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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
明欢脸色一白,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江尧白看着她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心中猛地抽痛。他起身,抢在明显前头道“谋逆无门却要挑拨圣上与公主之间的兄妹情谊,你居心何在”
说罢,江尧白便看向明执,希望他下令快些将人拖下去。
明执看向朗声振振的江尧白微微眯了眯眸,脸色晦暗不明。
天知道他有多厌恶“兄妹”这二字。
不过他低下眸,遮掩住眼中的一丝轻松。
这镣铐枷锁,总算是脱下了。
“我居心何在”明显哈哈大笑,“你父亲追查近两个月,人证物证俱在,江公子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寻衅退亲”
江尧白有些许的慌乱,下意识地看向明欢。
明欢却是没看他一眼,一双眸子只定定地看向明显“什么人证物证”
她走上前去,脚下有些发软。辉煌夺目的大理石此刻好像棉花似的云毯。
明显打量着她,咧了唇笑“明欢,你母妃元熙贵太妃入宫之前已嫁作人妇、暗怀珠胎,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他顿了顿,面前少女情绪坍塌的惨状令他兴奋无比,“明欢,你枉用了十八年明姓,享受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你就是个野种”
明显目眦欲裂,猖狂大笑。他不懂为什么明欢明明不是父皇亲生,却能得到父皇独一无二的疼爱,他恨了许久,今日总算畅快。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有些年岁大的老臣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当众揭先皇家丑,当真是个逆子。
几位一直被明欢压着的公主们面露惊喜之色,纷纷看起好戏来
“原来是个假公主,可惜了父皇的一片真情。”
“不知父皇泉下有知,可会觉得痛心难过”
“父皇怎会不难过疼了十几年的女儿竟不是自己亲生”
明欢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见周围人的低声议论,也看不见他们投过来探究诧异的神色。
“你胡说。”她强忍着泪转头看向明执,“皇兄你”帮我。
明欢本是不信明显的鬼话还要与他争论,但余光瞥见了明执她才忽地反应过来,明执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不好的念头逐渐占据她的脑海,明欢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明执的衣袖,仰头试探着颤声问道“皇兄,他说的是真的对吗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他没说话,明欢已经明白。十八年的花团锦簇本都不属于她,父皇给她的一切都是骗来的。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心脏像是被人撕扯着从胸腔剖出扔在雪中,整个身体魂灵变得空荡荡,冷的她发抖。
明欢失魂落魄,不知自己今后该去往何处。
父皇不是父皇,皇兄不是皇兄,我不姓明又姓什么
“皇兄”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明欢此刻只觉得滞涩。她停顿片刻,颤抖着开口“皇上,我究竟是谁”
明执低下头看她,少女眼睛红红像只兔子。四周的人议论纷纷,她孤立无援,从今往后便只能依靠他。
心底不堪的兴奋逐渐放大,他不敢看那双纯挚无辜的眼睛。
可是当她真的如他所愿不再唤他皇兄,他却升起几分烦闷来。
明执向后招手,李善便立即呈了东西上来。
众人好奇望去,只见是卷明黄色的卷轴。面面相觑之间,已有老狐狸般的老臣反应过来这是先皇遗诏,连忙跪迎。
“念给兄长听。”明执淡声,手中攥着明欢送他的玉娃娃,一下一下地摩挲。
李善展开卷轴,略细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明氏阿欢,永乃朕之爱女。若有人不敬公主,贬官罢爵、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明欢怔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原来父皇是知道的,他早就知道的
先皇遗诏一出,殿中众人的脸色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几位等着看明欢被赶出皇宫一无所有的公主们,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李善走到明欢面前,态度尊敬一如往常“殿下,这遗诏您自己收着罢。”
李善任御前总管,乃是圣上心腹。他的态度便代表了圣上的态度。人精似的官太太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心知明欢依然是从前的那个香饽饽。
明欢木然地伸手,在触碰到那明黄绸缎时却觉得发烫又兀地缩回。
这遗诏,字字句句都是父皇为她精心打算考量过的,他怕他走后旧事被翻出,怕她会受欺负。父皇虽已身死,但她仍觉得父皇还在自己身边处处庇佑她。
“父皇”明欢喃喃念着,终是伸手抱住遗诏痛哭不止。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他亲生,却处处爱护她。他所有身为父亲的慈爱,全部都用在了她身上。
