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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凤仪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周秀芹和刘翠华不约而同地看杜春分,两张脸上布满了担忧。
杜春分好笑,这到哪儿“我都敢打一团长和梁冰,还怕她和孔营长”
李慕珍顿时忍不住说“是我们多虑了。”
杜春分“吃饭吧。再不吃凉了。”
甜儿踮起脚尖,小手一挥,递出菜票“我的”
小表情别提多豪迈。
不知道的人还以她递出去的是两沓钞票。
江凤仪忍不住把她抱起,“小甜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甜儿只习惯爹娘的怀抱,下意识挣扎。
杜春分道“嫂子,别抱她,上脏的很。”
小甜儿忘记挣扎“我不脏”
三三两两一起打饭的生不地回头,看到她屁股上背上全是灰尘,倍感好笑。
能理直壮地说出这话,全校唯有邵甜儿。
邵小美都不行。
江凤仪以开表彰大会,虽然跟她无关,可喜庆的日子怎么得穿好看点。所以就把她压箱底的衣服拿出。
江凤仪闻言,体僵硬片刻,挤出一丝笑“不脏,甜儿不脏。你的菜打好了,吃饭去吧。”很自然地把她放地上。
杜春分看她一下,忍着笑帮小生端饭。
经江凤仪之前那么一说,中生小生都没心思皮。
饭毕,生们跟以前一样三三两两出去,然而神色凝重,再没了往日的天真无邪。
校的氛压抑,家属区的欢声笑意叽叽喳喳不见了。
可是都没有军部严重。
前途无量的一团长和政委居然背叛了国家,背叛了他们那戎装,怎么可能啊。
不论一团的兵,还是副团级以上的军官,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皆不可思议,跟做梦一样。
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
一个团有一千五百人。没个团长可不行。
从食堂出,师长就召正团级以上包括正团级的干部开会。
这里虽然只有一个师,可军官不少。
除了师长、政委、副师长、参谋长,后勤还有几个。算上三个团长,会议室满了。
人心散了再聚起很难。时间紧,师长没兜圈子,直言道“一团不能没有团长。都谈谈自己的想法。请总部派还是从部队选。”
如果从部队选,那就得抓紧。否则上选好,师部再推荐就晚了。
关这一点,参加会议的军官们都知道。
赵政委抛砖引玉,“一团的情况复杂,上派人过,我担心横生枝节。”
此言一出,除了稳坐钓鱼台的师长,众人都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副团级军官有好几个,师长便让众人举荐。
这次副师长先开,“给一团选团长,按理说应该从一团选。”
一团就两个副团级,一个政委一个孔营长。
政委跟一团长一起被拉走了,那只有孔营长。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向副师长,瞎扯什么蛋呢。
副师长顿时想笑“我说的是按以往,可不是按规。”
众人扭头坐好,这还差不多。
副师长道“以前孔营长的军龄不够,家属不能随军,没有陈月娥那人搅合,孔营长看着还不错。陈月娥这一,把孔营长的缺点全暴露。我不赞同他出任一团长。”
赵政委点头“孔营长没有大将之风。”
杨团长忍俊不禁。
众人又不地看他。
杨团长“这里又没外人,您直说他心胸狭隘不就行了。”
赵政委瞪他一眼,开会,严肃点
杨团长清清嗓子干咳一声“我这里有个人选。”
二团有三个副团级军官。一个廖政委一个邵耀宗,还有一个副团长。
虽然说他们这些人包括政委在内都上过战场,政委担任团长不是不行。可二团有一千五百人等着政委盯着。
副团长和邵耀宗的军功军龄差不多,但他没上过军校。
现在部队提倡培养高素质军人,那二营长邵耀宗反而比副团长合适。
余团长“我觉得邵营长不错。”
师长转向其他人。
副师长点头“邵营长确实最合适。虽说他家属杜春分同志跟陈月娥起过几次争执,不过据我了解都是陈月娥先招惹杜春分。”
