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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 翌日孟蕊将她爹给宝贝做的小座位绑在自行车前梁上。给儿子洗了脸换了新衣裳,准备带他去县城。
“哎,哎, 孩子还小呢, 可不能坐那个。”
老娘看她要放, 急匆匆的跑来阻止。将孙子一把抢过来, 好似她这当娘的能害了自己儿子。
“三翻六坐九爬爬, 至少也得半岁才能让孩子坐。不然要成了小背锅的。”嗔完她,老太太回头亲亲孙子白嫩的小脸蛋。“我们这么漂亮的孩子,让你给弄成个背锅可咋好。你说是不是,奶奶的大孙子。”
孟蕊其实刚才也想起来了,孩子不到坐的时候。被老娘埋怨了,自己摸摸鼻子进屋找了块儿花布出来,还是把儿子绑她胸前吧。
孟妈妈帮她把孩子绑好, 嘱咐她看好孩子。“做啥都孩子不离身,可不敢随便乱放。”
孟蕊推着车“你以为我是你呢。”
她骑车扬长而去,孟妈妈瞅一眼老汉笑的十分不好意思。闺女两岁多的时候让她忘在了地里,回家了被人提醒才想起来。返回去找的时候孩子迈着小短腿自己往回走呢。
“走吧,今儿去地里盘粪。”
老两口上工去,孟蕊带着儿子一路顺风去县城。他们这里还算平坦, 一路没多少上下坡。大概一小时到了县城, 直接将车停在照相馆外。
新出的彩色照给儿子单独照了一张,她又抱着孩子拍了张合影。约好一周后来拿照片, 她出来时顺便去邮局寄了信。
这时期的县城没啥好的, 今儿连鸡蛋糕都没的卖。抱着孩子供销社里转一圈,发现粮油这边有油渣卖。
“同志,只有油渣没猪油吗”
“对。”
售货员惜字如金高高在上, 她掏出钱来买了六两油渣。这玩意很香,买它不用票。回家可以包饺子或者包子。
出来时间长了,孩子饿了在她胸口来回的拱。抱着孩子找了个角落,用绑孩子的布遮挡一下给宝贝喂奶。
宝宝乖乖的吃饱睡觉,望着孩子沉静的睡颜她想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他会不舒服。咋办这一觉能睡仨小时呢,难道等他睡醒再回
她抱着孩子在犯愁,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发现了熟人。对上她师哥笑意盈盈的脸,她也回对方一个礼貌的笑容。
“你也来县城啊”
男人身边站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女孩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红苹果一般十分讨喜。杨国军冲师妹笑着点头,指指这女孩介绍。
“我未婚妻。这不快结婚了嘛,所以带她来买结婚用品。”
女孩冲孟蕊点点头,自己开口“我叫圆圆,你就是孟蕊吧,国军哥的师妹”
孟蕊点头,“看你好像没我大,以后得叫你嫂子了。”
女孩笑笑,有些害羞。“我二十三岁,你叫我名字也可以的。”
“那可不行。让我师哥听见非说我没规矩。”
几人闲聊几句,女孩帮孟蕊将孩子横着绑到她胸前。这样孩子就像躺着一样,骑车颠簸当摇篮了。会睡的很舒服。
“那我先走,你们慢慢逛。”
女孩点头,她走出几步杨国军开口道“替我跟明宇问好,过年等他回来喝酒。”
“好。”
深秋阳光十分的好,一路骑车照样没敢太快。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儿子在她怀里睡的香甜,她抱着孩子轻轻放到炕上,转身到厨房去找饭吃。
小米饭锅放在灶火旁,里头给她留了一大碗。小葱炒饭,一点儿没糊,看来是她爹做的。
吃饭收拾,看孩子做家务。晚上她娘下工到家了,不见她爹的影子。给老太太打了水,她开口问她爹去哪儿了。
“加工厂教吴强咋使机器呢。”
“烦人。”
“有啥办法呢,今儿一下午你爹都在加工厂。我还寻思呢,那机器那么难操作”
“我看是吴强太笨。”
对那一对孟蕊嘴里没好话,对孟香这横插一杠的行为依旧不满。没一阵她爹回来了,端着碗边吃边数落吴强。
