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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阿波罗x达芙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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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晶莹的水珠从密密层层的叶缝儿间坠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阿波罗的鼻尖上。

    阿波罗被这猛然的凉意一激,顿时从幽深的睡梦中回过神来。

    他喝得大醉酩酊,不知怎么就醉倒在这清凉的露台上。

    吹了许久的凉风,此刻还自头痛欲裂,浑身更像是灌了黑醋一般,软塌塌的,起也起不来。

    他烦扰地揉了下鼻尖,尚还困在睡意之中,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就只想这么一头睡死过去。

    然而奥林匹斯那高高悬挂的耀日仿佛跟他作对,如琴弦般向外散射着千万条光线,每一条都恍若纯金打造,闪烁着热烈的光芒,锲而不舍地刺痛他的眼皮直到把他朦朦胧胧的倦意全部都给驱散。

    好烦。

    阿波焦的双唇颤了颤,随即意识恢复了一些,不禁要苦笑他自己就是太阳神啊,居然也有厌恶太阳的一天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扬胳膊挡在额头前面,眼睛艰难地扒开了细细一条小缝儿。

    周围满是狼藉。

    酒罐子或倒或歪地围了他一圈,酒渍洒了遍地,已经被灼热的日光给沥干了,只余数条蜿蜿蜒蜒的细白印子。

    他这是喝了多少

    真可笑啊,他阿波罗什么时候也嗜酒如命了。

    阿波罗揉了揉僵硬的肩膀,直愣愣地坐起身来。

    脑袋还有些发沉,残余着些微的惺忪之意,看东西也有点不清楚。

    “谁在那”

    他抚着自己鬓间凌乱的发丝,朝不远处的人影喝问道。

    一旁躲在柱子后的神使被这声呼喊吓了一跳,其实他已经在此等待良久,只因太阳神大醉而睡,才一直不敢打扰,畏畏葸葸地徘徊在这柱后。

    “太、太阳神”神使三步两步地奔了出来,急声道,“您可醒了。”

    阿波罗见是自己的神使,短短地吁了一口气。

    “是你,阿里克,”顿一顿,“有什么事吗”

    神使见他虽尚有几分懵懵懂懂,神志却大半已清醒了,连忙禀道,“太阳神,你之前和酒神他们约定了宴会,此刻众神都来了您要不要出去迎客”

    阿波罗悻悻支着额角。

    还有这事

    他都忘干净了。

    阿波罗自从变成月桂树见过达芙涅一面后,积郁难宣,每每浑浑噩噩,要么饮酒,要么就是睡,浑似一个凡人邋遢汉子,平日里优雅的风度毁损得一干二净。

    此刻刚刚睡醒,他这般落魄惺忪的模样,见了众神也是给人耻笑,不如干脆一躲了之,免得蜚言蜚语传出去,说他堂堂阿波罗大神为情所伤、难以自拔云云,白白折了面子。

    思及此处,一句“不去”刚要脱口而出,阿波罗却又似想起了什么,话锋硬生生地截住,问向旁边那呆呆讷讷的神使,“都哪些神驾到了”

    神使一板一眼地数道,“酒神狄俄尼索斯,美神维纳斯,信使赫尔墨斯,月神阿尔忒弥斯,农神德墨忒尔”

    阿波罗听得不耐烦,只打断道,“爱神可来了吗”

    神使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爱神来了的,但他似乎还有要事在身,一会儿就要和普绪克小姐走了。”

    阿波罗冷哼一声,什么要事在身,不过是拿着几支箭到处祸害人罢了。

    他心里这么想,动作上却甚是急躁,趿鞋下地,急急忙忙地对着镜子拢了几下金发,往身上喷了两油,“走,找爱神去。”

    阿波罗素来知道爱神行踪不定,若非在宴会上偶然碰见,平日绝难寻觅,就连神庙也找这人不见他须得赶紧过去拦人才好。

    阿波罗行动如风,神使跟在身后,累得气喘吁吁,“阿波罗,您有什么事,这么、这么着急地要找爱神啊”

    还有半句没说难道是去打架的不成

    他家主神和爱神素来不睦,是奥林匹斯人尽皆知的。

    阿波罗撇了撇嘴,并不答话,只顾着腾云驾雾,一路冲向前殿的宴会大厅。

    他当然不是去打架的,他又不是战神阿瑞斯那样的鲁莽粗汉,就算是找人不痛快,也是文斗,而非武斗,否则叫人传扬开去,他这奥林匹斯第一娴静美男子的称号岂非浪得虚名

    况且,他怎么说也是奥林匹斯受人推崇的正义之神,从来只对猛恶怪物拔剑相向,才不屑于揍丘比特那种小年青呢。

    神使似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傻乎乎地嘿笑说,“阿波罗,您是怕丘比特再给您来上一箭,这些日子才对他这么客气的吧”

