止争端,陆争抬手摸了一下发际线,“嘁”了一声,“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连弓能不能拉开都两说,水平差还不让人说了”
盛恕缓了几秒,才意识到对面这个黄毛说的是什么话。
他从十一岁开始学射箭,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参加过,算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弓手,自然也受过各种非议。可“水平差”这个字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印象里最后一次听,是第一次参加世界杯赛那年,他年纪小,还没彻底发育起来,人显得有点瘦。有个别国的选手上前嘲讽,说盛恕长得豆芽菜似的,箭能不能上靶都不一定呢。
时隔多年再回想往事,盛恕对那人的记忆并不深了。反正那年世界杯赛击败两位一流选手荣膺第一的人是他。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因为年纪或是别的而敢看轻他。
没成想今天还能在这里听见别人这么说他,很好笑,但盛恕对此非常不爽。
他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的,能赢最好,赢不了也无所谓。反正这是个箭馆,把弓转卖给哪个行家,自己也能挣到一笔钱。
只是现在,盛恕完全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不就是一场业余的射箭比赛吗他非拿到第一不可
“我水平怎么样,您又知道了”盛恕轻嗤一声,他刻意用了敬语,眉眼间的讽刺却毫无掩饰,“只是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您真是好大的本事。”
陆争还想反驳,被同伴拦了回去,只能在盛恕拿着入场的牌号走后,不屑地说“狂成这样,看他等会能拿到第几。”
他声音不小,根本没避讳前方还没走远的盛恕。
其它工作人员心说一声不好。
果然,就在要走进场地时,黑发少年突然转过身来,冲着陆争勾起嘴角。
与之前故作温柔时不同,这一次他的笑容明亮又锋利,像是把反射着寒光的利剑,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心悸,只能暂避他的锋芒。
盛恕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开口。
“无论这场比赛有谁,第一,都会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盛盛,燕京当地一位非常口是心非的射箭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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