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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像被冻住了,死寂无声。
风从大张的门溜进来,拂过燕疏星颊边一缕碎发,吹动云锦床幔,从床边那扇木胎的髹漆围屏屏面上始终繁茂的鲜嫩竹叶上划过去,隐约有影子,动了一下。
在这屏风背后,明明白白有两个人。
两人皆身着黑衣,以黑布蒙面。大气不敢出。
此时听到燕疏星的声音,动作顿住,皆是心神一震,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怎么回事不是说服下无影丹可以隐去自身气息身形吗
大哥,那小子在诈我们,他不可能看见我们。
“滚出来。”
燕疏星稚嫩但冷漠的声音委实不像这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将两人的无声交流硬生生打断。
那两人还待再要踌躇,下一刻,面前黄花梨木屏风猛然从中间撕裂开来,厚重的木材崩飞两侧。
两人吓了一跳,被迫现身,面对燕疏星。
待看清这个冷似现世修罗一般的小孩,不由打个寒噤。
“我、我们”
其中一人正欲开口,被燕疏星冷冷打断。
“在这里鬼鬼祟祟,找死。”
他气势迫人至极,丝毫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但左右不过一个垂髫少儿,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孩子如此不留颜面地对待,堪称羞辱。面上不禁一阵青红黑绿,颜色精彩极了。
另一人面上挂不住,面色阴沉道“你这小崽子,休要欺人太甚”
“上次我一时不慎为你所伤,被你唬了过去。纵使你再如何天才,也不过与我同为筑基初期况且你根脉受损,不过强弩之末若真要对起来,你必不是我兄弟二人的对手。”
此人从袖口滑出一柄短剑,“小子上次遇见你我们的沙藤籽便少了一颗,你若是乖乖将沙藤籽交出来,我便不计较过往恩怨,我们一笔勾销”
燕疏星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听到最后,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
“大哥,我们不能在这耽误太多时间,少爷快回来了。”
另一人在旁边提醒道,被称为大哥的男人却因为燕疏星漠然的态度更加愤怒。
面色都有些扭曲“好是没有家教的小野种好,今天便一并与你清算”
说着握紧短剑,猛地冲向燕疏星
“楚煜楚煜”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脸色剧变,其中的弟弟脸色剧变,连忙道“不好,是雁神医大哥,我们快走”
被称为大哥的人恨恨看燕疏星一眼,到底是和他弟弟转身,飞速从窗户遁逃而出。
雁遥归惯常大摇大摆地喊着人,走近了见房门大开,疑惑地走进去,谁知刚迈步到屋中,就感觉一阵狂暴的肃杀之气弥漫四周,紧接着,轰然爆裂开来。
毫无准备之下,雁遥归直接被推挤出房门
而方才那两人逃走那扇窗,“嘭”地一声炸开,木屑飞溅,逃出窗外不远的两人,都被这气力波及,向前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接着又赶忙爬起来踉跄着逃走了。
燕疏星睁开双眼,瘦弱的身躯一阵颤抖,面上却半分波动也无,抬腿便要追出去,被身后雁遥归抓住。
“你这你这小疯子又干什么”
燕疏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几分,唇边早已洇出鲜血。
在他玉似的脸上,红得触目惊心。
雁遥归忙点了他的穴制住他,将他放到床上,怒吼“春宁春宁楚煜呢”
一阵兵荒马乱。
楚煜送走楚煊,回来就见,房间里,一片狼藉。
楚煜都傻眼了。
下意识看一眼躲在金丝小笼里的小青。
他宁愿相信是小青和大花打架,才把这里搞成这样。
小青方才有幸目睹一切,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楚煜看它,猛然摇头。
床上,燕疏星躺着,唇边衣领皆是殷红血迹,雁遥归正在给他施针。
楚煜走过去,皱眉看他。
一张瘦弱苍白,几无血色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平静得像一副纸扎成的面具。
楚煜一颗心被人攥紧了似的。
