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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的人后悔了。
可后悔也没用了。
割开的刀口即使愈合也会留下疤, 就像做出来的事情不可能时光倒流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如今新皇要拿术士开刀,禁止一切与术士有关的事物,他们无法再收集血液拜托术士炼制, 司玉到底还是得脱离将军府,否则光是有血也没有用难道真的要让他们冒着被皇帝治罪的风险, 去给司玉炼药吗司玉并不是只有这一条活路可以走
早就看司玉不顺眼,甚至连孩子都不敢生的诸位终于松一口气, 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与之相反, 早就对让司玉成为自己亲生儿子一事产生执念的将军夫人气疯了,不停拍打桌面捶打自己的身体,哭喊着说“你们就是不想救我家玉儿,就是舍不得自己的那点血如果我的血能有用,我哪怕浑身鲜血流干了我也愿意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玉儿是那么的爱你们啊”
几个男人面色铁青,好歹克制着没有和将军夫人这个女性计较,其他妯娌却是彻底忍不了了,怒喊着扑了上去“你家玉儿是人,我家孩子难道就不是人了吗青冉才六岁你就要拿刀子往他身上割,你有把他当成自己的晚辈吗”
司将军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片, 本就烦躁不已的情绪越发疯狂,他一把扯开几位女性,狠狠一巴掌甩在尖叫怒骂不已的妻子脸上,将人打得脑袋歪在一边,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
而司玉就在一边梨花带雨的小声哭泣着,扯了扯哥哥的袖子,低声说“哥哥, 是玉儿做错了吗,哥哥您别生气,劝一劝爹娘吧”
这个自小疼爱弟弟的大哥看着妻子在一旁冰冷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对司玉说“我生什么气我要气也是气我自己不识好歹你确实做错了,你根本不用找我哭,你直接去找娘,让娘同意公开你的身份,和你脱离母子关系,娘什么都听你的,你求几次她难道不会答应”
“司青远”将军夫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尖锐的嗓音刺痛着人的耳膜“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你就这么向着这些外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司家大少神情僵硬无比,梗着声音说“是,我向着外人,在您心里,连我都是外人您就司玉一个儿子是吗您有注意过我这些年被划了多少刀吗您根本不在意”
“那你死了吗你死了吗”将军夫人完全不顾司家大少的心情,流着眼泪控诉“我要司祁的命,可我要你的命了吗我只是让你给你弟弟放一点血而已,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一旁的大少奶奶气得直翻白眼,司家大少低着头沉默的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对将军夫人说“是,我就放一点血而已。”
他低头摸了摸两条胳膊,上面丑陋的刀疤凹凸起伏,六年来绷带几乎没离开过身体,旧的伤口好了又添新伤,可这一切对他母亲而言只是一点小事,他母亲甚至觉得没有要他的命已经对他非常好了。
当初那个被所有人围堵着,逼迫着,压着脑袋想让他死的司祁,他的亲弟弟,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不,怎么会是这种心情,明明是比他们更绝望,更痛苦,更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帮着一个外人想要了他的命,对着他的身体千刀万剐
他越想越觉得难以呼吸,崩溃的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发出哽咽的哭泣“他可是我的亲弟弟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司家大少的突然崩溃,看得在场不少人神情一滞。
几个曾经亲手逼迫过司祁,还被司祁狠狠踹了几脚的长辈板着脸,吩咐下人“把大少爷带回去。”
没有人主动提及司祁的名字,就好像至今从未有人亲口承认自己犯错一样。
将军夫人恨恨看着面前这群人,那目光,就仿佛将他们当成了亲手迫害他们母子俩的凶手一般,充满了仇恨。
每个被将军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的人心里都是分外的不爽,连带着对躲在将军夫人怀里的少年也厌恶了起来。
这都十五六岁可以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什么事情都只知道躲在大人怀里。说他单纯无辜,可就他这做什么事情最终都只对他有利的行事风格,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吗
将军夫人揽着司玉离开了乱糟糟的大堂,抹着眼泪,对司玉说“玉儿莫怕,娘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还记得娘和你说过什么吗当年那术士一看见你便说,你以后会给将军府带来莫大荣耀。他们都是短视的,忘记了你的好,对你这般无情,等日后玉儿康健,定要叫他们后悔。”
司玉挽着将军夫人的手,温声细语道“娘放心,玉儿一定孝顺您,不会让娘失望。”
将军夫人感动的握着司玉的手“好玉儿。”
司玉垂眸“玉儿只是不想娘亲与叔伯爷奶争论,每每想起他们为玉儿的付出,玉儿便很是自责。”
将军夫人不高兴道“你是他们的晚辈,他们保护你是应该的。若不是他们当年放跑了那孽种,玉儿如今早已康复,何必日日受病症缠身。”
司玉不动声色的道“娘亲还记得哥哥”
“他可不是你哥哥,”将军夫人不满道“那没良心的东西,宁可一辈子东躲西藏,保全他那条烂命,也不肯救玉儿,若是娘发现他的下落,定让他好好尝尝苦头”
司玉轻声说“娘您别生气”
