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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搬出去。”
——诺德那么说。
就在刚刚,他们吃完晚饭。
诺德习惯打理日常杂务,但五条悟之前也一直是独居,何况把家务全都推给男朋友也有些不够体贴,所以他们总是一起收拾碗碟。
厨房水池前的空间容纳两个成年男性有些狭窄,像是伸手去取百洁布的时候,手臂也难免碰在一起。
天气转凉了,诺德也换上了长袖的衣服,做家务时会把衣袖卷起,衬衫的袖子在上臂处翘起来,袖口的卷边擦过手臂会有些痒,手碰到对方的皮肤,也留下一团泡沫。
“蓝莓蛋糕,不太喜欢吗?”诺德随口问。
“……嗯?”甜食系的咒术师愣了一下,“也不是啦。还不错。”
好像是平常的一天,他们一起吃晚饭,收拾家务。
那么接着,会一起消磨时间。不一定是做些什么,有时候他的男朋友想看书,那么他只是哄诺德来到他身边,在床上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地躺下来,诺德会很纵容他,也乐意当靠枕。又或者他们会做些什么,从电影到聊天,到亲吻和拥抱。
拥抱很好。
客厅的大沙发很柔软,坐在上面像是落进云里。
大猫靠在沙发背上,抬起头,六眼对上情绪不高的琥珀色眼睛——啊啊,他的男朋友不高兴。
稍微皱着眉。刚才哭过了,眼尾还有些泛红。现在也没什么精神,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桌子的一角、看着玫瑰、糖罐和杯垫,有些走神。
该安慰他的。
那个念头模糊地冒出来。
有那么一会儿,最强咒术师一下没想起来自己是让他的男朋友不高兴的原因。
所以五条悟也展开双手,哄劝诺德给他一个拥抱。
居家服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懒散,诺德本来也是好脾气的温和性格,待在家里时还显得更柔和一些。琥珀色眼睛稍微有些暗,不高兴地看向他,但最后,诺德还是走过来,回应了他的拥抱。
拥抱。
手臂环过肩膀,身体靠在一起,存在感令人安心地落在身上。一开始有些犹豫,过了一会,诺德在他的颈边蹭了蹭,还是放松下来。
呼吸,胸口的起伏,温热的气息。
像是每一处空缺都被安抚了,不可思议的、安宁的满足感。
有一会,他们都没说话。
然后是往常也会做的事情。
有时候始于收紧的拥抱、始于拇指摩挲侧脸时的战栗,始于稍显长久的对视。
诺德抬起头,温润的琥珀色眼睛稍有些不悦。是在不高兴——比起失落难过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要更生机勃勃呢,五条悟想。
接着是亲吻。
他生气的男朋友给了他一个亲吻,湿润的唇瓣覆在一起,柔软的舌尖彼此纠缠,温吞地舔吻,让人惬意而快乐,像是呼吸都要融化了。
等亲完他了,诺德又安静下来。
想做些什么吗?
想看书吗?电影呢?出去走走怎么样?
那些浅薄的提议在心里转了一圈,又逐一否定,年轻的咒术师试探地亲了亲男朋友的额头,没被躲开,于是他试着顺着男朋友的脊背。那些抚摸也被接受了。
过了好一会,诺德忽然轻声开口,说:“我要搬出去。”
屏息。
是他紧张的反应太明显了吗,诺德大概发现了而有些在意,打量着他的表情,好一会才又想起来生气,移开视线,生硬地问:“……不可以吗?”
“没有说不可以……”五条悟下意识回答。
他是那么回答了,但无论如何,他的男朋友还是顿了顿,把声音放缓了些,像是解释那样开口:“你之前也说,我是不是想走都由我决定,不是吗?本来我们也没有住在一起,你说要同居的时候,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才以为我们一直都、……”
——以为一直都住在一起,一直都是感情很好的恋人。
无论原本想说什么,诺德都不愿意把那半句话说完,话语像难以下咽的石头那样哽在喉口,年长者抿起嘴唇,只是没有再说。
嗯……五条悟想。他是知道的,他让自己的男朋友很难过。
“……那是在说,”五条悟尽量平淡地问,“我们应该分手吗?”
诺德抬起头——短暂地看了他一眼,才又说:“……我说我要搬出去。”
那就是,不是,对吗?
大猫眨了眨眼。
……被硝子知道了大概会被笑话,但是,刚才真的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夸张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像也让诺德觉得在意,他的男朋友软化了些,问:“很在意?”
