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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是黑的,一片坦途。
温梦摸索着往前走去,意外走进了一场瓢泼大雨。空气中、地面上、呼吸里全是弥散的水雾,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东西。
明明雨那么大、那么湿,可温梦身上又是干爽的。也许她走进的根本不是雨里,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心情。
叮铃铃,闹钟狂响。
雨在这一瞬间停了,温梦睁开眼,眼前只剩下漆黑的卧室。
一切不过是个奇怪的梦而已。
睡意渐渐褪去,温梦把手伸到自己枕头下面。摸索了好半天,都没能找到手机。于是她欠起身,打开台灯。
啪。
手机就躺在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应该是廖维鸣昨天晚上嫌碍事,扔在了一旁。温梦拿着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
“爬”这个动词不是在夸张,是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关节随时要散架。
昨天从广州出差回来,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折腾到后半夜。此时此刻温梦从膝盖到胳膊,每一处都像是被人拆散了、吞下去、再重新拼回来。
不仅走路别扭,洗漱弯腰的时候都觉得骨头疼。对着镜子一看,脖子上也红了一块。遮瑕膏盖了三四层,还是能看见轮廓。
温梦不得不换了件高领衬衫,这才从卧室里出去了。
客厅里亮着灯,满是烘焙的香气。味道微微发苦,又有些干涩的甜。
是廖维鸣在煮咖啡。
圆脑壳鼻子灵,闻到香味,围着他脚边打转,急得摇起尾巴。
男人弯下身,弹了一下它的额头“这个你不能喝,等我忙完,就给你开罐头。”
这边安顿好小狗,那边听见温梦的脚步声,廖维鸣又满是笑意地回过头“早啊,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罪魁祸首一脸神清气爽,看得受害者心里窝火。
“不怎么样。”温梦干巴巴地说,“腰疼。”
“是我的错。”廖维鸣嘴上在道歉,表情却有些得意。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他把咖啡壶放下,朝她走过来。
“你别动”温梦马上往后退了一步,警惕起一些图谋不轨,“我一会儿还要去单位呢,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廖维鸣果真马上停下,举起双手,一脸无辜“你不是腰疼么,我就是打算帮你捶捶背,这有什么图谋不轨的”
接着他笑了,眼睛弯起来“还是你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温梦被人倒打一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这下廖维鸣更高兴了“哎呀,温梦,真不是我说你。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外面天还亮着呢,听得我都害羞了。”
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温梦嘴笨,说不过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干脆灌了一杯黑咖啡,又从吐司袋子里叼起一块面包“我快迟到了,才不要和你聊天呢。”
理由很充足,只是脚步越走越快,就差跑上了。
“亲爱的慢点走,不是腰疼吗”大门关上,身后是廖维鸣的笑声。
虽然已经是夏末,天还是有点热。
一路从家走到单位,温梦出了不少汗,几乎要把衬衫打透。
一进新文媒的办公室,就听见小常疑惑地问“梦姐,今天36度啊,你怎么穿了件高领,这么正式。”
温梦总不好说是自作自受,准备含混地糊弄过去,把话题扯到广州之行上面。还没等她开口,小常倒是抢先一步,自行领悟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有上级单位来视察工作”
早上被廖维鸣那么一闹,温梦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她连忙顺着小常的话头往下捋“对,你说得没错。”
小常竖起大拇指“还是梦姐高瞻远瞩。”
这都能赶上凑巧,也是够可以的。
刘主任对这次视察看得很重。一整天带着大家又是挂条幅,又是整理报告,结果宣传口的领导下午才到。
一行七八个人,其中就有之前刘主任进修的时候,给他上课的那位专家。
“这位就是讲如何在非虚构文学中深挖人物调性的那位副教授,余孔振老师。”刘主任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着,“大家一定要抓住这次面对面学习的机会,多跟专家请教。”
余孔振看上去刚过三十,戴金丝眼镜,模样斯文。
他耐心地听完刘主任的吹捧,谦虚地摆了摆手“您太过奖了,我们是相互学习。”
客套话和会议总是无比冗长。
温梦坐在会议室的边角上,先是听同事汇报,接下来听领导发言,最后是专家点评。一路下来,颇有点昏昏欲睡。她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保持清醒。目光在领导席上扫了一圈,倒是有了点新的发现。
她觉得余孔振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来想去,直到会议结束,突然想起来了。
对方是她大学时的同院师兄。只不过她上大一,对方上大四。所以就在迎新的时候见过几次,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兴许是探寻的视线有点直接,对方也发现了。
散会之后,余孔振径直朝她走过来“我们是不是一个学校的”
温梦笑了笑,礼貌地点了下头,解释了原由。
