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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春日晚风
南笳和周濂月睡一觉到了午后。
醒来的时候, 微博上已经炸锅了。
起因是不知道上午在教堂前围观的谁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tiktok,被一些华人用户看到,很快视频“出口转内销”。
起初有粉丝以为是电影花絮, 后来发现不是。
那异国街头合着卡农的小提琴曲, 穿着婚纱抱着鸢尾花, 跳舞又拥吻的片段实在太浪漫, 几乎病毒式地传播开去。
第一个把这视频搬到微博的博主,已经获得了五六万转发。
关姐给周濂月和南笳都发了微信消息,没得到回复。
转评消息正面反馈居多,工作室就没做降权处理, 很快,南笳婚礼的词条就变成了热搜第一。
南笳读了关姐的微信, 又去微博上看了看,撑着额头, 笑问周濂月“怎么办”
“随你。”
南笳切换到了“小小号”周濂月的微博账号,点进去他们的c站“知名不具的幸运日”看了一眼,果真也有更新。
那支短视频的截图, 后期处理过后的图片如胶片写真, 配文是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再一看站子的粉丝数,几乎是几小时内暴增了一万多粉。
南笳将三张图片保存, 又切回自己的大号,给站主发私信, 问能否借图片一用。
站主几乎秒回
笳姐
是真的活的笳姐吗
用随便用
笳姐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
南笳发了谢谢,和一串亲亲的黄豆小人表情包。
南笳选中那三张图片, 编辑文字
「做我的信仰」
「yes,i do」
点击发送。
然后给小覃发微信,请她给站子的站主发私信询问地址,由工作室寄出一份答谢礼物。
手机丢到一旁,南笳爬起来,顺便搡一搡一旁的周濂月,“去找点吃的”
“嗯。”
两人换上便装下楼。
民宿可餐食,老板为祝贺他们,免费了一顿午饭,并送一支二十年年份的红酒。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两人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纪念品。
回到民宿时天已经黑了,老板告诉他们晚上七点以后楼下酒吧会办小型派对,感兴趣的话可以下来喝酒跳舞。
回到房间里,南笳将婚纱稍作打理,叠一叠,又塞回到箱子里去。
她坐在行李箱上,这才介绍起了这婚纱的来历找那位一直借给她礼服的设计师,专门赶工订制的。
问周濂月“喜欢吗”
“嗯。”
南笳抬脚踢踢周濂月的小腿肚,笑说“拜托,你才答应过我的,要坦诚表达。”
周濂月不过挑挑眉。
“要去楼下玩吗”
周濂月依然是这句话,都随你。
南笳顿一下,从行李箱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转身打开另外一只行李箱,拿出来一只黑色的防尘袋。
周濂月好奇这又是什么。
南笳将防尘袋挂在晾衣架上,拉开了拉链。
周濂月瞥一眼。
很意外也很惊喜,那条六位数的,金色流苏的直筒裙。
南笳脱了身上的便装,将这裙子换上。
拉链在侧面,周濂月走近一步,替她拉上了。
手指一顿,停在她腰侧,沿着侧面的线条朝下走去。
他呼吸微沉,目光幽暗。
南笳一把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笑说“拜托,不要搞脏第二回了。”
南笳化好妆,穿上一双香槟色的平底鞋,由周濂月挽着,款款摆摆地下楼去。
楼下餐吧音响里放着当国语言的歌曲,听不懂歌词,曲调是爵士风格,与南笳身上这条直筒长裙的风格正是相称。
南笳一亮相即是焦点,有个黑发碧眼,东欧长相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行礼邀舞。
周濂月将南笳的手递到他手里去,自己则走到吧台那边坐下点酒。
爵士舞南笳更不会,基本是现学。
哪怕乱跳,她也落落大方。
周濂月斜靠着吧台,跷腿坐着,手里端着酒杯,看着人群中的南笳,那金色流苏轻轻晃荡,折射一闪一闪的流光。
快乐、肆意、耀眼。
他笑着喝了口酒。
偶一个瞬间,南笳的视线越过人群来看他,与他目光触及,她便送出一个飞吻。
跳了好一会儿,南笳觉得热和渴,先暂离了跳舞的人群,朝他走过来。
她问酒保要一杯加冰威士忌,热得拿手扇风,等不及那酒调出来,便踮脚,双臂搂住他的肩膀,去抢喝他口中的。
周濂月搂着她腰背的手臂收了收,她却一旋身又避开了,动作时裙摆流苏和耳饰一齐晃荡。
周濂月收回手,看着她没说什么,抿了一口酒。
一会儿,酒保递来威士忌,南笳喝了几口,又投入到跳舞的人群中去。
音乐换过两首。
南笳往吧台处看去,周濂月不在那儿了。
四下看了看,没找见人。
以为他去了洗手间,结果转了几个圈,再一看,他人又出现了。
手里端了一杯酒,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灯影摇晃,音乐靡靡,周濂月却是清介的,与喧闹格格不入。
她不由自主地停了动作。
周濂月已走到跟前,将手里这杯酒,递给了她对面的那位东欧男人,而后笑着用英文对他说,你已经占用了我妻子太长的时间。
男人接过酒杯,笑说抱歉,你的妻子非常美丽迷人。
周濂月牵过南笳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汗津津的额头,“饿不饿”
“有点。我们出去找吃的”
他们远离了人群,自大门出了院子,来到街上。
