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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她指尖的目光, 执着又哀伤。
仿佛她不是灼到手,是要了他半条命。
心底仿佛被羽毛尖撩了撩,又软又疼又痒, 她眨了下眼先开始倒苦水:“我有大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饭也没得吃, 还被关在黑屋子里好些天, 现下脑子糊涂根本转不过弯来”
接着是凶巴巴的质问,鼻尖都快顶到他抿起的薄唇,神情却委屈又可怜, 最后倏地软下来:
“我知道自己算不得很聪明, 但也没有那么傻, 瞧不出你待我的好。我现在心甘情愿同你回去,你有什么事别再藏在心里。”
花无缺轻声道:“你可知我是何等样人”
他唇角勾出抹苦涩的笑,自问自答道:“杀弟弑师,天煞孤星, 冷心绝情。你连原本那个仁善温良的我都不喜而选择离开, 如今回来算甚么怜悯”
少女温柔的目光刺疼了他。
他是这世间最不愿伤害她的人, 更不愿她为了同情或感激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同他回去将原著线修正她将要吃无数的苦, 流太多的泪。
心兰踮起脚,很认真地告诉他:“我若不喜欢一个人, 他就算用链子锁住我, 就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住我的腿我再觉得他可怜,也要走的。”1
“但我若喜欢一个人,纵然他外表对我冷若冰霜若即若离,但我晓得他心中有我”她眼含泪光地笑着, 掷地有声:“那甚么也阻止不了我同他在一块儿”
哭过的杏眸泛着点红,卷翘长睫上挂着半滴泪,在月色下晶莹剔透。白衣公子的指尖颤了颤,情不自禁地抬手为她擦去泪痕,目露疼惜。
他哑声,呐呐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呀,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
心兰这回并未躲开白衣公子的手,还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掌心,语气却有点娇嗔的不满:“全怪你这个人太过别扭,甚么话都要我来讲”
“但谁教我喜欢你呢”她哼哼唧唧地扒在他身上,脑袋在无缺公子如雪般洁白的衣襟上蹭了又蹭,小小声威胁道:“不许推开我,否则”
后头的声音太轻,笼在雾中不甚分明。
朦胧的月色拨开云层,也只能瞧见白衣公子暗叹一声,眸中露出似喜似痴的情愫,俯身,将女孩子克制地紧拥在怀中。
心兰不是很习惯跟异性如此亲密,想着对方肯定亦更是如此,便很快退出了他的怀抱。
“是你一个人来的么船足够容纳多少人”了却一桩心事,她重新开始记挂起当务之急,前后转变话题之快,教人叹为观止。
至少无缺公子愣了半晌,才柔声答道:“不必担心,都准备好了。只是地势险峻,有道铁索桥尚需工夫,否则那些姑娘们也出不去。”
琐碎的细节自然不必多言,想也知道,系统早就将方方面面都透露得一干二净,这本就是心兰刻意为之。
“我出来太久不回去,她们发现了会担心的。”紫衣少女又揉了揉脸,确定自己面上一丝泪痕也无,才高高兴兴道:“走,我们先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
花无缺怔然地注视着她伸来的手,他正因心上人自亲昵至疏远的距离恍然若失,竟流露出一丝错愕。
“不给牵么”心兰晃了晃没伤到的手。
她故作懊丧地叹息一声,就要收回爪子。
心念急转,白衣公子立即握了上去。
十指相扣,两个人都微微不自在地红了脸。
秦云单薄的身形果然在外等候。
她性子外柔内刚,不少同伴都愿听其安排。见恩人迟迟未归,唯恐出了什么事,叫醒着的人聚拢起来拿着碎石块和燃火的干柴提防。
见许多女子已然醒转,心兰笑着告诉她们:再不必害怕蝙蝠岛的人卷土重来,也不必担心困死孤岛了。待铁索桥架起,很快便能与家人重聚
一时间大厅内传出无数哭声,有些是喜极而泣,有些却是为了已葬身鱼腹的姊妹,还有人既期待又彷徨紫衣少女拉了拉白衣公子的小拇指,要他继续跟自己走,将空间留给那些可怜人宣泄心潮。
昏沉中,原随云听见远处嘈杂的哭笑。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动,更侧耳分辨着空气中轻微的响动,当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时,他挣扎着抬起头:“铁姑娘,别来无恙啊,是要来带在下走了么”
他曾无数次呼喊要见她,问清楚是真是假,她究竟是怎么将那些低贱之人的瞎眼治愈的然而她再未出现过,如今终于等到,反而沉静。
