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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耀宗惊得耳朵发蒙,这孩子说什么她知道什么是“杀”吗
平平虚岁不过五岁,哪知道“杀”是什么。
甜的意思死就不着。
平平不想再到他们。
邵耀宗嘴里发苦,想解释那是他爹娘啊。他爹娘拿着他的钱,对他的孩子不管不问。能非即骂。算什么爹娘。
杜春分把孩子拉到怀里,用她认为最温柔地语气说“平平,我们不以杀人,杀人是犯法的,会被关起来。不过你爹虽然回老家,但不是去找你爷爷奶奶。”
平平和安安不懂,不找他们干嘛回去。
杜春分“记得张连芳吗”
甜和小美头。
小孩的想法杜春分搞不懂,怕说错就让她俩解释。
平平和安安一听张连芳是好人,不再阻拦,警惕的表情收起来。
邵耀宗心里松一口气。
杜春分捧起平平的小脸揉揉,“娘厉不厉害”
平平劲头。
安安小声说“娘厉害。”
杜春分“你爷爷奶奶不过孔营长,孔营长不过娘,有娘在,咱不怕。你爷爷来一个我一个,来一双我一对。”
邵耀宗不由得转向杜春分,而扭头之际扫到安安露出一双小米牙,平平的眼睛笑成月牙,显然被杜春分的话愉悦到。
邵耀宗暗暗叹口气。
杜春分摸摸平平的小脑袋,放她去吃饭。一看到孩子稚嫩的小脸,是不放心,因为孩子太小“这事不以告诉任何人。甜,廖星和廖云问你爹干嘛去,你咋说”
“我咋知道嘛。”甜奶声奶气的说出理直气壮地话。
邵耀宗顿时又想笑“甜聪明。”
小美和平平、安安转向他,只有甜聪明吗
邵耀宗把仨闺挨个夸一遍,夸的小孩满脸笑意,不由得庆幸只有个孩子。像人家五个六个乃至七个怎么活啊。
一人一句也能吵得他魂归故里。
话又说回来,邵耀宗这年听多“孩子小,懂什么”的话,潜在意识认为平平和安安小,不记事,过两年把他爹娘忘就好。
杜春分告诉他难。邵耀宗其实存着时间能抚平一切的侥幸心理。
年前年后这个月,平平和安安脸上的笑容多,也敢说不。邵耀宗估计顶多半年,她俩就会忘记过去。
然而刚刚平平的那句话让邵耀宗意识到忘他爹娘是黑是白,也忘不他爹娘给孩子留下的不好的感觉。
除非从今往后她俩一直忧虑。但凡有风吹草动,对孩子都将是二次伤害。
浓香的小肠卷入口味同嚼蜡。
邵耀宗囫囵吞枣地吃完剩下的饭,跟杜春分朝压水井走去。
杜春分刷锅洗碗,邵耀宗压水,再跟她说些事。他一想要说的内容,仿佛向自个脸上扇巴掌,是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邵耀宗犹豫。
杜春分说两句“压水”没人答应,抬头一看,邵耀宗欲言又止,神不附体。
蹲在地上够不着他的手,杜春分朝他小腿上拍一下。
邵耀宗惊醒。
杜春分“嘛呢压水我再冲一下。”
邵耀宗忙压水。
杜春分去厨房,他又跟去厨房,比平平和安安黏人。
“你咋又开始磨叽”
邵耀宗张张口,“不是我磨叽。”
“我磨叽”
邵耀宗噎一下。
杜春分“天黑,你啥时候出发”
天黑下来司机来接他。
邵耀宗意识到时间不多,又不好自脸,索性说“平平的话我没想到。若是以后必须得回去,你我回去,请姜玲和婶子帮忙照看天。你看,行吗”
杜春分很意,终于认清他爹娘的真面目。
邵耀宗被她看得很不安,试探着问“我自己回去”
杜春分真的真的不想挤兑他“你自己回去能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邵耀宗想为自己辩解,他想到他爹娘这些年是怎么哄骗他的,顿时迟疑下来。
杜春分“这事早。我爹娘和师傅不在。张姐、李哥和二壮有自己的亲人,不用我操心。我回不回去都行。你的理由现成的,部队不放人。过个两三年,她们个,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过两年她们才六岁。”