“这小子干活儿一点儿不踏实。让他一点点往里加,他一下子倒进去两桶。机器憋了一回,下回看上头斗子大又想一次多倒些,省得来回跑。”
“你没骂他”
“训了一顿,今儿算是教会,明儿我就不管了。”
秋天正是粮食丰收的时候,今年安装了机器的大队负责给粮站加工粮食。谷子、麦子、高粱、玉米,大家分开工作。吴强这里被安排的是麦子,这粮食加工前得淘洗一遍。一是灰尘大,二是通过这种方式将里头的石子沉底过滤掉。
“两口子一起干呢。”对面邻居小媳妇进来教孟蕊织毛衣,顺带着闲聊。“你别说,你那堂妹如今挺能干啊,挺个大肚子在那儿帮着淘洗麦子。”
“是嘛。”孟蕊说着话,心思都在织毛衣上。她做针线活儿都还可以,可这玩意却咋也弄不好。
“踏踏实实干是好事,不过她也太那啥了。之前啥都不干,忽然间又为了挣钱拼命干。她可怀着孩子呢,身体能经得住吗”
“有志气是好事。”
孟蕊还真摸不准那俩什么情况。不过她心里有底,加工厂干不了了,开春上工去照样挣工分过日子。在哪儿都吃碗清净饭,不用跟他们别劲儿。
“谁知道呢。大冷天的淘洗麦子,手都破的出血了。”
孟蕊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心跟着学织毛衣。家里失了加工厂的活儿,秋收结束后她爹跟她师哥接了几个打家具的活儿。工作地点在她师哥家里,师哥家里没小孩,叮叮当当的也不会扰了孩子。
天气一日日变冷,大人尚且勉强能抗,可有小娃娃的屋里已经升起了炉火。这天她在家里织毛衣,已经到了尾声该收口了。院外传来邮递员的喊声,她赶快跑出去拿信。
“咋还有东西啊”
“同一个地址寄回来的,你男人给寄的京城好东西吧。”
签了字领了东西回家,打开里头是两罐麦乳精,一斤橘黄的毛线,还有两身男孩的衣服。拿出来给儿子比比,一身小一些的过年正好穿,另一身大一些,明年过年估计正合适。
打开信,里头掉出几张布票。数了数加一起有两丈。男人说这是孩子爷爷给的,连同这些东西都是他爸在看到宝贝的照片后让他寄回来的。
“我下个月放假就回去了,我爸看到昊昊的照片喜欢的不得了。把我的照片硬给抢走自己要带,说我回家就能看到真人了。还有三十一天,我很快就回去了。”
老人真的那么喜欢孙子吗,那为何不邀请她们一起去过年甚至连句她带孩子上京给他看看的话都没有。孟蕊对此深有疑惑,可男人说起自己父母从来都躲躲闪闪,他不愿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
算了,反正过日子的是她们,跟他父母没太大关系。对于孩子,她们是爷爷奶奶,喜欢了可以看看,不喜欢了昊昊也有她和陈明宇爱他,拿他当心肝宝贝。
弯腰亲亲儿子,转身将这些东西都收好。拿起毛衣来左看右看不满意,她这手干活利索,织毛衣真不行。特意学了想亲手给儿子织,以后再给老公织,现在看来这愿望是达不到了。
抬手抽掉毛衣针,拽着线头开始拆。还是找人帮忙吧,这毛线再让她下去就要废了。糟蹋好东西。
没一阵她娘到邻居家窜门回来,她给儿子喂了奶让老娘看着他,她起身去厨房做饭。
不上工了晚上基本都是稀饭,可家里老爹还在工作呢,所以她就发了面蒸杂粮馒头。
高粱、玉米、黄豆、淀粉、加少量的白面和一起,发了后加入苏打粉揉匀。此时锅里水开上汽,将馒头生柸放上笼屉,盖好盖子蒸十五分钟。
她抬头瞅了眼时间暗暗记下,转而清洗红薯,淘米,晚上熬红薯稀饭。秋天腌的芥菜捞一盘子,就着吃十分下饭。
晚饭做好,等了许久她爹都没回来。她进屋去瞅瞅儿子,发现小家伙睡着了。她娘摆摆手不让她动孩子,小声的问她老汉咋还没回来。
“不知道啊。”孟蕊拿上手电,转身准备出门。“我出去找找,你在家看着昊昊。他如今会翻身了,看好了别让他醒了翻炕底下。”
老太挥挥手“知道,知道,你快去吧,我会看好我孙子的。”
拿着手电出去找人,从家门口一直走到村口没看见老爹的影子。他回来这是必经之路,今儿咋这么晚不见踪影。
村口等了一阵,她冷的跺跺脚选择先回。也许在师哥家里吃饭了不管咋说先回家吃饭等他。过了十点不见人再出来找。