“你变化好大。”余孔振温声说,“我还记得你刚入学的时候拎着个大箱子,找不到路,看着还是小孩子。”
眼神在温梦身上停了几秒“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老校友相见,总是有点额外的亲切。
温梦没有多想,随口道“是吗我都记不清了。”
而在这时,不远处的刘主任开口,打断了老同学之间简短的寒暄。按他的意思,是想请余孔振一起吃顿晚饭。
“你也一起来吧”余孔振看向温梦,笑着问。
这次温梦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在刚刚开会静音的功夫里,廖维鸣发来了几条信息。
腰还疼吗
是我不好,我主动承认错误。
还有一段圆脑壳的视频“妈妈什么时候下班回家我和爸爸好想你呀。”
小黑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到让人心脏融化,只想抱着它的狗头一顿猛亲。
回家。
这两个字变得暖烘烘的,不再是简单的走路、坐车、进一间公寓。活生生的家人,让回家这个事变得具有不一样的意义。
温梦抬起头,笑了笑“师兄,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好。”对方没有继续坚持,而是跟在她后面一起往电梯间走,应该是要到停车场去。
3,2,1。
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缩小,电梯门开。
两个人快到大楼正门的时候,余孔振突然问道“是不是很严重”
温梦侧过脸,没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什么”
“你刚才说不能来吃饭,是因为有事情。”余孔振解释道,“情况严重么,需不需要师兄帮忙”
行为是友善的,态度是好心的。
只是温梦刚才的说辞,不过是找个社交上的借口罢了。余孔振不可能听不懂,况且他就站在温梦身边,应该看到了廖维鸣发的微信。
他这么一刨根问底,顿时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
温梦停了下来。
她思考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第三个人的声音打断“有我在,就不用师兄帮忙了。”
温梦和余孔振同时转过身。
说这话的是廖维鸣。
他就靠在大门边上,应该是自觉昨天太过分,专门来接温梦下班,结果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此时漂亮的脸上带了薄薄一层微笑,话讲得也礼貌。可眼神却阴沉着,像随时要刺中入侵者的刀。很显然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师兄,有点激怒他了。
空气僵持,几乎是一触即发。
余孔振愣了一下,察觉出不对,立刻退缩了。他往后撤了撤,转向温梦“这位是”
“我爱人。”温梦自然而然地接道。
余孔振挤出一个微笑“我看你没戴婚戒,还以为你没结婚。”
“是早上洗脸的时候忘戴了。”温梦顿了下,认真解释起来,“不好意思,让师兄误解了。”
余孔振有点尴尬地回道“没事,我也就是单纯想帮个忙,没有别的意思。”
鬼才信。
不过好歹对方知难而退了,场面恢复了一些礼貌与和气。廖维鸣走过来,牵住温梦的手,低声说“走吧”
温梦和余孔振挥手,说了声“师兄再见”。
接着转向廖维鸣“走,回家。”
啪。
奔驰车门关上。
廖维鸣打着发动机,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学着温梦刚才告别时的语气,颇有点酸溜溜地问“师兄,再见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师兄啊。还有再见是什么意思,是还要再见面吗”
“他是我大学的师兄,根本不熟,今天在单位碰见的。我就是客气一下,不会和他再见面了。”
廖维鸣听了,单薄的唇依旧抿着,情绪都挂在脸上“哦。”
温梦扯了扯他的衬衫下摆“对不起,我明天一定记得戴戒指。”
其实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她是有好好戴婚戒的。要不是今天早上为了折腾脖子上的遮瑕膏,怕把首饰弄脏、于是摘了下来,她真不至于忘记。
想到这里,温梦的腰又隐隐疼起来。她把手从廖维鸣那里收回来,锤了捶后背。
廖维鸣扫了她一眼,板着脸问“还疼呢”
“有点儿。”
隔了半晌。
“回去给你揉揉。”廖维鸣闷声闷气地开口,带着点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温梦一听,马上侧过脸“不生气了”
“生气。”廖维鸣顿了下,又干巴巴地说,“除非你把刚才的介绍再说一遍。”
“什么介绍”温梦有点懵。
廖维鸣没回答,只是含糊地反问“我是你的什么”
“老同学男朋友”温梦一边看着对方的表情,一边慢慢地说,“未婚夫”
很明显,这些都不是廖维鸣要的答案。
再然后。
温梦突然领悟了。
“我爱人。”
三个字一出来,廖维鸣面上依旧一幅“我很不爽”的表情,耳尖却逐渐变红。光是看着也知道,摸上去一定滚烫无比。
温梦忍不住笑了,故意又说了一遍“我的爱人。”
咳咳咳。
一阵咳嗽过后,廖维鸣脸也跟着红起来,再绷不住严肃的表情“行了,休战了,进入停火期。你不要再用甜言蜜语进行攻击了,不然我会反击的。”
温梦见好就收在讲情话这方面,她可说不过廖维鸣。
气氛松弛下来,而汽车在和平到来的瞬间,调转了方向,朝南驶去。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温梦看着窗外不同的风景,疑惑起来。
“先去商场,再回家。”
“啊要买什么”
廖维鸣哼出一声“之前的婚戒你也别戴了,就一个圈,太简单。我们去买个大钻戒,晃瞎那些师兄师弟的眼睛,省得他们装熊瞎子,故意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还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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