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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推测出狄府寻她不过是筏子,裴信玉自是不必点上那抹胭脂去“假装”那个安抚马匹的女子。只是若要了解当前的情况,有什么还能比从狄府入手来得方便
裴信玉在松江府内转了两圈,果然发现这群仆役将重点放在了鱼龙混杂的城西。
尽管裴信玉抵达此处的时日不长,然而同样在赶集的农人口中听闻过这里。
“往大城西边,二麻子那下脚便宜”
贫穷的农人来此处落脚,贩卖田地里的收成,落魄的江湖大侠在这里暂住,等待重新扬名的时机。有的人来了,有的人又走了。来来去去,城西却始终是外来人的热闹,格外适合生人藏匿。
裴信玉往那儿走了一圈,废了一番力气才隐蔽住身形,并从这些执行环节的闲言碎语中印证了她与燕老二人的推测。
“你小子可真是好手气,咱们这片竟没什么外地人,清闲”那个高个子仆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冲那个年少的仆役挑起拇指。“走,吃饭去。”
正要返程的裴信玉顿了顿脚步,分出一缕心神留心这两人的对话。
“说起这红痣姑娘,第三个了吧”高个子揽过年少仆役的肩膀嘿嘿一笑,“咱们的二表少爷哦”
这倒是一条新消息。城西处的仆役身边还跟着衙役,尽管在交谈间偶尔会流露些如“应先生已到华亭县,想来这两日就入府。”云云的讯息,却不怎么会提及关于主家的碎语。
“二表少爷怎么了”年少仆役看上去有几分莫名,“什么第三个啊”
“笨,当然是第三个女人。”高个子给了他一板栗,“朱颜夫人,雪里红也不知道这红痣姑娘究竟会像朱颜夫人一样漂亮,还是跟雪里红一样”高个子没有再说下去,只露出牙疼的表情。
“咱们这二表少爷的审美还真怪。”他小声嘀咕,“虽然那雪里红挺白的,那词咋说来着欺欺啥雪”
欺霜傲雪。裴信玉在心下补充,这个词用来形容肤白倒是本意,也不知这仆役是从何处听来。她缀在后面见两个仆役就这个成语的全貌争执了几句,没争出结果。
“那雪里红是真的白不错,可就她那张长马脸”高个子仆役神情艳羡却也同样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惜,“也不知道二表少爷咋想,从脾气到长相,那薛红红压根连给朱颜夫人提鞋都不配。”
年少的仆役吓得脸都白了,直捣他肋骨,硬是把高个子的言语给捣进了肚里“你可闭嘴吧回头挨鞭子我可不帮你”
高个子仆役悻悻嘀咕着“哪里要那么小心”,还是放轻了声音。裴信玉凝神细听,便听他重新绕回对红痣姑娘的畅想之情。“哎,也不知那红痣娘是什么身份。希望是小家碧玉,跟朱颜夫人一样安置在府里。”
裴信玉又听了几句,高个子嘿嘿想着怎么寻机见“美貌的红痣娘”一见,见话题又偏移到府上那个丫鬟最好看上去。她略一思量,转身寻燕老碰面。
已知信息一狄青皎在利用薛红红,目的不明。
已知信息二狄青皎在利用裴信玉。
提问,朱颜夫人没有问题的概率有多大
“我没打探到这条消息。”燕老头儿在桌上敲了敲旱烟枪,“大概只在他们府里哩。”
“倒是那些女娃子,他们只挑会点功夫走。”燕老将碎烟块倒入粗糙的掌心往桶里一抛,“往衙门隔壁的那座院子塞了,现在倒还安生。有个打头的女管事,说话管用,我暂时没管。”
“他们这些深宅府邸总养小婆娘,你准备往狄府去”燕老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锐利,他打量了一下裴信玉,“你轻功如何”
裴信玉浅笑,竟硬生生在燕老的目不转睛中变得寻常而平凡起来,他几乎要困惑自己为什么要盯住裴信玉。好在燕老也是老江湖,追着裴信玉变幻的存在调整心态,硬是不曾放过她的身影。
立在原地的裴信玉见燕老眨了下眼,目光重新专注。于是在燕老第二下眨眼瞬间,她身子微微一晃,竟直接从燕老眼皮子下失去了踪迹。
这本就是裴信玉的本行,偶尔她还要兼任排查昭贤娘娘身侧的隐患。这天下怕是没有人能躲过她的眼睛,反之亦然。
燕老的烟枪已捏在手中许久没有动静,见裴信玉从人群中走出,燕老向她比了个拇指,“成,要老头子我在外头接应不”
裴信玉谢过了燕老头儿的操劳,绕着狄府几圈后往身上披件外衣,借角门开启瞬间混入这座雄伟宏大的宅邸。
她去了园子,这里人来人往,颇适合藏匿。
先是藏在树下的角落,又绕去廊下的柱后,再或一闪匿入花丛,只有最后那一闪绕过了守卫的视野盲区,然而裴信玉也大致推测出守卫巡逻的路径。