她刚进家门,没一阵她爹回来了。老汉迎着她们娘俩问询的脸,主动开代。
“刚进村被支书拦住了,去他家里坐了会儿。”接过闺女递来的饭碗,他喝一口稀饭继续说“吴强出事了,大队说要停了他加工厂的活儿。”
“出啥事儿了”
“前几天不是停电了嘛,他居然没关机器就跑去打麻将了。面粉掉在地上掺了灰土,他装进袋子里交了粮站。人家质检员给查出来了,他这回被公社点名批评,连累支书都挨骂了。”
“不是吧,这家伙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白面,多好的粮食。那都是给城里供应的,他居然这么干。掺了灰土的面看着颜色不正,吃着也硶牙啊。”
老太太夹一口咸菜,开口说“上回听人说他那加工厂地上收拾的不干净,几天都不扫更不擦。那么脏的地方撒了白面哪儿能混过去。”
孟蕊开口“那支书的意思是让您继续干”
“是。大家如今也都看到了,加工厂粉尘大、活儿又多没那么好干,所以许多人不愿做。公社书记骂咱们大队不负责任,支书不敢找小年轻干这活儿,生怕又出事。”
“那您就干吧。等明年开春你上工我去加工厂,这样家里不少收入。”
“嗯。支书说的情真意切的,我没办法已经答应了。可给人做家具做到一半,也不能中途给你师哥扔那儿啊。”
“那没关系,我师哥那儿的活儿你继续干。加工厂我顶着,您等会儿到加工厂去先教教我怎么弄。”
“行,那你赶紧吃饭。粮站的粮还没加工完呢,咱接手了明儿就得开工。”
爷俩急匆匆的吃饭,孟蕊给儿子喂了奶跟她爹去加工厂。这里如今堆放着粮食,之前的已经交账,这些就算他们干的了。
一套流程下来,五十斤白面装进袋子。“爹,这没多难啊。就是循环让它出面粉就行。”
“是没多难。你只要注意别憋了机器,下头别漏掉白面,一般没啥事儿。”
“行,您交给我就好。我明天过来干。”
爷俩说着话拉闸、检查机器和屋里的物品,然后出门挂锁。“你来干活,昊昊在家能行吗我原计划是让你娘来干,你有空过来帮帮忙就好。”
“还是我来干吧。昊昊如今小呢,他又乖好带的很。”
事情说定,翌日孟蕊吃了饭赶快给儿子喂奶。此时,大队的大喇叭响了,里头传来支书严肃的批评。
“吴强、作为新时代青年,做事丝毫不负责任。将脏污的面粉掺进白面交到粮站。此举不仅损害广大群众利益,更加毫无社会主义基本道德”
支书的话可说没给吴强留一丝颜面,而且大喇叭广播全大队的人都听到了。吴家人又羞又臊的在屋里没敢出门。
吴强这回被逮住罚款六十,他现在还被关在公社呢。他们正在凑钱救他,支书这么一批评,那真是里子面子全赔了个干净。
“都怪你,你真是个扫把星。”
“你这女人你是个死的啊,停电了就在家睡大觉,你要去看看能出这事儿吗”
吴强他大姐指着孟香鼻子骂,吴强他娘对着儿媳也是一脸气愤。自从她进门,家里入的少出的多,存款早已用尽。给儿子交了罚款,今年年底的结算也都得搭进去。
吴家母女将责任全推孟香身上了,孟香委屈的眼泪哗哗流。这回不是装的,她是真冤死了。跟男人一起干这么多天,最后居然落这么个下场。明明是吴强临走不检查,她们却怨她没去看。
他们当初要是舍得将白面换成好的,或者给公社赔钱,那吴强如今也不会被批被罚款好不。
“肚子好疼、”
好的是儿子有本事,坏了就是媳妇扫把星。孟香早看清吴家人的嘴脸,所以没有分辨,而是使出了杀手锏。
她抚着肚子呼痛,吴家母女终于闭嘴了。不管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老吴家的根,可不能出啥差错。
“咋个疼法,是不是要生了”
“应该是,好疼啊。”
“快,快,快去叫稳婆去。”
关键时刻,之前的都放一边。吴强他娘在家烧水,他姐跑去叫接生婆。孟香肚子一阵一阵的痛,不过她前世生孩子很顺利,她倒是没多害怕。
疼了七八个小时,她顺利生了个男孩。有了孩子做依靠,公婆再没咋为难她。他们让几个闺女凑了钱,给吴强交了罚款,将他领了回来。
吴强自知理亏,月子里对媳妇小意奉承,孟香本来十分生气没挣到钱,可看他那样又给自己打气。没事,只是一局而已。她可是知道村儿里有资源的,会在什么时候可以干。之前该做什么铺垫,一一在心里过了一遍。
