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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孟秋一再保证, 燕承南也依旧患得患失。
某日宫宴后。
不知他想起什么旧事,在与孟秋相处时,也沉默寡言的近乎一言不发。
孟秋哄了许久, 他却问她,“女子多喜呷醋么”
“啊”
“是听闻张卿母亲要他纳妾,与他夫人生出龃龉,如今正闹得厉害。”他三言两语说罢, 忽而道, “当初你因何让我另娶他人”
“”孟秋开始沉思, 要如何告诉他,根据史实, 他当时并不会娶妻。
燕承南却在她的无言中意兴阑珊, “罢了。是我不该问的。”
“就”她连忙解释,“就像您从来都很相信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和我生气, 我也一样”
他静静看着孟秋,良久, 垂下眼,问,“谁与你说我不气”
“啊”
“不然又如何”燕承南反问她,“连恳求你留下都不成,我哪里敢再多提旁的要求”
孟秋顿时默默不语,免得他自个儿说着, 却又为此而难过。
可惜为时已晚。
“抑或在你心里,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于大局无碍即可。”他轻描淡写道,“索性在你看来, 哪怕是我,相较你所求的,也不过是”
“停”孟秋忍无可忍,直截把手捂在他唇上,将他余下话音全部拦住。
燕承南并不避让,任凭施为似的。神色平淡,眉眼间敛着孟秋辨别不清的情绪。他安静着,却比此前更让孟秋觉得棘手。
她无奈似的轻轻叹息,不晓得应当怎样,才能缓解他的不安与惶恐。
“对不起。”
孟秋心疼又愧疚,摸了摸他脸颊,“不然你骂我一顿吧”
他遂开口,低低的说着,“倘若要走,走前,记得与我讲一声。”
“我不走”孟秋急得和他发誓,“你相信我啊”
可他又不作声了。
“我就在这里。”孟秋倚入他怀中,被他搂住腰身扶稳,却更顺势贴近他,让他确确切切的感受到。她让他低下头,在咫尺间共他连气息都纠缠交错,忍着羞告诉他,“你别怕,我要陪你一辈子的。”
她轻微抬起头,在燕承南茫然失神的无措之下,将吻落在他唇上。
仿若春日里柔软湿润的花瓣,又如同秋夜中轻缓微弱的细雨。慎重地,怜惜地,更温柔地,试探着,各自都青涩地堪称懵懂。
“唔”
他鸦睫颤瑟一下,迟钝的迎合着孟秋,仿若处于一场迟迟来到的幻梦,眼前人是心上人,一切都终将得偿所愿。
孟秋从他唇畔辗转到眉间,在他微蹙的眉头上又落一吻。
“我爱你。”她轻轻对燕承南说。
烛蕊摇曳不定,泛着半昏半昧的光晕。月色清亮亮照进来,满墙花影晃漾,在秋风里,近乎细微的颤瑟着。
“姐姐”
“我在这里。”
欢愉和欣喜一并融洽,缱绻着爱意浓深,在一遍遍的重蹈覆辙后,像是落到了实处。
“姐姐”
“唔轻点儿”
她是暖的,温柔到令人骨骸酥麻,在仅仅只容得下彼此的间距里,被清辉笼在一处,难舍难分,抵死缠绵。
“留在我身边。”
他言辞偏执,举止却又无一不在极尽逢迎的取悦她,更兼低语着恳求她,“莫要再丢下我了。”
彻夜荒唐。
俩人都对床笫私事不甚熟悉,寻摸着折腾大半宿才歇下。
孟秋困得不行,还是被他亲自生疏又体贴的擦洗了的。再等到她次日醒来,某人早已上朝去了。
而她,则正和堂中恭候着,要为她量尺寸、做嫁衣的嬷嬷相顾无言。
她问,“陛下让你来的”
“娘子真是料事如神。”那嬷嬷严阵以待,对她丝毫不敢怠慢,轻言细语的将话答了,又道,“凤冠霞帔往年并未准备过,工期又久,依照陛下的意思,赶在今岁前,便需得册封娘子为后。”
孟秋表情微妙,“现在已经八月末了吧下半年宫里事情又多”
“来得及。”
门帘被掀开,燕承南还着着朝服,被她这话惹得眉头一蹙。凝望着她,好半晌,才状似随意的问出一句,“你觉得不好”
她当即答,“你安排的我觉得都好”
见到他眉眼舒展开来,却还要故作寻常的,扮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孟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
“好了。”他耳畔染上薄红,到底是没稳住往日的端肃做派,欲盖弥彰似的挪开眼,催促她,“去用早膳。”
孟秋笑眯眯答应着。
晨间他提前吃过,现下便只是陪着孟秋。恍惚间,记起当初在江南郡的小城里,一些不值一提的日常小事,令他有些发愣。
直至孟秋凑近了他,将手覆在他手上,轻轻牵过去,方才引得他回神。
“怎么了”她隐有担忧的问他。
燕承南收敛住心思,缓声答她,“无甚。”
到此。
孟秋没再追问。
哪怕有那一晚做铺垫,但也仅仅只那一回。
发乎情,止乎礼。皇帝陛下在这方面,正经得让孟秋觉得可爱。