杜春分道“虚岁七岁。我七岁就会做饭。我烧土灶,咱家烧炉子。炉子灭,东边有廖政委,西边有蔡副营长,都能帮一把。你当务之急是把梁冰,不,沈雪的情况查清楚。”
邵耀宗闻言又有新的担忧,特务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被杜春分一巴掌,倘若真是特务,以特务的秉性不能就这么算。
“你的那些刀呢”
杜春分下意识问“啥刀”
“有次杀鱼你拿出一个小的布夹,里面很多刀,有有小。放哪”
杜春分想一下,开厨房,在最里面。
邵耀宗找出两把明晃晃的小刀“一把放床尾,一把放枕头下面。”顿顿,“别让甜看到。”
杜春分明白,“怕她报复邵耀宗,这里是部队”
“没听说过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杜春分听说过,换成她也会这么干。是知道这事的人算上她才个,能泄露到哪去。
“你怀疑那个六一”
邵耀宗微微摇头,“战区司令部就在宁阳,宁阳的公安局长很要,他绝对没问题。你我此时此刻谈论梁冰,梁冰和一团长能也在聊你。”
杜春分想起梁冰面对她时,脱口而出的陆拾遗。
“因为陆拾遗”
邵耀宗头“你她,她想到的不是别人,甚至不是人,而是在敌营工作过的陆拾遗。你不觉得奇怪”
杜春分想不通啊。
她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姓陆的。
“那个陆拾遗是化名,他现在公安局工作,不能再用化名。他本名叫什么”
邵耀宗“没说。师长能知道。”看向杜春分,“教你武功的那个厨子”
杜春分摇摇头“不是。对不上。陆拾遗潜入敌营的时候,他在饭店帮我师傅切菜烧火。”
不会是她那个杀千刀的爹吧。
不能
那个倒霉催的活着,她爷她奶先后去世的时候,他白天不能现身,晚上也以回来看看。
肯定死的连渣都不剩。
杜春分“师长有没有说那个陆拾遗多年龄,多高,有没有结婚之类的”
邵耀宗一想到杜春分一人护着个孩子,心里总不踏实,就把他知道的全告诉杜春分,看看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高个,小白脸”杜春分皱眉,“太笼统。是胖子,是跟你这么瘦”
邵耀宗“像他那种风里来雨里去,费脑子又耗体力的工作也吃不胖吧”
杜春分心说,那也分人。
她爹就是一胖子。
不像干革命的,反而像地主老财。
说不定就被光头策反,滚去那个岛上享福去。
否则不能这些年音信全。
杜春分越想越觉得很有能,顿时不敢再继续下去。
有这么一个爹,她以后咋理直气壮地收拾陈月娥和梁冰啊。
杜春分“先不”
门传来敲门声。
杜春分赶忙把话咽回去。
邵耀宗拎着行李。
杜春分想到什么,拉住他的手臂。
邵耀宗转过身,心头暗喜,“怎么”不动声色地问。
杜春分朝西边努努嘴“蔡营长知道不”
邵耀宗楞一下,失望地险些失态,瓮声道“不知道。师长和政委会解释。”
“那你小心。”
邵耀宗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你,也保。我尽量早回来。”
然而到机场,邵耀宗就知道此行快不。
陆拾遗在电话中提议查“沈雪”。他们这边除知道沈雪长得跟梁冰一模一样,其他一概不知。
邵耀宗收拾行李的时候,陆拾遗也没闲着,查沈雪的资料。邵耀宗抵达机场,陆拾遗派过去的人把资料给他,同时有一张机票飞往西南的机票。
西南多山,邵耀宗下飞机,前往当地公安局调沈雪老家的资料。
即有公安局送他,车也只能送一段,需要的路得步行。
邵耀宗离家五天,人肉眼的瘦。
他辛苦,杜春分也不轻松。
邵耀宗的爹娘不省事,二团人不知人不晓。
摔断腿拍电报让邵耀宗回去这种事,那老两口干得出。
陈月娥一看到杜春分就窃笑。
杜春分不会读心术,也知道那人心里咋想的,让你我男人,让你梁冰,糟报应吧活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整天跟蠢货交道,她早晚也得变得跟蠢货一样。
