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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汶跟傅宴廷在一起的时候颇为坎坷。
是因为先前是傅宴廷单方面对她“很感兴趣”,就是从孙赫远摔了那次之后,她才知道这人是傅宴廷,但是陈思汶平日里也不太关注外界的消息,不知道这人是谁。
她只知道这人就是从那次之后,老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会出现的地方,会跟她搭话,给她送水。
陈思汶当时已经跟着滑雪队的教练练自由滑雪了,她很有天赋,这项运动在国内不算热门项目,大多数人还是当爱好玩的,只有很少部分会将这项运动当成职业。
陈一澜和温初柠看她喜欢,两人都很支持,尤其是陈一澜经历过运动职业,很能理解女儿的选择,也知道她需要的是来自家庭的支持。
陈思汶跟着滑雪队训练,训练场还有一些滑雪爱好者,陈思汶总是见到傅宴廷,男人一身黑色的滑雪服,戴着滑雪面罩,只露出来一小截下半张脸,薄唇的形状性感。
陈思汶起初以为他是滑雪爱好者,常常在滑雪场看到他。
自由滑雪难度很高,比赛的项目分为雪上技巧,空中技巧,障碍追逐,u型场地技巧,坡面障碍技巧五项比赛,陈思汶专攻u型池和坡面障碍技巧。
但是因为国内的比赛不多,陈思汶常常是跟着滑雪队出国比赛,有时候训练场也在国外。
就这么回回都能隔三差五撞见傅宴廷她最开始接触滑雪的时候还不懂分解动作,只觉得这人很帅,但等她真正接触了自由滑雪,就看出来他是临时现学的。
当时队里还有个小姑娘叫顾慧琳,只不过从小一直在国外接触滑雪,跟陈思汶很聊得来。
那会就告诉她你没觉得傅宴廷对你有点意思
陈思汶常年泡在雪场,空闲了还得补文化课,没那么多心思关注别人。
“没觉得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傅宴廷是谁”
“不知道啊。”陈思汶一脸茫然。
“咱们滑雪比赛的投资商的儿子啊,”顾慧琳说,“听说是金融学霸呢。”
陈思汶只“啊”了一声。
顾慧琳不可思议,坚定觉得傅宴廷肯定是对她有意思。
陈思汶起初还是不信的,结果直到后来一段日子里,孙赫远总来找她,隔三差五给她送这送那。
陈思汶觉得太诡异了,“你消停点,老给我送这么多东西干嘛”
“还不是看你训练辛苦啊,咱俩关系这么好,我这不是心疼你。”
孙赫远大大咧咧,跟在陈思汶身后,手里捧着给她刚买的蛋挞跟在她身后,浑然不觉后面还有个人正在拆滑雪板。
陈思汶不理他了,“我去训练了,你歇着吧。”
孙赫远不会滑雪,上次摔怕了,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休息区看着外面。
眼看着陈思汶穿着滑雪服,前面有个坡面技巧台,一道帅气的身影行云流水的滑下来。
孙赫远一脸爱慕,碰碰旁边的人,以为是滑雪队的,低声问了一句,“哥们,问你件事。”
“你问。”傅宴廷也戴着滑雪面罩,孙赫远不认识他。
“你们滑雪队里,有人追她吗”孙赫远忸忸怩怩,小声问了一句。
“没,”傅宴廷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你哪位”
“青梅竹马你懂吗”孙赫远说起这层关系还挺自豪,“从小一块长大的”
傅宴廷没吭声,拿着滑雪板出去,“可能有人追她。”
“啊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
“我记错了。”
“”
孙赫远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看着那人拎着滑雪板出去,又往外看了一眼,陈思维正在u型池里快乐滑雪,后面那人追上去,他只能一脸羡慕地站在后面看。
怎么还能有人追陈思汶呢,孙赫远没想明白,陈思汶有点暴脾气,专心滑雪的时候可以泡在雪场一整天,就算是有空了也在忙着复习功课。
也太事业心了。
孙赫远纯纯的多亏了他老妈舒可蓓,才能隔三差五往陈思汶家跑,但他回回都被陈思汶赶出来,让他别耽误她滑雪写作业。