而他依旧时常对着孟秋怔神,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孟秋猜不出,问他也不抵用,干脆将他摁在龙椅上,以非礼为前提,威胁他,“有话也不直说,那就别说了”
“我、唔”燕承南在她低头后,余下的言辞尚未讲出口,就被迫堵在了唇齿间。
待到分开,在各自低促又轻微的喘息里,他低垂着视线,鸦睫颤个不住。绯红从面颊晕到颈侧,滚烫得令他倍感羞耻,低低声儿的嗔怪着,“莫要胡闹,待会儿、嗯”
又是片刻的消磨。
“我并未隐瞒,是、”话音再断。
再次一吻罢了。
他满面红霞愈甚,连气息也乱得厉害,望着孟秋,乌眸里漾着水波似的。
“说不说”孟秋促狭地用指腹蹭他唇角。
“实则并无甚好说的。”
燕承南到底是如实答了。他语气温和,缓慢又迟疑地,仿若在斟酌着应当怎样共她提及,“是我近来常常以为,下一刻,你便要与我讲,没剩几日,你就得走了。”
她耐心的一遍遍重复道,“不走,不会走了。”
“嗯。”燕承南也一遍遍应着。
“没关系,我可以用很久很久来让你安心。”孟秋和他对视着,认真而温柔的对他许诺,“你总会相信我也很在意你”
燕承南望着她,眼中含着脉脉情意,心底既是酸涩,又生出甜蜜。
他也郑重其事的轻轻答她,“好。”
婚期定在年底,一应礼节尤其繁重。
像水磨工夫似的,在相处时分,起码是一点儿、一点儿的令他好上些许,不至于因为些劳什子的事情,便被影响到情绪。
可偏生越临近日子,这人却又故态复萌了。
“你到底想干嘛”
孟秋看向大半夜不安寝,反而到她屋里呆着的皇帝陛下,在生气之余又感到好笑。她叹着气,语气缓和下来,“要守着我,那你别待在地下啊,烘了炭也还冷呢,受凉了怎么办”
“我稍过片刻便走。”燕承南不愿意轻慢她,更自觉理亏,只是低低共她求情,“若你不喜,我去外间就是了。”
她闻言竟不知心中滋味是着恼多些,还是疼惜更多些。
“过来。”孟秋窝在被褥里,唤过他,兼并熟练的以退为进道,“不然我也下床陪你”
闻言,他只得从软榻上起身,默不作声地,依言朝孟秋走去。被她拉着袖角坐在榻边后,她又半支起身,趴在他膝头,好言哄劝起来,惹得他愈发觉得自个儿是在无理取闹。
他久久沉默,却还为孟秋将锦被又扯平整,替她将缝隙处都掖紧实了。
“你怕我冷,自己倒把手冻得冰凉。”孟秋顺势牵住他,甫一发觉,当即生出恼意,索性推搡着把他拽到身边捂着。
“不成”
“不准反抗”她轻巧道,“否则后果自负”
“”尽管燕承南不晓得她要作甚,但他的确被迫妥协了。
被窝里放着好几个汤婆子,又有她余温和暖,不消一时半刻,便教燕承南浑身寒气都尽数散去。连同那些杂乱无章的心思,也都平复着,逐渐熨帖下来。
她贴近些许,以便使得燕承南别太忧虑,自个儿却开始犯愁,“你在想什么,你得告诉我呀”
燕承南遂问她,“你很喜爱那个孩子么”
“还好他很乖嘛,但应该也不算很喜欢”孟秋猝不及防,“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或许并不能适宜的,去做好丈夫,乃至父亲的身份。”
烛火昏昧,他借着情绪,低低的共孟秋说道,“若我哪里不好,你共我说,我一样样改正就是了。”
听这话意,倒像是唯恐她不满意,就要反悔似的。
孟秋沉默片刻,忽而毫无征兆的和他说,“年前,您空下一段时间,我们去益州郡滇南城拜佛,把愿还了吧”
“还愿”他当即一怔。
“嗯。”孟秋拈起自个儿一缕散落的青丝,绕在他指根处,一圈圈缠着,余下的,则被他握进掌心里。
她语气轻快,盈盈地和燕承南讲着,“城里一品楼的糕点,要你再买给我;今年冬,咱俩再一起看梅花;到春天了,我做蜜饯给你,你陪我去江南郡之间那颗树下,找我俩系上的彩缎子”
夏日去红妆楼选胭脂水粉,使唤他为她画眉;又再逢秋时,必定要观赏那久不得见的秋海棠。
林林总总,她像是把往后都安排妥当了。
燕承南静静听着,乌眸里温柔地流露着情态,在她说话之间,明晃晃的晕开笑意。眼角眉梢,都悉数展现对她的偏爱与眷恋。
“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三百六十天,我都归属于你所有。”
孟秋尤其认真的,对他说,“我爱你。”
“嗯。”他仍然含蓄又内敛,却在末尾处,低缓柔和地回应着她,“我也深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s前十,红包。
完结了好开心
很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客官,更感谢您对孟秋与殿下的喜爱,才能让我这个复述者,坚持把他们的故事记载并诉说至结尾。
有缘再会。
推下一篇文,20211111就开始更新。
古穿预收穿书后疯批反派非说我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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