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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旅馆, 甚至喧闹。
走廊里,人来人往。
邢斯炎深陷在人群里,视线在往来的每一张脸上掠过。
来来往往的人群说说笑笑, 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彷徨的邢斯炎。
更有甚者, 在邢斯炎四下寻找邢斯曼踪迹之时, 有好几位往来的游客,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联想起近日发生的种种,一阵寒意自邢斯炎的心底滋生。
在这往来的人群里, 是否有恶魔在他身边游离, 对着他这个猎物评头论足
但恐惧并没有让邢斯炎放弃寻找邢斯曼。
邢斯炎开始大声叫嚷“邢斯曼, 这玩笑并不好笑,你快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 邢斯炎竟在走廊里,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回声放大了恐惧。
邢斯炎只能继续叫着邢斯曼的名字,以驱散恐惧。
“呼”
“嘶”
耳畔突然传来无意义的气音, 让邢斯炎心头发毛。
他立刻回过头, 壮起胆子大叫一声“谁”
在他身后, 人影幢幢。
在人影的尽头,是一缕淡淡的黑色人影。
只需一眼,邢斯炎的全身被定住。
呼吸,在刹那间停止。
“你不应该找他。”
“因为他, 已经死了。”
刹那间, 人影有远及近。
邢斯炎看不见黑色人影的身体细节,只能看见拿一双大大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或许,你能救他。”
“你”
“你在发什么呆”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邢斯炎的肩膀。
邢斯炎下意识往肩头一看。
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正搭在自己肩头, 并不新鲜的血液,染上了衣衫。
“啊”
“啊什么啊”
“大清早的,你是在叫魂吗”
“没用的东西。”
站在邢斯炎身边的邢斯曼满脸不屑地数落着邢斯炎。
邢斯炎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鬼,刚才有鬼在跟我说话。”
“什么鬼”
“我看是你这个胆小鬼,白日做梦。”
邢斯曼轻蔑地拍了拍邢斯炎的脸庞“当初被做手术的,怎么不是你呢”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挑衅。
并不熟悉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被激怒的邢斯炎刚要出口反驳,却看到了邢斯曼的手。
她的手上,的的确确,沾满了血污。
“你,你干了什么”
“呵。”
“干了什么”
“你没有眼睛吗,你自己不会看吗”
邢斯曼冷笑一声,冰冷的手掌轻轻拂过邢斯炎的脸颊,将血液在他脸上均匀涂抹。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你”
你又杀人了。
不等邢斯炎开口,远处就传来了邢太太着急的声音。
“斯炎,斯曼”
很快,邢太太就跑到了二人跟前,紧紧地将她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像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太好了,太好了。”
“你们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妈妈,怎么了”
邢斯炎被邢太太的怀抱箍得生疼。
但他没有挣扎,没有去破坏邢太太拥抱他们的动作,只是强做镇静,疑惑地问道。
“出事了。”
“那个姓金的男孩子不知怎的死在了房间里,死相凄惨。”
说着说着,邢太太的眼中掉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我去洗漱间,只找到了你们的牙刷毛巾,没有看到你们。”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也出事了,真是吓死妈妈了。”
“若是你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活了。”
看着邢太太如此紧张的样子,邢斯炎乖顺地窝在邢太太的怀中,聊以安慰。
母子三人窝在一起,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紧跟在邢太太身后的老邢也来到了这三人身边。
显然,看到两个孩子安全无恙,老邢也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看清两个孩子身上的血迹时,老邢刚放下的心顿时高高提起。
“斯炎,斯曼,你们身上怎么会有血”
邢太太也终于发觉了怀中的异样。
她轻轻放开了怀中的孩子,定睛一看。
只见邢斯曼身上染了斑斑血迹,指缝间全是凝固的血液;邢斯炎的脸上身上,也沾满了血痕。
邢太太的胸膛剧烈起伏。
老邢更是厉声质问“斯曼,是你杀了那个姓金的男孩。”
邢斯炎看看邢斯曼又看看自己的父母。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在之前那一段时间里,他与邢斯曼分开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一刻钟。
在这短短的一刻钟里,邢斯曼真的有能力去杀人,杀完人后又折返回来吗
如果邢斯曼没有杀人,那么她手上的血迹又该如何解释
鬼使神差般的,邢斯炎挪动脚步,拉开了与邢斯曼的距离。
他紧紧的抱住邢太太的胳膊,试图将她拉离邢斯曼身边。
邢太太只是牢牢地盯着邢斯曼,身体岿然不动。
“斯曼,你杀了那个男孩子吗”
邢斯曼不言不语,只是注视着邢斯炎的眼睛,眼神中饱含不屑。
不知是心虚还是恼怒,邢斯炎心头火起。
“爸,妈,刚刚他离开了好长时间,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再然后,他回来时满身满血手都是血,还把血抹到了我的身上,脸上。”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斯炎,”邢太太低声轻斥,“不要说了。”
“你们只是孩子间互相打闹,不慎受了点伤。”
“多大人了,还互相把血抹到对方的身上,真是太不像话了。”
“妈妈”
邢斯炎拖长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委屈。
