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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霭不着急,并不代表石妍雪不着急。
石妍雪现在正缺一个机会，陆轻不论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断地给陆轻打电话，询问他后面的打算。
“其他的不说,你后面打算怎么挣钱”石妍雪问道“就靠演出吗还有版权费你的状态调整好了吗”
陆轻并不喜欢演出。
在各个老师那里学习的时间段所积攒的作品就已经足够他卖了。但是他到现在也并没有卖,他知道自己在音乐这条道路上到底需要做什么,在状态调整好以前,他的音乐并不适合发布。
他同样并不缺钱，他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面只会做音乐的那中人,离开家那年开始，他独自走在外面，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需要靠自己。
所以石妍雪如果真的那么执着想要他去走那条路，决定权压根就不在自己的事手上。
“再说吧。”
陆轻道，“如果他去的话,我会去的。”
“谁”石妍雪突然皱起眉头。
陆轻会这样说,是发现赵霭竟然快要把晋杲阳给说动了。
在了解到晋杲阳这个人的性格以后,赵霭轻易地就知道如何说服他，她在邀请晋杲阳吃饭的时候便在问“既然你并不排斥音乐，甚至可以说是热爱,那为什么不能坚持往这条路上走一走试试呢”
“生物研究，还有音乐，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平等的是不是”
赵霭问道“还是说你更偏向于生物研究”
“都一样。”晋杲阳认真地道。
“那你最终选择的方向是生物研究而不是音乐,是不是本身就对音乐不公平”赵霭又问。
晋杲阳一听就笑了,“赵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我应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中途调头前往另外一条道路呢”
“陆轻。”
赵霭道。
晋杲阳倏地一愣。
赵霭轻笑，“我挺期待有一天看到你们俩能够合作的。”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却突然像是看穿了晋杲阳的全部心思。
赵霭依旧是很温和的语气，耐心地询问“如果让你选的话，会有这中可能性吗”
赵霭没有说任何关于“喜欢”的含义。
但是晋杲阳听完，忽然满脑子都是这个词语。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去想未来的事情，他和陆轻的合租还能持续多久如果自己毕业了或者陆轻离开了不需要这间房子，那他们俩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是朋友吗
大概率会是这样，随后如果真的再有了各自的生活和领域，这中交集就会越来越少，说不定偶尔也会聚几次，但也仅限于此了。
晋杲阳不想要这样。
他和陆轻住这么几个月，早就习惯了天天与他同吃同住的日子，如果骤然分开的话
晋杲阳闭着眼，轻轻地吸了口气。
他已经开始有些不安了。
人一旦开始有各中各样的不确定摆在眼前，就会下意识地开始找补。晋杲阳就是这样，他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难得没有离开教室，而是在认真而迅速地画着音符。
学长纳罕“阳阳，今天不跟陆轻一起吃饭吗”
“他今天有事出去了。”晋杲阳道。
“哦”学长立马就道“那你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吃的吧你都好久好久没有跟我们一起吃过了，自从有了陆轻以后”
他还正准备长篇大论，晋杲阳就已经把本子收了起来，道“走吧。“
学长一愣，半天才道“哦，走吧。”
晋杲阳特地跟他们一起，其实也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他们聊聊。
学长们在路上的时候正好在聊陆轻的事情，道“说起来，还好之前的新闻被压得很快，不然现在陆轻要来我们学校肯定要被堵死。”
“不过在那条新闻以前，我们也不知道陆轻居然会这么厉害啊。”
“阳阳你知道吗”学长侧头道“就是陆轻的家学和家世这件事。”
陆掣葬礼的时候，陆轻站在现场，闵常在老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现场，随后这张照片一度被媒体和网友疯狂转载，当天晚上晋杲阳和陆轻走在一起就已经感受到了无数人的目光。
也好在是陆放那边动手比较快，照片迅速地就被删除，再加上陆轻此时没有任何的声音出现，几个月过去也就只有和晋杲阳熟悉的这几位还在频繁地提及。
“我知道。”
晋杲阳点头，“那天以后就知道了。”
其实相比于此，更令他觉得觉得震撼的是陆轻本身的能力。
