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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不得归哭笑不得,捡都捡回来了,难道还能再丢掉不成
夏长生甩了甩沾湿的手,最后还是将容璟裹紧在怀里,快步地朝着山门走去。
才建成不久的石阶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沧桑古朴,长着青苔。夏长生怀里抱着孩子不好开门,就只能单手拿起铜环敲了敲。
没过多久,一个弟子就出来开门。
“宗主”见到敲门的是夏长生,弟子有些惊讶,但是在看到他怀中抱着的小小的一个婴儿之后,声音又忽地放低,变得轻柔,“这是”
下意识地问了一声,他又回过了神来,连忙让开了身子让夏长生进来。
此时正是整个宗门休憩的时间,前殿里静悄悄的。夏长生踏进天元宗中,看着弟子关上了门,才问道“你莫师叔人呢”
天元宗中也并不全是男性天师。
在当年的祖师爷建立宗门之时,就曾说过,天元宗收取弟子,不看家世,不看男女,只看天赋与人品。
天赋这个毋庸置疑,修习玄学之术的前提便是那人有着足够的玄学天赋,否则任你是天下帝王又或是天下首富,也无法学得半分本领。
而人品,看的就是一个人的面相。在修行了玄学之术,踏上修行之路成为天师之后,这些天师们的面相也会随之蒙上一层捉摸不透的迷雾,所以在收徒之前,还要通过一些比较特殊的卜算手段,查看他们身上的功德罪孽。
若是确实有着天赋,而身上也并无恶孽之气,那么在经过一系列的考核之后,便能成功进入到天元宗门下。
但就算是这样,天元宗的人数也不多,大部分也都是这几年夏长生在山下行走之时带回来的人。
而他口中的那位莫师叔,却是个和他一起开创了天元宗的、天赋卓绝的女天师,在天元宗中也极具威势。
在夏长生不在的时间里,一般也都由她处理宗门的事务。
所以这会儿夏长生问到她的行踪,弟子很快就回答道“莫师叔在厨房那边。”
点了点头,夏长生刚想去厨房那边找一下莫师叔,随后又注意到怀里的小孩那双过分沉静的、泛着一点儿莹润光泽的琥珀色眼眸,最终还是转头看了眼那个弟子,让他去找重新找一套柔软的小孩衣物过来。
天元宗的大部分弟子都是夏长生他们捡来的,但大部分年纪都已经足够自理了,从未捡到过像眼前的婴儿这般幼小的孩子上来。
弟子的目光在窝在夏长生怀中,自顾自握着拳头打哈欠的小容璟身上看过一眼,慢了一拍才应了一声“诶”
他忙不迭地就去找了一身之前给另一位弟子准备下的棉衫,因为尺寸做得有些小,所以还没人穿过。
但就算是这样,给一个小婴儿穿也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他倒是懂事,除了这套小棉衫之外,还另外找出了几块之前裁布剩下的棉布,除了能做襁褓之外,剩下的碎布头还能充当尿布。
弟子的目光在夏长生还带着点儿湿意的手上看了一眼,随后便垂下眼睫,将手中的尿布递了过去。
夏长生“”
他从未婚配,自然也无子嗣。
之前虽然捡了那么多弟子回来,但也没一个是像怀中的这个那般幼小的。小小的一团窝在怀里,身上的那种脆弱而倔强的生机源源不断传来,实在是令人忍不住心软。
但就算是心软,从未养过小儿的夏掌门也还是有些不太懂该怎么给小孩儿换尿布啊
天元宗近几十年来都是隐世避居的状态,宗内不管是师长还是弟子,也向来都是十分轻淡随性的性情,夏长生容貌清隽,不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种疏离的神色,寻常弟子只在一些极偶然的情况下才见过他们这位传说实力极为强悍的宗主动容,更别说是露出什么难色了。
但此时,堂堂的夏掌门、夏宗主,就是因为怀中的小儿露出了一点儿为难迟疑的神色。
弟子盯着他的神色看了一会儿,但似乎是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显眼,夏长生很快就将自己的表情掩下,然后道“嗯,辛苦你再去找一下莫师妹,让她过来一趟。”
莫师叔在修习玄术之前,曾经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婢女,对照料小婴儿这种事,应当是更了解一些的罢
弟子很快就应声下去了,夏长生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小棉衫和尿布回房,试着给小容璟换了一身。
小孩身上的襁褓也实在是单薄,就算是一路上有夏长生护着,又用灵力温养着,他的身体摸着还是有些发凉。
夏长生将湿透的襁褓解开,然后就见到婴儿身上印着几道新鲜的、一看就不留一点儿力道的掐痕,指甲的印记几乎要印进了肉里,透出一层青紫血色。
指尖在上面轻轻碰过,夏长生几乎是瞬间就狠皱起了眉头。
默不作声地将用干净的棉布和棉衫将小容璟仔细地包裹住,夏长生将他原来身上穿着的那个襁褓直接丢到了地上。
莫师叔赶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那位向来不怎么沾手世俗之事的师兄,手中拿着尿布,正生疏而认真地给那个才足月不久的婴儿换上的模样。
只是他的动作也实在是不太熟练,虽然力道已经足够轻柔,但还是让小婴儿感觉到了不舒服。
柔嫩的眉头轻轻皱了下,莫师叔还有些疑惑这么小的孩子就懂事了吗,就听见一声小猫叫似的哼哼声传来
声音不大,但里面要哭不哭的调子可十分明显。
