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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49章 杀之前先扒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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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顺和诸葛亮的统兵法度居然如此严谨,他们怎么做到数次故意把我军放进第一道营墙、让咱看到希望,最后又血腥绞退夺回阵地的这种退而不乱的军纪、士气,万众一心如臂使指,简直可怕。”

    “今天算是栽了,这些天居然一直是在被汉人耍哪怕我军集结近二十万众,对面也没有城池只有一道营垒,强攻也依然攻不进去”

    一整天的血腥鏖战结束之后,草原联军简直是士气大崩,上上下下都弥漫着失败的气息与惨痛的哀嚎。

    众所周知,打仗的时候让部队坚定不退,不是最难的。

    让部队诈败佯退、引诱敌人足够投入后,再发力黏住反扑,才是更难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诈败钓鱼或者说“钓野伏”难用的原因。

    守卫营寨的时候,一旦第一道营墙或者堑壕被突破了,部队还能组织起预备队反击、搞弹性防御夺回阵地、把正面的进攻之敌拉扯出近战兵力与远程支援火力之间的空档,那得多难

    但偏偏诸葛亮和高顺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尤其诸葛亮早在十几年前,跟着关羽做太尉长史大将军长史期间,跟当时还作为袁营第一智帅的沮授打河内拉锯战时,就已经把“弹性防御”的精髓磨练到了极致。

    只可惜,当时那些血腥的战斗,那场导致了十几万士卒死伤、数十万百姓被连累、被杀掠的旷日持久达一年半的战役,是汉人的内战。流了那么多血,好不容易实现了统一,但对民族的内耗也是巨大的。

    好在十四年前的河内战役,最终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战术思想,被充分继承了。如今诸葛亮带来的这几万军队,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参加过一年半河内战役相持的老兵。

    精兵强将配合之下,再打这种弹性防御战役,简直如臂使指。

    鲜卑和乌桓人没有亲历过这一切,当年亲历过的袁军将领里,只有高干如今算是在对面阵营,但谁让高干本人此时已经被张飞彻底击溃、逃回了草原,所以无法提点拓跋力微和楼班呢。

    连击溃高干的张飞,现在都已经飞速带着援军沿着燕山北麓往东拉网,要把草原联军彻底合围在渔阳以南。

    渤海郡东光县正面战场上,没有一个草原名将懂得怎么打弹性防御战役,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还不自知,输得不怨。

    一整天下来,联军伤亡总数达到了恐怖的两三万之多,绝对超过了总兵力的15,还有很多士兵直接逃亡四散,被督战的将领砍杀都无法阻止。

    饶是草原民族凶悍血腥,这种程度的死伤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中原农耕民族的部队,一般死伤一成多就崩的例子屡见不鲜。

    考虑到胡人的狼性不要命加成,那士气也已经岌岌可危。

    “最后尝试夜间劫营一把吧,分出一些今天没赶上白天攻营、养足了精力的部队。看看夜战能不能弥合一部分汉军神臂弩的杀伤,把战局拖入乱战混战,乱中取利。不管能不能成,后半夜一定要紧急撤军。”

    拓跋力微和楼班,最后还是如是决定。

    草原联军毕竟五倍以上的人数优势,考虑到战场面积和规模,攻营的时候无法把所有人都投入,肯定会陷入连番的车轮战。

    所以人多的草原联军一方,有很多预备队始终是没有参加白天战斗的,此刻体力和士气也还充裕。

    晚上半夜再来一波车轮战,让汉军将士们无法睡觉休息,疲敌累敌,一方面说不定能逮到机会,另一方面也是让汉人累到第二天不可能再有体力追击。

    可惜,拓跋力微和楼班的最后尝试,注定也是毫无效果的,只是又白白丢进去几千条人命,

    相比之下,对面的汉军伤亡人数之少,简直连草原联军一方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也就刚刚超过十分之一,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有装备代差优势和防御工事优势,少得多的兵力还打出这样的碾压交换比,也丝毫不奇怪。

