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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贾珠献上甘薯之后,庆历皇帝金口玉言,年底之前要遴选数十宗室年轻子弟参与甘薯推广之事,待甘薯成功推广到全国,会给有功之人酬以爵位。
这一次遴选,因有爵位在前面吊着,报名之人趋之若鹜。
收到消息的宗室人家都纷纷动了起来,各显神通,想将家里继承不了爵位的子孙都塞进去。
因庆历皇帝要求推广之人也要和贾珠一般,亲自下地示范耕种,而他初步选定的地点,也都是天南海北的贫瘠之地,毕竟越穷的地方才越需要甘薯。
又因此事必须缓缓图之,不能急功近利反而激起民变,短期之内注定不会有成果。
他以为,不会有多少宗室子弟吃的了这份苦。
哪知道,他低估了爵位的诱惑。
因消息越传越广,外地的宗室子弟也纷纷赶往京城。
京里的宗室自是恨不得庆历皇帝立时便开始遴选,以免外地那些人来抢他们的爵位。
外地的宗室在京里可也有几门姻亲故旧,帮他们向庆历皇帝进言,人多才能择优入选。
遴选日期便只能一推再推。
这可是关系到子子孙孙的大事,要知道本朝可不像汉朝那般有推恩令。如今除了嫡长子能继承爵位,其他儿子不过一点财物就打发了。
外人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一说起自身是宗室,总能显得格外的高贵,与人交往自然也就高上三分。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宗室和宗室也是大不相同,依着爵位高低,与龙椅上的人关系远近,宗室可不止能分出个三六九等
其实在很多宗室子弟心中,巴不得本朝也推行推恩令,庶子还好,嫡长子以外的嫡子可早就不服气了。
嫡长子不过就早出生几年,不用读书不用习武,不管如何纨绔废物,只要不死,将来就能继承家里的爵位和爵产。
而自己若是不读书习武另找出路,将来就得和数量众多的兄弟们分那一点点财产,之后就要靠着户部每年发的那一点打发叫花子的禄米过日子了。
若是与嫡长子关系好,将来还能忍着屈辱让女眷时不时的去给妯娌请安奉承,让儿子去给他们的堂兄弟们磕头卖好,让女儿去给她们的堂姐妹们伏低做小,以求得他们从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贴补家用。
与嫡枝关系疏远的人家,如今都有靠着和商户结亲来维持生计的了。
对商户人家来说,花几万两银子聘娶一个宗室女儿,子孙可就和皇家搭上边了,说出去也好听。
虽不能就此改换门庭,但在地方上,有个宗室出身的主母已经足够作为他们的依仗了。
平日里便是知府县令也得给他们三分颜面,再也不用担心遇到喂不饱的主官,一夜之间破家灭门。
若是能把女儿嫁进宗室就更好了,宗室经商可是免税的。
等女儿笼络住了姑爷,他们就能借着姑爷的名头经商,免税不说,还能减少很多的麻烦。
而对这些连作为宗室最后的骄傲也放下的人家而言,嫁一个女儿就能赚上几万两,逢年过节还有丰厚的节礼,娶一个媳妇还能带上亲家的产业,真是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不过就是多纳几个妾生孩子的事,再容易不过了。
因此,双方都很满意。
可以预见,若是长此以往,这种联姻方式会越来越多,皇家的脸面会越来越不值钱。
庆历皇帝以前和宗室人家接触不多。
在他还是透明皇子的时候,趋炎附势的人家也不过把他看做未来的闲散宗室,没有走动的必要。
有一些辈分略高的,还喜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似乎能给皇子气受更能体现他们的地位一般。
加上他能接触到的年轻人,多是已袭爵或是有袭爵资格的,不说各个酒囊饭袋,但能让他高看一眼的还真不多。
所以之前太上皇提出让宗室子弟推广甘薯,他的心里是抵触的。
只是太上皇说的也有道理,由宗室子弟去推广甘薯,普通百姓才会记得他们徒家的好。
因此他也就抱着\"矬子里拔大个儿\"的心态,想着多少选几个老实听话的人出来,再给他们配好辅佐的人,哪怕不会做事,只要会闭嘴就行。
没想到这一遴选,却还给了他不少惊喜。
本朝不禁宗室子弟科举入伍,也不禁经商,因此虽给普通宗室的年俸较少,但脑子灵或是愿吃苦的,过的都不差。
因这次时间紧,能够得到消息从外地匆匆赶来及时参加遴选的,多是这一类人,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想法,并且愿意付出行动努力改善生活。
反而是那些有爵位可以继承之人,生生的就被养废了。
因本朝定下宗室爵位若是嫡子继承则爵位不降等,和民爵只袭几代就要降等不同。
故而那些有继承权的,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们能够荣华富贵一辈子,便是本身资质再好,也难免被纸醉金迷的日子消磨了。
