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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表示,其实自己也不想这么干来着,是薛谦说马上就要到祭祀的日子了,再不回来不行,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至于那几个灾民,也是临时被拉来演戏给大家看的,身上起的疹子只不过是擦了些有毒的叶子引起的过敏反应而已,不严重,没几日就会自行退去了。
素帛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也需要喝上几壶茶水冷静一下,并且一边喝水一边琢磨,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配合。
许靖称当然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了解内情的薛谦笑而不语。
其实只要知道那支从天而降,救人如救火的队伍是谁派来的,也就知道他会运用怎样的手段说服那些灾民了。毕竟对于灾民们来说,活下去是第一位的。若是装装病,难受一会儿,就能换得全家人下半生的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
生存面前,信仰的忠诚不堪一击。
当然,那人兴许还使出了什么卑劣的方法去威逼胁迫,个中细节,薛谦就不大清楚,也懒得深究了。
说破实情后,方才喜悦的气氛淡却了许多,屋内之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后,煦和开口问“既然如此安排,你们肯定想好后续的应对之法了”
主要是问薛谦。
但是许靖却抢先作答“想好了,我们已经同管祭酒知会过,让他明天就跟陛下说,把我们派回清远去赈灾。一则,尚不明确除了三清教所用圣水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水源或者食物受到污染;二则,找不出治愈的方法,我心难安。”
薛谦附议“对,就当是去将功折罪,也学国师,把表面功夫做到位。”
素帛无言以对。
在他们商议究竟都有谁要去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赵玄终于开口,表示自己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了,还是留在格物司里研究图纸为好。说完自顾自地出门了,没过多久,后排屋宇间便传来一阵锯木头的声响。
留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薛谦耸耸肩,觉得自己去也帮不上忙,不如留下给赵玄帮忙。
许靖不满地嘟囔了句“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吧”说着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余下的两人。
素帛心想看我干嘛,我不是“那边的人”吗,不爽地回以白眼。
于是他只能去看煦和了。
煦和经过一番思考,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便道“我与你同去,薛谦和赵玄留下来,不过不要随便研究图纸了,先把你之前设计的那个机栝做出来,估计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薛谦闻言,眸光一亮“那个”
煦和点点头,他便爽快应了。
什么机栝,哪个那个,素帛听得云里雾里,跟同样一脸懵逼的许靖对视一眼,合成二脸懵逼。
她觉得这些人说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而自己明明帮了忙,对方却还要像防贼似的防着她,净说一些旁人不知的暗语,实在伤人,遂觉无趣,想回去了。
不成想,刚一起身,就听到外头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好像有什么重物掉了下来,给地面一计沉闷的重击,而后一个人低低地“哎哟”了一声。
是谁夜半翻墙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一屋子的人都很警觉。
煦和示意大家不要做声,自己出去看看。但许靖和素帛表面答应了,却都好奇地跟在后头张望。主要是觉得,听说过梁上君子,没听过技术这么拙劣的。
煦和靠近门缝,借着朦胧月色,瞧了瞧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影,感觉有些眼熟。
“好像是齐芃”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想出了这么个名字。
认识的人许靖皱眉,怎么也想不起来齐芃是谁,踮着脚凑上前看,这才认出那个正在迷茫地张望的人是宋芮,一时之间哭笑不得“齐芃亏你想得出来。”说着摆摆手,胸有成竹道,“没事,这人靠得住,让他进来吧。”
煦和这才打开门,轻轻咳了咳。
宋芮刚好不知道两间亮着灯的房子里自己该去哪一间才好,闻声眼前一亮,赶忙跑了过来。
煦和把他请进屋,重新关好门后,许靖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热情地招呼他坐下,问道“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半夜三更跑来翻墙”
宋芮尴尬得脸色通红,讪笑道“我看大门关着,不好意思叫,但听着里头好像有声音,想来你们应该在这儿,就干脆自己想办法进来了,没想到”
“是真的有点惨。”许靖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宋芮觉得更尴尬了。
不过他夜半前来,着实因为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揉着摔疼的胳膊,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关于今日薛谦和许靖引起的轰动的溢美之词,总之,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是觉得十分震撼,十分解气。