赵政委忍不住笑了。
杨团长被他笑的很不安,“政委认邵耀宗,不行”
赵政委“单看军龄军功和历,邵耀宗是不二人选。但他那个脑子,太不知道转弯。”
这一点余团长不担心“他只管带兵训练,思想工作交给政委。”
师长道“政委可比团长难选。我们军中最缺这种人。”
余团长没听懂。
赵政委说直白点“请上派人,不是说今天报告递上去,明天就能把人送。一团出现特务,当务之急政委比团长重要。事发突然,有工作经验,思想作风都没有任何题的副团级干部,上不好选。我和师长算过,团长得兼三个月政委。”
余团长没话了。
邵耀宗嘴笨,让他兼政委,他做思想工作的地点得办公室改到训练场。
杨团长不敢邵耀宗争取。其他人不敢举荐。
两个人挑起一团这个烂摊子尚且吃力。让一个人搞一团那么多兵,其中还有一个孔营长,这举荐谁就是坑谁。
参谋长不禁说“那没人了”
师长转向他。
参谋长心中一凛,慌忙说“我不行一团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不但得收拢起,还得把他们拨正,这可是个大工程。我能力有限。”
师长道“兼一团长”
参谋长立即“两份工资”
师长的呼吸一窒,想骂人“做什么美梦”
参谋长“那我不干。”转向副师长。
副师长想骂娘“你我级别一样,你能力有限,我能力强,我就是师长。”
师长的脸色变绿了。
几个团长和后勤军官低头偷笑。
师长“那就请军区派人”
众人齐点头。
余团长是几个团长中年龄最大,资格最老,平时多发言,“那这段时间呢总得安排训练值班巡逻。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他们闲下。”
师长转向副师长和参谋长,不待两人拒绝,一人兼团长,一人兼政委。
参谋长忍不住说“师长,我的脑袋比邵营长还不会转弯。”
师长“就这么决。散会”说完就往外走。
参谋长下意识跟上去。
政委按住他的肩膀,“你可以向其他团政委取取经。”
参谋长不禁说“那什么不是你兼一团政委”
赵政委“一团长和政委是我和师长查的,我们现阶段不适合插手一团的事。你没看今天大会上,把一团长做的事公布出,一团很多人便以我们搞错了。
“一团长自己承认了,他们又把错推到梁沈雪上。现在沈雪和一团长以及政委都走了,他们这股邪出不,还不得冲我烧。”
参谋长“你不怕他们冲我尥蹶子”
“你没参与,没能提前知道,不会。”赵政委拍拍他的肩膀,就去追师长。
师长听到脚步声停下,眼神询他还有什么事。
赵政委“我觉得小邵可以。”
师长眉头微蹙,谁可以
赵政委跟去办公室同他分析,“我们常说培养一个军官不容易。从邵营长到你我手下,我们只做到养。”
“你刚在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师长提醒他。
赵政委笑道“他一肚子心眼不合适。”压低声音,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邵那天可是跟杜局一块的。你我亲自去大门接人,卫兵都看到了。他们二人从大门到这里,有不少人看见。
“孔营长跟邵耀宗闹得很不愉快。他俩同副团级干部,孔营长比他大,却被邵耀宗压一头,他去查沈雪这事再被一团的人猜出,难保不会有人放黑枪。”
师长在会上不同意,是因考虑到这点。
赵政委继续说“我们以前说邵耀宗心眼实,小廖说邵耀宗愚孝。可我们只是说别一发工资就往家寄,从没说过什么。
“邵耀宗的爹娘没教过他,他十六岁参军,战场上不会教人情世故。他给首长当警卫员,首长忙得没空回家,哪有空指点他。再说,他那时候二十岁左右,见得少懂得不多,给他讲大道理他听不懂。
“后上了军校,结婚离婚又结婚。现在是个孩子的父亲。又有杜春分这个打小在饭店迎送往的人精指点,这不,一年就把他愚孝的毛病改过了。这说明邵耀宗并非朽木。”
师长笑了“他是大有长,长的敢叫老丈人大哥。他不怕杜启元一枪崩了他”
赵政委想起这事觉得好笑“不知者不怪。”
“同姓杜,滨海人,这么明显,他居然连怀疑都不怀疑。”
关这个题,昨夜睡不着,赵政委考虑过“我爱人说,杜春分无父无母,爹娘都死了。”
师长“你是说她跟邵耀宗这么说”