“强哥,下回你可一定不能粗心了。”
“知道。”
孟蕊家再次接手加工厂,孟爹每天骑车去做木工,孟蕊给儿子喂了奶就赶快到加工厂忙活。她干了半上午就估摸出大概的时间。里头倒上大半桶粮食,赶快出来淘洗麦子。将一袋麦子晾到一个个大笸箩里,然后再进去正好重新倒粮。
她手脚麻利,自小出了名的手速快。负责挑水的男人中午的时候惊叹不已,望着孟蕊满眼都是佩服。
“难怪三队的人都说你干活麻利呢,你这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简直是一个顶俩。”
“这活儿不算重挺好干的,就是得来回跑。腿快点儿就是了。”
中午了,她娘抱着孩子来给她送饭。老太太望着闺女有些不好意思,今儿做的是大碴玉米,可她又给熬糊了。
孟蕊打开一看,微黄的大碴子干干净净,可那糊味儿不是你不舀糊了的就能闻不到。
“别气,过几天你爹就没活儿了,等他回来让他熬。”
孟蕊干一上午实在是累了也饿了,端起来啥都不说赶快开吃。她如今一张嘴进俩胃消化,不吃饱了自己挨饿不要紧,儿子也没奶吃。
阳光下吃饭,浑身暖洋洋的。吃完给儿子喂奶,小家伙吃饱了睡午觉,她让老娘抱孩子回家。
“晚上不用给我送饭,我回家吃。”
“还是送吧,省的你来回走。这批粮食催的紧,晚上让你爹跟你一起加班多干俩小时,尽快给人家完工。”
“也行。”
一家三口齐上阵,老太太在家看孩子做饭,孟蕊一天十多小时在加工厂干活儿。晚上还有她爹的帮忙。
紧张的加班加点,原定十天的活儿,他们八天就结束战斗。交到粮站,质检员检查合格,这批货算彻底完工。除了大队给的工分,他们还被粮站奖励给了两袋麦麸,大约有小一百斤。
“是孟蕊啊以前公社被评过劳模,劳动比赛得第一的。”粮站站长显然记得她,对她印象深刻。“我说谁干活这么利索,原来是我们巾帼不让须眉的当代花木兰。”
孟蕊笑笑跟站长握手。“领导谬赞了,我就会出笨力气,没啥技术含量。”
“哎,此言差矣。革命工作不分贵贱。你能把工期缩短这么多,让我们可以提前出发运送粮食进城,那就是当之无愧的时代先锋。”
“领导夸奖了。”
孟蕊谦虚的笑言,站长看她干的好,将三万斤谷子的加工工作也交给了她。
“我们粮站今年负责省城的粮食供应,眼看要过年了,你一定按时完成哦。”
“放心,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拉三万斤谷子回村儿,支书听说后专门过来夸了一趟。毕竟给公社干活,干得好了都是争脸的事儿。
“好好干,工期提前,但工分依旧按原定的记。”
八天挣十天的钱,这好事儿自然让人高兴。有了积极性,孟蕊干的是热火朝天。年前就没闲着,等陈明宇放假回来,加工厂里看到她时,她满身粉尘,正趴在机器底下调齿轮间隙。
这玩意调紧一丝丝就能磨破米粒,调松一丝丝又漏掉谷糠。之前交小米的时候,黄陂大队的被粮站给训的不轻。他那机器调太紧了,导致里头许多破碎的小米。后来他又调松了,又多了一些带壳的谷子。被粮站的人员可给骂惨了。
“这回正合适、”
女人爬起来拍拍手,合上闸后她蹲下伸手去接从机器里出来的小米。果然颗颗饱满,没有一粒破损。之前她加工的就比旁人每一百斤谷子多出二斤小米。这回一调,她保证能多出四五斤。
伸手抹抹脸,看看时间差不多该给儿子喂奶了。老娘今儿正想着老娘今儿咋没来,一回头看到她老公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阳光下。
男人穿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底下黑色西装裤。俊美的面容望着她笑意盈盈。怀里的儿子背带裤蓝条绒罩衣,伸手要她抱。一大一小五官极其相似,好似一个大版,一个小版。
“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蕊赶快出来,望着男人连洗手喂奶都忘了。陈明宇笑笑,伸手抹掉她脸上一点黑。