    就这还是因为汉人被车轮战导致体力严重下降、战术动作和一线将士的格斗厮杀走样,才被胡人耗死杀伤了这么多,如果没有体力不支,伤亡只会更少。

    拓跋力微的决策,只算是勉强做到了预期战略意图的三四成破敌杀敌的目标完全没实现,只实现了一个疲敌,让诸葛亮高顺全军没睡觉,第二天也没力气追击。

    十月二十七,凌晨四更天,勉强休息了半夜的草原联军主力、也就是那些没参加夜袭的人马,终于选择了摸黑后撤。

    好在他们的马匹始终足够,之前营地攻防战也用不到战马,当士兵大量伤亡之后,马匹就显得愈发富余了。

    所以草原联军的撤退速度还是很快的,天亮前就悄咪咪开拔赶路了两个更次,等辰时过半、汉军斥候彻底确认了草原联军的撤退情况并回报后,拓跋力微已经走出几十里路了。

    诸葛亮的部队步兵为主,追是追不上的。最多只能说是徐徐进军,稳扎稳打,五天后能跟太史慈会师。

    这就意味着,太史慈如果坚持扎在右北平郡治土垠县、截断草原联军走燕山滦河河谷撤军的路线,那太史慈也得独力扛住草原联军两三天时间差。

    不过,到时候太史慈也已经充分扎稳了营垒,说不定还沿着滦河北岸建立了新的防线,哪怕只有两万多人,拖三天不要太轻松。

    毕竟太史慈面对的敌军,状态肯定比诸葛亮高顺遇到的时候更差,那是多经历了两场败仗、士气低落得可怕、多损失了三四万人手、说不定还有很多士兵逃亡、还多奔波了三百多里路

    层层叠叠的debuff叠上去,那些胡人还能剩多少战斗力

    拓跋力微和楼班凄惨仓皇地赶了两天路,在渡过易水的时候,好歹倒是没遇到汉军拦截,太史慈还没那么突前部署。

    但是在二十九日、草原联军抵达易水与滦河之间一半路程处、渔阳郡境内时,前方又一条噩耗传了过来。

    原来,是之前坚持围困右北平土垠的草原军队,已经被太史慈击败,并且丢了围城营地稍稍往西南方退却、试图和主力靠拢了。

    这也不奇怪,因为之前土垠城内只有田豫的两千战兵在防守,剩下的都是临时征发的民夫。

    当草原联军放弃攻破土垠、令居这两座田豫、田畴防守的郡治,改为全力劫掠破坏渤海郡时,就已经意味着他们不会在土垠、令居城外留太多人。平均每座城的包围部队最多也就两三万左右。

    毕竟田畴、田豫临时拉来的乌桓壮丁乡勇,是只能守守城丢丢石头放放箭的,不可能出城野战。既然草原联军的目标是围而不打、保持监视断粮,原本以“相当于汉军主力战兵十倍”的人数来围城,肯定是绝对够用了。

    太史慈这个意外杀出的不确定因素,草原将领们都是不可能想到的。

    好在,围困土垠的部队倒也没损失多少,仅仅只是被击败而没有彻底崩溃。

    太史慈浮海而来也没有战马,在草原围城部队的围城营地上撕开一个口子、实现突破之后,也不可能追杀扩大战果。

    骑兵对步兵的机动性优势,打不过可以跑,这一点太史慈也不可能违背客观规律。

    草原联军主力,和土垠退下来的围城溃兵会师后,军心愈发涣散,拓跋力微和楼班不得不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放弃跟汉人再决战,而是尽量绕路发挥机动优势、赶紧撤出燕山长城防线。

    不过,就算痛下决心要撤,也不是那么容易撤走的。

    一方面,这次入关劫掠抢来了那么多财富物资钱粮,要运走就很困难。

    急着跑路又不能走几条相对好走的燕山谷道的话,就只能跟二十多年前的张举张纯劫渤海一样,丢下粗重粮食和猪羊牲口、只拿金银细软跑了。

    坚持走易于行车的燕山谷道,那就只有辽西北部的卢龙塞柳城故道,乃至右北平北部的喜峰口汉末不叫喜峰口,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是徐无县今遵化境内的一个山口

