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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能睡了啊
鹿伏兎砂糖双眼呆滞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被夕阳染红远处的雪线,沉默片刻,摸出了手机。
点开网页,少女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迟疑地顿了几秒后,还是点开了搜索框,做贼般小心翼翼地输了几个字。
“怀孕会嗜睡吗”
瞬间,搜索引擎上关于这类问题的信息铺天盖地的跳了出来,占满她整个视野。
10个信号暗示你怀孕了
怀孕3天最明显的征兆
嗜睡怀孕最明显的特征之一
怀孕or流产,你必须知道的100条知识
“”
一通搜索下来,鹿伏兎砂糖已经完全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怀孕了还是不幸流产了。
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吧
她苦恼地想,不是才过去了五六天吗,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光速怀孕呢
不信谣,不传谣。
少女迷茫的眼神在自我安慰下逐渐坚定起来,她合上手机,随便换了件衣服就走出了院子。
她准备出门活动下。
最近的日子她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腰上的肉好像都圆润了一圈。
谈恋爱的青春少女怎么可以随意长胖呢
想到这里,鹿伏兎砂糖眼神一凛,原本打算就近围着雪松林逛逛的步伐顷刻就改成了绕着整个禅院逛一圈。
禅院本家的面积不小,随便逛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要个一个多小时,简直就是完美的甩肉路线。
打定注意,鹿伏兎砂糖沿着积雪的小径,悠闲地往中央庭院的方向走。
十几分钟后,才刚刚穿过小半长廊的少女在看见迎面而来的男人时,顿住脚了,寻思自己该不该掉头。
但可惜,来人并没有给她机会。
“砂糖。”
禅院甚一停在与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面色沉肃,眼神晦暗。
看来是躲不过了。
鹿伏兎砂糖在心里后悔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他,“甚一大人。”
“去哪里”
禅院甚一问。
“呃,只是睡太久了所以想出来活动下。”鹿伏兎砂糖朝他礼貌却不失尴尬地笑了笑,“甚一大人有事的话,不用在意我。”
等他一走,她就立马掉头回去,免得待会再尴尬碰到。
“我陪你走走。”
禅院甚一无视她的生疏和拒绝,眼神沉沉地凝视着她,带着说不出的审视意味。
“”
她能说不想吗
少女抿了抿唇,刚想要拒绝,禅院甚一反而先一步开口了,“不要拒绝我,想想奈绪。”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夜风冷一样的平常,鹿伏兎砂糖瞬间明白了他的威胁。
顿时间,少女心扉上莫名就烧起了火焰,为了奈绪,也为了自己。
她觉得可爱又温柔的奈绪,在禅院的这些人看来,就只是可以用来随意牵住她的绳索而已。而她,至少在禅院甚一看来,就是一只无能为力的笼子鸟罢了。
要是有个人能改变这样的禅院就好了
深吸一口气,少女勉强弯起唇角,垂下的眉眼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就麻烦甚一大人了。”
禅院甚一扫过她眉眼间的火光,却不觉得生气。
这样的火光,这样的活力,在禅院里倒是格外的可爱和难得。
“走吧。”
禅院甚一开了口,脚步却没动。
鹿伏兎砂糖见状,只能龟速走到他旁边,不算宽敞的长廊里,两人并肩而行。
鹿伏兎砂糖从来没觉得这条长廊有这么漫长过。
站在拐角处,被廊柱遮挡的前方刺耳的低语清晰可闻。
“呐呐,你们看见前几日的那两人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大白天就这样,可真是不知廉耻。”
“看来比起术师,那种大小姐果然还是更中意男人的身体和脸蛋”
“还什么大小姐,不过是荡妇罢了,长着张精怪一样的脸,勾挑着两兄弟”
“好希望甚一大人快点将她赶出去,这样的人在禅院可真是耻辱。”
“不过那张脸确实不错,要我说,纳为妾好了”
“纳妾你可真不嫌弃啊”
男男女女,嬉嬉笑笑的声音像是泛着寒光的针尖,刺得少女耳腔发疼。
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垂着眼安安静静的站着,仿佛那些话里被中伤、被议论纷纷的人与她无关。
真奇怪
鹿伏兎砂糖认真地看着长廊里的浅木色地板想。
那些地板上的花纹怪异极了。
扭曲狰狞的样子,不像是温和的木纹,反而像是禅院里蓄养的怪物。
它们终日蛰伏在暗影里,等待着路过之人的心脏吞没。
禅院里,大概有很多人都被它吞没掉了心脏吧
许久,冰冷的夜风在长廊里肆虐,前面的人大概是讲高兴了,便陆陆续续的散去,只留下她身边咆哮的风和一言不发的禅院甚一。
“走吧。”
禅院甚一开口,他的的声音很沉,听着有些压抑。
