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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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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后大典举行之后的一个月, 唐立被正式册封为太子,改名安玉琮。

    安玉琮身为太子,自然要搬去东宫住, 皇帝还亲自重启了詹事府,左、右春坊和司经局, 这些都是辅导太子的机构,由此可见皇帝对太子有多么重视, 是把他从小往储君的方向培养。

    要离开林菲身边,搬去东宫,安玉琮还哭了鼻子。

    他抱着母亲的腰不撒手“母后, 你同父皇求求情, 我不想搬去东宫, 就想和母后住一块”

    林菲为难地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皇帝。

    “陛下, 这”

    皇帝鲜少拒绝林菲的要求,但在儿子的教育上, 他一向是严苛的。

    “不行”皇帝道“琮儿如今快要六岁,也是时候搬去东宫单独居住, 若想你母后, 每日晨昏来请安便是。”

    说罢, 便抬手召两个近侍进来。

    两个侍卫把小太子抱起来,直接抱出了大殿。

    林菲要去追, 皇帝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若真的爱他, 就不要纵容了他。”皇帝说道。

    林菲红着眼睛捂着胸口, 低泣道“可他六岁都不到。”

    “那又如何”皇帝说“朕六岁不到的时候, 已经和我娘分开院子住了,那时候朕还是国公府的少爷,我们的儿子是太子, 以后是皇帝,更要严苛”

    林菲还是于心不忍。

    皇帝把她从怀里转过身来,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疼惜着。

    可疼惜归疼惜,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向来不马虎不退让,若是女儿还好,公主宠着些也无妨,但是儿子,又是太子,肯定就要严厉的多,帝王的宝座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小时候教育不好,只会害了孩子。

    林菲含泪看着皇帝“若说严苛,那你自己呢”

    “朕怎么了”皇帝不解。

    林菲于是说道“按照祖训,我如今是皇后,该住在皇后的母仪宫,可你却让我同你一道住在清晏殿内,你对儿子如此严苛,让他搬去了东宫,为何不让我也搬走呢”

    皇帝被林菲这句话,怼的无言以对。

    “不是。”皇帝按住半边脸掩住内心的尴尬。

    其实林菲说的没错,他确实仗着自己是皇帝,没有按照祖训来,霸着她不放,连皇后的宫殿都不许她搬过去,一直叫她住在他的帝王寝殿内,朝夕相伴,甚至一度他连早朝都想带着她一起上,好在被林菲抵死不从的拒绝了

    “这怎么能一样”皇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林菲纠缠,干脆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朕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往年的万寿节都是由礼部监制,户部协助,今年朕交给你来操办如何”

    “操办万寿节”林菲讶然。

    “是啊。”皇帝拥着她道“你不总说拘在宫中无事可做,闷得慌,操办万寿节可是大事,朝野同欢,百姓同乐,朕交给你来打理,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以让你熟悉一下朝中大臣和命妇们的情况,对了还有你的四姐,你可传唤她进宫来,同你一道操办。”

    林菲听皇帝提到林玉,眼睛一亮。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四姐姐了。

    “谢陛下。臣妾一定替陛下把万寿节打理好。”林菲眼中还含着舍不得儿子离开的眼泪,却因为有事可做,又能见到亲人,便精神为之一振。

    皇帝见转移话题之后,林菲已经忘了方才同自己争论的问题,心中长松了口气。

    他想着,若是日后她再提起要离开帝王寝殿,去皇后宫殿居住的事情,他就给她安排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总之,他是绝对不许她搬离的

    翌日。

    林菲便召见了户部侍郎的儿媳妇,也就是自己的四姐姐林玉。

    林玉带着两个女儿进宫,大女儿张昭十四岁明年便要及笄了,二女儿张倩才八岁,正是天真烂漫冰雪可爱的时候。

    “阿昭阿倩还不见过你们姨母。”林玉行礼之后,对两个女儿道。

    “阿昭见过姨母。”张昭长的并不很像林玉,反而同林菲有些神似,她是户部侍郎家里最美的女儿,明年便要及笄议亲。

    “阿倩见过姨母。”张倩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孩,笑起来的时候唇边两个小梨涡,特别甜特别可爱。

    林菲从宝座里站起,扶两个侄女起身。

    这时候,安玉琮跑了进来“母后”

    他见到殿内多了个贵妇,还有两个女孩儿,因跑步而涨红的小脸怔愣了下。

    林菲牵过安玉琮的手,同他介绍“这是我的四姐姐,也是你的四姨母,还有阿昭和阿倩,她们是你的大表姐和小表姐。”

    “四姨母,大表姐,小表姐。”安玉琮上前,逐一行礼。

    林玉立刻去扶安玉琮道“快叫姨母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安玉琮被林玉拉着手瞧了几眼,虽是亲戚,可到底不熟,安玉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张昭看出了小表弟的不自在,于是同母亲和林菲说道“阿娘,皇后,我能带着妹妹和小表弟去外头玩吗”