将军夫人走后,留下一地的烂摊子。将军府众人本就因为司将军的战败,秋朝的皇权更替而担忧不已,被将军夫人这么一折腾,原本便烦躁的心越发暴躁起来。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若是将军府败落,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小玉,难道还能有好日子过”将军府的老太爷重力一敲手中拐杖,对着司将军愠怒道“若是让她私下与术士碰面,被司国君王发现,所有人都要跟着她倒霉”
司将军面色难看“是我以前太惯着她了。”
司将军的弟弟询问“那司国真就这般强大”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门,一路攻至京城,快到京城的权贵都没反应过来,敌军已经到家门口了。
司将军无比颓唐“你没在战场上,你不懂。”
问话之人抿了抿唇,不甘心道“可我们秋朝的气运”
“气运鼎盛又如何,”司将军疲惫道“那个叫司祁的司国国师说,术士只是将未来的收获全部挪到了现在,以前我们享了多少福分,以后便要偿还多少因果。司国并非是依靠术士发展起来的,原因你们清楚,结果你们也已看到。”
众人一阵沉默。
“识时务者为俊杰,”司家老太爷沉默片刻后道“大难当头忍辱负重,及时服软,许还能为将军府某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远处的大门猛地被撞开。铠甲碰撞声响起,隐约传来喝令抓捕的声音,在场众人面色齐齐一僵,片刻后无力地低下了头颅。
司将军从位置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试图给自己留有最后的一丝体面。
当手持武器的士兵闯入大堂,司将军上前,无需士兵开口,主动束手就擒,身后司家众人默默看着他被抓。
然而下一秒,士兵们将他们全部包围起来,众人惊怒交加“你们要做什么”
为什么连他们也要被牵连
很快的,秋朝的诸位大臣尽皆被捉到了朝堂之上。司家一众面色惨白的被推搡着来到大殿之上,左右观察,发现除了他们一家之外,包括其他与司将军一同迎击司仪的将军,都没有被殃及家人,心中又是忐忑又是不忿。
凭什么
司祁的大哥,司家的大少爷本还沉浸在懊悔之中,此刻行走脚步突然一顿,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心脏飞快跳动。
“快走”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不满地推了他一下,司家大少狼狈的踉跄几步,低着脑袋,来到了大殿中央。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群身穿长袍,面色惨白的术士们。
偌大的殿堂上,除了偶尔想起的士兵警告声,没有人敢说话。
每个人表情都难看到可怕,偶尔会将目光放在身旁的同僚身上,想看看他们是否有好的主意,然后便发现不远处成群站着的司家一行。
也不知道这家人犯什么事了,被司国的皇帝这般关注。
此时龙椅上的人还没有来,只有司国的士兵将整个大殿围满。
片刻后,一群人从大殿侧方走了过来。他们神色轻松,脸上带着笑容,身上穿着与秋朝官僚服完全不同的制服款式,风格统一,新颖亮眼,行动格外方便。
这群人目光明亮,体型修长,站在那群大腹便便神情瑟缩的秋朝官员对面,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们说话没有秋朝朝廷上常见的官腔,相处时也不带过多的客套,此刻正对着身上的事务讨论的十分热烈,很多话明显是有关国家建设的,可这群世代为官的秋朝官僚却发现自己大半都听不懂
一些自以为新皇登基以后,能靠多年为官经验稳稳当当留在朝堂之上的官员额头冒出一层层细密的热汗。
这司国似乎与他们秋朝有很大的区别
也是这个时候,两道身影从前方出现。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过司仪样貌的众将军立马绷紧后背,低头站好。一旁官员见状飞快收敛声音动作,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等着新皇发话,然而新皇一走上龙椅,俯瞰下方一群人的头顶,皱眉“怎么只能这样讲话”
秋朝大臣们心中疑惑,心道不这样讲话还能怎么讲。下一刻,司仪说“给各位大人搬一张椅子过来,大家都坐着。”
众秋朝大臣一脸懵逼,甚至想抬头看看说话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习惯了与司仪一起坐在一个办公室里,围着桌子面对面讨论事情的诸位司国大臣们安静片刻。有人出言委婉劝说,被司仪拒绝“我们司国没有一言堂的毛病,日后我会将这龙椅撤下,恢复成会议室的样子,今天暂时先这样吧。”
诸位司国大臣看着即将成为皇帝也依旧初心不变的司仪,面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司仪说完这话,看着上方只有一张椅子,甚至想将龙椅让给一旁站着的司祁坐。
司国众人见状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秋朝那群大臣骚动了一阵,很想出言劝诫司仪这于礼不合。
不过眼下他们自己都生死难料,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里忍不住腹诽几句,觉得这司国上下,可真是不讲究。
下方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圣颜的司家一群人里,司家大少分外小心的抬起了脑袋,目光看向上方说话的青年。仔细观察着青年的五官,发现这样貌竟与记忆中的模糊少年至少有八成相似,司大少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呼吸声明显艰涩起来。
一旁站着的司将军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侧头看向儿子,见他表情难看的跟要死了似的,以为他心理素质太差,支撑不住,低声警告道“给我站好了”
司家大少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父亲,嘴里发出嘶气般的声音“司,司祁是司祁”
周围听见司大少崩溃声音的司家众人不解地望了过来,触及对方惊恐交加的眼神,心里预感到了不妙。
