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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眠竹早上还是在江敛的怀里醒来的。
这种事情平时发生了很多遍,以至于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的纪眠竹,第一反应不是逃开而是想换个姿势再小小的眯一下。
就在他闭着眼睛往更深处舒服的窝了窝,又要睡着的时候,昨晚的画面突兀地闯进脑海里。强势的动作,炽热的吻,占有的爱意,还有那双翻腾着诸多情绪的黑眸,零零落落地拼凑起那人对他的心思。
纪眠竹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睡意全无。
天光已经大亮,甚至窗帘缝间都泄出了几缕明亮的灿金色阳光,打在柔软的床铺上,昭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之所以没照射到纪眠竹脸上影响到他的睡眠,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男人把这些过于明亮的光线尽数挡在背后了。
这个男人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纪眠竹抿了抿唇。
对方像是一晚上都没放松过似的,怀抱仍旧紧密、滚烫,像要把人融化。箍在他腰间的胳膊也是铁一样重,拿也拿不开。纪眠竹试了一会无果,只得放弃,担心因此惹醒了江敛对方又会变成昨晚那样。
他可疲于应对。
这么想着,纪眠竹不知怎么想的,又不由偏头望去。
江敛此时还是在闭着眼睛,哪怕是睡着,眉宇间都有着一层显而易见的褶皱,似乎梦里也不安稳,有着什么烦心的事情。甚至眼下还有极清浅的一点乌青,昭示着对方睡眠的不足。有几缕灿金色的阳光在此过程中无声爬到了对方的耳际,连带着那一片的发梢都像是镀金了一般,好看的紧。
纪眠竹无声瞧着江敛即便是有些颓然也难掩俊美的面容,越看越觉得不自在。
实际上若不是他刻意想着,他心里压根意识不到自己此刻是被人强势抱在怀里的。就好像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习惯了一般。
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习惯了对方的气息。
连带着发生了昨晚那种事,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震怒,而是被蒙骗了的委屈与气恼。
这两种情绪天差地别。
纪眠竹面色渐渐显出几分复杂,纠结着他与江敛的关系。
慢慢的慢慢的,江敛醒了,黑眸缓缓睁开,露出底下的晦暗,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怀中人。当看见纪眠竹还好好地窝在他怀里,圆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呈放空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时,江敛心满意足地笑了下,敛着眉目,指腹剐蹭了一下怀里人的白皙脸庞。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正纠结着事的纪眠竹耳朵边忽地传来一声悦耳的沙哑低音,脸颊也被摸了摸,半边身子都不禁酥麻了下去,他连忙拍掉对方作乱的手。
“醒了好,醒了就赶紧起床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死皮赖脸的抱着我不放了!
纪眠竹强装镇定。
江敛闻言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抱着纪眠竹的姿势没有半分变化,就像是压根没听见一般。
见对方充耳不闻,纪眠竹渐渐急了。
他盯着江敛。
摘掉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江敛,说实话对付起来有点艰难,因为对方不再如小可怜时期那般对他百依百顺,任由他捏扁搓圆,反而做事处处带着一股强势的、不好糊弄的意味。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江敛也没有退让,眼皮漫不经心地一撩,黑眸泛出一股子幽幽的神色,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纪眠竹有点泄气。
他咬着牙使劲挣了挣,还是挣不开对方的禁锢,不由稍稍妥协了一点,想给自己搏个机会。
“这都几点了,你好歹让我给宋岩发个消息,讲明今天不去公司吧?”
然后他就可以借着找手机的动作飞快离开了!
纪眠竹小算盘打得啪啦响。
闻言江敛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怀里人的表情,渐渐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在纪眠竹不解的眼神里,他长臂一伸,便轻而易举地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提溜过来纪眠竹的手机,整个过程中姿势依旧一成不变。反而是纪眠竹算盘落空,在对方拿手机时猝不及防被挤得跑到了对方怀里深处,整张脸埋到了对方胸膛里,差点窒息。
使劲把自己扒拉出来的纪眠竹大口呼吸了一下,面对递过来的手机,狠狠瞪了江敛一眼,而后一把拿过,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发短信。
反正看这天色,估计都快要中午了,收拾收拾再去公司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就在家里办公呢。
而且他和江敛的事还没处理好,此时去公司也不方便。
容易走神不说,如果江敛再对他动手动脚被旁人看见,他都能想象得出那个窒息的场面,还有第二天里公司私下里的传言。
纪眠竹不由得牙酸了一阵。
简单发完消息,手中的手机便又被江敛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对方的胳膊,横在腰间。纪眠竹不由得叹息了声。
过了一小会儿,对方还是没有要放开的趋势,再大的急躁都被磨平了。纪眠竹仰着脸看着明净的天花板,声音平静地问身边人。
“......你还想这样抱多久?”