    而这两个谷口,都会被拒滦河北岸的太史慈威胁到,可以当道扎营堵你,说不定草原联军杀到的时候,太史慈已经把这两处长城关隘收复或者截断了。

    如果不走来路,而是再往西绕一绕,倒是可以从渔阳出关,但那地方距离上谷郡和居庸关也太近,此刻张飞估计都已经回军堵住渔阳了,那地方目前的状况对草原联军而言,属于“有战争迷雾覆盖,不明敌情具体多寡”,肯定不能冒险。

    究竟是放弃所有抢来的粗重物资和人口,甚至再放弃一部分瘸腿带伤不便转移的牛马、寻山间险要小路撤退。

    还是选张飞或太史慈任意一部、打一仗冲过去

    浪费了几个时辰紧急召开军议,草原联军最后决策冲一下试试,主要是冲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毕竟他们不用跟打诸葛亮时那样,抱着“把敌人歼灭”的心态。跟太史慈打的时候,只要抱着“突围”的心态,孤注一掷,寻求突破即可。

    全歼灭敌做不到,难道集中力量突破一点还做不到么关键是是否能突破,当天就能见分晓,突破不了立刻接上备用方案,不误事。

    否则这次入关,辛辛苦苦白忙一场,还折损那么多有生力量,来年刘备真对草原地区展开全面北伐,草原各族就越发扛不住了。

    十月底的最后一天,一大早,还剩二十万人的草原联军主力,在滦河南岸,一片非常宽大的正面上,发起了同时泅渡。

    冬天的幽州非常寒冷,枯水季滦河水位也比较低,东西绵延上百里的宽大正面,足有十几处位置可以不用舟船、直接让骑兵涉水渡河。

    而且这个季节,滦河不少水浅流缓的位置,甚至彻底封冻了,除了滑了一点,别的都非常适合骑兵机动

    河北地区,大河结冰封冻都是正常的,黄河那么大的水量,腊月都能结冰几尺厚,只是做不到连底封冻罢了,但在上面小心点走人甚至跑马,都是没问题的。

    滦河比黄河又靠北了数百里,水量更小好多倍,全靠附近两个郡的燕山山区降水汇流,所以哪怕是农历十月底,连底封冻的河段都是有的。

    其实草原诸侯们要是动手再晚一个月,太史慈就没那么容易绕后了,到时候甚至连渤海湾的海面都会被封冻,汉军的船都开不进来。

    要怪只能怪草原胡人不懂航海,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明明住在那么北方,却不了解腊月的渤海能不能破冰开船,甚至一开始在布局战略时,就没往这方面的因素上想,只考虑了“天太冷对游牧骑兵自身作战也不利,牲畜容易冻死冻伤还马无藁草”。

    渡河开始后,太史慈也是尽量把能往上游机动动弹的海船全部撒了出去,逼胡人的渡河走位,尽量寻找半渡而击。只可惜太史慈兵少,没法每一处都堵住。

    但凡是被太史慈逮到的那个运气最差的点位,基本上都是被半渡而击得很惨,无数骑兵在泅渡过程中、以几乎丧失机动性和战斗力的状态,被岸上船上的汉军成批覆盖射杀,滦河水一时因之而红。

    好不容易草原联军全部上岸渡河后,太史慈又集结重兵死守徐无县的喜峰口谷道,跟草原联军展开了血腥的搏杀,

    连续那么多天赶路血战没休息好的草原各部,士气简直衰落到了临界点,可用兵力已然是太史慈七八倍的情况下,竟不能从内侧向外反突破长城大半个月之前,他们从北往南破关而入的时候,要过长城都没那么难,现在居然回去比进来还难。

    双方在喜峰口山谷内血战到十一月初二,最后拓跋力微和楼班的心态终于有点崩了,主要是他们意识到,下面的将士们也都士气军心紧绷到了极点,再下去人心就彻底崩了。

    尤其是军中那些乌桓族的,很多都开始出现了逃亡,甚至打算放下武器隐姓埋名假装成汉朝顺民。毕竟当地乌桓人也那么多,混进去还真不好分辨。

    只有鲜卑人因为形貌和口音差距都比较明显,没那么容易混,又怕被清算烧杀掳掠的罪行,觉得逃散了被汉军搜捕到也是个死,才不得不继续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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