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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封凌记忆里初次见沈淮,是在他刚回国的第三天。
他被贺山鸣威逼利诱,终于从国外回来。
贺山鸣说“在国外当个小爱豆多辛苦,随便见个演员前辈就得弯腰,不如回来,爸爸给你筹备一部爆红的剧。”
其实封凌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出道也跟玩似的,从没认真过。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辈子他要做点什么,他没有迫切想要的,也没有必须要去做的,没渴望没义务,当星探找到他时,处于这种状态不知道想做什么的他,想着能给贺山鸣添点堵,就去做练习生了。
赖于他年少时的不务正业,又跳舞又学乐器又打拳的,他很快就出道,成了一名在h国小受欢迎,但地位并不高的爱豆。
这次回国也是一样,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贺山鸣专门派人去给他谈的解约,他回来得轻轻松松,一回来就有大i剧在等着他。
在国外的小爱豆,回国后好像国内娱乐圈都能围着他转,给他准备的剧,另一个主角试镜的演员就有十几个。
贺山鸣说“试镜那天你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想合作的演员。”
封凌对他这幅剥削资本家的面目嗤之以鼻,“选演员在你这资本家手下都有了选妃的恶俗意味。”
他没打算去,可当他看了剧本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不是同性恋,也不抵触耽改剧,但要是让他跟一个男人演一个穿插着很多亲热戏的剧,他可能不能接受。
封凌当即跟贺山鸣说他不想演这部剧。
贺山鸣“你先看看试镜再说吧,或许有想一起演的演员呢耽改剧可是当下的流量密码,这部剧和我能让你一夜爆红。”
封凌“见了鬼了,我才想跟一个男人演床戏。”
试镜那天封凌没什么事,他在一遍遍电话的催促下来京珀娱乐,打算看一眼,跟导演制片人们说明他的决定就离开。
在京珀娱乐门口,封凌正要下车时,见前面一个出租车里走下一个人。
那人看着是个180左右的成年男性,身体却如少年般清瘦单薄,封凌的视角只能看到的他的侧脸和右手,都极白,白到病态,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
封凌恍然眨了下眼。
他看着那人把邀请函给保安检查了一遍,在保安的指引下进了京珀娱乐大门。
有邀请函,封凌确定他是来试镜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来试的是哪个角色。
等前面的车离开后,助理才把车停在门口,封凌下车向京珀娱乐走。
他以为那人已经坐上电梯了,没想到他走到电梯处,正好看到他从电梯里走出来。
不是因为电梯超载,电梯里没多少人,有个男人和那人站得很近,胳膊贴上了他的,他就皱着眉出来了。
他的眉毛不像一般男人那么粗重,蹙起来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同时把厌恶和不适表达得清清楚楚。
他出来后,旁边的电梯也下来了,原本封凌该和他坐这趟电梯上去的,见到这一幕后,他向旁边走了两步,转身面向窗外。
那人一个人坐电梯上去了。
封凌晚了三分钟上去。
导演见了他,态度温和地问“你就是封凌你今天来是”
封凌张了张嘴,沉默了几秒,说“我来看看试镜。”
“哦哦哦。”导演懂了,他点了点头,又说“你去隔壁和几个投资人一起在监视器前看可以吗”
导演只当他是被资本捧的小爱豆,可以和投资人一起看,但让他坐在试镜房间,看一众大小演员试镜,导演不能接受。
能坐在这里选演员评价演技的,导演觉得至少得是影帝视帝那个级别。
封凌没意见,他本来也没想坐到导演和编剧身边。
看试镜时,封凌又见到了那个人,并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叫沈淮,是来试镜另一个男主的。
封凌清楚地看到,导演和编剧等人看到沈淮时,眼睛都亮了。
可是,沈淮让他们失望了,他当场表演了什么是毁容式演技。
封凌听到他旁边一个投资人说“可惜了一张脸。”
封凌却觉出了浓浓的违和感。
那双清澈又好像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怎么会在表演时变得那么呆滞,让整个人都尴尬起来。
又想到在电梯旁看到的那一幕,封凌好像理解了。
这部剧并不是一个小成本剧,只靠一张脸就行,最后没有选沈淮。
封凌也没多说什么。
试镜结束后,他跟导演和制片人说“我这次来,除了看试镜,还是来跟各位道歉,我没法演这部剧了,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再试镜一个男主角。”
导演“”
封凌离开京珀娱乐,坐上车后,拿出手机想搜索什么。
他手指僵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
他怎么想的,要搜一个对男人厌恶至极的男人。