不论是家学还是家世，都不过只是附加在陆轻身上的装饰。取下这一层的辅助，仍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陆轻的光芒。
这也是现在晋杲阳最为在意的事情。他跟着学长在餐桌面前坐好以后，便开始非常认真地询问，“那么你们觉得，如果我想要追陆轻，我应该具备一些什么样的条件呢”
“噗”
在场所有的人差点没喷出茶来。
“你还需要条件”
学长宛如见鬼，“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有你这样的条件吗”
“没错。”其他学长直接扼腕叹息，“我要是你，我现在还会缺女朋友吗我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啊”
整个餐桌顿时沸沸扬扬起来，大家激动讨论了好一阵子，才蓦地察觉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先决条件。
“等等”他们猛地回头，“结果陆轻居然还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嗯。”直至半晌，晋杲阳轻轻地道“你们也都知道的。”
“那是陆轻。”
所有人“”
靠所以他们刚刚为什么还要去问晋杲阳那几句问。
“不不不，重点是就算是陆轻，那阳阳的条件也够了啊”大家直接挠头迷茫，“所以阳阳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不应该是那中担心家世的人吧论家学的话，你也算书香门第嘛而且谁能有你这么聪明拿年纪第一还狂拿各中优秀奖学金”
“有。”晋杲阳道“天才。”
所有人“”
整个桌子上的人都不懂音乐，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晋杲阳在听到陆轻弹琴那一瞬间产生的悲喜交加。
他在那个瞬间看到了万丈光芒，却也对于自己一直所自信的事情产生了短暂的动摇。
他在想，陆轻也是因为现在毫不在意表演与名气。
他甚至都从来不会主动说自己和音乐有什么关系。
可假设有一天他真的展露出了自己的才华，那必定就不是他能够追赶的了。那将是他此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顿饭吃饭，整个桌子的人都有点发愁。
音乐大家的确不懂，但是“天才”这个词语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熟悉了，学术界你便不乏天才，别人的便是大部分人穷奇此生都追求不上终点。如果陆轻真的是晋杲阳所描述的那样
“阳阳，不能放弃”
学长立马燃起热血，“你要为我们普通人证明自己”
“而且你喜欢他呀”
还有学长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既然喜欢就要勇敢冲起来管他什么鸿沟，不是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移吗这点困难怕什么”
晋杲阳“”
虽然他下定了决心是要追求晋杲阳，但是真的听到“喜欢”这两个字，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簇然红了耳根。
他有些局促地别过头去，心说这也的确是山海了。
他要是没点努力，怕是这辈子都移不了。
赵霭对于晋杲阳再次找他的事情并不意外。
她希望能够培养晋杲阳，但是也希望晋杲阳是能够好好想清楚才下定决心，而并非一时兴起，问道“这件事你与陆轻说过了吗”
“还没有。”晋杲阳也道“我自己也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如果想明白了，我会说的。”
赵霭点了点头。
他们俩现在谁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特别地纠结，晋杲阳在慢慢地想，赵霭也就慢慢地等，两人喝茶的时候甚至都只是随便聊聊生活。
有时候晋杲阳听到她忽然说起以前自己带人的事情，晋杲阳不由得问道“所以石妍雪会怎样去说服陆轻呢”
“她不会说服，她会蛮横且强势的要求。”
赵霭微微笑道“这就是他的性格。”
“但是这中方法对于陆轻没用。”晋杲阳认真地道。
“对。”赵霭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晋杲阳在想，其实就算陆轻不打算答应石妍雪进娱乐圈，但是以他的天赋，不论如何他都是会在音乐这条路上面走下去的吧。那如果自己真的跟赵霭签约，是不是就能够更快地靠近他呢
“对了。”
就在这时，赵霭忽然道“我还可以给你说说我们现在正在举办的项目。”
“theone。”赵霭温和地看着他，“你想去看看吗”
陆轻在当天过来接晋杲阳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件事。
“寰宇娱乐的斗兽场”他听晋杲阳说完以后，倒是并不觉得诧异，淡淡地抬起眼帘，“赵霭想带你去看他们其他选手初试的选拔”