明执抬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珠,指尖轻轻划过她鹅脂般的皮肤。光腻的触感让他心尖微微发颤,只这一瞬便叫他上了瘾“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宠着你,你依旧是大胤最尊贵的昭阳公主。”
明欢抬头,眼前俊朗的男子隐在雾后,她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他眸中的诚挚。
她点点头,仔细地将父皇遗诏收好。明欢心中有太多疑问,母妃是如何入宫亲生父亲又是谁他们为何会分开父皇又为何待她这样好
疑惑千重,可眼下并不是发问的好时候。
花落玉碎,一晚上折了王爷与重臣,任谁都想不到万寿节最后会是这么个收场。
“殿下”
春李与夏桃扶着明欢,面露担忧。
明欢捧着遗诏,努力朝她们笑笑“我没事。”
春李正欲扶她上轿辇,明欢却是摆了摆手“我想走走。”
雪不知是何时停的,地上落了薄薄一层积雪,能隐约看见砖石的颜色。
她脚步缓慢,好像漫无目的。
“阿欢。”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明欢下意识地笑着回头,可在目光触及到那片明黄时不禁笑容一僵。她没有开口唤他“皇兄”,也没有称他为“皇上”。
明欢心绪烦乱没有主意,只低头屈膝行礼。
明执被她疏离的态度一刺,胸口泛着酸胀之意。他走了过去,语气沉沉“我说过你不必行礼。”
“今时不同往日了。”明欢轻声,紧紧抿着唇。
明执皱眉,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堵的他呼吸困难。他张张唇,但什么都没说“我送你回宫。”
明欢点了点头,低着眸往前走。身边明黄衣摆在她视线中微微晃动,她死死咬着唇,心生了许多委屈。
她想像从前那样与皇兄撒娇玩笑,却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她没有母妃,也没有了父皇,现在连皇兄也不再是皇兄。
天地间浩荡无穷尽,她孤身一人,再也没有容身之处。
一路上寂静无声,两人都未说话。直至到了上阳宫,身侧的人忽然开了口。
“阿欢,若是难过便哭一哭。”
明欢抬头,从方才就一直盘旋在她脑海的一句话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还能叫你皇兄吗”
明执点头“只要你喜欢,叫什么都好。”
他轻轻一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明明厌烦两人兄妹关系许久,却喜欢她唤他皇兄。
“呜”明欢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哭不止,“皇兄我怕,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怀中少女猫儿似的呜咽痛哭,明执任由她抱着,抬手命跟随之人尽数退下。
四周空空无人,他抚了抚她的发髻轻声哄着“怎会不要你我巴不得你永远在我身边。”
“皇兄。”明欢哽咽抬头,“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疼我吗”
“会比以前更疼。”明执低下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阿欢,不光是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啊。”
明欢止了哭声,觉得他眼中的灼热有些烫人。
她莫名觉得,皇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夜空如墨,新月如钩。窗外皎洁的雪映得屋内发亮。
明欢蜷在床上抱着膝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忽地听见门响,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近。
“云姑姑”这脚步声她听了十几年,已是刻在骨头里的熟悉。每个夜晚她都会来上几趟,看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
云氏走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哄婴孩入睡一般“殿下,无论发生什么,您都是我们的殿下。”
明欢翻了个身,拍拍身侧让云氏上榻“今日乳娘陪我睡罢。”
“乳娘”是她幼时对云氏的称呼,大了以后便换成了“姑姑”。
云氏听了心中一软,倚着床头将小姑娘搂在怀中“囡囡不怕。”
云氏是平江人,说得一口好听的吴侬软语。轻风细雨,抚平了明欢的愁绪。
“乳娘,您见过我母妃吗”
“见过。”云氏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着那样好看的女子。她温柔和煦,从未见她大声说过话。太妃与先皇,是我见过最恩爱的一对夫妻。”
“囡囡你是先皇最后一个孩子。自你母妃去了以后,这宫中再无龙子龙女降生。”
明欢点头,她从不怀疑父皇对母妃的爱意。父皇病入膏肓时,她曾不止一次地听见他唤“念念”。
那是母妃的小字,听说是父皇给取的。
“那乳娘知道我生父是谁吗”明欢并无他想,也不会去寻他,她只是想知道是谁。
是父皇将她养大,她心目中的父亲便只有他一人。
云氏顿了顿,缓缓摇头“不知,我入宫时,殿下的母妃就已经入宫了。”
明欢闻言也不再追问,眼皮逐渐沉重。
若是醒来以后能回到从前什么都未发生时就好了
*
太阳初升,明欢还未醒,迷迷糊糊之间听见院中一片嘈杂。