孙赫远觉得压力更大了。
傅宴廷对陈思汶算是一见钟情,后来发现这人思维又直又爽快,跟她沟通起来很开心,久而久之,心里多少有点好感。
但是陈思汶专心打比赛,没多少时间顾及着他。
傅宴廷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但又有点不甘心,为了跟她多见点面,傅宴廷常常往滑雪场跑,一跑就是一年多。
一年多了,陈思汶还没感觉到他这明晃晃的“特殊”,直到孙赫远的出现,他突然发现,原来还有另一个人,像他一样喜欢她。
那两年,陈思汶频繁地在国外参加联赛,因为国内的滑雪非热门项目,陈思汶考虑了很久,决定报考的国外的学校,当时傅宴廷本来已经被家里决定送去欧洲继续读金融,硬是为了迁就陈思汶,硬生生申请了转学,陈思汶要去的学校很不错。
那会,孙赫远还不知道傅宴廷也喜欢陈思汶,知道傅宴廷英语好,抓着傅宴廷一起疯狂学习,结果孙赫远消息有误,准确来说,是傅宴廷故意的。
孙赫远以为陈思汶要考燕京大学,学渣慌了神,在家恶补学习,怒考了燕京大学,结果喜滋滋告诉陈思汶的时候,陈思汶一脸茫然“谁跟你说我要考燕京大学了呀”
孙赫远傻眼了。
当天就觉得是傅宴廷这人有问题,把他喊出来打了一顿。
背后这些事,陈思汶毫不知情。
只是开学的时候见到傅宴廷,“好巧啊,你怎么也来这了”
傅宴廷淡然一笑,嘴角还有点伤,“缘分。”
陈思汶大学的生活也很忙碌,忙着训练,忙着到处打联赛,傅宴廷就这么跟着,撞见了,就说自己来旅游。
连当时队里的教练都看出来了。
但是傅宴廷没跟她表白过,因为知道陈思汶的目标是三年后的冬奥会。
就这么跟在陈思汶背后,当了三年背景板。
陈思汶头一年的冬奥,只拿了块银牌,傅宴廷犹豫再三,想到回来后她肯定能见到孙赫远,怕孙赫远告状,他先发制人,把陈思汶约出来。
言简意赅地,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喜欢。
陈思汶衡量了几秒,老老实实回答,“我还想再参加一次冬奥。”
“那我等你。”傅宴廷问了一句,“行吗”
那一年媒体常常报道。
傅家独子毕业了也不回来继承家业,好像在追滑雪队的一个明星选手,人家去哪儿训练他追到哪儿。
后来傅家喊话,不回来继承家业就别回来了。
傅宴廷匆忙赶回家了一趟,媒体捧着长枪短炮追着拍,傅宴廷回家吃了顿饭又坐飞机赶回去。
媒体心知肚明,查查陈思汶的比赛日程
果然,第二天陈思汶有障碍赛。
冬奥也是四年一届,这四年里陈思汶到处跑,傅宴廷追着到处跑。
孙赫远已经看麻了,冷嘲热讽说傅宴廷肯定追不上。
傅宴廷不信。
孙赫远吐槽,“你要追得上,你从人家十六岁追到二十五岁啊”
傅宴廷起初还没意识到竟然这么久了,追着她去看她比赛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傅家也在给他施压,那阵子媒体也喜闻乐见,追着傅宴廷拍。
傅宴廷又一次认真跟陈思汶谈话。
陈思汶表示,“明年冬奥了。”
傅宴廷说,“明年冬奥也得先把话说清楚。”
“什么说清楚,你不是说你在追我”
“对啊。”
“我没说不行啊。”
“那你得给我个回答啊,一年后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明年冬奥结束后还有世界杯,我要去美国继续比赛啊”
“陈思汶,”傅宴廷深吸了口气,“九年了。”
“我知道啊。”
“九年了,”傅宴廷压着委屈,“你就不能给我个答案,明年答应我行不行”
陈思汶以前没想过谈恋爱,含糊把这个问题带过去,傅宴廷挺识趣,自觉没再多提,只是那天被媒体拍到在陈思汶宿舍下呆到凌晨才走。
大概是因为傅家的压力,傅宴廷回国了几趟,还是会默默来看陈思汶训练,当时陈思汶已经成为了队里的明星选手,有望在下一年的冬奥夺金。
陈思汶专心备赛,但在一次坡面障碍的时候没有做好热身,膝盖受伤,队里把她送到了医院,陈思汶沾了枕头就睡,结果睡醒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病房窗边的人。
