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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苍的头发柔软,带着一股略有些苦味的药香。
极为奇妙的是,荣简觉得自己之前隐约被安神香拨弄得有些烦躁的心绪被这抹药香给抚平了下来,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很轻很轻地摸男人的头发。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像是挠过心尖那一根小小的羽毛,明明力道那么轻那么小,却带来了几乎无法泯灭的重量。
他像是倦极了一般,一贯几近无声的呼吸声都无法抑制,胸膛的起伏也比往日快了不少。
荣简抚摸对方头发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好像抱了一只伤痕累累的狗
或者说,是狼。
荣简不由地想起自己昏迷前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又看着对方黑得如沉雾般的缎子,最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她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把对方揽在了怀里。
这倒是她和裕苍接触多日来,发现的一个小v小的秘密
对方很喜欢拥抱,亦或者说,喜欢被她拥抱。
这好像是对方入魔后变化最大的一点,入魔之后,人心的欲望会被无限度地放大,而这位沧昱仙尊也曾克己复礼,不近人情,但现下却尤为喜欢能表现出亲密的动作。
然而,与正常人的体温不同,即使是如此亲密无间的拥抱,荣简也觉得对方是冰凉的。
他像是缓过来了一些,便下意识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声。
由此,这个拥抱近乎是沉静的。
荣简突然感到了一阵恐慌,觉得自己抱着的人在下一秒便会成为一个死物。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胳膊,侧头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脸颊,费劲干辛万苦,这才从对方脸颊上汲取到了一点温暖来。
裕苍不动,任由她这样抱着,甚至连眼腈都闭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这么一个难过的拥抱姿势,他却是惬意的,而荣简过了好半晌,却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尾音却带着一点不明显的颤∶
"我不要你死。"
她的这句话,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带着近乎任性的情感,在那一刻终于结束了这个有些漫长的拥抱,固执而倔强地看着男人。
裕苍安静地看着荣简,眼神是做长者太久,而特有的宽容,他像是犹豫了几秒,终于伸手,有些不熟稔地轻轻揉了揉荣简的眉心
一如荣简曾经对他做的那般。
荣简愣愣地听他说道∶"我的一生已经足够漫长,现下唯一所奢望的,不过是能完成最后的夙愿,便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只是"
他近乎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最后只定格在了对方的眼角下,像是叹息一般,略有些苦涩地说道∶
"到底还是我太过自私了,我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牵扯上一个你来,但"
裕苍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如此自私的原因。
如他所言,在他这么漫长的生命之中,他遇到过许多帮助他良多的友人师者,但从未遇到过像是荣简这样的人。
即使他在最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对方也许只是个不知来路的孤魂野鬼,但是他却无可避免地被她吸引。
就好像,女子的出现,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路上,教导他何为''宿命''。
到最后,他现下回想,还是能想起对方说心悦自己的时候,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可是,他却已经不知道,这段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到底是谁先开始的了。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有缘无分,从相遇起,他们的离别也便近在咫尺。
裕苍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点在对方眉心上的那只手,却一把被对方抓住了。
荣简紧紧地盯着眼前人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喉咙口都是一热,她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等你完成你所谓的夙愿之后你就能安心去死了"
她的话已经不可自抑得粗俗起来,但是裕苍此时却没有想要责怪对方的意思,反而是很轻很轻地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
荣简几乎要被气笑了,几秒后,她干脆利落地翻开了裕苍的手,离开了对方的床榻,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发的剑修。
大约是因为对方的一魄与自己相连的缘故,她总是能时不时地捕捉到对方轻微而细小的情绪,正如现在,几乎在她刚离开他身边的那一刻,裕苍那处就为她传来了近乎不安的情绪表达。
只不过,即使不安,也只是像闪回一般地动作极快流过,如同指尖上留下的沙,荣简甚至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
她面上不显,甚至平静地说道∶
"你现下的计划是什么"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还想杀些什么人''
幸好,裕苍很快理解了她是什么意思,犹豫了几秒之后,男人轻声而迅速地告知了荣简他现下所要杀的人只剩下了本宗,而他也明自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不能继续往下拖了。
荣简沉吟片刻,最后蹦出来一个''好。''
她紧接着说"这两天先稍事休息,现下虽没有可以治你根本的药物,但至少,你要让自己的状态回到巅峰,束前辈这里能吊命的东西倒是不少。"