江敛微闭着眼睛,下巴舒适地搁在怀里人发顶。
“如果可以,想和纪总这样到老。”
又是一句猝不及防的炽热告白,纪眠竹红了红脸,却自动忽略了心头的羞恼,嘴硬地轻嗤了一声。
“没出息。”
亏他一开始还想着给江敛谋求个极好的出路,没想到对方最大的志气竟然就是要上他。
耳边是一声极浅的轻笑,似乎被心爱人骂没有出息也是一种情趣。
纪眠竹脸上热意渐渐弥漫,立马闭了嘴。
不想在对方面前失态。
终于,在纪眠竹没了声音,暗暗积聚力气准备再一鼓作气彻底推翻江姓暴君的统治时,江敛却是先一步撤开了怀抱。那种温热感渐渐远去,令纪眠竹怔愣了一下,积聚起的力气还未使用便已消散,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敛单手撑起身子,见纪眠竹还呆呆地躺在床上,不由勾起一抹笑,本性里的恶趣味暴露无疑。
“纪总还躺在那里,是期待我再做些什么吗?”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作势倾身过来。
听清那话里的意思,纪眠竹眼前忽地闪过昨夜被无情镇压的片段,顿时睁大了眼睛,脑中警铃大作,立马一骨碌爬了起来,离江敛远上了几分。甚至由于动作太急,踩到了凌乱的睡袍,脚底下动作不稳还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江敛看到这一幕,唇角边的笑意落了下去,面色倏地阴沉起来。
黑眸里的光明明灭灭。
他扶住纪眠竹,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这边带。
“离这么远做什么。”
眼见着刚才还笑着的江敛,此刻就突然阴沉了起来,那种震慑人心的危险气息不容置疑地侵袭过来,纪眠竹不由吞咽了一下。
稍稍动了动,握在他胳膊上的手箍得他生疼。
这人怎么比原主还要阴晴不定难伺候?
他才是偏执反派吧!
纪眠竹恍然意识到这点,拿惊恐的眼神瞟他。
江敛凝视了纪眠竹一会儿,忽地拿手覆住了那双凤眼,指腹在眼尾按了按。于是带点惊恐的眼神又变成了疑惑不解。江敛垂了目光,也没解释,沉着气为纪眠竹整理凌乱的睡袍,就像之前许多次那样。
纪眠竹见状抿了抿唇,小声道。
“别整理了,待会儿洗漱完要换掉的。”
江敛动作顿了顿。
纪眠竹趁此挣脱开,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跑。担心江敛又莫名其妙变得阴沉,他还留下了一句解释的话语。
“我去洗漱!”
江敛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瞧,半晌抬步缓缓跟了进去。
于是不算逼仄的卫生间内,两人挤在一处。
纪眠竹皱着眉看着明明还有很大空间,对方却硬要挤过来,高大的身形都把自己挤到了一边,不由含糊不清地指责了两句。但被江敛轻飘飘的一瞟,他又不由自主地吞下了话语,气恼地吐掉嘴里的泡沫。
洗漱完,纪眠竹转身就走,却被江敛拦住了脚步。
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腰间,意味不明地沉声道:“昨晚曩蕡你做的事,现在不该由你来解决吗?”
纪眠竹闻言刚想呛一句他做什么了,但低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江敛睡袍的腰间,赫然是他打的一个死结。还别说,真有他的,打得又结实又漂亮,纪眠竹忍不住欣赏了一下。
可这到底是他做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结也打得确实死。以至于勒得有点紧,对方精瘦的腰都给勾勒了出来,也不知道就这样睡了一晚江敛难不难受。
想着想着,莫名的愧疚心起,他把对方拉出了卫生间,就着外头明亮的光线专心解了起来。
江敛也不推拒,任由纪眠竹动作。
专心解了好久,那个死结终于有了松动的趋势,纪眠竹舒了一口气,利索的把腰带平整的解开。然而解开的那一刹那,顺滑的睡袍也跟着往两边敞开,于是半弯着腰的纪眠竹眼前自然而然地闯入了江敛美好的躯体,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近的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寸。
纪眠竹顿住了。
场面忽然微妙了起来。
好半天,纪眠竹才若无其事地直起腰,递给江敛那条腰带,表情平静得就像是他看见了一块豆腐似的。
只是通红的耳朵尖暴露了他的心情。
江敛盯着那点红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纪眠竹清咳了一声,去到一边换家居常服,试图打破目前这个奇怪的气氛。
他拿出一套衣服。
只不过换着换着,纪眠竹却猛地想起,自己今天似乎还与人有约。
他还要请顾仞吃一顿饭!
惊吓中一个不察,纪眠竹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于是不消片刻,自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话语,带着嗖嗖的冷气:
“你要和谁约,嗯?”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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