她摸黑看到人影,没有说话,他在回信息,显然是刚赶过来的样子,身上还是大衣和围巾。
因为明天不用训练,陈思汶难得放空了下思绪。
陈思汶从十五岁开始接触自由滑雪,到十八岁独自出国,忙着训练和打比赛,父母教育的很好,她从小就很独立,因为热爱滑雪,她生命里大部分的快乐都给了雪场。
很少关注身边的人和事情。
忙了这么久,停下来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想到,傅宴廷追在她身边已经有九年了。
一开始还是跑到她报考的大学上学,后来每一次她出去比赛都能在观众区看到他,那会还单纯相信,他是不是特别喜欢滑雪。
后来顾慧琳说,那他怎么不去看别的场次,只看有你的场次
陈思汶试探着说,“大概是因为他只喜欢u型池和坡面障碍”
顾慧琳说她情商低。
陈思汶也没太在意。
这会细细一想,那时候顾慧琳老扒着新闻给她看,她偶尔看了几条,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还觉得是媒体乱写毕竟这么多年,傅宴廷没亲口说过。
陈思汶躺在病床上,没一会被傅宴廷发现醒了。
“醒了”傅宴廷放下手机,“膝盖没事吧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你刚过来”陈思汶躺在床上,干巴巴问了一句。
“刚下飞机,听说你摔了。”
“我有点饿了。”
“行,我去给你买。”
“好”
傅宴廷拿上手机出去,陈思汶愣愣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还没告诉你想吃什么呢,结果人就出去了。
病房里有点空,陈思汶拿起了手机看了看,家里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样,陈思汶摔了一下,是没事的,只是扭了一下,但是队里很重视,坚持让她先养好伤再说。
问题不大。
陈思汶鬼使神差点开了微博,那会从几年前,就有一个媒体创了个id,名字叫傅宴廷表白成功了吗
然后那个博主时隔两三天就打卡。
陈思汶点进去,看见就在几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微博,国内时间凌晨一点钟,傅宴廷出现在机场。
往下翻翻
还有一次,傅宴廷送她回宿舍,她那次因为训练效果不佳心情极差,傅宴廷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她上楼了他也没走,后来是怎么着她突然想吃炸酱面,没一会被人送上来了,原来是他一直在楼下。
陈思汶莫名看的心里一酸。
傅宴廷给她买了东西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思汶已经起来了,靠坐在病床上,傅宴廷给她打开桌子,把外送放在她面前,是她喜欢的海鲜烩饭,多加番茄酱,还有一瓶玉米汁。
陈思汶坐在病床上,用勺子戳着烩饭,后知后觉,甚至有点不敢抬头看他。
傅宴廷就在她床边坐着。
“对不起。”陈思汶低着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什么”傅宴廷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些年我的重心都在比赛上,”陈思汶慢慢吃着烩饭,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时间”
傅宴廷莫名松了口气,“没事,你好好比赛,我有时间。”
陈思汶的生活太单纯了,只有滑雪和上课,直来直去的性格,但是这会多少有点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出口,她拿着勺子,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傅宴廷。
傅宴廷直觉她还有话说,就等着她说。
陈思汶直勾勾看着他,傅宴廷一直长得很好看,主要是骨相气质佳,常常被媒体评为翩翩贵公子,结果这么跟在她身后这么多年,她还毫无察觉。
