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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程朝雨满脸的不可置信, 说到第三个字时,尾调不自觉上扬,让人瞧着颇为滑稽。
今语把已经跨出去的半只脚缩回了车里。
江凛这人, 真是不得不服,他这句话一出, 显得之前她想辩解的那些话都是小儿科了。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程朝雨说那些话的目的,并且能够精准击中她的要害的呢今语疑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鉴婊达人吗
江凛转向程朝雨时眼神转冷, 丝毫不复刚刚的柔情温宠“谢谢告知我太太之前的故事, 看来我得更努力,才能把她一直留在我身边。”
他说罢深深看了一眼今语。
今语眼睛瞟向别处, 莫名有些心虚。
这男人, 戏还怪好的。
程朝雨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到底有没听懂自己的话, 她根本不是让他珍惜今语的意思好不好
然而江凛心里眼里只想着要跟今语算账的事,程朝雨的话当成笑谈听过就是,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跟她探究下去。
他沉了声音“没什么事的话,告辞了。”
说完绅士地微微颔首, 转身帮今语关上车门,从车后绕道,径直在另一边上了车,根本没再给程朝雨说话的机会。
轿车扬长而去,留程朝雨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有同伴过来找她。
“朝雨,怎么了”那人朝车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道,“那位小姐姐之前见过好多次了,没想到竟然跟江总很熟的样子。”
“熟”
程朝雨讥笑的表情把同伴吓了一跳, 她在团队里一向都是脾气爽朗的知心姐姐,哪里有过这样的神色。
“你没事吧”想到刚刚程朝雨似乎还跟江凛他们说了话,她斟酌着问,“你认识他们吗”
当然认识,只是现在她宁愿不认识罢了。
刚刚江凛的话简直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脸,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像个跳梁小丑,告诉她,她永远也比不上今语,她努力追求的名利和人,却是今语垂手可得的东西。
程朝雨又羞愤又生气,面上却还要不动声色,把不忿憋在心里。
她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却十分勉强“女生是我大学同学。”
“难怪呢。不过你同学长得真漂亮,进娱乐圈都足够了。”
程朝雨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是啊,漂亮。
她之前可太小看今语了,觉得她空有一副好相貌却不会利用,结果人家才是最会物尽其用的人,直接嫁入豪门,一步登天。
想到之前那些可笑的想法,她又笑了笑,感觉自己才是最可笑的人。
程朝雨面上笑着,表情却带着讥讽,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狰狞,同伴再次诧异,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对老同学的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同时也对程朝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疏远了一些,不再那么亲密。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
江凛一点不拖拉,坐定后见今语一直没有要吭声的意思,直接便问“刚刚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
今语还以为他刚刚在外面那么说,是相信她给她撑场子的意思呢,谁知道现在却要来质问她,不免觉得有些委屈,“我读书的时候乖得不得了,一心只有学习,恋爱也只谈过一段,这个我之前告诉过你的。”
江凛闲闲道“追求者很多也是假的”
“不多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朝雨老拿这个说事,说实话,她真没遇到很多跟她示爱的人,每次都是听程朝雨说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受欢迎
江凛挑眉睇她“被甩也是假的”
今语一窒“那倒不是。”
江凛诧异“真被甩了。”
今语无语,江凛那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支吾道“我那时候眼神不太好,也不太会经营感情,被人趁虚而入了。”
江凛若有所思地再重复了一次“趁虚而入”这四个字。
今语撇嘴“男人嘛,禁不住诱惑,就那样了。”
江凛哂笑“我可不会那样。”
今语瞥他一眼,耸了耸肩,不置一词。
江凛突然又道“你眼神确实不太好。”
今语“嗯”
“不然怎么睡过了还认不得我。”
“”
他两现在已经是这样可以随意开车的关系了吗
这才几天
今语觉得自己有必要减缓一下进度。
她咳了一声,严肃道“正经一点。”
江凛笑而不语,他拿出手机,手指点了点,突然转头告诉她“忘了跟你说,今晚要回家吃饭。”
“回家”今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回家是指的哪里。