赵政委“你我如果没有见到杜启元,看到她档案上的父亲一栏生卒不详,会怎么想”
以前兵荒马乱,五年前几乎天天都有人饿死。
师长不作他想死了。
赵政委继续说“按照他以前的实性子,杜启元说,别喊杜局。他肯说,不行,不合适。那天敢叫大哥就是步。虽说有点冒。你当初跟人家争,不是想培养他”
师长确实有这个打算,否则当初执行特殊任务不会让二团去。只是没想到回就遇到整编。虽说他手底下多一个团,算是军区人最多的师长,可是远调。
如果还在宁阳,过几年他一能再一步。到这儿干几年,按规可以挪挪窝。然而越往上窝越少。他一想到在这儿干到退休就邪。
哪个士兵不想当将军。
他哪还有心思培养别人。
再说了,邵耀宗上不止他一个领导。
干嘛全指望他。
师长叹“我确实有那么想过。可你我现在都在这儿了,想再多有什么用。”
赵政委到这里泄。
他做好在这儿退休的准备。
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团长和政委不是他和师长手下的兵,揪出他们有功无过。他给邵耀宗请功,上给邵耀宗记上的时候,会给他和师长记下。
没有大的战乱,立功不易。
过几年有退休的,上应该能想到他们。
赵政委“我们还有杜局。”
“他”
他们在军队,杜启元在公安系统,两不搭,他本人再厉害他们指望不上。
赵政委道“你忘了最早的情报部门是谁组建的现在又归谁管杜启元的电话本可能比你我二人的加起还重。
“我们培养邵耀宗,杜启元知道了,不能装不知道吧。过几年邵耀宗像换了一个人,他以前的首长听说后把功劳记在谁头上拿全军比武说,邵耀宗若是能拿个武状元回,上会不会对咱们边防兵另眼看会不会认你我带兵有方”
师长不禁朝二团方向看去“他全军比武”
“不行可以练。听说邵耀宗有空就找二营的兵切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哪天你我抽空看看”
军演轮不到他们逞威风。
军官之间的比试,边防军倒是可以参加。
师长想想一个远在深山老林里的军官把总部精心培养的军官干趴下。军区首长想不记得都不行。
“我记得全军比武是六到八月份”
赵政委点头。
师长算算时间,“临阵磨枪还得及”
“得及,又不是新兵蛋子。只是到目前止没见着文件,会不会取消了”
师长想想最近报纸上的情况,“首都又要搞整风。听说宣传部的工作都停了。我估计今年玄。”
“那正好。他们忙他们的,我们练我们的。”
师长点头“这倒是个机会。从什么时候开始”
“宜早不宜迟。万一他们下个月结束,六月份开始全军比武,我们没有准备又得再等一两年。”
人闲了容易胡思乱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那样的团长和政委,一团的思想本就有点歪。再歪下去非出大乱子。
下午,师长就整理练兵计划。
点左右分发到各团。
一团副师长通知。
邵耀宗有无力的到家,闻到浓郁的香味都提不起精神。
杜春分纳闷,怕隔墙有耳,小声“今儿还批评你了”
邵耀宗愣了愣神,“批评我干嘛军部的人还夸我。”
“你咋了”杜春分上下打量他一番。
邵耀宗想骂人,“还不是一团。听团长的意思,师长和政委担心他们闲了滋生事端,准备野营拉练。一团第一个。二团第二批。”
“拉练”这个词很陌生,“咋拉”
邵耀宗“拉去野地里练。”
杜春分不禁朝周看了看高山,荒草,森林,“这还不算野外”
“没人烟的地方。”
杜春分“一次多久”
邵耀宗摇了摇头“师长得上报军区。时间军区。反正不可能一个月。我估计下月中旬就得我们。”
杜春分想骂人,邵耀宗一走,个孩子又归她。
邵耀宗不在家,甜儿和小美不敢皮,杜春分不用太费心。只是天暖和,可以翻地种菜了。
天冷的时候田螺在深水区,现在应该正往浅水区游。吃田螺的最佳时节正好是邵耀宗训练的时候。
杜春分“走之前你帮我把菜种下去。”
邵耀宗道“吃过饭我就翻地。”
杜春分眉开眼笑“不错,邵营长,越越机灵。”
邵耀宗无奈地想笑,“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兵。”
“你会给手下的兵做饭”朝东边努努嘴,“叫她们回吃饭。”
邵耀宗左手拎甜儿,右手拎小美,平平和安安一边抿嘴笑,一边回头,再一边往家跑。
