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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茧看向他,“你喜欢这个么”
沈奢走了两步，一脚就把那“果冻”踢回了沼泽池，“不喜欢。”
席茧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的表情为什么很可惜,很遗憾,很想跳进去把它捞回来”
沈奢淡淡道，“你看错了。那么恶心的东西,里面就算有块金砖,我也视若无睹。”
席茧点点头,“好吧。那我回去了。”
他扛着摄像机离开，头都没回。
沈奢看见人走没了，周围也没什么动静,把华贵的褂子一扔，皮鞋也脱了,卷起裤腿摸鱼似的走进了那个刚还被他无比嫌弃的湿黏又可怖的沼泽坑。
然后伸手进去就开始捞东西。
他要找那个比鸡蛋还大的绿宝石。
这东西要是拿出副本，能在混沌城兑换接近十万的。
不拿是傻子。
正找的专注，后面又传来声音，“看,我就知道你会跳进去。”
沈奢停住动作，面无表情地转头。
席茧捂着摄像头盖，一脸乖的和他对视,“你放心，我捂着呢，没人能看见。”
沈奢“你不是走了么。”
席茧摇头，“我骗你的,我刚才就走到拐角,偷偷藏后面了。”
沈奢一心维系的形象没了,他索性也就不遮掩了，直接摊牌。
“这游戏里只有一个怪物，就藏在房子下面，虽然没见过，但我听说它身体里全是很贵重的宝贝。”下面这句是瞎编的，“我想收集收集，捐出去做善事。”
“但它很不好找。唯一的方式就是等着它把人变成贪婪的疯子才能亲眼见到，至于结果会怎样，之前的案例也都说明了，找到它的人估计都被吃了。”
他接着弯腰摸索，“我也多少被影响了，所以才这么想要把宝贝弄到手。但我不会死。”
他语气认真的离谱，“因为怪物是不会吃好人的。平时多行善积德，你就能像我一样，有机会得到这源源不断的财富。”
“那你刚刚为什么把它踢下去”席茧歪头，“怕我跟你抢吗”
沈奢笑意温和，“虽然我很想送给你，但这东西很危险，我怕你也会跟我似的被影响成一个满脑子都是钱的疯子。这对你身体并不好。”
席茧点点头，算是信他了，又开口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找不到它的位置，因为它一直没有迷惑你，所以你就着急了。开了门迎接一批人进来，让他们被引诱，然后给你带路，替你找到那个怪物，你再跟后面渔翁得利，拿到宝贝。”
“”
沈奢沉默着从泥里掏出那颗宝石，随手把它残破的“果冻”身体扔的远远的，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你对我有误会，有偏见，我不介意，我原谅你。”
路过席茧身边时，他压低声音，“下次不准再猜了。”
衣服他没拿，怕弄脏，席茧就帮他拿着跟在后面给他送了回去。
沈奢的房间摆设很简单，最扎眼的就是窗台上放的一排指甲油瓶子，各种颜色还标好了标签。这玩意儿对他来说，仿佛比武器都重要。
但这回多了个更重要的。
沈奢没急着洗浑身是泥的自己，反而小心翼翼地先去冲那块石头。
席茧“原来你最喜欢的是宝石。”
沈奢敷衍地“嗯”了一声，“回去歇着吧，你在房间里躺上五天，这局就算过了。”
席茧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离开。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躺回去，也并不在意沈奢给裴时青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现在就想第一个找到那浑身长满宝石的果冻怪。
房子既然是被传达欲望用来引诱的媒介，那在这里面转悠肯定有效果。
先去厨房看看。
镜头一点也不稳当，晃来晃去，一会儿拍拍墙壁，一会儿拍拍地毯。
走廊上的画像都已经吸引不了他了。
突然，他听到墙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咯吱咯吱，像是老鼠挠墙，又像在偷吃什么东西。
墙中老鼠
席茧听过这个恐怖故事，还是以前班长给他讲的睡前童话。
但房子里是有一只黑猫的，猫为什么不去抓老鼠
是啊。
猫为什么抓不到老鼠呢。
沈奢把黑猫放到沙发上，在它面前摆了个手机，上面还播着动画片汤姆和杰瑞。
他指了指那只猫，又指指那只老鼠，“看到了吗这只猫虽然笨，但很重义气，不仅把小老鼠当成它的朋友，还经常给它送好吃的，心甘情愿被它欺负。这就是珍贵的友谊啊。所以别总想着抓老鼠了，你寂寞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像汤姆一样，找个杰瑞交朋友吗”
黑猫冷冰冰地看着屏幕，眼神充满不屑。
沈奢把动画片调成了自动播放模式，“等看完了，整个房子里的杰瑞全是你的好朋友。”
裘管家“裴少爷那边都准备好了。”
沈奢又把自己收拾的光芒四射，丝毫看不出刚下泥坑掏过臭泥。
那颗绿宝石也被洗干净了，居然还被穿个环，戴到了他的中指上。
“走吧。去见见那个”沈奢没想起他的名字，就随便换了个称呼，“去见见那个，男孩子。”
老鼠很奇怪，一直在往前走，目的地似乎和席茧一样，也是厨房。
跟着声音，席茧到了一个走廊，中间还摆着根蜡烛，像是要挡住人过去的路。
这种刻意安排的东西一定有别的预示，席茧对准那块拍了一会儿，发现确实不对劲，那不是什么水迹，而是蜡烛的光照出来的影子。
落在地上的影子，那这团东西就应该在天花板上。
他直接把镜头对准了上面，果然，那儿还真趴了个东西。
像是察觉到视线，它猛地看了过来，那张脸顿时出现在屏幕里。
不是怪物，是人。皮肤松弛，老化严重，头发稀疏的只剩几根毛。他表情惊恐，脸上全是蜕的死皮，嘴巴被一层膜紧紧覆盖着，张都张不开。