沿路是亮灯的小酒馆和咖啡馆。
他们交谈,漫步,享受春日的晚风。
19康桥夜雨
下一站去哪里
周濂月问南笳,想不想去伦敦看看。
他们次日从h国首都b市,搭乘飞机去伦敦,再乘车前往剑桥郡。
周濂月叫人在镇上安排了一处短租公寓,离大学城骑车仅十五分钟。
临时多出的计划,在他们的假期规划之外,那些暂且搁置的工作,周濂月不得不开始处理。
周濂月每天上午开两三个小时的会,下午到晚上就陪着南笳一起逛大学城,沿着康河散步,参观那些游客必去的三一学院,数学桥或者徐志摩诗碑。
南笳问他,那有什么是游客不知道的。
周濂月就带她去看他就读过的kg039s e康河上专属的unts和皮划艇。
他们那时候跟别的学院皮划艇比赛,赢了之后,有个社团同侪送了他自己设计和找人制作的珐琅纪念徽章。那徽章他当时随手给周浠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留着。
此外,还去看国王剧社的演出,以及24小时图书馆里,他赶过suervision作业的专属角落。
南笳笑问,学霸也要赶dd
还有些学生自己开的地下酒吧,位置很隐蔽,周濂月循着记忆带她过去,没想到竟然还开着,但已转手了好几任的老板。尝试性地报出当年的暗号,竟还能获得8折优惠。
南笳看得出来。
虽然学的不是喜欢的专业,虽然背负着周浠失明的罪愆,以及虎狼环伺的未来,但那仍是他能品得出快乐的四年时光。
在剑桥郡的这两周时间,夜里总会下雨。
雨不大,蒙蒙的小雨,有时候伞也不必打,他们抱着购物袋,穿过街道,石板路面被打湿,反射煤油灯和橱窗的光,望过去一路是湿漉漉、亮晶晶的。
有时候去小餐馆吃饭,有时候在超市买来食材,自己做准确地说,周濂月做。
意面、牛排、烤蔬菜和牛肉汤都是简单菜式。
公寓面积不大,厨房也小。
南笳总要挤在周濂月身边,不漏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只要错失一环,就很难想象,这些食物确实是他亲手做出来的,而不是某种魔术。
吃过饭,他们各自忙一会儿自己的事,然后去洗澡,回到沙发或者床上,开一部电影。
有时直接相拥入眠,有时候不会。
他们像是与尘世隔绝,过着某种隐居的生活。
慵懒,无所求。
雨声打在公寓的窗户玻璃上。
英国的夜雨和北城、和南城都不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诗意的伤感。
蓝牙音箱里在放the cranberries的歌,呼吸、交谈的话语和一切的动作,都因此变得温柔和缓慢。
周濂月伸臂去摸柜子的抽屉,顿了一下,伏在她肩头,停下了动作。
“没有了”
“嗯。”
南笳的皮肤刚刚出了一点汗,音乐还在继续,情绪却被扯断了。
她有微微的不爽和茫然。
周濂月转头看了她一眼,爬起来,捞了长裤随意套上,而后拿薄毯将她一裹,抱起来,一边往书桌走去,一边说,宝贝我们聊个严肃的话题。
南笳在桌上坐了下来。
周濂月站在她面前,一手撑在书桌边缘。
他没戴着眼镜,看她的时候比平常凑得更近几分,声音微沉的,问她“笳笳,想过生孩子的事儿吗”
“我”
“你别紧张。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不必,我们就不把这事儿纳入考虑。”
南笳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总是沉静的,能给她一些勇气,“我想,但我不敢。”
“为什么”
“你曾经说,你怕你会做不好。而我是怕,我会保护不了。我爸妈他们那么爱我,可是我还是”
周濂月伸手将她一拥,她低头,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不是还有我吗”他说。
“我知道”
“你要知道,没有绝对周全的保护。到一定时间总要放手的。你经历了那么难的事,也都过来了。你要相信生命本身的力量。”
南笳点头,无端眼眶湿润。
周濂月温柔得不像话,低头亲亲她的潮湿眼角,“等你准备好。”
南笳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濂月一顿。
她抬头,亲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刚刚”周濂月笑问。
“刚刚。不可以吗”
“可以。”他说。
都不再出声。
音乐声和雨声,一切都是轻缓的。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像跳脱出既定框架的乐章,音符激扬。
她直接接纳他,某种指向性明确的想象,叫她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也变得不一样,那种力量像是要拖着她一起毁灭。
或许,爱的奔赴本身,就是自毁倾向到达极限的唯一选择。
他们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明知毁灭的结果,也会毫不犹豫赴约。
爱是世间唯一解。
ike dyg the sun
ike dyg the sun
ike dyg the sun
雨下在脑海里,南笳睁开雾蒙蒙的眼,想将眼前的人看清。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濂月”她求助似的喊他。
“嗯”
她的手指轻轻挣扎一下,他松开了手。
她手掌探过去。
触碰到他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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