杜春分装没看。
要是不反击,也不是她杜春分。
不是想上食堂上班吗不是羡慕食堂吃的好吗
羡慕死她
开学后的一个周五,杜春分带着孩子早早到校。
李慕珍等人体谅她照顾个孩子不容易,让杜春分坐着指挥。
邵耀宗一走,洗衣服刷鞋,做饭刷锅洗碗,给孩子洗脸洗脚洗头都归她,确实不轻松。
杜春分就让人磨豆浆,和面洗面筋。
刘翠华的孩子最喜欢吃豆花。周秀芹的个孩子最喜欢吃面筋汤加豆花。李慕珍的孩子是啥都喜欢。
人一听做孩子喜欢吃的,干劲足。
李慕珍把小磨盘推的嗡嗡响,刘翠华把面筋洗的啪嗒啪嗒响,周秀芹一会出去一趟,一会出去一趟,倒洗小肠的脏水。
面筋汤和豆花太麻烦,不常做。三人跟杜春分干半年也没掌握其中诀窍。比如面筋汤放多少调料,如何冲豆花。
这些细活得杜春分来。杜春分搞好就开始缠小肠。
周秀芹不禁问“中午吃这个”
杜春分摇摇头“中午吃土豆丝炒鸡蛋。”
周秀芹“那我切土豆丝这个肠留明天吃吗春分,这天白天有热,我估计明天得臭。”
“不会。”
小肠太多,只有她一人会,以至于学生放学她才缠三分之一。
杜春分用碱面洗洗手,就去餐厅伺候学前班的那些小祖宗。
学生们吃好,杜春分又继续缠小肠。
李慕珍、刘翠华和周秀芹虽然不知道她缠那个干啥,锅碗瓢盆收拾好就跟她学。
起初三人缠的不像,得杜春分新弄。
缠五次,虽然不如杜春分的紧实,好歹卤的时候不会散,杜春分就没再拆。
人知道勉强合格,就帮杜春分一起缠。
缠好,杜春分焯水,然后让闲着的人弄一桶水放炉子上。
李慕珍把焯水后的小肠卷捞出,杜春分趁着这个空档用纱布包一包最便宜的花椒料等物。
周秀芹恍然悟“卤啊。亏你搞得这么神秘。”
杜春分笑道“跟你以前知道的不一样。”
昼长夜短。
五钟天就快黑。
临近傍晚,香味从厨房飘进教室各个角落。
小学生怕老师,不敢左右观望。
中学生胆子,老师在上面讲课,他们在底下讨论,晚上食堂不是不做饭吗。怎么这么香。
这个时间甭管学生是老师都饿。
一锅小肠卷啊,那香味能飘米。
起初老师能忍住,随着香味越来越浓,说话的时候险些喷出口水,怕失态就让学生自习。
学生没让老师失望,都削尖脑袋往厨房方向看。
往常这时候厨房门紧闭,今敞开着,个人都在。
学生们蠢蠢欲动。
有的找李慕珍的孩子听,有的找周秀芹的子询问,有的找刘翠华的闺解。然而这个孩子一问三不知。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直奔食堂。
杜春分把炉子封上,换煤球,锅盖盖的严严实实,就把厨房门窗锁的严严实实。
师长的小子扒着餐厅门框问,“杜厨,做什么吃的这么香”
“明天中午的菜。没好。”
趴在他身后的学生好奇地问“这么香没好”
杜春分把餐桌拉到厨房那边挡住门,道“表好,里面没入味。最迟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吃。”
堵着门的学生哀叹,“啥东西这么久”
杜春分“好东西都费时。有些东西光准备就得准备一天。行,行,回家去。”
“不能透露透露”有人就盯上准备锁门的李慕珍。
李慕珍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叫啥。”
学生们越发心痒难耐。
杜春分拿着钥匙,道“不要想着半夜来偷。我那些东西都有数。你们也进不去。除非把门撬开墙砸。”
部队的孩子听着训练枪声长,胆子,溜门撬锁对他们来说都是过家家。
杜春分的话让一群算翻墙进来的小子表情一怔,嘻嘻哈哈摇头承诺,没有的事。
刘翠华都不信“我不知道你们。”说着就推学生们,“我们忙半天,饿的前胸贴后背,得回家做饭去。别在这杵着。”
师长的小子不禁问“你们没吃饭”
“那东西没做好,吃啥当我逗你呢。”杜春分奈地看看他,领着个孩子回家。
甜勾着小脑袋问“娘,那么香,是不是小肠卷啊”
杜春分倍感意“闻出来”