可邢太太只是打量着四周,眼神警惕。
“老邢,你带着孩子们进去洗一洗。我去帮他们拿身换洗衣服。”
“可房间里”
老邢犹豫。
毕竟,117号房间现在已经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没事的。”
“毕竟,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更何况,那里还有很多人,不会有事的。”
闻听此言,老邢眼神一凛,随即又归于无奈。
是啊,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盲女的死相,并不比那个姓金的男孩好多少。
目送着邢太太远去后,老邢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拉入洗漱间。
澄澈的水流清洗着血污。
猩红的颜色,被透明的水稀释成粉色,又流入下水道。
很快,邢斯炎与邢斯曼身上的血污被洗了个干净。
老邢盯着两人光洁的皮肤,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安。
做戏做全套。
他不能保证自家孩子身上的血污没有被其他所谓的玩家看到。
既然决定找了这个借口,那么这两个孩子身上,就不能这样光溜溜的没有一个伤口。
“斯炎,你把手伸出来。”
“爸爸,怎么了”
“要你伸出来,你就伸出来。”
“男子汉,废什么话”
邢斯炎抿了抿嘴,只得将手乖乖地递到老邢面前。
看着自家孩子还会经历摧残的手背,老邢牙一咬,心一横,迅速拿起标签钥匙串中夹杂着的指甲刀,在邢斯炎的手背、手腕上面划了好几道长而浅的伤口。
乍一看,这伤口就像是被指甲抓出来一样。
邢斯炎一声惊呼,随即连连喊痛,奋力挣扎着想要将手从父亲手中抽回。
“爸,你干什么”
“好痛。”
可一个半大小子哪是老邢这个成年男子的对手。
邢斯炎的挣扎反而弄巧成拙。
伴随着邢斯炎的挣扎,老邢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指甲刀便嵌入了邢斯炎的皮肉中。
下一秒,浓稠的鲜血自伤口中流出。
鲜艳的红,刺痛了邢斯炎的眼睛,也刺痛了老邢的心。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唯一健全的亲生儿子,老邢的手一抖,指甲刀便掉在了地上。
“爸,你疯了。”
邢斯炎已经顾不上手上手臂上传来的肌肉痛楚,只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斯炎,现在局势诡异。”老邢按下心中的痛苦,解释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让他们怀疑到咱们这家人身上。”
“万一我们被他们排挤,下一个死掉的,就可能是我们了。”
“所以你就要在我身上划伤口”
邢斯炎依旧是一脸委屈,随即指向一旁的邢斯曼“那他呢为什么不划他”
“斯炎,你是男子汉,你必须要保护姐”
说到这里,老邢顿住了,看向邢斯曼的眼神中充满了尴尬。
“斯曼,我”
“现在男女平等,爸爸你应该一视同仁。”
“更何况,现在我有的不是姐姐,而是哥哥”
老邢看看邢斯炎。
邢斯炎咬牙切齿。
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新鲜的血液却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溢出。
老邢看看邢斯曼。
邢斯曼也看着他,神色莫名。
突然,邢斯曼将双手伸到老邢面前。
“划吧”
“斯曼,你不用这样的。”
“斯炎身上的伤,已经足够应付过去了。”
邢斯曼突如其来的懂事,让老邢颇为心酸。
老邢转向邢斯炎,厉声斥责“斯炎,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你就这么想让斯曼受伤吗”
“你真是个白眼狼。”
“我不懂事”
“我白眼狼”
邢斯炎深吸一口气,隐隐的泪花在眼中打转。
明明受伤的是他,流血的是他,邢斯曼什么都没有做,他怎么就成了不懂事的那一个
为什么受伤的,永远都是他
凭什么
他又不欠他
“划吧”
正当邢斯炎要发作的时候,邢斯曼再次出声。
“你再不划,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该掉眼泪了。”
“斯曼。”
老邢犹豫。
“划”
在邢斯曼的坚持下,老邢捡起了指甲刀,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在邢斯炎的密切监视下,老邢拿着指甲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拿着的,是自己最为歉疚的孩子的手。
如果不是他懦弱。
如果没有出那件事。
如果十多年前没有遇到那个盲女,那个盲女的哥哥没有讹诈那笔巨款。
如果那天严太太没有失手。
如果那天他没有鬼迷心窍,进入圈套。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手中的指甲刀闪着银色的寒芒,似乎化成了手术刀。
恍惚间,老邢仿佛回到了那一天,他穿着无菌服,站在手术台边,监视着手术的过程。
手术台上,躺着他的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被简单地割去了包皮,以掩饰这场手术的意义。
另一个孩子身上,正在进行着复杂的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
“爸,你怎么还不动手”
邢斯炎的声音,打断了老邢那场梦魇一般的回忆。
邢斯炎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指甲刀划在他身上那是又狠又快,轮到邢斯曼身上却是久久的悬而未决。
老邢皱了皱眉,用宽厚的背部阻挡了邢斯炎的视线。
他咬了咬牙,割向了邢斯曼光滑的皮肤。
表皮组织,在瞬间被破开。
一道又一道长而浅的伤口,出现在邢斯曼的手背上。
然而,邢斯曼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像邢斯炎身上的那般立刻出血。
老邢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邢斯曼的眼睛,又看了看邢斯曼的伤口。
终于,十几秒后,暗淡的鲜血姗姗来迟。
老邢捏住邢斯曼手腕的手,不住地发抖。
这血,不对劲。
这血,并不是新鲜血液,倒好像和小贺的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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