    阿波罗啐了口,一记暴栗险些锤在神使头上,“可闭嘴吧。”

    会场上依旧布满了鲜花和美酒,只是今日因为美神的到来,场面格外雅致些一层层用三色堇搭成的水晶珠帘错落有致地穿插在会场之间,微风吹来,花香幽淡,风铃也随之叮咚作响,甚是赏心悦目。

    见阿波罗风风火火地到来,不少仙子绽开笑颜,忙不迭地就上去斟酒寒暄。

    阿波罗却没心情喝酒饮宴,一双焦忙的蓝眼珠不住地逡巡着,只在人头攒动的会场中寻找爱神的身影。

    四下徘徊了好一阵,才瞟见树荫背后,一只洁白的翅膀隐约露出一个角,顺着寻过去,果真便是爱神本人。

    丘比特正和酒神同饮,面颊上微笑洋溢,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他身畔站着位卷发碧眼的妙龄少女,光色照人,也生了双蝴蝶翅膀在背后,乃就是前些日子刚刚被封神的少女普绪克。

    只见三人有说有笑,丘比特的目光时不时和普绪克对望,两人成璧成双,涛涛爱意,悉堆眼角,对望之间交换着彼此的平安喜乐。

    阿波罗见了这般场景,垂眸摇摇头,心头颇为不怿。

    他轻咳了一声。

    丘比特瞥见了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刚要开口,便被阿波罗上前给拽了过去,顺便对普绪克捎了句,“借用。”

    普绪克乍然见了阿波罗的面孔,下意识一愣,听了这两字双颊顿时晕红,却如何能不答应。

    阿波罗一直把丘比特给拉到了僻静无人处,才终于停下来。

    后者气息有些不匀,手里还握着一只酒杯,先是诧然,随即神态也平静了下来。

    只因两人已多次打交道了,好多事情心照不宣

    半晌,丘比特淡淡开口,“怎么,找我有事啊”

    不等他开口,丘比特就已先笑了一下,笑得甚是柔和冲淡。

    他似乎已经猜出了阿波罗的目的,转了转酒杯,先行堵住阿波罗的口风,“话先说下,咱们俩之间的旧账,可都两清了。”

    阿波罗双眉一轩,“是,我知道。”

    他又不是为旧账来的。

    上次,丘比特帮他化作了一棵月桂树,叫他的灵魂和达芙涅的灵魂见了一面,算是把旧账给还清了。

    但对阿波罗来说,那经历宛如一剂令人上瘾的毒酒,沾上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多天以来,阿波罗一直都浑浑噩噩,随时随地都魂游天外。虽然他人已经重归人形,但心还留在河畔的那棵月桂树上。

    这种魂不附体的感觉是如斯地痛苦,以至于叫阿波罗清醒的时候,每一根神经都是怦怦乱跳。

    所以他才一直借酒浇愁,希望酒水能稍微麻痹他的神经,好稍微减轻他的痛苦但似乎也没太大的作用。

    那整日整日的颓废就像无数个吸血虫伏在他的皮肤上,侵食他的骨肉和血液,永远没有餍足之日。

    阿波罗实在受不了了。

    明人不说暗话,他想要和达芙涅再见一次,以慰相思之苦,或者,叫达芙涅回来,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丘比特听罢,缓缓摇了摇手指。

    他眼中一片雪亮,散淡的微笑像是在安慰他,更是在委婉拒绝他。

    “对不起,我不能为您做到。”

    阿波罗登时一肃,愕叹道,“为什么难道你做得了一次,就做不了二次”

    丘比特解释说,“再用一次,只怕您就会沉迷其中,陷在里面而无法自拔。上次我送您去见达芙涅的灵魂,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这次再用,我怕您会甘愿变成一棵月桂树,再也回不来了。”

    阿波罗苦笑了一下,心中惨然想那样也好。反正是我将她逼成一棵月桂的,我自己也变成树,把我自己赔给了她,倒省得我心窝里日夜仄疚难安。

    悲伤逾恒之下,阿波罗嘴上再三恳求,希望丘比特能再成全他一次。

    这一次的时间一定要长些、再长些上次他只刚见到了达芙涅的灵魂,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她好不好,就被拽回了现实。

    丘比特见他如此,心下喟然,不由得恻然生悯。

    阿波罗平日里心高气傲,是奥林匹斯一顶一的矜贵之神,受万人崇拜受惯了。如此刻这样低声下气地放低身段,卑怜祈求,可见身心已难熬至极。

    但丘比特却仍然不能答应,非是蓄意为难,只因这送魂的术法实在太过冒风险,犹如把一个梦游之人送进浓雾中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摔个头破血流。

