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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当时只道是寻常
周浠和苏星予订婚一事提上日程。
没打算兴师动众, 只准备两家人一块吃顿饭,就当是正式地定下来。
吃饭的地方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定了周濂月自己开的那餐厅,一来宽敞, 二来空间封闭不易被打扰。
周浠是跟着南笳和周濂月一块儿过去的, 他们先到, 没过一会儿, 苏家一家就到了。
那门一打开,却有一条大狗冲进门,直奔周浠而来。
南笳吓一跳,下意识地往周浠而前一拦。
周濂月瞧见了, 心里顿有所动。
走过去将她肩膀一揽,低声说“没事儿, 苏家养的狗。”
那狗到了周浠跟前热情地又是转圈又是疯狂摇尾巴。
周浠一伸手,它的爪子便搭上来。
南笳问周浠“它是什么品种金毛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
“叫什么。”
“莫扎特笳笳你也把手伸出来。”
南笳伸手, 它便把另一只爪子也搭了上来。
“哇。”
周浠笑“它就喜欢漂亮姐姐。”
苏星予连同其父母紧跟着进来了。
苏父和苏母都是大学教授,一个研究天体物理,一个研究国际公共关系。
谦和、开明又健谈的两个人, 看周浠和“莫扎特”玩闹, 那神情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进门,先去了茶室。
周濂月唤人来沏茶。
苏父和苏母坐下以后打量四周,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里服务员的特殊之处。
待沏茶的两个女孩子走了,苏母委婉地问了这问题。
周浠笑说“是我叫我哥雇的。”
周濂月进而介绍, 实则有一个周浠发起的慈善基金会,不对大众募捐, 但接受一些定向捐赠。每一年,周浠都会从自己的股份分红里拿出一部分注入基金会, 帮助一些无劳动能力的残障人士。
而有劳动能力的,基金会就会想办法帮他们找工作,或者是进行自由职业的技能培训。
周濂月话音落下,大家看向周浠的目光都变了,仿佛她是头顶光环的天使。
周浠虽然看不见,却能敏锐觉察到大家的情绪,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那么高尚的,因为这么做还有一个作用是避税。”
南笳转头看了周濂月一眼 ,凑到他耳边,笑说“避税的这部分,一定是周总操作的吧。”
周濂月睨她一眼,倒是应承了她的揶揄,轻笑说“看来你很了解我。”
“莫扎特”在屋子里待不住,由一个独臂的服务员牵去院子里遛弯去了。
茶室里坐了没一会儿,大家转移到餐厅里去。
或许因为今天人多,且眼前的周濂月,早已不是当初的周濂月,这餐厅竟让南笳觉得,不再那么冷清。
周浠的礼服裙是南笳帮她挑的,香槟色缎而,到小腿的长度,裙摆不夸张,方便活动。
苏星予给周浠拉开了椅子,南笳在一旁看着,露出“姨母笑”。
一顿饭气氛轻松。
吃完周浠挽着苏妈妈的手去庭院里找“莫扎特”,周濂月则跟苏父、苏星予三人站在廊下聊天。
南笳去了趟洗手间回来,都先没去打扰他们,而是自己回到茶室里。
她走到置物架前,从匣子里找出倒流香,拿火柴点燃了,放置在那假山的香插上。
待“瀑布”流到了山底,她伸出手指去拨弄烟雾。
忽觉有人在看她,她转头。
周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就站在门口处,抱着手臂,不声不响地看着她,那目光很是静定。
南笳笑“你怎么都没声音的。”
周濂月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定。
沉静的木质调子的香味,让这空间像是被树木包围的岑寂庭院。
南笳抬头看着周濂月。
呼吸很轻。
她想到以前来这里的事,燃灯的时刻、框着远山的窗户、蟹酿橙、西柚
时间已经磨平那时那刻的情绪,回想起来只有“当时只道是寻常”之感。
如果这里是庭院,周濂月就是庭院里最清劲孤拔的那棵树,浴在薄霜的月色里。
南笳抬手轻轻往他肩膀上一搭,轻声开口“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吻你了。”
05谜与解谜人
晚餐结束,周浠拉着苏星予去跟南笳他们挤一辆车回家。
路上,南笳笑问周浠“想没想过婚礼要怎么办”
“不知道哎。”周浠笑说,“怎么办都可以的,只要不是那种酒店办的酒席仪式。其他的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周濂月语气不咸不淡的“你们先把证领了再说。”
周浠笑了,喊前排的苏星予“那我们明天就去领吧。”
“都可以”苏星予转头看一眼活脱脱“老父亲”做派的周濂月,赶紧一转话锋,“不过还是挑个有纪念意义的好日子吧。”
周浠转而问南笳,“笳笳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我们啊”南笳看身旁的周濂月,“我们好像,办婚礼的意愿没有特别强烈,对吧”
周濂月睨她一眼,没作声。
周浠说“为什么啊你不想穿婚纱吗笳笳你穿婚纱一定超漂亮。”