江凛抬眸“嗯,家宴。”
今语侧头看窗外,发现果然不是平时下班的路。
她抿了抿唇,倒没太大的想法,毕竟陪同家宴这种事本来就是她的义务。
抵达江宅时,太阳已西沉,天还未完全暗下来,月亮已经害羞地在天上露了脸。
下车后,江凛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发现今语有些不自在后,侧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提醒说“现在是私人场合,家宴。”
今语一时语塞。
然后很快扬起笑脸“对不起,还没习惯。”
婚后这样公开做戏的机会太少了,等反应过来后,她对这种亲密接触立刻就变得坦然起来。
走过熟悉的白石板路,今语随意四望,两旁的绿草地颜色已不似上次来时碧绿,矮矮的枫树叶子愈发红艳,只有小洋楼依旧典雅地伫立着,不论沧海桑田。
她眨了眨眼,突然问江凛“你们一直在这幢房子住吗”
江凛“从我出生起就是,或者说,从太奶奶那一代就一直住在这里。”
“不愧是老牌家族。”今语笑,“难怪你身上有种少年老成的沉淀感,跟这里特别配。”
她想起第一次在飞机上看到他的模样,那时候她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深沉。
“谁能想到会是跟人一夜情的人呢。”
她撇了撇嘴补充道,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反驳他在车上那些话的机会,不怪她眼神不好,是敌人太会隐藏。
江凛却是饶有兴致的看向她“你变了。”
今语“嗯”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坦诚的跟我说这些话。”
今语一愣,恍然想起刚刚的话确实太过随意,她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不过江凛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嘴角噙起笑意“不过我很喜欢。”
今语“”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玄关的拱门,到了屋里。
热闹的气氛立刻掩住了今语脸上因江凛的话而现出的一点燥意,她从刚刚谈话的氛围中脱离,看向客厅,发现好些人正坐在那里,有她熟悉的,也有一面之缘的。
江家父母就不说了,庄又夏和汪仕谷今天也来了,还有她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江家三叔竟然也在。
江凛仿佛才刚想起般,在她耳侧提起这次家宴的目的。
“三叔刚回云市,今天给他接风洗尘。”
两人贴耳的姿势十分亲昵,在场的人看了都是会心一笑。
钟虹英一直有通过沈姨知晓他们夫妻的婚姻生活,知道两人一直分房睡,便猜想关系并不怎么亲密,现在看他们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屋子,再当着大家面做这些小动作,也只当是小年轻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在勉强做戏。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饭局还未开始,几个人正在玩。
钟虹英见他们来了,主动退位,说让他们年轻人玩,她去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
今语侧头看江凛,得他首肯,才怡然坐下。
汪仕谷忍不住打趣“大哥你也太霸道了吧,连嫂子玩牌都要管。”
今语也不反驳,只看戏般望向江凛,想看他会如何回应。
江凛俊眉微扬,眸底如有流光划过,他斜瞥汪仕谷一眼,闲闲道“不管她,难道要管你”
汪仕谷受不了地大嚎一声“行了行了,禁止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才刚成年,还是个宝宝”
庄又夏嗤笑“嗯,刚成年25个月的宝宝。”
今语扑哧笑出了声,觉得江家这两个后辈真是有趣。
据汪仕谷说,江凛这人玩牌十分厉害,几乎是战无不胜的程度,所以还未开局便剥夺了他的参赛机会,只给他分了个荷官的角色。
于是在场便只剩他们三位后辈和三叔四位玩家。
这位三叔今语也是第一次近身接触,他模样跟江父有六分相似,不过年龄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脾性出乎意料的儒雅和平易近人,一点没有长辈的架子。
三十分钟后
汪仕谷大声哀嚎,含泪控诉江凛“你们两夫妻是串通好的吧不行你荷官也别做了。”
说罢就要把前面交予江凛的职务给收回去。
今语无视他的耍赖,望着面前刚刚赢回来的成堆筹码,有点小得意,笑眯眯地提醒“愿赌服输哦。”
庄又夏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汪仕谷“是不是男人啊,还输不起了。”
三叔把牌一丢,笑着对江凛说“你这媳妇随你啊。”
江凛也笑,看着今语的眼神有些戏谑,还有点自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媳妇是个玩牌高手。”
今语被大家这么一夸,倒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承让承让。”
“”发现竟然没人站在他这边,汪仕谷登时暴躁起来,“草你们这是合伙残害国家未来栋梁”
钟虹英刚好过来叫大家去吃晚饭,听到汪仕谷的话后立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嚷嚷什么呢,屋里都是你的长辈,没大没小的”