甜“娘做过啊。”
杜春分仔细想想,食堂这天没做卤味,她家上次做的正好是小肠卷。难怪她能记住。
“是的。”杜春分说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给蔡家和廖家的卤水姜玲和江凤仪好像没用。
到廖家门口,杜春分看到江凤仪在洗菜,就问“嫂子,给你的卤汁你好像没用。”
“你不说我都不气。”江凤仪撩起围裙擦擦手走出来。
杜春分心说,难道被老鼠祸害。
“咋”
江凤仪朝屋里看去,“我一眼没看,叫那爷仨煮挂面吃。”
“啊”杜春分想过很多能,唯独没想到这,“那,我放盐吗”
江凤仪“放。怎么没放。”说话间看到廖政委从东边过来,“你问他”
廖政委三步做两步走,“出什么事小杜。”
杜春分“我早天给嫂子一盆卤水,嫂子说那盆卤水没。没啥意思”
廖政委的脸变色,尴尬的很啊。简直地自容。
杜春分忍不住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今突然想到没闻到香味,以为自己忙疏忽。”
随后过来的蔡副营长停下,“那盆卤水真是嫂子给的”
廖政委看他,他怎么也知道。
江凤仪“小杜的一锅卤水一分为二,咱们一半,小蔡一半。小蔡,我这天也没闻到香味,你家的卤水呢”
廖政委也看他,难道也当成浇头拌面吃。
蔡副营长道“让我娘炖猪肝。”
西边门开,灯光洒到面,从院里走出来两个人,蔡母和姜玲。
蔡副营长步迎上去“做好饭吧我饿。吃饭,吃饭。”
蔡母推开他,“让我说”
杜春分带着个孩子到自家门口,一边开门一边等蔡母。
蔡母瞪子一眼“你好意思说我卤猪肝。我让你找副食厂订小肠,你等不及,买个猪肝让我给你做,你真好意思”
“扑哧”
杜春分笑喷。
难怪她没闻到卤味。
一个小小的猪肝不需要再加料。猪肝也没小肠的味道浓郁。
蔡副营长想从门缝里钻进去,“娘”给他娘眼色,给面子。
杜春分收起笑“甜,小美,平平,安安,晚上吃什么”
甜想想“烤红薯。”
小美跟姐姐的口味一样,头。
杜春分等平平和安安。
三个月前俩孩子不敢菜。
现在敢,但也不敢太费事的。
煮粥和煮面条简单,早上喝的粥,两个孩子刚刚又听到江凤仪提到面,平平就说“鸡蛋面。”
杜春分头“那我们就吃鸡蛋面,然后烤个红薯留你们睡觉前饿吃。”
个孩子推开门就往屋里跑。
杜春分转向人解释“我想到那两盆卤水也是有原因的,学校明天中午吃小肠卷。”
廖云跑出来“杜姨今天傍晚做的就是小肠卷啊”
江凤仪不禁看向杜春分,下午做的
杜春分头“刚做好,得泡一夜。明天中午刚好。”
今天有学生都在猜杜春分做的什么那么香。
没人知道,导致二天上午学生到学校在猜。
廖云和廖星知道,告诉彼此关系好的同学。
学校很小,学前班、小学生、中学生在一个院子里。课间休息,全校学生都知道昨天那浓郁的香味是小肠卷。
下课铃声一响,有饭票的往食堂跑,没饭票的往家跑。这次不是回家吃饭,而是找长辈要钱换饭票买小肠卷。
杜春分没论碗卖,而是论根。
一根小肠卷卖五分钱太贵,她到食堂把小肠卷捞出来,往里面下千张、腐竹和土豆。土豆便宜,盛菜的时候就多盛土豆,少盛腐竹。
多出一个实在的小肠卷,就不能像盛酸菜鱼一样满满一碗。以盛半碗菜加半碗汤。这个汤正好以泡窝头。
会过日子的学生看着卷起来的肠,暗暗估算,比一碗肠炖酸菜里面的肠多。也不怪汤是最便宜的清水白菜豆腐汤。
小肠卷其实也是猪下水。六七年前日子好过,像江凤仪、池主任这样的想吃也不会跟学生争。早年困难时期太困难,这两年国家缓过气,政策放宽也没敢太宽,什么票都紧张。
好比猪肉,不买猪油,每周能吃一次。换成猪油,一个月也轮不到一次。
学校食堂不需要票,价格便宜,以至于不光江凤仪两口子和蔡家婆媳,想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以及拗不过孩子的家长都来。
杜春分得先紧着学生,就让周秀芹在门口看着他们排队。