“你这样让我有点良心不安。”陈思汶小声说了一句。
“但我不这样,我自己觉得不太甘心。”
陈思汶咬着烩饭里的虾仁慢吞吞嚼着,听见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你忙训练没时间,你的世界杯和世界公开赛要到处跑,我总不能逼着你要个答案,这件事我是认真的,我等你有空了跟你好好说,也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傅宴廷知道这事早晚都得摊开聊,“你比你的就行,我等着你。”
也就是这回之后,陈思汶除了滑雪和上课,还稍微的腾出来那么点时间回头看。
她在训练的时候,傅宴廷就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坐着,有时候在忙着打电话,有时候干脆把文件带到休息区处理。
她滑着滑雪板悄悄回头看,这才察觉到,有些喜欢是人尽皆知的,只是她一路匆忙向前跑,总是会忽略身后的人和风景。
过年的时候,队里在美国集训,陈思汶还挺想家的,结果就这么随口跟傅宴廷提了一句,没多久,陈思汶有一天起来,冷不丁看见父母出现在公寓里,还惊呆了。
温初柠说,是傅宴廷买的机票,让他们过来玩几天。
陈思汶红着脸把傅宴廷拽出去,结果她不知道说什么,傅宴廷也不说话,默默走在她身边,给她拉了拉围巾,然后带她去了一趟商超。
陈思汶全程跟在傅宴廷身后,看着他买蔬菜水果,还问他买这些做什么。
傅宴廷回了一句,“马上过年了,叔叔阿姨今年在这里过年,阿姨应该会想亲自给你做饭。”
太贴心了。
陈思汶羞窘难当,甚至觉得自己略渣。
饭桌上陈思汶像个木头,默默看着傅宴廷跟温初柠说话,反倒是自己在旁边一句话接不上,她有点崩溃,跑回房间闷着,又被陈一澜喊出来吃饭。
好像父母都已经接受了傅宴廷。
自己像个,冷漠的渣女。
她捧着饭碗默默埋头吃饭,也就这么意识到傅宴廷是认真的,是无比认真的。
那天吃过饭后,陈一澜破天荒去陈思汶房间,跟她进行了一次简短的聊天
有些遇见,已经像是浪中淘金,时间是筛网,只有真心的人才会留在身边,往前赶路的时候,别忘了一直等在身边的人。
陈思汶专心训练,在u型池上漂亮的翻转,溅起了无数的碎雪。
傅宴廷站在远处看着,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他日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么想着,正在滑雪的人突然冲过来,傅宴廷没动,陈思汶迫不得已在他面前停下,一把摘下滑雪镜,“你怎么没走呀我过来吓吓你,万一我真撞到你怎么办”
“那就撞到了。”傅宴廷说,“放心,我护着你,不会摔到你。”
陈思汶无语,重新戴好滑雪镜,飞一样又滑走了。
傅宴廷站在原地笑着看她。
陈思汶夺冠那年,“傅宴廷表白成功了吗”id发了最后一条微博。
傅宴廷表白成功了,全部微博1220条。
孙赫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气的在家郁结了好几天,在陈思汶跟傅宴廷回来的时候,破天荒喝了好几瓶酒,哭得抽抽搭搭,说了好几回傅宴廷你真行,以前诓我考燕京大学,居然还真能让陈思汶铁树开花。
陈思汶一脚过去,孙赫远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吵吵闹闹的陈思汶和孙赫远,陈一澜蓦地回想起了多年前,时间已经走过很久,陈一澜仍然觉得很幸运,青梅竹马不过是锦上添花,最珍重的,是那么多年里,他和温初柠始终如一的坚定。
就像他曾经跟温初柠说的那句话
他以前挺不顺的,唯一的好运,都在她这了,这么多年,温初柠一直在等着他。
有些人,仅仅是遇见,就已经很幸运了。
更幸运的,是还能如一的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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