司将军的弟弟,也就是司祁的叔叔最先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司祁,没多久,身体猛地一震,背后迅速冒出一层汗。
他匆忙地低下头,惨白着脸道“司祁是司祁”
“司祁怎么了”一人下意识的开口,说完后声音突然消失。
这一刻,所有人心思都乱了,他们一个接一个自以为隐晦的抬头看了一眼司祁,脸上的绝望飞快蔓延。许多当年把司祁围在小院里,逼着司祁要让他死的人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怪不得要把他们一家人单独绑过来司祁婶婶此刻恨死了那些人,她看向将军夫人与司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将军夫人木然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司祁的脸。
不久前还妄想着找到司祁,把他抽筋扒皮的女人此刻面色惨白,神情一下懊悔,一下狰狞,扭曲的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很多人注意到了将军府一家的动静,站在上方视野极好的司祁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他看到他们脸上的后悔与哀求,也看到司玉的不甘和仇恨。
不过他没有理会这一大家子,任由他们惶恐不安的静静等待着死神镰刀落下,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而言都是锥心刺骨的煎熬。
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司仪论功行赏。
司仪先给各位从司国跟来的大臣们安排职位,确定好分工,然后看着下方或跪或站在大殿上的术士与大臣,缓缓开口,嗓音冰冷的能把人活活冻死“从此以后,司国土地上,不许再出现任何一名术士,不准使用任何操控气运的术法,不准留下任何描述相关内容的书籍。”
司仪这话说出来,没有人感到惊讶,只是在场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世世代代尝过气运的甜头,此刻深怕被追究被牵连,冒着冷汗道“陛下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气运若是能妥善利用,是能造福天下百姓,庇佑”
司仪冷漠打断“你要教我做事”
那名大臣吓得止住声音,浑身颤抖“下官不敢”
其他大臣跟着冷汗直流,他们很想帮着这名大臣劝解司仪,告诉司仪气运的好处,但谁都知道司仪年幼时到底遭受过怎样的折磨,甚至他们自己私下里也做过利用术法夺走他人性命的事情,十分清楚受害者会遭遇哪些折磨。
司仪又说“所有和术士有过勾结,干下过罔顾他人性命,用术法为己谋私的人,通通都要接受惩罚。”
话音落下瞬间门,整个朝堂都炸了。
“不能这样”
“没有道理”
“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您这是在故意逼我们去死”
司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人,冷淡道“新的国家不需要废物,也不需要无视百姓生命的垃圾。我让你们过来,是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看看你们之中还有没有值得活下去的人。”
大臣们意识到司仪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绝,崩溃的大哭大喊,不停的试图与司仪解释自己有多无辜,说自己只是随大流做着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做着一些社会上公认的常识。
司仪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狡辩,又对下方的术士道“说出你们做过的所有恶事,配合我消灭一切有关术法的痕迹,我能让你们死的干脆一点。”
众术士没有像大臣们那样歇斯底里,早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们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还有司国飞速澎湃起来的气运。
很多术士常年将人命当做材料使用,一颗心早已堕入黑暗,此刻除了对司仪的仇恨,内心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只有个别良心未泯的术士低着头,默默的说“我们愿意配合。”
“气运并非人类应该操控的东西,它会让一切都变得失控,让整个国家走向灭亡。”
“如果没有你们出现,秋朝迟早会沦为荒芜之地,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里存活”
这些术士们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司仪冷漠看着这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他挥了挥手,叫一旁站着的士兵把他们压下去。愿意配合的就好好照着流程办事,不愿意配合的,他们曾经对那些牺牲者做过什么事情,司仪一点也不介意让他们自己亲身体验,一直体验到死。
只是在他们被拖下去之前,一位术士认出了司祁的身份,苦笑着说“你叫司祁,你是司将军的儿子。”
这句话一出,在场听到的大臣都茫然了,包括司国跟过来的那些官员也是一样。
司将军一家突然听到有关自己的事情,身体瞬间门变得僵硬。他们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看着司祁,想要看清楚司祁的反应。
然而司祁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司仪神情变得极为难看,恨道“你知道当初是你害得先生无家可归,让他被司家人那般迫害”
司家一众听到后面色铁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完了,全完了,司仪知道了别人做了错事或许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可他们一家却因为得罪了司祁肯定都活不了