抽空往面看一眼,不陈月娥,心底暗笑。
明改做肠,看你家孩子能不能忍住。
后勤主任的子状,也朝看去,好多人啊。
“杜师傅,您这个小肠卷是小肠做的吗”
杜春分头。
“猪小肠”
杜春分“怎么”
“不知道的以为您这做的是红烧肉。”
师长的小子跟他同桌,俩人关系不错,扒着他的肩膀,“这你就不懂吧。咱杜师傅的这一碗菜要搁安东饭店,得跟红烧肉一个价。”
杜春分接过李慕珍递来的菜转手给他“别贫。赶紧吃。吃好加汤。”
师长的小子朝面看一眼,深以为然,“晚能连汤都没。”
杜春分摇头笑笑,朝个闺走去。
以前俩孩子一碗或者个孩子一碗菜。今天一碗菜里只有一个肠,以给她们买碗。
孩子胃口小,一根小肠卷块土豆,一窝头就差不多。
杜春分就说“小美,甜,吃不完不许浪费。平平,安安,以请哥哥姐姐们吃。”
安安忍不住说“给娘吃。”
杜春分意,也很高兴“那给娘留着。回头娘搁锅里热一下。”
安安劲一下头,拿起她的小肠卷往杜春分嘴里送。
杜春分“这个留你自个吃。娘会做,以再做。”
小孩不知道做一次小肠卷要花费将近一天时间,便信以为真。
杜春分摸摸她的小脑袋,看到每个学生面前都有菜,就让周秀芹把人放进来。
池主任本算买两碗,姜玲和她婆婆,江凤仪和廖政委也算买两碗。然而一看后面有人排队,顿时不好意思,一人要一碗。
江凤仪和蔡母到自个家就把小肠卷一切为二。
廖政委以前吃过小肠,不如肠美味。要不是相信杜春分的厨艺,他就吃食堂。
杜春分没让廖政委失望,小肠软而不烂很入味。
明明没啥特别,吃过想吃。
然而半个小肠太短,明明吃的很慢,是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一样。
廖政委不禁朝西边看去,“这个小邵啊。真有福气。”
江凤仪“你想想他现在在哪。”
邵耀宗回老家。
廖政委想到邵耀宗的爹娘,心理平衡。
殊不知两公里的师长办公室,师长和政委也在聊邵耀宗。
邵耀宗起初一天一个电话。
这两天没消息。
赵政委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师长“有当地公安陪同,不会。若是每个公安局都有他的人,公安系统早乱。”听到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给赵政委个眼色。
赵政委开门,看到邮递员小跑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看清楚邮递员递来的电报,松一口气“谁的”
“邵营长的。”邮递员小声说。
师长特意交代,有关邵耀宗的消息直接送师部。
赵政委家有电话,师长家也有,他们的家人或首长找他们都是电话。以刚才看到邮递员那么着急,赵政委就是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结果,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政委冲他挥挥手,拆开就递给师长。
师长看到电报上命令邵耀宗去火车站接他们,让邵耀宗给他等着顿时怒上心头,“什么东西”朝桌上猛拍一下。
赵政委吓一跳,“我晚上再给小郑送去”
师长“这个节骨眼上哪有功夫应付他们。”
赵政委想想邵耀宗回家的理由,别说不能让人进来,都不能让人靠近门。
卫兵每天换岗,他们一旦跟卫兵照面,换下来休息的卫兵回来一说,那就都知道邵耀宗没回家。再说,让卫兵保密也不保险。梁冰来这么久,他们至今没敢派人监视,谁也不知道她认不认识卫兵。
赵政委不禁问“邵耀宗走的时候不是说才寄的信怎么这么快就来电报我以为至少撑到邵耀宗查清梁冰是不是沈雪。”
师长冷笑“邵耀宗从愚孝变得不认爹娘,换谁都急。”
赵政委认识邵耀宗五六年。他起初不知道邵耀宗愚孝。这事是听廖政委说的。
以前以为邵家很穷,以邵耀宗给他爹娘钱,他也能理解。