“看着路”邵耀宗板起脸。
一年前他这么说,平平和安安能吓得跟小鹌鹑一样。
现在没听见,没听见,结果双膝跪到门槛上。
邵耀宗赶紧放开俩皮孩子改拎她俩。
杜春分在厨房都听见了扑通两声,“摔疼了吧”
平平和安安本还拼命忍,谁让她俩不听话。
杜春分一出,俩孩子顺便变成娇娃娃“哇呜”一声,朝她伸手。
“过,娘看看。”杜春分拉亮堂屋的电灯。
平平和安安双脚占地就往她怀里挤。
杜春分想笑,“你们这样我咋看”
邵耀宗抱走一个。
孩子上穿着博棉裤和秋裤,不好撸裤腿。
邵耀宗扯掉平平的裤子,膝盖通红,但没破皮。
安安的一样。
杜春分轻轻吹几下,“疼不疼”
有娘疼,腿没刚刚疼了。
安安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抹眼泪,轻微摇了摇头。
杜春分对邵耀宗说“赶紧给平平穿上,别着凉。”转向安安,“以后还跑吗”
小孩害怕了。
杜春分“黑灯瞎火,幸亏磕的是膝盖。磕到牙以后还咋吃饭”停顿一下,“以后再跑看着路。”
安安使劲点头。
杜春分看向对的平平。
平平慌忙点头“不跑啦”
“那你们跟爹洗脸去。我盛饭。”
一家人洗漱后,邵耀宗看到横在床中间的个孩子,不禁转向杜春分,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
杜春分“有话直说”
“她们个大了,再睡一块真有点挤。”邵耀宗说完就转向个小孩。
个小孩同时爬起。
杜春分“听见了吧甜儿,小美,平平,安安,以后自己睡好不好”
“好”甜儿跳起。
小美点头如捣蒜。
杜春分笑眯眯看着平平和安安。
平平抿了抿嘴“娘,我小。”
安安跟着说“娘,我最小。”
邵耀宗顿时哭笑不得。
俩孩子被他笑的不明所以,茫然的很。
邵耀宗叹“你们和甜儿、小美虽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你俩比她俩先出生。平平第一,安安第二,甜儿第三,小美第。”
个孩子蒙了。
杜春分“谁先出生谁大。按着时间,甜儿和小美应该喊平平和安安姐姐。小美最小。”
个小孩惊得张大嘴巴。
甜儿反应过大声说“我最大”小手一指,划过三个姐妹,“她们都是妹妹”
杜春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你们决。先说以后怎么睡。像你每天上床横着睡,我和你爹真得去东边。”
甜儿眨了眨眼睛,转向平平和安安,跪坐在她俩对,“我是妹妹,你们是姐姐。”
邵耀宗差点笑喷。
平平和安安互看了看,转向她,异同声“你是姐姐”
甜儿愣住,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小手拍床,板起脸吓唬“娘说的,你们是姐姐”
小美不禁说“娘说,我们自己算。”
甜儿瞪她“跟谁一边的”
小美的小屁股一转,到姐姐边,对平平和安安。
安安想了想“娘骗人”
了跟她们分开,连这话说得出。
哼她可不是三岁小孩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就这么睡吧
邵耀宗不想睡,想打孩子。
杜春分“明天再吵。今天先这样睡。”
甜儿躺最中间,“我不要和娘睡”
小美挨着姐姐趴下。
结果平平和安安一个跟娘一起,一个跟爹一起。
甜儿和小美扭头看看,终明白她俩啥不同意分开。
爹和娘被窝里暖和。
姐妹俩背对背,向平平和安安。
甜儿拉住安安露在外的小手,“你长大啦。大孩子自己睡。”
小美跟着说“平平,跟爹睡羞羞脸。”
姐妹俩隔着甜儿和小美能默契十足地往被窝里钻,连毛脑袋钻去。
杜春分好笑。
邵耀宗无语,真是他亲闺。
孩子眼瞅着周岁,真可以自己睡了。
翌日早上,邵耀宗早训回帮杜春分做饭,又跟她商议此事。
杜春分“她俩的思想工作必须你。她们现在不知道,当我是亲娘。长大了不用别人说知道我不可能一胎生个。以后再想起我要分开睡,她们心里会咋想”
邵耀宗无法想象,俩孩子的心思太敏感了。
“那我跟平平和安安聊聊”
杜春分把菠菜倒炒锅里,“打算咋聊”
邵耀宗零经验,就想到一招“给她们再添个妹妹”
杜春分的锅铲险些掉地上,无奈地闭上眼睛,暗暗运,转向他“邵耀宗,你是会变,还是能上安东买一个”