“刚进家门。娘说昊昊该吃奶,我就抱他来了。”
小家伙急的想去妈妈那里,孟蕊这才想起儿子。赶快将暖壶里的热水倒盆里一些,飞快的洗手将宝贝接过来。
太阳地里有几块儿平滑的大石,如今又多加了几个小板凳。她在板凳上坐下,小家伙已经伸手在撩她衣裳。
她给孩子喂奶,瞧瞧自己这灰头土脸的模样,有些不敢抬头看他。哎,该听老爹的在家休息,这脏不辣鸡的模样让他看见,俩人坐这儿实在不像两口子。
“上午先回家吧,下午我过来加工,你抱儿子在一旁指导就行。”
孟蕊点点头,这模样的确不能持续下去。她得回家洗个澡换换衣裳,要不然这么邋遢的样子,她真没勇气跟他待一起。
机器停掉,俩人锁门回家。午饭孟爹给女婿做的臊子面,每人一大碗。端碗自己吃自己的。孟蕊和男人进了屋子,儿子睡了俩人单独待着有些尴尬。
她恨不能赶快洗澡换衣,他性子内向不多话,看媳妇闪躲的模样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屋里只余吸溜面条的声音,静静的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屋里的铁炉子已经被捅开加了炭,当地蓝花煤炭起火快,无烟耐燃火头猛。上头的大水壶很快开始冒烟,等饭吃完它也彻底烧开了。
俩小盆倒水先洗头,陈明宇从包里拿出好几个瓶瓶罐罐。其中一个透明塑料瓶里盛放的是黄色的液体,商标上写着啤酒香波四个大字。
男人先将这个给她放水盆旁,“洗发的。”然后手里的一个个往椅子上放。
“百雀羚的香皂、百雀羚的雪花膏,这瓶是皇后牌的珍珠霜。她们说百雀羚的保湿,珍珠霜美白护肤,所以我就都买了。这个是香脂,我看你平时用的是万紫千红,这回换百雀羚的试试。哪个好用以后就买哪个。”
说完了,看孟蕊只是点了下头。陈明宇有些挫败,不知该怎么拉近两人的关系。明明通信时挺正常挺亲密的,怎么一见面这么生疏呢。从看见他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了,话都没多说一句。
“蕊、我做错什么了吗”
干嘛这么问孟蕊回头看他一眼,同样挫败的不知该怎么说。静默了好一阵,暗暗叹息一声。
“你帮我烧水吧,我洗了头发后洗个澡。”
“好。”
老婆有命,男人赶快去干。他之前已经捅旺了炉火烧了水,如今暖壶里是满的,岳父岳母那边火炉上也是一锅热水。
平时干活戴着帽子,头发只边缘地方灰大。解开皮筋,用温水打湿发丝。抹上泡沫丰富的洗发液,双手揉搓将头发洗净。
第二遍时先把脸抹了几把,又将发丝上的泡沫涮干净。倒掉洗发的水,换大盆拿进屋子。
陈明宇用水桶给她提了一桶凉水,又将烧的热水兌进去。孟蕊已经脱掉棉衣棉裤,此时只余秋衣和背心。
“出去啊”
“我给你搓背。”
“不用,我自己够的着。”
被媳妇拒绝了,陈明宇站在院里有些不开心。暑假离开,到现在再没有夫妻生活。火车上多期盼将她拥入怀里,想想就激动的不行。下身的反应让他躺在卧铺上不敢起来。
可怎么见了面了她那么冷淡,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想抱抱她被她那冷淡的态度弄的直打退堂鼓,儿子睡了更没个人帮他了。
心烦的拿扁担去挑水,被岳父伸手阻止。“我去挑。刚回来先歇几天,几个月不挑水,你那肩膀都受不了。”
“没事的。”陈明宇笑笑,知道岳父岳母将他看的很高,做事一向惯着他,生怕他觉得农村生活苦。“就挑两担水,不会磨破皮的。”
男人坚持,挑着桶走了。来回三趟三担水倒满了大水缸。孟蕊那边也飞快的将自己洗了个干净。擦干净身子,拿干净的内衣出来换上。屋里火炉正旺,温度计显示有二十三度。
她穿上秋衣秋裤,先给手脸抹了雪花膏,然后从椅背上拿起毛巾,打开屋门准备倒水。陈明宇在外听到动静进来,正好看都她坐在炕沿歪着脑袋梳理发丝。
明亮的光线让她今年闷的白皙的脸颊好似发着光,额头的发丝还有滴滴水珠。清水出芙蓉,美人出浴。情人眼里简直如磁铁一般吸引,让他本来要去倒水的动作如按了暂停键。