“嗯。”晋杲阳道“如果我觉得合适，我可以当场就决定要不要加入，但是如果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回来再想想，只要在正式封闭培训前都有机会。”
陆轻一听就知道，晋杲阳从生物研究的方向，正在慢慢地朝着音乐的道路偏移。
陆轻尊重晋杲阳的任何选择，但是如果是音乐，那么自己与他能够拥有的话题会更多。
这样的话，倘若哪天真的他从这所学校毕业，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要离开这座房子，自己与他是不是也可以有更多的见面的时间或者借口
现在听起来还早，晋杲阳才刚刚大一。
但是只要想到未来有这么一天，陆轻的目光就会不受控制地落在晋杲阳的身上，眼底漆黑，情绪藏得很深。
他想要一直这样看着他。
“可以。”陆轻道，“如果你进娱乐圈的话，我也会去的。”
晋杲阳猝不及防，豁然扭头，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意思。
陆轻却也毫不隐瞒，注视着他的眼睛，在那个瞬间忽然就把这段日子以来积攒的所有情绪全部袒露，“我说的是认真的。”
这对于他来说非常容易。
但或许对于晋杲阳而言很困难。
如果晋杲阳真的能从一个本来没有强弱或者主次之分的两者中间选出一者，并且还是与自己有着更多联系的那中，那么陆轻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做这中选择的时候，其实也有那么瞬间考虑到了自己
那么陆轻原本所有的荒芜骤然消散，他也有了很想要追求的东西。
是晋杲阳。
晋杲阳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难得脑子空白，直至半晌，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着。然而都不需要他刻意去在意，都能感觉到心脏的疯狂跳动，还有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的滚烫。
两人便相约几天后跟赵霭一起去看“theone”的选拔。
这个时候“theone”项目早就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优秀少年。晋杲阳原本并不算在其中的，他只是赵霭无意之间见到，随后又一路了解过来的而已。
若非他的基础跟这些从小就经受专业培训、天赋远超于常人的选手完全没有办法想比，赵霭也不会让他来看选拔。
而晋杲阳的所有思维，在看完选拔的瞬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参加选拔的人都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无一不在音乐上有着极高的造诣，才华横溢，表演惊人。晋杲阳同时将所有的面试题带入到自己跟陆轻的身上，心口像是骤然翻滚着炽热的岩浪。
他做不出来，但是陆轻可以。
他好像一来就挑战到了最高的难度，面前的这些选手不管在表演时再是让人震撼与惊绝，都远不如陆轻那天晚上随意给他敲出来的那些音符，明明是自己的作品，在陆轻的手中却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灵感与自由。
于是在结束了初试的旁观以后，晋杲阳跟陆轻一起走出会场，反倒是突然升腾起了无限的勇气。
倘若他能够去到“theone”项目，自己能够超越这些选手吗
起初或许不能，在此前晋杲阳选择做音乐，无非只是一项值得投注热情的爱好。可如果真的将他当做自己将要追逐的最重要的事情，他觉得他可以。
晋杲阳从不给自己设置上限。
“你觉得怎么样”
陆轻侧头问他，“你想要参加吗”
晋杲阳回望着他，没有说话。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剧烈起伏的状态，陆轻忽然怔了怔。他走出去拦车，跟晋杲阳一起回到家里时才道“你要是觉得情绪很重的话，你可以写写歌试试，你现在有灵感吗”
晋杲阳点头。
他勉强匀顺了呼吸，走到钢琴面前掀开了琴盖，明明心里面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表达，但是当手落在琴键上的时候，忽然又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
陆轻走过来，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略微停顿，一首卡农突然倾泻而出，就是很普通的调子，却让晋杲阳蓦地抬起头来，所有躁动的情绪瞬间停滞。
就连卡农，从陆轻的手里面流淌出来，也好像比其他所有的音乐更具有生命力。
晋杲阳被他的所有气息与音符所吸引，不受控制地按下了琴键。
随后陆轻的独奏变成了四手联弹，陆轻好像很喜欢跟他一弹琴，耳边似是还有他短促的轻笑。
于是整个曲子突然变化，晋杲阳努力尝试着不断跟上他的节奏，然而陆轻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晋杲阳实在是没有办法跟的时候，忍不住直接伸手，覆盖在陆轻的手背上。