不能变不能买更不能生。
邵耀宗“到时候该忘了。”
“忘不了呢虚岁五岁,记事了。”
邵耀宗不禁“那你说怎么办”
杜春分事不关己的摇摇头“又不是我要分开。谁想分开谁想办法。”
邵耀宗忍不住打量她。
杜春分不喜欢那种运,疼的要死。巴不得一直这么下去。
邵耀宗见她脸和耳朵不带红的,很怀疑,“甜儿和小美是你生的吗别是抱养的。”
“你说呢”
甜儿和小美就是小一号杜春分。
邵耀宗不想承认都不行。
“我们结婚有一年了吧春分,你是不是没把我当你丈夫”
杜春分笑了。
邵耀宗不能见她皮笑肉不笑,“很好笑”
“你真让我刮目看啊。出去一趟,不但会跟蔡营长说谎,还知道用激将法邵耀宗,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跟我耍心眼,你还有得练。“
邵耀宗略微不自在,“人家陈月娥要听孔营长这样说,肯,肯,那样。”
“脱掉裤子就干”杜春分。
邵耀宗张结舌,不敢置信地看她,“你,是人吗”
杜春分“你肯希望我说,要不你验验”
“我,我没有,别乱说”邵耀宗的脸色爆红。
杜春分挑眉“你脸红什么劲儿”
邵耀宗张了张,不能说听到“验验”两个字他想入非非。不然杜春分不是挤兑他,就是拉他去卧室。
“没见过你这种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杜春分抓住他的胳膊。
邵耀宗哆嗦了一下。
杜春分险些笑呛着,“你可真是有贼心没贼胆。”一见他瞪眼,“错了,错了,思想上的巨人,行上的矮子。”
“还不如上一句。”邵耀宗没好地“什么事”
杜春分把菜盆递给他。
邵耀宗的肚子咕噜一声,走出厨房就喊闺回吃饭。
只要不拆家,祸害家里的东西,杜春分不管几个孩子怎么玩儿。
结果就是刚洗好的手又弄得脏兮兮。
邵耀宗边给她们洗手边抱怨,“我怕不是养了个儿子”
“儿子是啥呀”甜儿。
邵耀宗“男孩。你们是孩,儿,闺。”
“爹啥说我们是儿子”甜儿还是不懂。
杜春分端着钢筋锅出,道“因男孩子皮。你们跟男孩子一样皮。”
“我们是男孩子。”甜儿立即接道。
邵耀宗的手僵住,无奈地看她一眼,拿起毛巾胡乱给她擦擦,“好了。”
“这里。”甜儿转过手背。
邵耀宗“在你衣服上蹭蹭。反正没少蹭。”
甜儿瞪大眼睛,又嫌她脏啊。
咋跟他娘一样啊。
甜儿自己擦擦,瞪他一眼,咻咻去堂屋,看到她娘,瞪一眼她。
杜春分把粥放她前“我可没惹你。”
“爹跟你坏啦。爹以前不说我脏。娘说,爹就说”
杜春分“那我可真是个后娘。”
“你要变成后娘,我就,不帮你打酱油”甜儿势很凶地威胁。
小奶音说出只能令人发笑。
吃饭的档杜春分可不敢刺激她“好,我不当后娘。粥热,慢点喝。”窝头掰两半,往窝头里夹一点蒜泥和鸡蛋递给她。
个孩子吃的一样,谁不嘲笑谁,谁不嫉妒谁。
和和睦睦,饭后背着军装改的小书包,手拉着手去校。
年前杜春分还担心她们乱跑。
现在外多一道大门,一团的人老实了,没有任何危险,杜春分连“别乱跑”三个字都懒得说。
杜春分见邵耀宗还不去,“这刚出事你不早点过去看着点”
“不用。一团有政委和团长了。”
杜春分猛地转向他,“有啥”
“暂代。副师长和参谋长。”邵耀宗补一句,“兼职不兼薪。他俩其实不想干。虽然沈雪说一团除了一团长,就政委有前途。不等个个忠党和人民。”
杜春分想起一月份那三个叛逃的,没特务撺掇,是听到常凯申那边招揽人的广播生出的那种心思。
杜春分“他们怕无功还有过”
邵耀宗点头“一团的事,干得好是我们部队应该的。因事出在我们部队。没搞好就是他们能力不行。毕竟是副师长干团长的活。不是副团长干团长的活。”
杜春分心中忽然一,“对,副团长呢咋不让副团长暂代团长”
邵耀宗小声说“他跟团长关系好。沈雪和一团长虽然都说他不知道。我估计等一团人心稳下,他就得转业。你觉得沈雪奇怪,我觉得一团的风不对劲,副团长整天跟他们在一起,不可能毫无察觉。”
杜春分“他是不是就算听到他们对部队不满,觉得只是发发牢骚”
“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邵耀宗即便想知道不能。再说,他对那些破事不感兴趣,没打算刨根究底。