“十六妹妹”门外传来仓促急声,听着声音好似是明菀。
明欢睁开眼,春李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襄平公主想见您。”她停顿一下,担忧道,“不会是来求您给四王爷求情的吧”
“应当不会的,十姐知道分寸。昨日我将话说得明白。”
明欢想了想,让她将明菀请进来。
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跑到她面前,哭着跪下“请十六妹妹救救江公子吧”
“江公子”明欢愣了愣,连忙扶起明菀,“十姐有话慢慢说。”
“江家参与谋逆,皇兄判了诛九族,春后斩立决。”明菀哭着道,“我自知哥哥罪有应得,也不想为难妹妹,可江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参与谋逆”
江尧白是她年幼时就放在心上的人,可他一心喜欢朝阳般的明欢,眼中也只有她。明菀自知自己碎星一颗不配与太阳相较,她以为今生能看着他幸福平安便好,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
风光霁月的人怎会同流合污他被家中连累实属无奈。
明欢的手骤然收紧,她昨夜只顾着伤心自己的身世,全然忘了这件事。
明菀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她介意昨夜明显的话“十六妹妹,江公子对你一心一意,他眼里只有你。”
“江家被抄,奴仆充公。我今日瞧见了江公子从前的小厮才知晓。江公子的父母曾以你的身世威胁他逼着他退婚,他若是不退婚便将你的事公之于众。所以他才眠花宿柳,做出一副浪荡样子让你退婚。”
“十六妹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着你啊”
明欢手上一颤,打翻了桌边的琉璃盏。清脆的声响在寂静室内显得尤为突兀。
她忽然就想起了江尧白跪在紫宸宫前的样子,素来整洁的人浑身酒气像一团烂泥。心像是被钝刀子慢慢磋磨,疼的她眼泛湿意。
怪不得他不肯说,怪不得
明欢低下眸子掩饰,努力使声音平静“我会想想办法。”
明菀见她答应终是放下心来,有她求情,皇兄说不定会饶了江尧白一命。
送走明菀后,明欢将春李唤来“皇兄现下在哪”
“应当是在紫宸宫。”春李方才都听进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江尧白对明欢,实在称得上情真意切。
“去小厨房装些点心,陪我去趟紫宸宫吧。”明欢摸了摸枕下,寻出那块免罪金牌握在手中摩挲。
她累极,待所有人出去后终是忍不住伏在枕上痛哭不止。
*
紫宸宫内,李善悄悄摸了摸脑门上的汗。
明欢想向明执求情,但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只得全程讪笑,亲自为他端茶递点心。
她心中一叹,揪着手指不知该怎么办。她是欠了江尧白人情,可这人情应该她来还,不能为难皇兄。
明欢低下头,看着裙摆缀着的珍珠皱眉,“求皇兄饶了江尧白一命”这几个字,实在是重如千钧说不出口。
明执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殷勤冷笑。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都退下。”
明欢抬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如苍莽黑夜,令人胆寒。
明执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阿欢是要为四哥求情”
“啊”明欢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那便是来为江尧白求情的。”
明欢语塞,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心虚地低下头。
明执见面前少女垂着头默认,心底仿若针扎一般。他气得一笑“你说过不会为了明显求情,现下倒为他求情。十几年手足比不上一个江尧白他就对你那么重要”
周身骤然一冷,落在她头顶的目光像刀子般慢悠悠地割开她的皮肉,明欢觉得此刻的皇兄有些陌生,不由自主得毛骨悚然,慌张下跪。
明执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人,眼眸一黯“你就那么喜欢他,为了他甘愿下跪”
他嗤笑,恨得牙痒“明欢,我与父皇都不曾让你跪过一次你却为了他下跪”
“我”明欢被他连名带姓地唤着吓得一抖,紧张的说不出话。
“你起来。”
明欢战战兢兢地起身,她伸手去揉膝盖,却只见一道金色从她袖中落下,“咣当”一声砸出个脆响。
明执看着那金色眸子微眯,弯腰伸手勾了那牌子攥在手里低眸细细地看着。冷硬的边角硌的他掌心生疼,他却攥得更紧。
他送给她的东西,她却要拿来救江尧白的命
明执冷笑一声,就静静地看着她,强烈的嫉妒与占有欲张牙舞爪地占据了他全部理智,呼啸着侵蚀他的克制。
本想徐徐图之,但他现在只想得到她。心暂时得不到,能得到身体也好,只要是她。
明执起身,缓慢地踱步到她跟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明欢,不想让他死可以,拿你自己来换。”
他看着少女眼中乍泄的震惊与恐慌,挑起唇角微笑,下颌肌肉颤动,克制又放肆
“明欢,我已贪图你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梨砸麻麻救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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