为什么司祁还活着,为什么他成为了传说中的司国国师,为什么他有这样的本领想想当初司家对他做的事情,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在他身上留下的一百多道刀疤他肯定恨死了司家
那名术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看出他身上的血脉与司将军相连。当年司将军要杀死亲子,将亲生儿子的命格替换到另一个小孩身上,所有宫廷术士都知道,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帮助您一举建立起司国的国师,竟然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他不知道司祁为什么年纪看上去比设想中的要大上几岁,只以为当年转移命格的术法夺走了司祁的一部分寿命,让他比一般人更容易早衰
一位大臣听到后崩溃了,他一把扑到司将军面前,扯着司将军的衣领怒吼“是你,是你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逼走,为什么要作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如果他没有因为你的抓捕逃到梁省那种地方,司国就不会被建立起来,秋朝就不会灭亡我们也不会因此遭殃”
其他大臣听到这话,紧跟着意识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眼睛瞬间门通红,看向将军府一家的目光凶狠得恨不能将他们生吞活剥。
“司祁在司国那种地方都能帮他们发展的那么好,他要是留在秋朝,秋朝就会多一名惊才绝艳的国师,所有人都会因为他享受到数不尽的好处,我们也能保持现有的地位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
其他人也跟着疯了“司祁这样的人物你们竟然不珍惜,反而去宠爱司玉那种一无是处的废物,你们真是有眼无珠还连累了我们所有人”
那术士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平静的补充事实“司玉命格特殊,会掠夺周围人的气运,强大自身,若换个人出于司祁的立场,此刻八成已经死了。”
坐在上方欣赏司家被众人围攻的司仪呼吸一滞,原本还故作沉稳的脸瞬间门凶狠起来他绝不会原谅这群险些害死先生的人
“不过司祁实力强大,因此躲过一劫,司玉只能去吸收将军府的气运我看司玉身上命格依旧强盛,丝毫没有衰减,想必将军府多年来一直有在帮他吧你们将军府今日会有这结局,纯粹是你们咎由自取,如果你们这些年什么事也不做,司玉早就死了。”
术士的话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进在场所有司家人的心脏。
那些嫁入司家,早就对司玉心怀不满的女性们彻底崩溃了。她们扑上去用手撕扯着将军夫人和司玉的头发,用指甲和牙齿在一人身上撕咬抓挠,绝望哭喊“我早就说了,我早就说了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我到底对不起你们什么了我丈夫因为你每周都要割开自己的手腕,我儿子因为你迟迟无法出生,我恨,我恨啊你们这一家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她们一边说,一边去推搡司家大少以及几个男人。男人们木楞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泄了气的气球。司家大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无助的哀嚎,懊悔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原本乖巧可人的司玉被接连打了几巴掌后,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身前的女人,抬脚朝人肚子踹了过去,充满怨气的大喊“我逼你们给我放血了吗我有拿着刀让你们去杀司祁了吗事情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我做什么了现在怪我害了你们,我总共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们太蠢连一个几岁的小孩儿都对付不了当年司祁要是死了,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们太蠢还不是你心机深沉”女人们留着眼泪歇斯底里,“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暗示的不是你在幕后促成的如果不是你放任司祁为你去死,如果不是你想要留在将军府,我们何必去伤害司祁,何必一年又一年的不停牺牲自己去救你你敢说你没把全家人都当成你的祭品,随便你宰割”
司玉厌恶道“我如果真能随意宰割,这些年哪会过得这么辛苦你们嘴上说着要救我,却放着真正能救我的方法敷衍了事,眼睁睁看着我日夜被病痛折磨你们这伪善的样子我早就受够了”
司家众人听得心如刀绞,“好,好,你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将军夫人披头散发倒在地上,愣愣看着一脸恶毒的司玉,仿佛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眼泪无声的流淌着。
她转头看向高台上的司祁,司祁已然长成了她这辈子都不敢想的美好模样,高贵,强大,受万人敬仰。此刻一脸平静的俯瞰着他们,目光无波无澜,就像在看一群无足轻重的陌生人,而非自己的母亲。
她忽然觉得好讽刺,好像全世界都在笑话她有眼无珠。明明这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可她却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珍惜,硬把鱼目当珍珠,被司玉当成傻子一样利用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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