她说完看向其他三个人,脸上又变回和蔼慈祥的表情“饭好了,大家过去吃饭吧。”
汪仕谷更郁闷了。
今语偷笑,路过汪仕谷身边时故意悄悄低语了一句“别赖账哦,虽然是一家人,但钱我还是要收的。”
江凛闻言,手搂住她的肩膀,无奈又纵容地说了一声“调皮”。
汪仕谷更更郁闷了。
大概是因为人多,今天的饭桌比之前都要热闹,氛围也更加随意。
三叔会分享自己之前在外地出差的见闻,长辈们会关心下后辈的工作,后辈们也会说说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开心事和糟心事,总之,气氛和谐,其乐融融。
这其中,今语因为身怀江家下一代的长孙,一度成为饭桌热议和中心人物。
今语倒不觉得烦,把大家的关心和问候全盘收下,就当是提前帮宝宝接受爱意。
钟虹英虽然觉得江凛夫妻两人的关系让她有些头疼,但对孩子却是一万个喜爱的,聊起孩子的事,笑容就停不下来。
说到最后,甚至话锋一转,转到了庄又夏头上。
“你上次说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要是能早点成家,再来个小宝宝,那真是喜上加喜。
庄又夏恋爱了
今语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讶然。
庄又夏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扭捏,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才刚谈没多久,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钟虹英“吊儿郎当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我才更加要帮你看看。你爸妈不在,我们当然要多费心”
庄又夏一听到她又要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话,赶紧出声打断“好好好,下次就带回家给您老人家看看。”
今语笑,心里却在想不知道是怎样的男人可以收服庄又夏这瓶烈酒。
庄又夏看她在笑,却突然想起最近公司的那些流言,她不是爱隐藏情绪的人,直接便问了出来。
“话说最近公司都在传你两的事,你们不打算回应一下吗”
今语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一时语塞,下意识地就看向江凛。
江凛挑眉,却是面不改色,就跟早上听到她说这事时一样的表情。
钟虹英好奇关怀“什么事”
庄又夏嘟囔道“大哥和嫂子结婚的事,公司的人不是不知情嘛,然后最近可能看他两走得近吧,有些不好的流言就起来了。”
钟虹英沉吟片刻,只听个大概就知道那些不好的流言大概指的是什么。
她沉着脸对江凛说“这你可要处理好,你们是合法夫妻关系,这种流言怎么可以乱传呢,女孩子的声誉多重要啊。”
她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好,也知道他们在公司一直有意隐瞒关系,但因为今语平时性子都是柔柔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就把这种馊主意的责任归结到江凛身上,觉得肯定是江凛不让今语公开,才让她受委屈了。
她心疼着劝导今语“你也别太由着他乱来,该拒绝就要拒绝,千万不能委屈自己。”
江凛听着她的话,不禁好笑“我乱来”
钟虹英“不然呢,你要是早点跟别人说清楚你两的关系,还能有这些糟心事”
江凛懒懒抬眼,侧头看向今语,眼底掠过饱含深意的光“早点说吗”
今语接收到他的目光,顿觉如芒在背,但在座这么多人,她不好乱说话,只能支吾着回了一句“那就早点吧。”
江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旁人看不太懂。
但是就从表面的语意来看,觉得他们应该是商量好了,决定要公开了,便都放下了心来。
后面江家长辈还提议让今语干脆不要上班,在家里好好养胎,但都被今语一一婉拒,只说自己胎相稳定不需要休养,而且工作轻松不累,多跟人接触对心情更好。
两人吃过饭后又在家玩了一阵,最后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钟虹英才催促着他们回家。
走出小洋楼时,今语看着江凛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不禁觉得好笑。
长辈们大概是真觉得委屈她了,走的时候给她塞了好多礼物,至于提礼物的工作,理所当然地就落到了让她受委屈的始作俑者江凛身上。
她但笑不语,看见江凛为自己服务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舒坦。
虽然在公开关系这事上他没欺负她,但在其他方面,她可没少吃他的亏。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黑夜寂静无声,路灯柔柔地照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细长。
江凛突然淡声开口“还笑”
今语立刻抿紧嘴唇,拒不承认自己正在窃喜“我哪有”
江凛斜觑她一眼,把手中的袋子汇集到一只手上,空出的手把她牵住。
“那接下来不如谈谈,所谓的早点说,是多早还有具体要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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