    “当然可以啊”林菲含笑应道,又吩咐女官领他们去后花园看瑞兽。

    孩子们都出去了,林菲又屏退了左右宫婢。

    这时候,殿内只剩下她和四姐姐林玉。

    林菲看向林玉,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化作两行泪,慢慢落了下来。

    林玉立刻拿了帕子给她擦“咱们姐妹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本是高兴的事情,如何就哭了”

    “是我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阿爹临死前叮嘱。”林菲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水道。

    “哎。”林玉长叹一声,又担心隔墙有耳,话不敢说的太明显,只道“谁知道,那人竟然从国公府世子爷,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他又抓着你不放,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更何况如今你们孩子都有了”

    殿内,林玉和林菲正絮叨着话,殿外,女官已经领着张昭,张倩和安玉琮往后花园豢养瑞兽的抱厦而去。

    张昭和张倩还是头一回来后花园,满眼的惊奇。

    大朵的绣球花,粉白的玉簪花,清香的栀子花和芬芳的松果菊,一路上都是盛开的花卉,花香在空中浓郁的弥漫开。

    “这么多花啊”侍郎府也有花园,但却没有这么多,满目都是花朵,十四岁的张昭惊叹道。

    “是陛下为皇后娘娘种的。”女官回答“皇后娘娘喜欢制香,陛下便命人在后花园种满花卉,等花卉盛放之后,便让宫娥把花朵采摘下来晒成干花,给娘娘做香料研磨时用。”

    “皇帝真是宠爱姨母呢”张昭说道。

    “可不是”女官含笑点头。

    张昭心中生出羡慕来,她如今已经十四,明年便及笄议亲,在和小姐妹的诗会上,同龄的姐妹们也会说起谁家的公子俊俏,谁家的公子专情,她希望自己未来嫁的夫君,也同皇帝一样独宠姨母,同皇帝一般专情又身份显赫才好。

    跟着女官,穿过花圃,来到了钦安殿的抱厦内。

    铁笼里是巨大的白虎,通体雪白,唯有额头是深棕色的虎斑纹,端着虎虎生威的姿态,叫人称奇。

    “是大老虎啊我头一回看见活的大老虎,以前只听说书先生讲过。”张昭惊叹道。

    张倩才八岁,有些害怕的缩在姐姐后头,又抵不住心里的好奇,探出个梳着双髻的小脑袋瓜朝笼子里瞧。

    安玉琮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大老虎了,所以见怪不怪。

    他见到一个小姑娘,约莫同自己一般年纪,小小的身子抱着个大桶子,从外面步履艰难地走进来,小姑娘五官特别立体,眼睛又大又圆,瞳孔是淡蓝色,鼻梁非常高挺,看着不像是中原人。

    “这是谁啊”安玉琮问身边的女官。

    女官弯下腰回答他“启禀殿下,陛下六年前御驾亲征,打败蒙兀,于是蒙兀可汗为了表示投降的诚意,除了献出金银珠宝外,还送了他最小的公主做为人质。”

    “人质”安玉琮上下打量小姑娘一眼,大约是好奇,便问道“你叫什么”

    小姑娘听到安玉琮问她,愣了一下,搁下手中的大水桶,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手。

    女官替她解释“六年前送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后来慢慢长大,我们发现她根本不会说话,于是我们给她取名叫阿哑。”

    “原来是个哑巴公主。”安玉琮说着起了逗弄的心思,伸手去揪阿哑的辫子。

    小孩子控制不住力道,揪的阿哑当即就疼的含了一泡泪,但她又不敢哭,又怕又怂的模样,叫安玉琮瞧着愈发有趣。

    张昭回过头来,见小表弟在欺负一个小姑娘,她自诩是太子的表姐,觉得有义务规劝一句,便道“太子殿下,你这样揪她的头发,她真的会很痛。”

    张倩觉得姐姐说得对,也点头符合“是啊,揪头发可疼了,上回嬷嬷给我梳头发,不小心扯断了两根,疼的我直打颤呢”

    安玉琮觉得被两个刚认识又不太熟的表姐规劝,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父皇对他严厉,但是母亲对他纵容,他在宫里又是太子,一向嚣张跋扈惯了。

    “很疼吗”安玉琮坏笑着问一旁的哑巴公主,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清楚的声音,非常恶劣地威胁“你敢点头试试,我弄死你”

    阿哑吓得脸色一白,她是战败国送来的人质,谁都可以欺负,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她做最苦最累的活,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而对方是太子殿下,她根本不敢惹怒他。

    阿哑害怕极了,她摇头又摆手,用手语比划不疼。

    安玉琮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眼中的泪水晶莹剔透,但硬是强忍着不敢落下,那副模样,就跟他当初在岛上被人骂野种时,明明痛的要死还硬着头皮忍耐,不过,他可没那么好欺负,那些说他野种的人,当时就被他揍了回去

    这个哑巴公主,帝国的人质,明明痛得要死,却不敢怒不敢言,废物一个

    安玉琮放开了阿哑的头发,朝水桶里面瞅了一眼。

    他用足尖踢了下水桶,不满道“既然是人质,就要有做人质的觉悟,我们大安的皇宫可不养白吃白喝的废物,更不要妄想偷懒,去外头把水桶装满再提进来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中午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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