夏长生“”
面对着这么个脆弱而柔软的幼小生物,饶是夏掌门也是无从下手。
莫师叔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此时也终于是走进去,解救了一把她这位师兄。
将孩子接到怀里,莫师叔熟练地给小容璟换了一身襁褓和尿布。
她的动作足够轻柔,因为所修之道为度化之道,身上的气息也十分柔软无害,直觉敏锐的小婴儿躺在她的怀中,那双琥珀色的小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张开嘴,轻轻打了哈欠。
侧过头,莫师叔才注意到他那头银发之下,隐约带着的青紫血痕。
大约是实在惧怕他的这头银发,又下不了死手,才会在一个小婴儿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下,莫师叔柳眉轻蹙,手指轻轻在上面抚过,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问起了夏长生这孩子的状况。
得知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喂孩子喝了点奶糕水,莫师叔明显松了口气。
“我还说他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觉得饿,小孩子长时间不吃东西就容易出问题。”
摇了摇头,莫师叔本来已经默认由自己来带这孩子了,谁知道夏长生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居然问起了她照顾小孩的要诀。
这能有什么要诀的左不过是足够细心,也要足够熟练。
夏长生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又下山了一趟。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山上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莫师叔哄睡了小容璟,就听见宗门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开门出去看了一眼,莫师叔就见到夏长生弯着腰站在离宗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双手扶着一株纤细的、还带着夜间水汽的小桃树,轻轻放到了挖好的土坑中。
莫师叔“”
不是,就算是宗门每进来一位弟子就要种下一株桃树,但这小孩都还小呢,需要这么着急么
别的弟子再着急,通常也都是第二天再种下的。
摇了摇头,莫师叔就看见夏长生手中打了个极为繁复的手诀,随后一道极为清冽的灵气随着他的调动凝聚而来,将眼前的那株小桃树与宗门内的容璟联系在了一处。
庞然的天机覆盖之下,却是给那个柔软幼小的生命注入了一道强悍的生机。
在照顾小容璟的时候,莫师叔也看出了这个小婴儿其实是个天赋卓绝却早早夭亡的命格,但她没想到,这才是第一天而已,夏长生竟然就已经动用了这般的因果之术,将天元宗的一分气机分给了对方。
眉头轻轻动了动,莫师叔走过去“师兄,你这是何必。”
这样的术法不是能够轻易动用的,一着不慎,就极容易损害到夏长生本人的根基。
莫师叔对小容璟自然也是抱有几分柔软之心的,但只这些心软,并不足以让她冒着损害自己根基的危险,只为扭转一个婴儿早夭的命格。
难道是因为是夏长生将孩子捡回来的,所以就自觉自己对那个孩子有着责任
莫师叔有些不太理解。
夏长生显然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此时低头将桃树的根系仔细地埋好,又从水井中打了点水将泥土浇透,才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预感到了一点儿天命。”夏长生的语气很淡,如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虚渺的意味,“乱世将至,万民将乱,这是天道的意志,就算天元宗向来避世,最后应当也无法置身事外。”
莫师叔静静地听着,柳眉轻动了下。
“而破局之法”夏长生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犹疑,“或许就应在容璟的身上。”
但这其实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却是
夏长生回想起小孩第一次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圆润的脸蛋被冻得发青,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是远超于寻常婴儿的沉静。
仿佛他早已预知到了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却平静而无畏。
让人忍不住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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