杜春分“那你去吧。我今天不用去太早,我刷吧。”
邵耀宗不认今天有事,帮忙擦好桌子收拾好厨房去。
然而到训练区就被赵政委弄走上课。
邵耀宗纳闷,该上课的不应该是一团的人吗。
赵政委见他奇怪,半真半假地糊弄他,今年再有全军比武,部队打算推荐他去。
他上过战场,敢打敢拼,会两下子,还上过军校,各方都没短板。关键年轻力壮。
邵耀宗明白了,政委给他开小灶。
除了杜春分,没人给他开小灶。
赵政委给他讲人情世故,他还当赵政委希望他跟参加比武的军人搞好关系。
这事不能跟外人说。虽然只是开小灶,可都是赵政委的经验。说不团长都羡慕他。
可憋着难受啊。
邵耀宗等孩子睡了,就把这事告诉杜春分。
一年了,去年不开小灶,今年开小灶,还是杜局走后。
这个节骨眼,杜春分不想往杜局上想都不行。
杜春分看到邵耀宗高兴的跟捡到宝一样,没提醒他,你这是托了你“大哥”的福。
邵耀宗那个不会作假的心思,要知道这些,肯没法静下心。
“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珍惜。”
邵耀宗“我知道。”
杜春分微微摇头,你不知道。
邵耀宗不禁坐起。
杜春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政委比你大二十岁吧要搁老家算是老人吧他说的很多都是半生积累的经验。那些书本上可没有。不是真心希望你好,你请他喝酒,他是说一半留一半。”
邵耀宗躺下“我我没想这么多。”
“以后多想想。”杜春分想到明天是周末,“明天还去不去”
邵耀宗“不了。师长和政委说,本应该给我放几天假。没法跟团长廖政委解释,所以假就不放了。周末正常休息。”
“你在家看着她们,我去看看河边有没有田螺。”
邵耀宗想想“下午再去。明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早上你做饭”
几个孩子正长体,饿不得。年龄太小,甜儿和小美饿了控制不了情绪,平平和安安饿了不敢闹,但一声不吭看着可怜。
邵耀宗以前不懂,杜春分会告诉他。久而久之,仔细观察,邵耀宗不光知道这点,还知道孩子大概什么时候醒,早上能吃多少饭。
邵耀宗“还是粥和窝头就蒜泥鸡蛋”
“你可以去副食厂看看。”
翌日,天蒙蒙,邵耀宗睁开眼睛就睡不着。
洗漱后把粥煮上,天亮起,他就去副食厂。
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暖和,天又好,有船出海,副食厂的职工想到周末,就弄几箱海鲜。
邵耀宗要一条带鱼和两斤大虾。
副食厂的职工立即“杜师傅让你买的”
“是呀。”
卖海鲜的职工忍不住感慨“杜师傅真疼孩子。会养孩子。平平和安安一天一个样。”
邵耀宗想到孩子的变化,很开心“她是个好母亲。”
“邵营长你不错。邵营长,你爹娘咋样”
邵耀宗愣住,想起他出差前编的借,道“虚惊一场。”
“是不是其实没病,故意让你回去”
邵耀宗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家的情况我们都听说了。邵营长,可不能惯着你爹娘。”
邵耀宗想,你们听谁说的。
“是真的吧”
旁边卖青菜的道“肯是真的。蔡副营长的娘说的还能有假。邵营长,就别骗我们了。我们老家有你爹娘那样的人。他们就是仗着你孝顺。你可得强硬起。不能每次都指望杜师傅保护你。”
邵耀宗苦笑“我起先真以病得很严重,后发现他们装的,当天就回了。”
“这就对了你模棱两可的,杜师傅拿刀吓唬他们都没用。你这边硬一点,压根不用杜师傅出。”
邵耀宗不禁“我硬一点就行了”
“那当然。杜师傅是儿媳妇,他们没养过杜师傅,杜师傅不欠他们的。你爹娘没理跟杜师傅闹。你说不行,他们就知道找杜师傅没用。”
卖海鲜的赞同“你们家你工资高。你爹娘看不上杜师傅那点钱。”
邵耀宗“谢谢你们提醒。”
“咳,不嫌我们多事就行了。”卖菜的对卖海鲜的说,“我们早几天还聊呢。当时我说回头见着你可得好好说说。他还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邵耀宗笑道“不会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你们想笑话我,可以说别的。”