少女心平气和道:“今夜或许就是你的死期,你不害怕,莫非早就期待这一刻不想苟活了”
“你会那么轻易地杀了我”蝙蝠公子大笑出声,嗓音嘶哑而充满戾气:“我在你眼中的罪孽,难道已然还清,无需再交由四大名捕审判”
“你的罪,万死难赎。”
清润的男音冷而淡,似染高峰寒雪。
原随云本就憔悴的脸,不禁耸然失色。
“你是花无缺”空洞的双眸死死地盯过来:“不可能,即便有无花那个叛徒告密,你也该同武当和明教在边陲抗击元军”
“想知道我们偏不告诉你。”
心兰低着头捏自己的裙角,漫不经心道:“我们要走了,我思来想去,让你跟那些无辜受苦的女子同船,对她们简直是种折磨你还是死在岛上罢。”
花无缺侧首,柔声道:“让我来,你的手还伤着。”这自然是借口,取一个虚弱的阶下囚的性命,便如捏死一只蝼蚁。
不过是不想脏了她的手。
心兰领情,朝他露出抹很浅的笑,话语却是森冷而生硬的:“我不想他死得太轻易。”一刀毙命,未免太简单、太仁慈了,但若要她其实也做不到。
“你回去安心歇息,我还有些话想问他。”白衣公子语声柔和又缱绻:“待天亮了到船上,我再慢慢将一切说与你听,可好”
紫衣少女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
蝙蝠公子含笑道:“花不,是宋公子,你还有甚么话说”尽管衣衫褴褛,但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要赴刑的罪犯,倒如同是位从容赴宴的贵客。
“原公子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么”
“我自来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蝙蝠公子低笑:“毕竟,在下是个瞎子。”他的声音愈发的暗哑,喉咙口似乎掺着血丝:“似宋公子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会懂这种无奈和苦楚”
“看来,你是不会交代更多了。”无缺公子恍若未闻,轻叹一声,便伸出了手掌风袭来,原随云瞪大眼睛,仿佛瞧见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但他并没有死去。
眼见有道白光转瞬即逝。
他怔然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竟看见了。
视野中最多的是黑白,即便是夜晚这样单调的环境,万物也有不同的深浅和轮廓。微微侧了侧身,只见雾气深处,在乱石夹缝中生长的荒草被风吹拂得摇晃,他竟觉出几分可爱来。
“为什么帮我”原随云的两颗黑眼珠盯紧了眼前人,他当然不可能对其感恩戴德,只想知道这美妙的一切能维持多久。
“帮”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白衣公子眉目间神情无悲无喜,只是摇头缓声道:
“梦寐以求的东西近在眼前,你分明拥有了,却无法去拥抱它,甚至注定只能眼睁睁失去它岂非令人更痛苦、更绝望”
猝不及防的,他锁住了原随云的哑穴。
无缺公子转身轻叹:“这才是、答错的代价。”
翌日,蝙蝠公子的眼中流出两道血泪。
死不瞑目的黑色眼眶张望的方向,蔚蓝色的海水中,一艘三帆的大船正乘风破浪,驶向温暖的南方港口那是光明的未来,无数人正翘首以盼。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绝代双骄原著,当时鱼兰be了:
小鱼儿笑了笑道“一个人若是决心要走,谁也拉不住他的。”他虽然在笑,但谁也想不到小鱼儿的笑容竟也会如比凄惨。
苏樱道“但你一定可以拉住她的。”
小鱼儿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想要我怎样你难道要我用铁子锁住她难道要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住她的腿”
真抱也没用,没爱了老弟,从此是你大嫂。
注:番外除了兰缺,会有各种短短的番外和小剧场,类似上一本的楚留香和无花单人等,内容提要会标注,但没法写原著名所以可能看不出是谁,不感兴趣勿买哦。
已确定的除了文案上还没提到的猪场三强争霸赛,金风细雨楼加盟,四大名捕招安练霓裳等。还有武青婴卫璧的闺女和露儿上学,公孙兰带着红鞋子转良,收留蝙蝠岛上侥幸未死却无家可归的可怜姑娘。还有原著的朱九真跟宋青书回来后的故事
如果有小天使特别想看某个角色的小番外,可以留评说哦,有灵感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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