二
封凌第二次见到沈淮是在一年后。
拒绝了那部剧后,封凌想了想干脆退出了娱乐圈。
他是一个不喜欢被控制和束缚的人,国内娱乐圈的环境越来越窒闷,没必要为了气一个不值得的人,让自己不舒服。
他又无所事事地“流浪”到另个国家,去读了一年半的商学院。
他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可他心里一直有两个没从变过的计划,一个是把妈妈留给他的珠宝品牌好好发展下去,另一个就是要把京珀从贺山鸣手里扒出来。
之前一直没在贺山鸣面前表达这个意思,是因为,贺山鸣这个高级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把贺山鸣的价值最大程度压榨到京珀上,让他多为京珀奉献几年,他再把京珀拿来再好不过。
他觉得现在就到时候了。
爷爷准备了家庭聚餐,让他回去,就是要说这件事。
家庭聚餐自然有他讨厌的那对母子。
封凌开车回来时,在家门外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了贺清渊的车停在那里,他和让封凌晃神的人站在路边。
见他们站在一起,封凌下意识皱起了眉。
车速变得很慢,龟速经过两人身边时,封凌看到沈淮举起手,冲贺清渊的脸用力甩了一巴掌。
封凌“”
车子开出去好久,封凌才回过神。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第一次来这个家没那么压抑。
贺清渊一直没回来,杜冬芸打他电话也没人接,她担忧地说“怎么还不回来”
封凌逛着某个超话,难得接了她的话,“可能是没脸见人吧。”
想到沈淮那一巴掌的力道,贺清渊眼镜都被打掉了,脸上肯定也会有一个红手印。
可不就是没脸见人
他又笑了一声。
想了想,他踢了贺山鸣的椅子一脚,“让贺清渊快点过来,他以为他是谁,让这么多人等他。”
三
封凌再次见到沈淮时,是在一个广场上。
当时他不知道沈淮在拍一个小综艺,他看起来更像是在拍一个高奢广告或杂志封面。
广场的林荫下,他正拿着画笔画画。
春日郁郁葱葱的树下,他把浅蓝色的袖子卷到手肘处,冷白细瘦的手腕微微绷着,手执一根画笔在纯白的画板上落下一抹新绿。
树叶间隙的细碎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白而静,和这喧嚣的广场格格不入。
封凌恍然觉得他应该见过这一场景。
路过的他不由被吸引,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在挤挤囔囔的人群中定住了脚。
沈淮掀开眼皮看向对面的树,不规则的阳光散在他的眼周,封凌看到他眼睫里那一颗闪着光的小红痣,更觉得这一幕熟悉。
沈淮画完了画,送给最前面的一个女生,收到了女生的300块钱,完成了综艺嘉宾任务。
这一幅画他画了一个多小时,画完他的镜头也拍完,工作人员和围观的路人都散了。
沈淮擦着手去找洗手间,他走错路了,走到林间的一条小路上。
封凌看到他走到深处后,慢慢蹲了下去。
阳光由白变黄,夕阳落在他纤薄的脊背上,他双手环膝,头埋在其中许久。
封凌莫名心里生出一丝不适,刺得他心尖微疼。
他不由上前走了一步,想到电梯里沈淮皱眉的样子,以及愤愤落在贺清渊脸上那一巴掌,他又退了回来。
第二天,老家的管家让他回去一趟。
他小时候住的别墅区域,因新的城市规划要拆了。
那个别墅自从妈妈去世后,他和贺山鸣都没再住,别墅却一直有人看管着,妈妈留下的很多东西都在那里。
小巧昂贵的东西存储在银行保险柜里,家里大件又有价值的是摆满书房的画。
封枫喜欢逛画展,遇到喜欢的也会大方出手,收藏了不少画家的画。
封凌在整理这些画时,看到了一副署名为“章荔”的画。
封凌没由来地心上一动。
四
封凌初进京珀那段时间,时常要参加一些宴会应酬。
在他的有意促成下,京珀收购了几个小娱乐公司,有人为拍新领导的马屁,特意开了一场庆功宴。
宴会上封凌又看到了沈淮。
一开始他没注意到沈淮,沈淮在一个角落里,直到那里传来喧哗声,好多人围过去。
封凌过去时,贺清渊脸上被泼了一杯咖啡,咖啡从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上滴滴答答落下,染棕了他洁白的高定衬衫,一向优雅得体的贺清渊好不狼狈。
他对面,拿着咖啡杯的就是沈淮。
沈淮脸上没什么表情,尤其是眼睛,沉静漠然,却无端让人看出一往无前的决绝。
两个人走了。
封凌坐立难安。
他知道贺清渊这个人看似好相处,其实极好面子,沈淮当众泼他咖啡比私下打他还严重。
封凌终于坐不住要去找他们,当他终于找到他们,看到贺清渊用力掐着沈淮的脖子时,他终于承认他骨子里是流着贺山鸣那疯癫不受规则约束的血的,他的神经被刺刺地挑起,想要发疯。
沈淮被他拽了出来。
一路上他都在咳嗽,细瘦的手腕在他手里随着他的咳嗽轻颤。
封凌烦躁至极,他把沈淮推到洗手间的墙上,被怒气冲昏头脑,口不择言地说“你跟着贺清渊有什么好的,他连条好路都不能给你铺,还敢对你动手,不如跟着我。”
沈淮咳得更猛烈,咳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从通红的手印中,上面一滴血将落未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咳嗽,掀开咳得水红的眼睛看他。