他越是表现得平静,楚煜越是难受。
楚煜知道他有多能忍。
他越痛,越能面无表情。
“小星星”
楚煜叫了他一声。
燕疏星眼睑抖动,恍惚着睁眼,看向他。
楚煜心痛地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只有麻木。
看到他的一瞬间,闪动一下。
这时雁遥归拔下最后一根针,燕疏星浑身没了支撑,长而细密的眼睫毛快速抖动几下,眼皮子一沉,彻底睡了过去。
楚煜守在旁边,把被子提到他下巴处掖好,又拨开他脸上的乱发,等雁遥归将针具都收好了,才开口“怎么回事”
“哼”雁遥归冷哼一声,“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我一来就看到他在发疯,把你这院子都要拆了我一诊脉,好家伙,那是好一个急火攻心啊。”
雁遥归气得牙根痒痒,“再晚点,怕是他的心火,能把他自己给烧死我头一回见这么不要命的病人”
雁遥归说着,突然转向楚煜,认真道“说真的,你大哥来干什么,是不是也说这小疯子留不得”
楚煜抿唇不语。
又扫一圈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屋子,窗户那漏出个洞去,书案和后方书架上的东西也都歪歪斜斜散乱着,床边屏风从中间断裂开来,后面他和燕疏星的衣服散落一地,乱糟糟的,活脱脱像是遭了贼。
燕疏星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将春宁叫来细细问了一通,春宁也是一问三不知。
只说燕疏星在自己离开后去了院中打坐,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回了房。
楚煜猛然想到,莫不是和他有关
上次也是,燕疏星找不到他,满院子地寻,将自己病情搞得更重。
楚煜看着燕疏星乖巧的睡脸,柔软的,小小的一团。
楚煜心中不由得酸软,仿佛又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前世,他五岁时,一个自称是他生母的女人来福利院接他走,说是找到他爸爸了。
女人对他很是好了一段时间,好到他恍惚以为自己真有了妈妈,直到将他带到他亲生父亲面前。
男人并未想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定期给钱在外面养着。
女人也就知道,孩子没用,给不了她名分。
拿了钱又走了。
楚煜知道,一直没有,不算什么。
得而复失,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他盯着燕疏星只是发呆,雁遥归在一旁忍不住道“这孩子疯疯癫癫的,现在是拆家,下一步是什么你好好管管”
“这不算什么,都可以修。”又帮燕疏星掖了掖被角,楚煜,“人没事就好。”
“”
雁遥归真不知道他这溺爱是从哪来的。
“遥归,他的身体经这一遭,是不是更严重了”楚煜担忧道。
“那当然。”雁遥归没好气,“差点就再死一回。”
说罢他却突然皱起眉,“不过说来奇怪,我方才替他诊脉,虽是急躁的脉象,但相比以往,却多添一份强劲。他这么折腾,影响也比我预料中小上许多。”
楚煜听了也皱眉,“是我们用的什么蕴养灵脉的宝贝生效了”
雁遥归摇摇头,“不像。”
“他根脉破损是极难修复的,那些大补之物也只能在完好的基础上锦上添花,难以使灵脉愈合。而他脉象中那股雄浑之力,倒像是有人专门,护住了他的心脉。”
雁遥归思索着说出他的猜测,楚煜也愣了。
“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人。”雁遥归又自顾自摇头,“是某种灵药也说不定。但这终究是一时的庇护,并非长久之计。
“真要修复他损伤的灵脉,还得另寻办法。”
因为燕疏星的事心中沉沉,楚煜一直在翻阅古籍。
没什么收获,直点灯熬油到了半夜,伏案睡着了。
房中烛火摇曳,不知什么时候,被夜风吹熄了。
意识浮沉间,楚煜恍惚又看到一片黑影,漂浮在空中,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他,耳边声声泣诉,饱含哀怨憎厌。
黑影越来越多,一缕一缕地,逐渐汇聚成海一般向他涌来,似要将他淹没
楚煜猛然惊醒,胸腔一阵窒息感,大口大口呼吸着,骇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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