鹿伏兎砂糖闻言,反而抬起眼有些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和甚尔经常扫落在眉骨、颈窝上的服帖黑发不同,禅院甚一的头发总是根根炸开,披散在浑身,宛如一头随时随地都会暴怒的鬃狮。
明明是兄弟,却毫无相似。
少女收回了眼,迈开步伐。
禅院甚一喜欢她吗
她倒觉得也没有那么喜欢。
只是执拗地抢夺着,就像她是一块勋章,一个奖杯,一个让他感受胜利的战利品。
至于和谁在争抢,大概是甚尔吧
她其实也不太懂。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天色也越发暗淡下来。
厚重的积云压在天空上,似乎预告着今晚有暴雪将至。
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池庭前院,前方背影高大健壮的男人也停下了脚步。
鹿伏兎砂糖眼前一亮。
池庭是禅院甚一的院子,他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心下一阵暗喜,结果禅院甚一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念想。
“进来。”
鹿伏兎砂糖没动,而是慢吞吞道“甚一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她想回去了。
“待会奈绪会送三味线过来。”
禅院甚一背对着她,声音稍冷,“为我弹奏几曲再回。”
“”
有毛病。
但是鹿伏兎砂糖也不敢直接怼他,她要顾及到奈绪。
花了三秒钟调整心态,少女重新皮笑肉不笑地应下,跟在他身后进了池庭。
池庭里依旧到处都是水汽。
叮咚的清泉流水在夏日里是解暑的小调,在凌寒的冬日里则是变成了割人的冰刀。
这里未免也太冷了吧
少女苦着脸,正坐在他们第一次碰见的露天长廊上,打了个寒颤。
一室无言。
矮桌上的茶水泛起袅袅热气,鹿伏兎砂糖手僵得不行,终于忍不住慢吞吞地从袖口伸出来,捧起了茶盏。
瞬间,温暖顺着杯壁传递过来,她的手指终于少了点要被冻掉的感觉。
禅院甚一正坐在少女对面,原本因为少女的老实而舒展些的眉峰,因为一抹陡然出现的银闪戾气丛生。
素白的银圈套在纤白的无名指上,中间一颗暗绿的钻石正在隐隐生辉。
砰
矮桌顷刻掀翻在一旁,脆白的茶盏摔得七零八碎,热气瞬间消失在霜寒的空气里。
一阵天旋地转,鹿伏兎砂糖毫无防备地被男人按倒在地上,乌黑的眸子惊恐地睁大,倒映出禅院甚一暴愠的面容。
“告诉我。”
压低的声线带着暴戾冰凉,“你是不是被甚尔碰过了”
过于压迫的陌生躯体让她浑身发颤,甚至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
不行,她要镇定。
鹿伏兎砂糖死命咬住牙根,直到疼痛和鲜血冲散了些许恐惧,她才苍白着脸开口道“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
禅院甚一捏住她的下颌,单膝压住她腿,眼神暗得吓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
少女的声音尤带颤抖,语气却格外决绝,“我不是和你有婚约的人”
心脏猛地收缩,泛起疼痛,她却没有收回话语,“我不是乐言寺砂糖”
“不论你是或者不是,你只能属于我。”
禅院甚一俯下身,“你觉得甚尔爱你吗”
“他只知道你是乐言寺的血脉,他想让你诞下优良的后代,得到禅院的承认。”
“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留在禅院,至今不离开”
禅院甚一眼神冷下,“因为他一直想要得到这里的承认,所以才像只狗一样赖在禅院,窥伺着不属于他的机遇,我那卑劣的弟弟。”
鹿伏兎砂糖怔住,心尖上的恐惧突然被疼痛吞没。
原来是这样
离开禅院,脱离禅院,那就意味着永远也无法得到禅院的认同。
所以甚尔为了她,放弃了这份漫长的等待吗
良久,少女面无表情地别开眼,低声说道“放开我”
这里的每个人都看不起甚尔,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又嫉妒恐惧着他,矛盾到让人好笑。
禅院只论术式看人对吧
鹿伏兎砂糖看向廊檐外的清冷白雪。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她祈愿将来有一日会出现一个人。
像甚尔一样乌黑的头发与翠绿的眼,拥有所有人禅院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十种影法术。
但他清冷得像她目皆所见的雪色一样干净,与这个浑浊的禅院格格不入。
禅院渴望着他,他却不屑于禅院。
他会
回应甚尔的期盼。
随着少女心底祈愿的出现,一颗星子突然从夜空坠落而下。仿佛在回应她的祈愿般,细碎的光芒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缓缓汇聚于神秘的生命孕育之地,生根发芽。
直到某一日
星辰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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