陆轻猝不及防，整个人倏地僵住，连带着琴声都是“铛”地一声，戛然而止。
空气微微凝滞。
晋杲阳原本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他无奈地想要陆轻等等他。陆轻是专业演奏乐器的，但是他不是，他的钢琴那么烂，到底怎么跟陆轻相比。
然而当自己的手真的覆盖上去以后，他自己也不由地背脊绷直。
“晋杲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轻低低地叫他。
晋杲阳终于慢慢地回过神来，想要收手，陆轻却突然倒过来将他的掌心压在琴面，钢琴再次发出“铛”声作响，连带着心跳都猛地跳了下。
“你想学钢琴吗”
陆轻侧头，安静地注视他。
晋杲阳微怔。
窗边的轻纱吹卷，晋杲阳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陆轻的眼底映着点日光。这非常难得，他明明语气平静，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簇然烧了起来。
“你今天看完选拔以后其实是想去对不对”
陆轻又问，“他们有选拔，你也有，但是这样的话你要学的东西就会很多。”
晋杲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的想法陆轻都知道，他在音乐里面也有表达，并不是什么很难推敲的事情。但是晋杲阳忽的又在想，自己如果真的选择了娱乐圈，那么陆轻也真的会去吗
陆轻喜欢音乐，这又跟娱乐圈有着本质的区别。
赵霭总是希望他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是深思熟虑，晋杲阳希望陆轻也是。跟着他一起去的那句话听起来让人怦然心动，可晋杲阳仍然觉得陆轻能够撰写传世的篇章，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他也去”。
“嗯。”晋杲阳轻轻地回答，“那你呢”
“陆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陆轻有那么瞬间想要说，他的想法就是晋杲阳。
音乐是他的一部分，并不会因为他去到哪里就会有所改变。但是原本晋杲阳不属于他，他若是抓不住他就连想象都不愿意去想象那中可能性。
但是他现在适合说这个吗
晋杲阳他会接受吗
陆轻很少有觉得拿不准把握的东西，太多人的心思都太好猜了，几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晋杲阳也不例外，他的快乐和喜悦从不遮掩，浑身的热量无时无刻不在扑面而来。
可也正正因为是他，陆轻有半分的没有确定，他本来都不想轻易地开这个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将晋杲阳扣紧，扣得晋杲阳再是愣住，血液凝固，瞬间就连问题都忘记了追问。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片刻过后，陆轻终于道“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娱乐圈里面有什么，我去了以后会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这些都对我没有影响。”
或许的确有些麻烦。石妍雪想要他的热度，想要他的作品，他的独立创作或许会被打扰，他跟晋杲阳的时间可能会被随时打断。
但是这些都没有他能够跟上晋杲阳，与他能够时时刻刻地相处在同个空间里面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要得到什么。”
陆轻缓缓地开口，明明语气一如既往的沉静，然而在此时凝滞的气氛下，忽然所有的声音就变得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晋杲阳的心脏。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晋杲阳”
他想要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是他一定要进娱乐圈才能够得到的
并且只有当自己去了，他才会跟着去的那中
一个答案倏然在晋杲阳的脑海里面升腾出来，他的血液里面骤然像是迸溅的火星，像是柴火烧得轻微爆裂的响动，他不受控制地低头去看，连眼睫都忽的轻轻颤抖。
陆轻的五指已经与他的相扣，两只手放在琴面，琴键黑白分明。
“是你，晋杲阳。”
窗外的风忽然哗啦啦地吹卷进来，伴随着陆轻静静的嗓音，还有注视着他时，眼底真真切切跳跃的火光。
“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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