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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白恪言刚听闻父亲住进劳动棚时,心情是彷徨、不安的。
而现在,他作为一名军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心志和毅力都强韧了许多。
他和校嘉华走到牛棚时, 没有再犹豫, 推门进去, 冲白忠实喊了一声“爸”。
“白教授,是恪言和笑笑, 他们来看你了”早有人激动地去通知。
白恪言返乡结婚, 还立了一等功, 动静这么大,劳动棚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今晚, 所有人都去校家看电影了,劳动棚无人看守。再加上快过年了,他们的晚饭也丰盛了许多,每个老人都分到了几块喜糖,甚至吃上了猪肉炖粉条。
没有人再去为难这些“犯了错”的老人,尤其是白恪言的父亲白忠实。毕竟, 那可是一等功战士的老父亲, 怎么可能是个坏分子呢大家甚至觉得, 白忠实被平反都是迟早的事。
白忠实像是知道, 儿子儿媳今夜一定会来看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畏首畏尾, 整个人利朗了许多。
儿子成家立业,他当然是高兴的。只是,见白恪言伤了腿, 他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爸,您别担心,我的腿没事,很快就会康复的”白恪言劝道。
劳动棚里,郑长安大夫对跌打骨伤也擅长,医者仁心,他立即道“恪言,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长辈的命令不好违抗,为了不让父亲担心,白恪言只好卷起裤腿。
“万幸了。伤得虽然严重,但是恢复得还不错。白老,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郑大夫给白忠实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恪言很快放下裤腿,校嘉华还是看到了那两道伤疤。一道有碗口那么大,一道狰狞得像条蜈蚣,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心疼得不行。
桌面下,白恪言拍拍校嘉华的手背,用唇形安抚道我没事,不疼。
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白忠实絮絮地嘱咐了儿子不少话,例如结婚后要照顾好家庭,退伍后要努力工作等等。
时间差不多了,校嘉华对白忠实诚恳道“爸,我和恪言就要正式结婚了,我跟村长打过招呼,申请让您明天也出席婚礼。我们要拜高堂,怎么能少得了您呢”
白忠实听了,心里无比感动。他这样的成分,别认为恐避之不及。儿媳却这样亲自邀请他,就是怕他拒绝。
白恪言意外地看着校嘉华,眼里全是感激。
可是儿媳再好,他这当公公的,不能拎不清呀。儿子流血流汗换来的荣誉,如果他去参加婚礼,岂不是又要受人非议
住在这里的,可是一群连校嘉华送来新棉袄,都不敢穿的人。
所以,白忠实坚决拒绝了“笑笑,恪言,我知道你们尊重我。但是,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眼见父亲推辞不下,校嘉华和白恪言也不再勉强老人。
他们齐齐弯腰,向父亲深深鞠躬,算是提前拜了高堂。
从劳动棚出来,两个人像是完成了一桩大事,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所谓艺高人胆大,难得开一趟小轿车出来,校嘉华决定过足瘾,带白恪言去河边兜兜风。
白恪言有点担心,“我们出来这么久,万一被别人撞见,不太合适。”
校嘉华笑道“不怕,大家都在看电影,没有人出来的。就算撞见了,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腿伤成这样,又做不了什么,没人误会的”
白恪言“”
校嘉华继续怂恿,“再说了,这村子我好久没回来了,现在熟悉路线,明天等我接亲,就不会迷路了”
什么话,他们两个住在一起,指不定明天拜完堂,就直接送进洞房了。哪里还需要接亲
白恪言到底不愿她扫兴,他见月光明朗,天气还不错,路上也没有积霜积雪,便坐在副驾,由着她去了。
这一路,司机开得不亦乐乎,乘客却坐得提心吊胆。
白恪言一边盯着车内,怕她操作不当,一边盯着车外,怕有什么崎岖陡坡。他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千手千眼。
好不容易成功挨到回程。
临近校家时,转弯有些多。校嘉华怕碾到老乡的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便多开了几道车灯。
这一开不打紧,车灯堪堪打到路边,照在一对青年男女身上。
树下人影模糊,那对男女像在牵手,也像在拥抱。
车灯打过去的瞬间,女人惊呼了一下,立即躲进后面的老槐树,跑开了。
校嘉华下意识停车,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她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男人倒是挺坦荡,看见他们的车子,不但没有跑开,反而径直朝他们走来。
原来是赵勇。这是什么狗血偶遇啊,校嘉华有点后悔停车了。
赵勇是单身,无论刚刚和他约会的人是谁,一旦被发现,都会被视为伤风败俗。所以校嘉华和白恪言,都默契地选择了忽视。反正,只要他们不尴尬,别人也不会尴尬。
偏偏赵勇,非要挑明了说。
“笑笑,你别误会,我刚刚,只是半路遇见一个女同志。”
赵勇还算绅士,没有说出那个女同志的名字。
可是下一秒,他又慌乱地解释;“笑笑,我跟那位女同志,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对她也没有任何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心里一直只有”