卖菜的职工又忍不住对卖海鲜的大哥道“我就说邵营长厚道,不会多想吧。”
卖海鲜的把虾给他,“车上颠簸的,个别个快死了,中午就吃吧。”
邵耀宗点头道谢,到家就煮一斤。
杜春分弄酱料的时候他看过几次,然后调一小碗酱汁。
粥快好了,邵耀宗把杜春分喊起。
上午夫妻俩陪孩子玩半天,中午吃完虾麦,就去睡午觉。
午睡醒,杜春分去找她的几个同事。
刚到路碰上蔡副营长的娘,人就带她一起。
后又捡两次,河边不多,快到清明了,杜春分就没再去。
给她师兄写一封信,收到师兄的信,给师傅上坟了。后山的洋槐花可以吃了。
有些军嫂老家没洋槐花,不知道怎么吃,去年就没弄。
江凤仪、刘翠华和李慕珍都不是自私的人。
她们从杜春分那儿得知,没开花的可以晒干储存,开花的可以蒸着吃。闻不惯洋槐花的味就多放些蒜泥。
人家她们,她们不藏私,导致今年洋槐花开多少被勾多少。
杜春分爬树勾,只勾一次。不过倒是收到一片赞誉。
连邵耀宗被战友夸,他家杜师傅真厉害,堂堂大厨居然连野味会做。
然而就在边防官兵的餐桌越越丰富,一团有了新团长和政委,逐渐走上正确道路的时候,外开启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运。
杜春分去年年底订了今年一整年的报纸。
虽然她不爱看报。可总觉得不看直接用糊纸袋亏了,所以她当天没空,会抽空看完。
八月份开前两天,杜春分打算把家里收拾利落,迎接新期。看到存一沓报纸,就搬个小板凳打算个一目十行。
打开报纸头版,上的字她全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却不知啥意思。
八月十日正值周末,邵耀宗在外看孩子。
杜春分就拿着报纸找他。
阴凉处站着好些人,有江凤仪有廖政委,有余团长,竟然还有师长和赵政委的爱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沉重。
不远处的孩子们欢声笑语,天真烂漫,不知世事。所以肯跟孩子无关。
杜春分过去就“你们都看报纸了”
众人同时看她。
杜春分不禁眨了眨眼睛,难道她猜错了。
江凤仪忍不住“你知道”
“不然呢”
江凤仪被住“我以,你,你一向聪明。我以你早就知道。”
“所以报纸上写的红啥兵是真的”
赵政委的爱人点头“我上周末去安东买布,打算给孩子做几件衣服,乱的,跟以前打仗有一比。”
师长的爱人道“只是乱还没什么。我外甥今年参加高考。结果说延后,等通知。这大都快开了还没考,难道要等到明年不成”
廖政委摇了摇头。
师长的爱人忙“不用”
廖政委小声说“瞧外的消息,我估计得几年。”
“几年”江凤仪惊呼,“那,那些生怎么办”
廖政委又摇摇头“不知道。我研究过那些文件,按照那些不至这么乱。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杜春分看看报纸“还能咋回事。有人趁机挟私报复呗。”心中一突,“我得给我徒弟写封信。他可不能跟着掺和。一时痛快了,回头这事过了,人家缓过劲还不得弄死他。”说着就朝屋里去。
江凤仪忙提醒“小杜,你徒弟就是个厨师。”
“他年轻,我怕他耳根子软,人家撺掇几句,他跟着上街打抢砸。”杜春分脚步不停。
廖政委几人互看了看。
他们这个师能被弄到这边戍边就是没靠山。
真要论起,反而邵耀宗靠山最大。
没啥关系等根正毛红,不是被批判,是可以批判别人的那类人。
廖政委等人待不下去,各回各家给老家人写信,少掺和
邵耀宗见状,心底不安,屋就杜春分,“要不要给我爹娘写封信”
“正想跟你说。你爹娘和弟弟你姑的秉性,可能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杜春分指着报纸上猖狂的人。
邵耀宗想想他家人的秉性,眉头紧皱“他们他们要不听怎么办”
杜春分眼珠一转,道“听实话”
邵耀宗“都什么时候了。”
“自作孽不可活。”
邵耀宗点头“他们以后被人打了别想找我。”
杜春分扑哧笑了。
邵耀宗被她笑蒙了。
杜春分真的非常非常意外,她以邵耀宗得辩解两句。