发丝理顺,一转头发现他站在浴桶旁愣愣的望着自己。孟蕊笑笑,这回清理干净自己终于不别扭了。站起来三两步走到他身边,细长的胳膊搂住他脖子。
“想我了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如花容颜,男人呆呆点头。随即一低头吻上她因沐浴而更加鲜艳的红唇。
从暑假后再没有过夫妻生活,素了半年的男人禁不起一丝丝撩拨。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越来越激烈。
反手关上门,上炕拉上窗帘。根本不顾现在还是大白天,这样的动静简直是掩耳盗铃。但凡是个正常成年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一番深入的沟通,合二为一的感觉让所有的隔阂一瞬间消失殆尽。屋外寂静无声,屋内两人盖着被子相拥在一起。
“之前为什么那么冷淡,我回来了都不理我”
男人抱着她,声音里满是委屈。他比孟蕊小两岁,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顿时让孟蕊又怜又爱。探头亲他一下,望着他笑的春光灿烂。
“谁让你回来不告诉我具体日期的。本来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抱儿子迎接你,结果呢、灰头土脸跟刚从泥里刨出来的土豆蛋子似的。”
“哈哈”陈明宇被她直来直往的话逗的哈哈笑,伸手抱紧她使劲儿亲了好几口。“我又不嫌弃你。你管它灰头土脸还是光鲜亮丽呢。要是有一天我这么灰头土脸的,你难道会嫌弃我啊”
孟蕊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下,亲一口开口说“你就是灰头土脸也是帅的掉渣,我不嫌弃。”
被媳妇调侃的脸颊发红,陈明宇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以前可没夸过我长的好看。”
“是嘛,我居然没说过”
“当然没说过。”
孟蕊想想,好像还真没说过。然后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歪着脑袋陷入回忆。
“第一次见你,我赶着马车。穿了件打着补丁的外衣。你从车上下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心想,好俊的小伙子。细皮嫩肉的跟那电影里的学生似的,虽然个子挺高可那胳膊能干了农活儿吗”
“所以割谷子的时候就帮我割了两行”
“嗯,你掉队太厉害。”
“徐芳说你有侠义心肠,你是不是帮过许多知青干活”
“都是城里的孩子,就顺手帮一把的事儿。”
说起往事,心软的一塌糊涂。忽然被下放到陌生地方,他心里的慌乱无措无人能说。一路火车、汽车的倒腾,坐上马车马还惊了。他当时真的吓死了,想着今儿也许要完。
“你好厉害的,居然拉着缰绳控制住了发狂的大红马。几鞭子下去它疼的嘶吼,你提着马鞭的模样像极了古代的将军。千军万马任你指挥,尽在掌握。”
“不是吧”这夸奖可太高了,让孟蕊十分有压力。“我就一农村姑娘,跟女将军可差的远呢。我要是城市户口就好了,可以报名当女兵。”
陈明宇伸手搂紧她,脸颊上深情一吻。“不当兵你也是我的女将军。不指挥千军万马,可以指挥我们父子俩。我们俩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平实的甜言蜜语真是说到了孟蕊的心坎里,枕着老公胳膊顿时雄心万丈。若真有放开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大干一番。加工厂、承包地、养鸡鸭,做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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