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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分为内城和外城,门禁无数,出京城又有一道城门和护城河,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有御林军守卫。
每年上元节,许萝能让自己的小人来无影去无踪地带着奚存玉离开皇宫,是因为此时百姓安居乐业,皇宫守卫并不森严。
但一旦打起仗来,皇帝贪生怕死,整座皇宫乃至京城定将戒备严密起来,成为一块无法逃离的铜墙铁壁。
况且,战乱因奚存玉的母族而起,金銮殿里出的第一道谋划必然是将奚存玉捉拿起来当人质,威胁带军直驱京城的谈长栋将军。
到时候许萝的小人想带着奚存玉离开京城可就难了。
许萝考虑过要不要提前带着小奚存玉离开京城,但是一旦奚存玉突然从如宁宫消失,肯定会惊动皇帝那边。
皇帝本就多疑,很难不想到是有谈家的祸根未除尽。
奚存玉的舅舅这个时候还在隐匿行踪、到处招兵买马之中,要是让皇帝提前惊觉他的存在,那可能会导致他之后带兵来突袭功亏一篑。
所以,即便提前知道了剧情,许萝暂时也不能做些什么,只能等待着这场战乱的到来。
对于如宁宫十年内早已换了几批的太监宫女来说,这是一个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下着雪的冬日清晨。
皇上似乎到了晚年,眼神浑浊,开始顾念起旧情来,深秋围猎之后,居然往冷清的如宁宫送了一道赏赐。
如宁宫的太监宫女们很激动,以为小殿下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或许连带着他们也能沾点光,不求飞升,哪怕是离开这个时不时能见到一个穿宫女服装的女鬼出没的夏暑冬寒的鬼地方也好。
但万万没想到,皇上送来的黄花梨盒里,装着的是当年太上皇十五岁策马定山河用过的一条马鞭。
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何意。
围猎的时候,奚存玉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皇帝送来这一道马鞭,到底有几分鞭策的意思尚不可知,总之在别的皇子的宫内,已经被当成了个笑话来讲。
说太上皇十五岁时已能在马背上浴血奋战、打下江山,如宁宫的这位小弟却十五岁了还爬不上马背。
如宁宫的太监宫女们本就在东宫、承乾殿、毓庆宫面前抬不起头来,又被这么一嘲讽,简直前去内务府领取每月的例行炭火也不敢了。
奚存玉已经长大,太监宫女们不敢再在他面前嚣张,只敢在私底下说说闲话“咱们宫里这位殿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跪在圣上膝前求求饶总知道吧,若是这十年里,他哪怕求了一次饶,也不至于被圣上厌恶至此。”
“好好的一个皇子,过得连进了宗人府的废人也不如,连累我们一起遭罪。”
“快别说了,小心那鬼”
这太监还没说完,两人就一人脑袋上挨了一铁锅,砸得他们眼冒金星。
两人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对视一下,脸色惊恐发白,意识到什么,登时不敢往身后看,腿打着颤夺门而出。
这几年他们之所以越来越忌惮奚存玉的原因之一,就是每当他们私底下说一些奚存玉的坏话,就会莫名其妙遇鬼。
有人说可能是奚存玉死去的母妃来这如宁宫里了,也有人说是失去襁褓中孩子的宫女的阴魂不散。
总之众说纷纭,人心惶惶,叫人愈发不敢议论奚存玉的事。
在他们身后,许萝拍拍手,放下大铁锅。熟悉的铁锅,熟悉的用法。
因为重要剧情会在今天发生,所以她一大清早就来了,提前等在这里。
那两个太监刚屁滚尿流地逃出如宁宫,就远远地见两队御林军身穿铁甲,不顾风雪匆匆朝这里而来,前方领头的两个官员似乎还是御史台和刑部的人,神色严肃,身上连挡风的大氅也没穿,像是清晨刚从被窝里起来,便接了一道谕令。
两个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从昨日半夜起,整座宫里气氛便有些不对劲,风雨欲来。顾不上上前询问,他们赶紧躲了起来。
许萝看了眼还在偏殿内洗脸的包子脸二崽,又将版块切到如宁宫外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御林军,心里有点紧张。
现在谈长栋正驻扎在京城往西两百里的地方。京城内有谈长栋埋伏多年的眼线,到时候会配合谈长栋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原著这里奚存玉孤身一人从皇宫逃出去,最后被围堵在悬崖之上,身受重伤掉了下去。
自己现在就是要避免这件事情发生。
她需要把二崽带出皇宫,安全护送到他舅舅身边。
她虽然能操控她的宫女小人做任何事情,但那也得是她脑子里能想象出的画面,她自己不会打架,自然没办法操纵小人成为一个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
看来只能用逃的了。
但是即便是逃,也是件比较难做到的事情。
整座皇宫戒备森严,城外弓箭手四面埋伏,即便让小人带着奚存玉从屋顶上飞出去,也极容易被箭射中。
许萝倒是不怕自己的小人被扎成刺猬,就怕自己的防护不到位,箭射在二崽身上。
二崽这十年来,别说连骑马都没学会了,就连剑都提不动,完全不是学武之人的身子骨,哪怕是被一箭擦身而过,都很容易一命呜呼。
得先和他知会一声,让他待会儿乖乖待在自己小人怀里不要动弹才行。
想到这里,许萝把事先准备好的能挡箭的皮革斗篷围在自己的小人身上,然后让自己的小人跃入殿内。
偏殿内,短手短脚的二崽正穿好了外衣,坐在小板凳上慢吞吞地磨剑。
许萝看了眼二崽那张不谙世事糯米团子一样的包子脸,心说哎哟喂我的二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磨你那把提都提不起来的小剑。
她让自己的小人过去,拍了下奚存玉的肩膀,少年回头,毫无警觉地对她露出笑容“你怎么在今日来了”
这笑容就像一直在等主人的小狗,清澈中透着几分天真。
许萝心里更加愁得慌了,怎会这样,难道这两日皇宫里风雨欲来二崽都没有察觉吗,自己不会真的在他小时候一天四顿外加一大堆零食把他喂傻了吧。
但眼看如宁宫外御林军越来越近,许萝也顾不上吐槽了,赶紧在地上写“跟我走。”
“去哪里”二崽还在眼巴巴地问。
这崽怎么一副小学生要春游的语气。许萝更加愁了,让自己的小人在地上写“我送你到城外去”
字还没写完,忽然听见破空而来的箭羽声,偏殿的两扇门被人猛然从外面踹开,许萝顿时顾不上去写字,赶紧捡起自己的铁锅。
然而她拿着铁锅一回头,却只见地上两行蜿蜒的血,奚存玉提着剑,剑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先闯进来的两个御林军已经变成了尸体。
二崽漫不经心地把这两人杀了,长靴碾过地上的血迹,把自己的小人牵到他身后“待会儿躲在我怀里不要动弹。”
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与这十年来许萝在他包子脸上看到的天真智障都不同。
像是撕开了某张面具,多了一种不动声色的沉郁冷漠与运筹帷幄。
见许萝没有反应,像是呆住了,奚存玉回过头去看了她的小人一眼。
他的表情忽地重新变得憧憬起来,语气也变成了许萝这十年来熟悉的语气,歪了歪脑袋,眼里亮晶晶“方才你说要带殿下去哪里”
许萝“”
许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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