    丘比特年少时不更事,已经做了一次戏辱主神的错事,如今成了婚,收起了从前的浪纵,行事作风好不容易稳重一些,却不能叫太阳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了。

    丘比特绵然说,“我以为,上次你见到了达芙涅的灵魂,已经做了了断了,不想却引得你更加痛苦难熬”

    阿波罗恹恹说,“小子,你自己不知道自己那东西有多厉害吗”

    他说的“那东西”自然是指金箭,阿波罗并不是自然地爱上达芙涅的,他受了金箭的驱使,便是想克制着自己、了断对达芙涅的情,也是不能的。

    阿波罗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掌,极为殷切地保证道,“你尽管送我去和达芙涅见一面,出了什么事,我都自己担着。就算我因此真的变成一棵月桂树,阿波罗也绝不怪罪于你。我以太阳的名义起誓。”

    丘比特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办法,着实没办法。

    他本就不是像哈得斯那般有原则的人,心肠软,处事总有几分随意在里头。

    更何况,因为达芙涅,他对阿波罗总是有愧的,此刻阿波罗这般恳切相求,叫他舌头僵硬,欲冷心拒绝而张不开口。

    被金箭命中的人总是为了爱情而头破血流,当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

    见阿波罗心神不属恍若离魂,估计决计不肯回头了。

    丘比特心中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答应了阿波罗的请求。

    “好吧,我可以再答应您一次。”

    他妥协说,“但是请您务必牢记,有时间限制。就算您再爱达芙涅,时间一到,您也必须立马抽身而退,否则,您将会永远变成一棵树,后果不堪设想。”

    他伸手,指缝儿在头顶的金色阳光中穿插,“您变成了树,这世间也就没有太阳了。所有的树、植物、生灵,都会枯死掉。这世界,也会变成永恒的黑暗。”

    于是丘比特和阿波罗又来到了月桂栖身的那条河畔前。

    他们两个上次来到这里,阿波罗还半信半疑,质疑丘比特的用心,生怕自己被耍第二次。

    而此刻故地重游,阿波罗却满腹忧愁,俊美的脸颊上也布满了一层乌云,抬着头,含情凝睇月桂树沙沙随风响动的叶子。

    还记得上次他见到达芙涅时的场景。

    他与达芙涅比肩化作了河畔的月桂树,两人的灵魂在一个虚无之地相遇。

    阿波罗当时只感觉自己深处梦中,可他作为奥林匹斯永生不灭的神,根本没做过梦,也不知道做梦是一种怎么样的滋味他就凭潜意识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迷雾之中,有一金发的少女在前方纵马崩腾着,少女言笑晏晏,鲜活如生,霞红的脸蛋上透露着盈盈生机,阿波罗认得那就是他的达芙涅。

    在另一个国度,达芙涅好像生活得很开心。

    她在林中自由自在地打猎,和没遇见他之前的那个快乐少女是一样的。

    阿波罗拼命地呼唤她,可周围的浓雾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幕墙,把他的所有声音、动作都挡住了。

    他看得见达芙涅,可达芙涅却看不见他,他就是空气、一个透明人。

    饶是在梦中,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也困扰着阿波罗。

    待再要呼唤,周围的浓雾却消散了,他被拉回了现实。

    阿波罗认为无比之遗憾。

    此刻对着月桂树,他浩叹连篇,大为遗憾自己没能在上次的梦境中拉到她。

    幸好,他又得到了一次机会。

    他一定抓住。

    丘比特却没阿波罗那么好的雅兴,他拿了一个陶罐,伸手从河里舀了满满一罐清澈的溪水,然后盖上盖子,用一条绳子拴住瓶身,把它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固定好,使得水罐里面的水可以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不至于太快也不至于太慢。

    “看吧,这就是您的时间。”

    一颗清亮的水珠溅碎在丘比特指尖,他捻了捻,郑重地说,“等到这一罐子的水全部流尽,现实和梦境的大门也会关闭,到时候,您必须回来”

    顿一顿,他再次提醒阿波罗,“无论在梦境之中,您和达芙涅的灵魂是多么地难舍难分,时间一到,您都得立即割爱、回到现实。否则现实和梦境的大门一旦关闭,您的灵魂就永远留在月桂树中了,您将会变成一棵树,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无法使您复原。同时,这世界也将永远失去光明。”

    阿波罗一字一字地听了,他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关系,不消丘比特多说,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重担。

    但是,若是真的情到浓处,他还能抽身而退吗

    阿波罗甩甩脑袋,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他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就应该义无反顾,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左右顾忌,那是懦夫。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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