“那当然很在意了——”五条悟想也不想地回答
诺德轻轻叹气。
接着,温暖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梢。像是想要抚去不安和失落那样表示着亲昵。
直白的爱意让人有些愣神。
当然,诺德一向很在意他的想法。好脾气的魔法师先生也是个容易退让的人。诺德喜欢他,那是不需要询问也知道的事情。
但同样在分手之后受过冷遇,五条悟当然也知道,纵容和喜爱都是属于男朋友的特权。
所以说不清道不明的错乱感浮现而出,接着另一个念头一起冒了出来——
五条悟移开视线。无精打采地低下头,霜白色的眼睫随之低垂,说些什么会太刻意,但只是呼吸稍稍停滞也就足够了。六眼咒术师当然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一副什么样子。
诺德顿了顿。
于是也在那时候,也清晰地意识到了——他被在意着。
于是上一刻还多少留在心里的,半是刻意半是确实存在的委屈——明明有努力在小心注意,还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被打了零分,明明前一天一切都很好忽然全部跌入谷底,明明得到了许诺和保证也不起半点作用,诸如此类的隐约失落,忽然间消失得毫无踪影。
——最强咒术师发现,他正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
只要向他的男朋友倾诉,诺德就会心软。
啊,是不是有点卑鄙。
“现在就要走吗?”他只是问。
“……也不是。”诺德犹豫了一下,回答。
“那,明天再说?”
“……嗯。”
已经很晚了。
夜色降临,明天也会一如既往按时到来,像是平常的一天,和昨天一样的一天。
年轻的咒术师洗完澡窝在床上,想七想八地等自己的男朋友从浴室出来。水流声,玻璃上的倒影,像每一个惬意的夜晚。
但他的男朋友说不定想分床睡——那个念头也冒出来。
那么想想稍微有点寂寞。
诺德搭着浴巾从浴室推开门时,下一刻就对上了大猫若有所思的视线。
“……怎么了?”诺德问,在床边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过头看他。
“没。”五条悟立刻回答,习惯地张开双手。
年长者轻笑了一下,靠过来,蓬松的浴巾接着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诺德和他挨着肩,也抱了他一下,“不把头发擦干吗?很晚了。”一边那么说,揉着他的脑袋。
反正也不会生病——
——几个月前他或许会这么说,会把来自恋人的体贴当成不重要的说教,理所当然又不解风情地那么说。
而此时的五条悟故作乖巧地“嗯”了一声,乐意地接受男朋友的照顾。
浴巾的半边还搭在诺德的肩膀上,于是他也同样学着,手指隔着浴巾揉着被弄得乱糟糟的深色头发,那让诺德稍微笑了一下。
离得很近,轻笑的气息近得让人心里发痒。
看起来很高兴,他想。
应该要担心的事情好像成了很遥远的事情,得到了晚安吻之后,年轻的咒术师故意又向他的男朋友伸出手。诺德回应了拥抱的邀请,在他身边躺下,片刻之后,拢着他的双臂略微收紧,他的男朋友靠在他的肩上。
——被依赖着。
虽然是生气的原因,但也被依赖着。
“晚安。”他出声。
“嗯。”诺德轻声回答。
他们一起入睡,当然也一起醒来,在清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确认另一个的存在。
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把他的外套递过来,诺德在衣柜前停顿了一下,取出几件衣服在床上叠起来。
“衣服放着嘛——行李太多很麻烦吧。”五条悟说。
“至少要带几件。”诺德说。
电脑、笔记本、魔法的素材、展示柜里的玉桂狗。没有拿太多的东西,比起搬家更像是短期出差,不多的行李装在纸箱,狗狗布偶刚好装不进去,空间魔法师有些在意地犹豫了一下。
“那个要带走啊。”年轻的咒术师出声。
“嗯。”诺德并不耻于承认,“我也会觉得寂寞啊。”十分自然地那样回答。
“那不应该把我带走吗?”
“悟该去高专了吧?”诺德也故作无辜地说。
“诶——”
“我会等你出门再走的。”他的男朋友又愿意柔声和他说话了。
那其实是很体贴的考虑。
玄关,走廊,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对视,在脸颊的亲吻,门轻轻关上,有一件什么事情稍微有点不一样。
啊……
因为要搬走了,所以不会对他说“等你回来”啊。
……糟糕。
……开始有点觉得寂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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