他看着席茧，突然开始流泪，却还是一动不动。原来他的手脚也是被焊在上面的，身上还缠着黑色的胶带，根本动弹不了。
这个人被弄上去焊了多长时间
难道一直没人发现么是谁把他放上去的为什么还要在下面放一根蜡烛
席茧想找个梯子，爬上去把他放下来，还没等动身就被阻止了。
“弄不下来的，别想了。”是个厨师打扮的女人。
她手里还拎着把菜刀，裙子上全是血，突然凑近，盯着席茧看，“我知道你。你的直播我很喜欢。”
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本子，“给我签个名好吗”
席茧“我没有笔。”
周别飘指了指自己身上还没干透的血，“沾点这个，用指头写。后面再加上to周别飘。”
席茧扭头看了眼上面的怪人，“好吧。”
把别扭又阴森森的签名签完，周别飘才解释，“我进游戏时就看见他了，也想救来着，但是”
她走到蜡烛前，指了指那人的肚皮，“看，这根蜡烛明明离他这么远，却能精准的烧到他的肉，肚子都凹陷了，皮全是焦黑的。想要把他弄下来，得砍断手脚才行。你想这么做吗，我可以把刀借给你。”
席茧还是搬了个梯子过来，爬上去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还真是，肢体居然已经和天花板长到了一起，想放下来除了砍断，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的环境，极大风险的手术，连想救他的人都不是专业的医生。万一把他切死了怎么办。
席茧只能看着这一直在流泪的人，安抚道，“你别害怕，等我找到医生就来给你动手术。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这也只是苍白的安慰。
席茧晃了晃手腕，红线浮空，轻轻把那人的肚子缠了起来，希望能遮住烧灼的痛感，让他好受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才下来。
但是在找医生之前，还得先去趟厨房。
周别飘跟在他身后，“小席，你人真好。我们全组织都是你的粉丝。”
席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开口问，“你是玩家的话，那刚才天花板上的人会不会也是之前进来的玩家”
周别飘一脸欣赏，“你真聪明。”
席茧想不通，“为什么要把他放在上面虐待这不合法。”
周别飘忍不住嘴角抽动的笑意，“现在的法律确实薄弱了些，但警察们还在。只是可惜，这回的副本没警察参与，想给凶手定罪都定不了。”
席茧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周别飘丝毫没隐瞒，“领到的角色是厨娘，但其实算是救护车，看到谁马上要死了，要疯了，就去拉一把。”
她说，“昨晚我救了一个，奖了三千块钱。”
席茧惊讶，“这么多”
周别飘走到厨房门前，矮身从门缝里看了看，“这局可是金币本，赚的肯定多。不过，nc也太蠢了些，竟然上赶着找死。”
果然，那个叫温流的根本没跟着大部队出去，居然又来了厨房，对着手机直播问，“马上就是午饭时间想让我吃哪个柜子里的东西随便挑”
席茧也趴上去看，“他来直播吃饭”
周别飘说，“柜子里的不是饭，都是被沼泽污染过的东西，吃了会死的。”
席茧问，“那我救他一次，是不是也能赚三千”
周别飘“嗯”了一声，“你去试试看。”
席茧很相信她，推门进去，扛着摄像机很礼貌的表明身份。
“太好了，干脆这次你来帮我选直播间的粉丝们吵得厉害，我都不知道要听谁的了。”温流笑着说。
今天他的五官都是肿的，酒窝已经彻底消失了。
席茧点点头，随便指了一个。
温流满脸的迫不及待，赶紧掀开了盖子。镜头对准里面的东西，不是蔬菜，也不是植物，而是一堆黏糊糊的，被泡在泥水里的黄鳝。
个头很大，有小臂那么粗，起码三十多条，满满当当的挤在里面。
温流的表情又颓丧下来，“这么多，又腥又臭的，你们真让我吃啊”
以为直播间的粉丝们会心疼他，毕竟头都肿了。席茧却看到弹幕飞的更快了，“吃啊不过几条鳝鱼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全部吃完还得生吃不能做成熟的得吃活的”
“就是就是，以前你都敢吃活的，现在怎么还怕起来了”
“不活吃不是男人几百万人都等着看呢快点”
看似热情的感叹号，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残忍，直播间的热度因为即将要活吃黄鳝，瞬间又上升了，三百万观看人数直接变成了四百万。
言论全部都是相似的，感叹号越来越多，覆盖了整个屏幕。
“吃啊”
“快吃啊所有人都在等你你这是害怕了吗”
“吃吃活的快吃一条都不能剩”
“生吞看看它进了你的喉咙还能不能活着”
“生吞吃啊”
温流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像是沉迷在这全是呼喊和命令的弹幕里。
他笑着伸手进去，提出了一条放在桌上，黄鳝疯狂扭动着它滑溜溜的身体，头部也在摇摆，露着怪异的口器。他把手机放到面前对着自己，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像往常一样的微笑，“好，听你们的。”
席茧皱眉，却没有阻止。
他找了个位置，把摄像机对准温流的脸，轻声说，“放松点，看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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