“他们死了活该。咱家那几个孩子周岁。这事要是闹两三年,你我两三年回去,人家不敢打你我,打孩子呢”
邵耀宗明白“你怕他们连累甜儿她们”
“你觉得呢”
兔子急了还咬认。
邵耀宗的家人太过分,人家逮住机会肯不会放过他们。
“那我回去一趟”
杜春分“他们都打红了眼,你回去有啥用。写信威胁,敢掺和就跟他们断绝关系。”
邵耀宗眉头微蹙,怎么又是断绝关系。
杜春分反“如果你爹娘灭绝人性,跟强盗土匪没两样,你还认”
邵耀宗想了想,总觉得不至那么过火。
“我先给张大姐写信那边的情况。她家是工人阶级,她参加过革命,又在饭店上班,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冲击。”
然而他直到八月底都没收到回信。
邵耀宗和杜春分明白,这次的信压根没送到,邮局瘫痪了。
九月初,邵耀宗和杜春分试着给张连芳和杜二壮去一份电报
电报没瘫痪,几天后收到两人回复,他们是国营饭店,那些生搞运的没敢砸。很多人不上班,天天运,吃饭的人反而多了。
杜春分又给她两个师兄去两份电报。
俩人靠手艺吃饭,手艺别人抢不走,而且他们的单位属国营,招待政府的人,所以都还好。
邵耀宗很不好。在杜春分给她师兄去电报的时候,邵耀宗给家里去一份。不吝啬钱,写的很长,严厉警告他们不许掺和。
这份电报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杜春分收到电报还是不放心,报纸上的照片太疯狂,一个个恨不得吃人。
又给几家去一封电报,情况不对立即回老家。但别辞职。
邵耀宗受杜春分影响,越发不放心,又给家里去一份,不听他的别怪他不认爹娘。
可惜还是没有回复。
杜春分毫不意外。
那些人能听邵耀宗的,邵耀宗不至跟前妻离婚。
不过这时候杜春分没空关心他,她想起一个人,她爹
老杜的题很严重。
在敌营待很多年,还娶了资产阶级的大小姐。
即便羡慕嫉妒他的人不整他,那些还没挖出的特务不会放过他。
他前些天可是亲自查办了一批人。
杜春分越想越担心。
傍晚,邵耀宗到家,杜春分就“师长和政委回了没”
“在习新的精神。怎么了”
杜春分“我找他们有事。”
邵耀宗笑着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找他们春分,营长是我不是你。”
“我在跟你说正事。明天能回吧”
邵耀宗“明天可能去宁阳,到军区开会。”
杜春分不禁跺脚“那咋办。”
“出什么事了”
杜春分想了想,还是决先不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真不能带我去”
“军嫂人人都能去,训练区还不得成副食厂。什么事我帮你说。”
杜春分想挠头,“你帮不了。”
邵耀宗“又发现一个特务”
“哪那么多特务。”
邵耀宗换上拖鞋“那就等政委和师长回。”
杜春分等不了。
不知道她爹是死是活,是死是活是跑她都能接受。
知道人就在宁阳,杜春分做不到无视。
杜春分干咳一声清清嗓子,“邵耀宗,我不是故意瞒你。我是知道。”
邵耀宗好笑“你整天家、副食厂和校三点一线,能瞒我什么”
杜春分“我的资料你看过吧”
邵耀宗得对国家人民战友负责,关杜春分的资料,他仔细看过。
杜春分见他点头继续,“父亲和母亲那一栏,看了”
“母亲早逝,父亲春分,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我父亲可能早就不在了。那年月兵荒马乱,老老实实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流弹击中。”
杜春分心生愧疚,“其实吧,我爹还活着。”
“活着”邵耀宗恍然大悟“二壮电报告诉你的”
杜春分摇了摇头“你告诉我的。”
“我”邵耀宗好笑,他怎么不知道。
杜春分微微点头,认真说“滨海人,姓杜的局长,你管人家叫大哥,师长和政委批评你不懂礼貌。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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