平平和安安过来,不止江凤仪和廖政委偷偷议论,赵政委的爱人也跟他说过俩孩子又瘦又小,也不知道邵耀宗的爹娘和前妻怎么照顾的。赵政委算让廖政委给邵耀宗做做思想工作。部队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
廖政委告诉他,不需要,杜春分能收拾好他。
杜春分的本事赵政委知道,以不再担心邵耀宗变成糊涂蛋。
早些时候赵政委跟师长感慨过,邵耀宗是个副将,半生贵人不断。
赵政委叹气“是呀。换谁都急。也不能把人拦在安东。”
师长沉吟片刻,“再等等。”
“等”赵政委看看日期,“三月一号。没两天啊。”
师长朝南看去,喃喃道“那么喜欢飞,这天再飞一次吧。”
然而有些人就是那么不禁念叨。
周一,二月的最后一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杜春分切肠的时候飞机的轰鸣声传入耳中。
周秀芹忍不住跑出去,看到飞机飞得不高,又跑进来,“又是光头的飞机”
杜春分“也有能是他主子的。”
刘翠华拎着水从面进来,“飞那么低也不怕被下来。”
杜春分轻笑“当然怕。他们敢飞那么低是笃定咱们这没机场。”
李慕珍不禁接道“是宁阳有。”
杜春分“远水救不近火。他们也不敢往宁阳去。”
李慕珍不禁骂一句“怂货”
杜春分把小青菜给她“中午青菜豆腐汤。”
李慕珍担心连着两天清水汤学生不喝。
杜春分把她年前腌的酸菜弄出来。
吃味的肯定想喝解渴的。
李慕珍不担心。
杜春分拿着酸菜出去,正好赶上学生一节课下课。
赵政委的跑过来给她压水。
个小子吊郎当地攀着彼此的肩膀,勾头问“中午吃啥啊厨”
杜春分“酸菜炖肠。明给你们做鱼。春天的鱼鲜。”
“又是酸菜鱼”
杜春分知道高年级学生想吃块的鱼,“鱼肉里有刺卡着找谁”
“不找你。”
杜春分“回头让你娘过来给我写个保证。”
个小子蔫。
杜春分笑“开春化冻,鱼肉便宜,想口吃肉口喝汤,周末让你们父母做。再说,你们父母同意,我也不敢做。学前班和一二年级的学生不行。”
“娘”
姐妹手拉手跑过来。
杜春分“别离太近,有水。”
甜踮起脚尖够压水井“我压水。”
杜春分放下酸菜。
甜转身躲到平平和安安身后。
围观的学生们看到小孩这么害怕,顿时乐得哈哈笑。
邵甜也是要面子的。哥哥姐姐不给面子,邵甜气得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回来拉平平和安安。
小美蹦蹦跳跳跟上去。
上课铃声响,杜春分怕动静太影响老师讲课,就拎着酸菜进屋。
中午,跟往常一样,杜春分和周秀芹在餐厅。
看到赵政委进来,杜春分的眼皮都没动一下,因为他以前来过。
看到赵政委直直地朝她走来。杜春分意又不安。
赵政委考虑再三,晚上去她家不合适。师长的爱人或他爱人去也不合适。杜春分跟她们不熟。
梁冰跟杜春分住一排,难保不被她看。
昨天晚上邵耀宗终于跟他们联系。
赵政委征求邵耀宗的意,以今天亲自过来,“你徒弟的电报。”
杜春分心慌。
一次给杜二壮写信,杜春分没法解释她一封信寄出去咋寄回来两封。以让二壮的信放张连芳的信封里。
那以后,杜二壮就没单独给她来过信。
邮票都不舍得买的臭小子拍电报,别是结婚。
年纪轻轻就结婚,被人卖得帮人数钱。
杜春分赶紧拆开,一看口吻,嗤笑一声。
赵政委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怕。
然而他们怕啊。
好在运输队长从不让他们失望。
傍晚,卫兵挨家挨户通知,最近飞机来的勤,又不知道想干啥。没事尽量不要出,也不要往河边去,乱跑出事部队不负责。
杜春分结合她收到的电报,瞬间想明白,师部怕邵耀宗暴露。
梁冰如果真是沈雪,能隐藏这么多年,即便这么多年没有为她主子过有用情报,这份耐心也不容小觑。
一对一,杜春分以肯定梁冰不是她的对手。
她不是一个人啊。
师部这么视,她也不能给部队添麻烦。