裕苍点头∶"好。"
荣简又道∶"本宗里的修士不比哨点以及分宗,你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莽闯,他们了解你,也早有准备,所以你要想好对策。"
裕苍再点头∶"好。"
荣简面无表情地低头∶"最后一点带上我。"
裕苍慢慢地抬头,他看着荣简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荣简的表情一动不动∶"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进入江荣简的身体里"
她耐心等了裕苍几秒,对方眨了眨眼,却没有回话,她便自顾自地说道"不论你信不信我,我都是为你而来的,裕苍。"
这句话太过得肉麻,荣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心里都稍许有些瞧不上自己了。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不论这句话肉麻与否,她没有在骗裕苍。
她看着裕苍的眼睛,最后终于放满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这如果就是你最后的征程的话,请你带上我。"
看着对方还在那边愣神,荣简几乎要火了。
她猛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叠又一叠的符纸∶"我有用"
她补充说明道∶"还记得不,挡天劫那会儿,我还会画法阵呢,你会吗"
荣简这句话说得倒是有些心虚,毕竟虽然束蓝崖垮了她画的法阵,但是这位男主一看就是个彩虹夸夸怪,说到底他的夸奖里有多少水分是荣简都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看着裕苍停顿了几秒,紧接着才笑起来,最终眼睛里含着笑,慢慢地摇了摇头∶"那些法阵,不少是我独创的。"
荣简
怎么说呢,她现下有一种自己好不容易考了个及格分,却遇到了个次次一百分的学神的挫败感,一时间郁气集结,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另一边,裕苍却突然抬头看向门口,荣简眼睛都不抬,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金摆饰便飞了出去。
随着''哎呀''一声,门倒是开了。
已经恢复了贵公子打扮的束蓝鼠站在那里,捂着额头,一时间笑得有些尴尬∶"这不,中午了,我来问问你们用膳不"
荣简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一时间也很难得地沉默了几秒,她看了看那边的束蓝崴,很诚实地迈开了脚步。
束蓝崴笑得颇有些不自然,荣简在他身边站定,福如心至般地问他∶"你听到了多少"
束蓝岚义正言辞∶"我们家的门隔音多好啊,我能听到啥啊"
他甚至还有些失望地看了荣简一眼,摇头晃脑地说道∶
"为了不打扰你二位密聊,我还站在这门口等了你们一小会儿,不曾想,倒是被裕苍那厮发现了诶你到底吃不吃饭啊裕苍,我和大徒弟可等不及你了"
荣简已经没什么兴趣纠正他的''大徒弟''称呼了,倒是顺着他的话,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裕苍已经从床榻上慢慢站起,倒是有些惊讶。
黑发的剑修的眼神在她身上停了几秒,这才轻声回道∶"不用等我。"
荣简倒是并不意外地''哦''了一声,束蓝鼠还嘱咐了几句让对方好好休息,自己留了药蛊,便带着荣简往门外走去。
这座府邸位于魔界,虽然以束蓝岚之口,只是他简单用来下榻和周转的地方,但荣简左右看了占地面积,几乎要和半个裕派差不多大了,她一边唏嘘,一边和束蓝凰一同在足以坐上十个她和束蓝鼠的圆桌上落座。
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色泽诱人的菜着,其中不乏有荣简爱吃的水煮牛肉和辣子鸡丁,香气扑鼻。
束蓝菌倒是依旧日笑眯眯的,作为主人,他很客气地给荣简了碗筷,让她先坐下,并且想吃什么随便吃,如果不够,他就让下人继续去采购。
荣简短短一天,你怎么还买了下人
她心里叶槽着,面上倒是并不客气,先一筷子冲向离自己最近的回锅肉,还没夹到碗里,又听另一边的束蓝崴冷不丁地开口道∶"你不是江荣简"
''啪嗒''一声,荣简刚加起来的回锅肉便掉在了桌上。
她表情麻木又惋惜地看着那块肥瘦分明的回锅肉,开始想该怎么埋了这个男主。
对方显然没有料想到她已经想得那么深刻,这时候煞有其事地继续开口∶"我真的没听你俩说话,就正好,你说话有点响,所以我"
荣简∶那你可真是捕捉到了所有关键信息啊。
她抬头,看着那边的束蓝崴。
她极为平静,而另一边的男主倒也没有情绪激动的意思,反倒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研究着眼前那盆木桶鱼,啧啧称叹∶
"我就说,裕苍那家伙,就是个老古板,而江荣简这人,我之前还听过她有个小古板的外号,老古板小古板怎么可能就一拍即合了你俩也只真是绝配,一个魔气如体命不久矣,一个借尸还魂孤魂野鬼,还真是"
在原著中,束蓝鼠的嘴皮子基本就是开了挂,随便什么歪理瞎理被他一说都像是真的一样了,但是现下,他说着说着却还是说不下去了,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试探一般地抬头∶
"我就不问你是不是想害裕苍了,要是你想害他,他现在早爆体身亡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真喜欢这老古板吗"
荣简默了好几秒,着实没想到眼前这男主不仅处处留情,口吐莲花,还能当个帮人姻缘牵线的
包打听。
但是不由自主地,荣简也开始思考了一番对方的问题。
她很清楚,自己最开始对于裕苍的感情,继承于伏空青那里。
所以,她也有很多次觉得有些含糊。
自己到底是喜欢那个玉树临风,虽然目盲但依旧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还是喜欢身边这个面冷心热,以手中剑,撑起了半个天下的沧昱仙尊。
她本身一直安慰着自己,这说到底,就是一个人。
但是不得不说,在越来越多的相处之下,她终于感觉到,裕苍和伏空青,说到根本,虽然是一个人无疑,但他们更像是分开个的个体,他们有相似的影子,但却绝对不能说是同一个人。
毫无疑问,荣简这一次确定的是,自己喜欢上的人,便是那位沧昱仙尊。
由此,她现下才能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
她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好的人,所以我自然会心悦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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