许靖听得十分受用,终于见到了人生知己一般,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用力揽住他的肩膀,提议道“怎么样兄弟,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一起干”
那架势,仿佛是土匪窝正敲锣打鼓准备拐个二当家。
宋芮连忙摇头,笑道“我不行,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明白自己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但我由衷地敬佩你们的学识和勇气,这就是我今天辗转反侧,非说出来不可的话。”
素帛抱臂站在一旁,撇撇嘴,心想那是你不知道在座的一个个都是大骗子,说起谎来也是大义凛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是宋芮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熠熠有光,神情好似在千万年的混沌之中,终于找到了光,看到了一个可以追逐一生的方向,让她看在眼里,竟也感到一阵感同身受的感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还在跟许靖说着什么,灯下论谈的几个少年姿容朗逸,一身疲惫也难以掩去他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熊熊燃烧的热情。仿佛光是从他们身上流溢出来的,他们就是光源本身似的。
而站在暗处的素帛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过,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她以为不会有人留意到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更没想到,这个来送她的人会是煦和。
素帛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二人一齐走了一段路。
时已深秋,夜露沾衣,晚风寒凉,她拢了拢衣襟,在大门前站定,对他笑道“回吧,你放心,还是惯例,在你这儿听过的话,我一出这扇门就会统统忘掉。”
她以为煦和是特地来叮嘱她不要出去乱说的。
可煦和开口,却又是一句“谢谢。”
素帛叹了口气,这一宿啊,终于等来了这么一句。
“不必。我也是觉得活祭什么的,过于残暴无道了而已。”她故作大方地摆摆手,表示自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救他。
“确实。”煦和说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完全没听出来她隐藏在这个借口背后的真实心意,耿直道,“我想你也是因为自己不敢看。”
素帛干笑着,连连称是。
只听煦和又道“虽然没有切实帮上什么忙,但是你的心意我们还是会感激的。”
“是,能力有限,见谅见谅。”素帛突然觉得,他送人就干脆只是送人,不要说话比较好,彼此还都能留个好念想。
结果煦和嘴上说着领情,脚下却连门槛都没迈出去,还没等她转身,就觉得客已经送到位了,一关门,回去了。
留下素帛一个人对着紧闭的大门干瞪眼,觉得晚风又凉了几分。
好在她对这个人已经有了充分了解,习惯了每日三省其身“不要跟煦和一般见识,不要跟薛谦一般见识,不要跟许靖一般见识”,才能把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压下去,苦笑着回到了教中。
原以为,既然煦和和许靖要去清远治病,怕是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再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国师竟把她和皓君叫了去,对她们说,既然乡亲们是喝了圣水才染病的,那三清教也必须要负起责任才行。让她们也去一趟清远,一来是教素帛靠圣女的身份安抚人心,二来也让她们顺便查一查,教中是否存在神职人员尸位素餐的问题,怎么能出现如此严重的纰漏。
以往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大师兄长清出面的,素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觉得诧异,为何这次轮到了自己。
皓君不知为何,好像比她先一步知道要出远门的消息,早就收拾好包裹,在一旁等她了,解释道“掌教不是说了,这次恐怕影响恶劣,需要你这个圣女去一趟才行。大师兄虽然年轻有为,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再说,连在太学任教的事都交给你了,背后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
素帛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便没再多想,专心收拾,收拾完才发现,自己的包裹比皓君的大了整整一圈。而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带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只得这样出发了。
与此同时,煦和和许靖也顾不上与家人多团聚两天,便领了皇命,以钦差大臣的名义赶往清远。
江宁的霜叶已红艳似火,前后脚跨出城门的两拨人马都不知道,在那山清水秀却危机四伏的小镇上,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怎样一番命运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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