他笑了,不管什么时候的笑都难以想象的动人,他说“好啊。”
五
那场宴会庆祝的收购里就有沈淮原本的公司,沈淮跟着他,不用他说也是事实。
公司被京珀收购后,沈淮自然就成了京珀娱乐的艺人。
那句话是怒气之言,封凌却真的把最好最合适的资源都给沈淮找来了。
准备这些时,封凌心里就有股满足感。
他亲手把一个个项目书摆在办公桌上,把沈淮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你随便选。”
他看到沈淮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诧异又茫然的样子竟然看着有点乖。
封凌内心无比满足和愉悦,他觉得沈淮就该是这样的。
沈淮目光从满桌的项目书上移到他身上。
封凌微微紧绷,“沈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沈淮视线又向上移了一点,“封总,你办公室的阳光好好。”
“喜欢的话常来。”封凌说,停了几秒,他补充道“真的。”
“啊。”沈淮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又说“嗯。”
封凌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点。
只一点弧度扬了两天就落了下来。
他像个不放心的老父亲,亲自带着沈淮去看项目,那天晚上沈淮敲响了他的门,他对沈淮丝毫不设防地让他进来。
沈淮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和皮肤上还余有一丝湿气,他站在他面前,抿了抿唇,伸手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封凌完全愣住,等他反应过来,沈淮已经脱了上衣。
他只看了一眼,身体就开始蹭蹭地冒火,怒火和差点烧断他的神经。
他咬牙切齿拽了衣服把沈淮裹住,推进隔壁沈淮自己的房间。
他想他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不知道是因为谁。
他的动作一定急躁又粗暴,如果不快点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忍了一会儿,他闭上眼暗骂了一句。
明知道沈淮有多抵触厌恶男人,他还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他还是人吗
六
他确实不是人了。
那晚之后,沈淮对他慢慢防下防备,开始信任他。
沈淮这样一身寒冰与利刺的人,有一天竟然在车上头靠着他的肩膀,安心地睡着了。
他在外面拍戏到深夜,会跟他发语音,声音带着细微的疲惫,低声说“封总,我想你做的蟹粉豆腐了。”
封凌内心无比满足,胸腔里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愉悦。
同时,他的身体也躁动不安,让他异常痛苦。
那晚之后,沈淮开始变了,他也变了,变得不正常。
他的视线越来越无法从沈淮身上移开,常常在他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常神情中愣神。
沈淮越来越优秀,他像是冲破污泥的清莲,势不可挡地成长着,突破一节又一节的高度,吸引越来越多人的喜爱。
封凌一边防备着,紧张地守护着自己珍宝,一边无法收回早就越界的渴望视线。
他很想很对沈淮说,其实男人不全是贺清渊那样的。
他想对沈淮说,他确实不是想包养他,他其实是喜欢他。
好多次他都想这么跟沈淮说,好多次又忍住,他怕一旦说了,他和沈淮之间会裂开一道难以填补的裂痕。
他告诉自己再等等,等沈淮更了解他,更喜欢和信任他一些。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没有这个机会说给他听。
沈淮被车撞飞那一刻,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
他一路追到医院,大脑空白地坐在手术室门外。
直到握住沈淮的手,他的血液才开始涌动。
昏迷不醒的沈淮,一定不知道他的世界是多么空荡荡。
沈淮那只手成了他唯一的归宿。
这些年他好像一直在流浪,他流浪到很多国家很多城市,长大的那座别墅被拆了后,他就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沈淮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归宿啊。
封凌想用了他所有的一切,换时光倒流一天,他一定不让沈淮离开,会牢牢抓住沈淮按在怀里,并告诉他他喜欢他。
不,倒流一天不够,他愿意付出一切,回到初见的那一天,一天不浪费地跟沈淮在一起。
双手握住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
封凌心脏重重一跳,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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