“赵勇”校嘉华严肃地打断他。
不管赵勇和谁有关系,校嘉华都不感兴趣。可他这样说,只会让白恪言误会。
校嘉华正打算离开,白恪言却打开车门,下了车。“笑笑,你先回家,我和赵同志说两句话。”
“不行,你的腿”万一两个男人有冲突,白恪言受了伤,肯定不是赵勇的对手。校嘉华当然不放心他们单独聊。
“笑笑,相信我。”男人语气温和,但很笃定。
校嘉华只好先发动车子。
可她到底不放心,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还是停下来,通过倒车镜,看着身后的两人。
不知道白恪言对赵勇说了什么,赵勇原本倨傲的脸,很快面如猪肝。
最后,他惨白着脸,向白恪言敬了个军礼,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
赵勇往校嘉华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死心地离开了。
白恪言慢慢地走回车子,坐进副驾。他平静道“回家吧,那位赵同志,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校嘉华一肚子好奇“刚刚,你对他说了什么”
白恪言“没什么,我们只是友好交流了一下他们部队的事。”
“”友好交流,信你才怪哟。
这么一耽误,两人回到家里时,宾客、老乡们已经看完电影,各自回去了。
郝连长和韩栋他们,也收了放映设备,先回招待所了。
崔丽芬还在厨房忙活,校大宝和小石头则在厢房玩得热火朝天。
兄弟俩趴在床底下,拿着锅铲和小桶,吭哧吭哧挖坑运土,嘴里还唱着歌“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看着他们乌漆麻黑的小手小脸,校嘉华有点抓狂,“你们俩,在这里胡闹什么”
校大宝擦了把汗,激动道“娘,我们在挖地道”
小石头也探出脑袋,“对,挖地道”
校嘉华扶额,“为什么要挖地道”
校大宝振振有词“挖地道,打鬼子”
“打死坏蛋”小石头也奶凶奶凶的。
这就是看过电影大片的后遗症吗,校嘉华怀疑自己养了两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好笑道“放心吧,敌人不敢再来犯的。”
他们齐声问“为什么”
校嘉华一时语塞。
白恪言接过话“因为我们的英雄先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已经打败了他们。只要你们好好学习,长大了报效祖国,国富民强,就是最好的防御方式。”
俩小孩眨巴着眼睛,明明似懂非懂,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劝学的效果,很明显嘛。
校大宝又缠着白恪言,“爹,韩栋叔叔说了,咱们不仅有地道战,还有地雷战,您再给我们讲讲地雷战的故事吧”
小石头也歪着脑袋,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这道题我会”校嘉华忍不住抢答。
这时,崔丽芬忙活完,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埋怨闺女“你今晚,又把女婿拐到哪里去了也不怕人家看见了笑话”
校嘉华故作委屈“娘,你就会说我万一是你家女婿,把我给拐走了呢”
“不可能,这么出格的事,恪言可做不出来,只有你”毕竟,知女莫若母呀。
校嘉华郁闷地瞪了某人一眼。
崔丽芬又对闺女道“行了,都这么晚了,别打扰女婿休息了,你先跟我回家。”
校嘉华愣住“回家,回哪儿这里不就是我的家么”
崔丽芬叹气“你个大闺女,也不羞结婚前一天,怎么能跟女婿住在一起今晚,你去老大家,先跟我住。明天,再让恪言来接亲。”
什么到最后,被接亲的还是她自己
校嘉华傻眼,“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费事结这个”
白恪言投来凉凉的目光。
某人急忙自救“呃,当然,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
白恪言赞同地点头,“娘说的对。笑笑,你先回家,明天等我去接你。”
校嘉华又挣扎“可是,大宝和小石头还没有洗脸”
白恪言笑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
被点名的臭小孩,竟然有点嫌弃老母亲,“娘,你快跟奶奶回去吧爹还要给我们讲地雷战呢”
“”臭小孩,竟然见利忘娘
校嘉华只好认命了。
校老大家,大哥大嫂和几个侄子侄女,早就备好了房间,齐齐等着她。
大嫂张红娜知道校嘉华爱干净,备了不少热水瓶。等校嘉华一到,又是铺床叠被,又是端水倒茶,恨不得把她当贵人供起来。
话说回来,如今小姑子飞黄腾达,又有城市户口。姑爷还立了一等功,他们可不就是大贵人嘛
校嘉华洗洗刷刷又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爬上床。崔丽芬又进来,对闺女耳提面命,说了一堆婚礼事宜。
校嘉华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母女俩又说了不少体己话,直到后半夜,她才耳根清净睡过去。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一阵热闹的锣鼓吹打,校嘉华很快被唤醒了。
迷迷糊糊中,崔丽芬领着一帮婆子媳妇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红艳艳的衣裳。
众人贺喜道“笑笑,快起床,把喜服换上一会儿姑爷就来接亲啦”
校嘉华一个激灵,清醒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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