考教遴选之事虽然被庆历皇帝交给了宗正,但为防他得了好处徇私,选出一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就将贾珠和一个督察院的刺头也安排去做个副手,每日给他详细汇报一次。
又有两淮盐引案也接近尾声,犯官卷宗陆陆续续的呈了上来,等他最后定夺。
因此,庆历皇帝已超过一个月没入后宫了。
这一日,还是来喜求见,说是元春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他才满心不舍的放下卷宗,起身去往延禧宫。
照例没让人通报,他径直走入了元春的内室。
只见元春一幅家常的打扮,斜倚在榻上,双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还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庆历皇帝来到榻边坐下,制止了元春起身行礼,牵过她的手放到手心,欣喜的问道“朕听来喜说,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元春转头看向庆历皇帝的眼睛,仔细辨认着他的情绪,又用欢快的语气惊喜的表情努力表达着自己的开心。
“是啊,臣妾终于有陛下的孩子了”
确认了庆历皇帝的眼中只有单纯的欣喜,元春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换上了略带哀怨的口气。
“其实上一次,李太医就说臣妾可能有孕,但日子太浅,不敢完全断定,臣妾就没去打扰陛下,
只想着等陛下什么时候过来再说,哪知道陛下竟是将后宫的姐妹们都抛到脑后去了”
庆历皇帝看见元春罕见的放下端庄,开始抱怨起他不入后宫,竟觉得心里有种难得的感觉,不好描述,却让他忍不住一把将元春紧紧的搂在怀里。
“是朕的不是,看你委屈的,真该叫那些被你吓破胆的六局之人来看看。”
元春放松的依偎着庆历皇帝,仿佛全身心的依靠着他,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软软的。
“这话臣妾可不认,臣妾哪有那么可怕,她们自己做错事,臣妾还不能罚吗陛下您去问一问,臣妾最是赏罚分明,公正不过了”
“好好好,你就是朕的贤内助”
庆历皇帝察觉不对,连忙截住话头,将话题转移开来。
“可派人去永寿宫禀报过了”
元春心里一堵,贤内助,这可是说妻子的,自己一个妾还奢望什么呢又安慰自己,好歹陛下能脱口而出这个词,想来对自己终究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乖巧的配合着转移话题。
“已命来福去了,想来过会儿就该带着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赏赐回来了。”
元春一幅财迷的样子,把庆历皇帝逗笑了。
“你是在提醒朕空手而来吗罢了,等会儿让魏忠把朕的私库单子给你,你想要什么自己挑吧。”
“那臣妾就要陛下私库的锁,臣妾也不让陛下吃亏,也送陛下一把锁,陛下直接用臣妾送的锁来锁私库就好了。”
闻言,庆历皇帝开怀大笑,把这一个月来的疲惫都笑没了。
这时,来福果然带着赏赐回来了,元春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等两人笑过了,元春说起了正事。
“臣妾既已有孕,再掌着宫务就不合适了。
孕期难免精神头短,且老话常说一孕傻三年,若是出了什么疏漏就不好了。
陛下看,宫务交给哪位姐妹为好”
听了元春的话,庆历皇帝也思索了起来。
最初让元春以女官之身掌宫务,就是怕后宫那些人会委屈了太子。
后来元春封妃继续执掌宫务,一来是她确实做得不错,二来也是为了用她转移后宫高位妃嫔的注意力,免得她们闲来无事为了自己的儿子给太子找不自在。
可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自己竟是开始贪恋起延禧宫书房的气氛了。
在两人批折子的间隙,元春喜欢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宫里人干的蠢事,而自己则喜欢和她谈起某个朝臣的趣事。
他们就像一对平凡夫妻,空闲之时聊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没有实际意义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若是宫务交了出去,以元春的才学素养,两人倒是不愁没有话题,但恐怕再也找不到如今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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