若是换一户豪商的宅院她还得再花费些力气,但侯府这不巧了,枭卫可是把强攻公侯府邸的推演作为拉近关系的游戏,那些巡逻布置都被裴信玉铭记在心。
毕竟总有些顽愚蠢到把自家宅院变成魔教的驻地。
裴信玉旋身避到树后,已寻出在这两刻钟的安稳之地。她去留心往来丫鬟婆子的动静,不多时便从提着空食盒的丫鬟和他人的寒暄中寻出此行的目的地。
“听月小筑”
裴信玉望了望方位,顺着空食盒过来的道路离开院子,已推测出这是府邸中接待长客的住所。再穿过几道月亮门,她便从密集的守卫巡逻频次中确认朱颜夫人绝非狄青皎的相好这般简单。
如果将巡逻的频次拆成三个圈,最为关照也最密集的那个无疑是府邸的中心,一般是书房或主卧及重要库房,黑衣首领邀请裴信玉一同潜入的目的显见就是此处。
再次之,是后院及厨房等要地,以及人流交织之所,像裴信玉刚刚躲藏的园子便是如此。而只做巡逻兼顾的最外围则是仆役居住的场所以及听月小筑这样的待客之地但此刻,听月小筑被纳入了巡逻圈的第二层级。
看来是贵客,只不知从何处来,又从何处去。裴信玉暗忖,隐入庭院门洞不远处的阴影。
既是小筑,此处自然清幽宁静,她一时间判断不出有没有人影。裴信玉的目光在几个可能的藏人处点了点,又观察过纱窗与合拢的房门,这才悄无声息地摸进院里,仔细检查过院内的环境。
她听从直觉谨慎行事,而这一举动回馈了她应得的回报。
光线透亮,新裱的纱窗影影绰绰映出房间内对镜梳妆的人影。从仪态上看应是一女子,在一旁还立着一位侍女。两人默默无语,裴信玉耳边只有一点风声,树叶摩擦声及间或一响的蟋蟀声,相当安静。
“狄青皎真把腿摔折了”
听音辨位,当是那位对镜梳妆的女性开口。裴信玉不由微微一愣,因为这道声音很甜,甜得像是面对情郎的少女。
“是。”侍女开口,汇报带着裴信玉熟悉的简练,“一飞刀割断了马鞍带,马吃痛受惊,他跌落下去。”
“白露,你来说说。”似乎满意了铜镜中的妆容,朱颜夫人托腮转向立着的白露,像是起了玩耍的心思。
这个命令似乎让白露有些为难,“狄青皎想要拿到天禽门的秘密。”
“他认为这个秘密与薛红红有关。”白露说得很慢,似乎是边思考边回答,“他对此相当确定,肯定还瞒着我们什么事。那处惊马,他本来是打算安排为一场英雄救美。”
在白露讲述的过程中,朱颜夫人起身,颇为满意地绕着她转圈,仿佛在观赏白露的苦恼一样。
“不错”她猛地推开了窗户,一双妙目随着如电般的袖箭刺向裴信玉的藏身之处,这位朱颜夫人,竟真是一名美丽的妙龄少女。
一只灰色老鼠猛地从草丛中蹿起,吱吱乱叫逃走。
“原来是老鼠,回头卑职上厨房要些。”侍女白露厌恶地皱起眉,她的面容相当普通,是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平凡。“辛苦袁大人了。”
“你接着说。”袁朱颜从鼻腔中挤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媚冷哼。
“那个记录天禽门秘密的挑心从薛红红的首饰盒里失踪了。狄青皎想摆脱薛红红,却又不想主动提出分手,以免后续还要用到。”既已确定没人,白露自然收回之前那副伪装的为难,纠正了先前的疏漏。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第三方插手,就是那个飞刀。卑职当时不在现场,无法判断情况。推测为那方将挑心从聘礼中顺走的第三方势力。他们发现自己不慎将这挑心送入薛红红手中,但不知道挑心从薛红红的首饰盒里失踪一事。”
“只有对他们,薛红红是否受伤至关重要。”
正如腿折的狄青皎,如今都躺在狄府的床上受丫鬟照顾。一旦薛红红受伤,第三方势力要面对的便不只是薛府的门客,更有薛红红之父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
耽搁的时间长,只对他们最为不利。
“你觉得狄青皎的谋算可成”
“卑职不知。”白露一板一眼道。
“我觉得是不成的。”袁朱颜嫣然一笑,“咱们也该走啦,带我去探望狄青皎吧。”
两人离开听月小筑,裴信玉却不动,果见一刻钟后袁朱颜又带白露杀了一趟回马枪,细致检查过屋内的陈设。
裴信玉轻笑都是她玩剩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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