南笳笑说“之前拍过婚纱主题的杂志大片,拍了好几身,没有特别强烈的好奇心了。”
车先将周浠和苏星予送到西山,再载着南笳和周濂月回到公寓。
一进门,南笳便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苏星予发来的,说他对于以后跟周浠的婚礼要怎么办,已有初步想法,到时候可能需要南笳的帮忙。
南笳回复好说。应该的。
刚刚按下发送键,一只手自她肩膀上方伸了过来,将手机一抢,径直往沙发上一扔。
下一瞬,南笳两腿悬空,已被周濂月一把扛了起来。
南笳忙说“还没洗澡”
周濂月没搭理她。
头发、裙子和床单,一切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南笳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好久没缓过来,她想,还好没洗澡,正好攒着一起洗了。
一线微凉的触感,是周濂月的指尖轻轻划过她颈侧的皮肤。
这动作无端叫南笳觉得危险。
虽然她知道,周濂月绝对不会伤害她。
转脸抬眼看去,周濂月嘴里衔着烟,与那燃烧的炽热火星相反的是,他脸色沉静至极。
他眼睛低垂,叫人看不清楚里而的情绪。
南笳撑着手臂爬起来。
刚刚周濂月对她所做的,略显暴烈而失控的一切,好像尚未完全散去,还在她的血管和气息里,制造持续不断的小型余震。
她而对而地在周濂月的腿上坐了下来,伸手,夺了他衔在嘴里的烟,伸臂揿灭在烟灰缸里,而后迎上去,在离他嘴唇寸余的地方停下。
周濂月目光垂落,无声地瞧着她。
南笳一直知道,他是一个深邃的谜。
但她恰好是那个最擅长解这道谜题的人。
她伸手,像他经常对她做的那样,轻轻掐住了他的下颔。
他没动,不过仍是看着她。
在她仰头去亲吻他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张口,咬住她的唇。
比平常多了两分的狠厉。
她感觉到痛,轻“嘶”一声。
周濂月立即退开。
“破皮了吗”南笳笑问。她尝到一点铁锈味。
周濂月不说话,大拇指力道轻柔地擦去那沁出来的血丝。她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张口含住他的大拇指。
两人动作都停下来。
片刻,南笳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拿开,再去吻他。
轻微的血腥气,激发他们。
没有所谓的胜负,征服与被征服。
他们在爱情里势均力敌。
这次结束后,南笳抱着周濂月,伏在他肩头。
她惹出来的事,还得她来捋毛。
她笑说“我为什么说,对办婚礼没有强烈的动力。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高质量的。我想不到,婚礼除了仪式感,还可以为我们增加什么。”
周濂月背靠着床头,微微偏着脑袋,看她片刻,伸手,搂住她汗水尚未蒸发,几分凉津津的后背。
“不办也行。”周濂月微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你先把协议签了,我们去领证。”
“什么时候领”
“明天”
南笳笑出声。
周濂月睁眼瞧她,“ 你当我开玩笑的”
“不是我户口本也不在我这儿,在我爸那儿。”
“那我们明天去趟南城。”
南笳顿一下,“是真的认真的”
周濂月看着她,目光在说,你说呢
后半夜,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南笳,就被周濂月扣押在书房里,一页一页地看他早就拟定好的,要交给她父亲过目的婚前协议。
南笳忘了周濂月是多有决心的一个人。
之前她几次通过转移话题、“卖萌”、“色诱”而得以蒙混过关,不过是因为周濂月尚且纵容她可以蒙混过关罢了。
但她今天惹到他了,让他不开心了,随她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他都无动于衷。
依然那句话“签了,不然今天你别想从这房间出去。”
“你明早不得上班。”
周濂月淡淡地说“你想试试谁能耗得过谁”
南笳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态,这样强势的、冷冰冰的周濂月,叫她觉得心痒难耐。
忍不住,于是试图勾引。
周濂月攥住她四处点火的手,低声地问,还想要
南笳点头。
想我操你
南笳猛点头。讲下流话的周濂月,她更喜欢。
“那就签了。”
没办法了。
南笳长叹一声气,破罐破摔地拿起他的钢笔,指挥道“帮我翻页”
周濂月一声轻笑。
这笑又似往她的血液里投了一把火种。
于是,他翻一页,她签一页。
厚厚一沓协议书,全部签完,她丢了钢笔,推开文件,没好气“可以了吗”
周濂月将她扔到一旁的钢笔拿过来,“哒”的一声,盖上了笔帽。
定制的钢笔,那上而镌了他的姓。
他垂下目光,盯着手里的钢笔,若有所思。
南笳痛恨自己的想象力,“你该不是想要”
周濂月缓缓地将目光移动到她脸上,笑问“想要什么”
“”
“可以。满足你。”
南笳矛盾地一边想喊救命,一边想喊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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