当晚杜春分把个孩子招到身边,“家属区有坏蛋,最近不要乱跑。”
甜好奇地问“陈月娥啊”
杜春分头“娘要孔营长,陈月娥和孔营长不敢娘,他俩一直在找机会你们。你们个不过他俩。”
甜很识时务,劲头“我知道啦。”
“睡吧。”
往常杜春分睡里面,自邵耀宗出差,杜春分就改睡面。每天睡觉前都会把水盆放到面窗户底下。
有人扒窗户一定会碰到水盆。
杜春分不怕梁冰,反而希望她当一回梁上君子。
那样她也能睡个安生觉。
然而梁冰一直没出现。
梁冰越是能忍,杜春分越担心,担心邵耀宗空跑一趟,担心沈雪老家有人等着邵耀宗。
干一天活,身体太累,脑袋里七想八想,杜春分依然一觉睡到起床哨响。
杜春分拍拍脸,看到桌子上的电报,跟那封骂邵耀宗的信搁一块,然后塞柜子里的被子里。一来怕孩子弄丢,二来怕邵耀宗再看到气得烧。
电报上写到他们今天上午到,杜春分该干啥干啥南边桥边的门修好。配枪卫兵把守,邵耀宗的爹娘不敢靠近。
中午,师长过来,冲杜春分招招手。
杜春分真的很想收拾他们一顿,到面就忍不住问“来”
师长笑。
杜春分被笑糊涂。
哪怕挨家挨户通知,师长依然不放心。
以就对邮递员说,那俩人是邵耀宗的前岳父岳母。
邵耀宗的前妻虐待孩子。
这一稍稍关注邵家的人都知道。
邮递员三天两头送信送报纸,自然知道平平和安安刚来的时候啥样。
师长没说完,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邮递员就骂“他们有脸来。”随后师长让他换上便装去火车站等着指路。
邮递员给指个相反的方向。
师长估计他们找到这里不是明天早上,也得是今晚。
杜春分道“他们不会来。”
师长意地挑眉。
杜春分“邵耀宗的弟弟和弟妹是工人,孩子那老两口带,不能离开太久。”顿顿,“他们如果聪明,会在安东再拍一个电报。我听邵耀宗的意思他爹娘不识字。他弟没一块来的话,只能回去找他弟。”
师长眉头微蹙“你说那份电报是他弟发的”
杜春分头。
师长面露不快,“他就那么跟邵耀宗说话”
杜春分“这算啥。早些天写一封信,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邵耀宗要不是有心理准备非得气哭。”
师长跟兄弟们关系不错,很难想象信的内容“他们一家都什么东西。邵耀宗是他爹娘亲生的吗”
杜春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小河村也有偏心没边的老人。
杜春分仔细想想小河村的情况,当哥的给弟弟钱,帮弟弟娶媳妇,那小的再孙子也没骂过当哥的。
“不会吧”杜春分不禁看师长。
师长“我随口一说。”
杜春分想起一件事,“是亲生的。邵耀宗的名字是他爷起的。这他老家的人都知道。”
师长不禁骂“那真是歹竹出好笋。”
杜春分最关心的不是这,“他得天”
邵耀宗这个级别的,有特殊情况假期也就二天。
师长给邵耀宗的期限便是二天,“六一号也在查沈雪。快。”
然而并不快。
邵耀宗的爹娘笃定邵耀宗不敢不去车站接他们,以没让邵耀宗的弟弟来。
来到安东不邵耀宗,迷路,老两口吓得跑回去。
三天后赵政委又给杜春分送一份“她徒弟”的电报,是骂邵耀宗。
杜春分塞柜子里,权当没收到。
七八天过去,杜春分又收到一封信。
拆开一看,邵耀宗的娘病,要钱看病。
杜春分二话不说,烧
甭说病,死她也照烧不误。
她杜春分从不是善类
烧信的时候杜春分注意到日期,意识到邵耀宗走半个月。
再过天二天期限就到。
杜春分不由地紧张起来。
“嫂子,嫂子”
杜春分的心一突,走出厨房,看到蔡副营长在门口站着,松口气“啥事进来说。”
蔡副营长“不。我就想问问,营长的爹严不严营长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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