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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因为恩科的指令是突然颁布的,虽然有很多举子在家中更加勤奋埋头读书。
但也有举子想要出来打听一下今年的春闱,虽然还有三个多月,但今年也不是成瑞帝初登基的时候,所以开恩科这件事情在举子们看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读书多年,谁都想官袍加身,开恩科对于他们这些举子是件好事,意味着会减少一部分竞争之人,但消息传出来却像是做梦一般,怕自己听错了消息,想要打听到更多。
因此两人到奉行楼三楼的时候,举子们已经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沈楠枝也随意找了张桌子让小二上了杯茶水,认真听举子们的辩论。
“这些举子好像分为了两派”举子们争论不过片刻,沈楠枝暂且没听出什么名头,但从他们的站位和衣着能够清楚分辨他们属于不同阵营。
两派人马正在争论有关礼制的东西。
说前两个月从一个边陲小镇传来消息,小镇的镇长竟然是个女子,并且即将成为县里的主簿。
主簿这等小官并不是京都下放的,寻常来讲只要对方有举人功名便可以应征主簿,若是县里贫困,民风尚未教化,秀才在县里也有一争之力,但大宴开朝之后,从未出过女子为官的先例。
现如今举子们就这个问题正式划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女子为官破坏礼制,违背礼法,另一派则认为对方虽为女子,但既然能任职主簿,定然有过人之才,况且只因女子之身便剥夺其官职,实在不应该,且那主簿虽为女子,但县城诸百姓都对她很是佩服。
虽然大宴尚未出现女子为官的先例,但往前看各朝各代多多少少在官员之中都出现过女子的身影,如今那主簿也并不算出格。
两派的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后面竟还有人牵扯出了沈楠枝,最近新出现的火炕和水泥多多少少都同当朝贵妃有关,所以他们便用沈楠枝为例开始了另一轮的辩论。
沈楠枝听清楚他们争论的内容,忍不住侧目去看慕行徵。
却发现慕行徵好似根本没有在听举子们的争论,而是有以下没一下玩着自己手中的折扇。
注意到沈楠枝的目光,慕行徵还好心地为其倒了杯茶水,“润润嗓。”
沈楠枝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在听辩论地时候,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堆果干。
“相公觉得他们这些人如何”沈楠枝也为慕行徵倒了杯茶水,询问慕行徵的意见。
她最近隐约发现,有时候观察慕行徵没有走心,懒懒散散的时候,其实内里正好相反。
“是我大宴的人才,人才皆可为我大宴所用。”已经亡了两次国的慕行徵,此时此刻对人才的需求到达了顶峰。
如今他重用的几位臣子,年纪已经颇大,尤其是老丞相发须皆白,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如今却不得不时刻为大宴江山操劳。
六部尚书的年纪也渐长,慕行徵尚未发现能够顶替六位尚书的继承人。
所以他急需可用的年轻人才,当需要人才渴望到一定地步,他可以不计较人才的性别,资历,来历,只需要有一点
这个人为他所用便可,忠心于他。
沈楠枝的眼光一亮,也不在意面前的举子们在争执什么了。
慕行徵才是大宴的君主,只要慕行徵同意,哪怕女子为官的道路哪怕艰难一些,也总是有条路可以走出来。
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心志坚定之人。
“那相公觉得这些人中可有可用之材”
两派人马争执的论题又从沈楠枝身上移开,重新回到何为礼制的问题上。
“自然是有的。”慕行徵像是来了兴趣。
“穿戴昂贵那人,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孙葛贤韵,在京都世家弟子中颇有材名,很受拥簇,是春闱的一大竞争者。”
“至于方才慷慨激昂为女主簿辩驳,认为女子为官并非礼制崩坏之人是文大师坐下的首席弟子秦文水,他的簇拥者同葛贤韵不相上下,不过你看穿戴也知秦文水的簇拥着多是无权无势的举子,他们大都生活普通,更能理解百姓所受的苦困。”
“至于葛贤韵若是入朝为官其实会是一个不错的政客,但对于百姓们的体会会少许多。”
沈楠枝对这些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慕行徵又一次变得幽深的眼睛。
上辈子这两个人确实是同一年的进士,葛贤韵是他钦点的状元郎,而秦文水则成了探花郎。
两人尚未考中时便想法不同,入朝为官之后更是政见不合,已经发展到只要见面必然吵架的高度上。
葛贤韵出身世家,行事作风同祖父颇为相似,慕行徵用起来十分顺手。
而秦文水的想法比葛贤韵的想法要大胆许多,慕行徵也采用过,但当时大宴刚刚战败,想要改革却国库空虚,大旱之后颗粒无收,根本没有精力继续改革。
在改革中断后,秦文水或许从稍末中看出大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特意辞官在家,像他的老师一样开始光收文人弟子,离开京都。
而后楚天行正式称王,恰逢秦文水在曲阳河一带游历隐居,楚天行效仿先人几经拜访,让秦文水正式投入其麾下,为其增了一员文官大将。
但如今他将恩科时间提前,秦文水必定再次为他所用。
沈楠枝看慕行徵不再解说之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分为两派的举子身上。
看看葛贤韵,又看看秦文水。
觉得这两棵茁壮成长的小白杨,日后定然能为大宴带来惊喜。
毕竟这两位可是尚未科举便被成瑞帝记住的人,且从争论中也能听出,两人虽然想法不同,却都有可取之处。
秦文水锐意进取,适合开先锋,而葛贤韵以稳妥为主,事情思虑更加全面,若是与秦文水相互配合,完全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或许是沈楠枝的目光显眼,秦文水在争论休息的间隙竟然向沈楠枝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沈楠枝的思绪却已经转移到了旁的地方。
她又一次凑近慕行徵小声嘀咕,“他们两人簇拥者如此之多,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来奉行楼,如果将他们在奉行楼的争论整理成册,向外售卖,定然会十分赚钱吧”
慕行徵没忍住笑意,用扇子指向与他们相对的另一个角落。
角落有两个文人,正在奋笔疾书,将毛笔都要甩出残影。
“奉行楼不收这些举子们的茶水钱,若是争论停止不了,也可以免费为这些举子饭食,但他们争论的问题需要记录下来交由奉行楼发行。
成册发行后产生的利润,由奉行楼和举子们四六分。
以葛贤韵为首的世家,是看不上奉行楼送上来的利润的,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秦文水一派的人马将这些利润收入囊中。
这也算是奉行楼中举子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沈楠枝啧啧称奇,商人追求利益的本质永远不会变。
两人在奉行楼中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出来后才发现原来京都又一次下起了雪。
小摊小贩忙着收摊,街道上的商铺也比平时少了许多生意。
沈楠枝如今兴趣正是高昂的时候,是以虽然冷,但却不想乘坐马车。
不过想起上次慕行徵生病的模样,最终还是决定乘马车回家。
但两人尚未上车的时候,却发现距离奉行楼不远处,原本急忙收摊的小贩和行色匆匆的百姓竟然不知何时聚集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放弃了马车转而向聚集地走去。
走近了才听清百姓们在议论什么。
庆云寺的寒山大师进城了,并且准备暂且落住奉行楼,还准备择有缘人解惑。
传闻寒山大师已年过百岁,法力深不可测,踪影平日不可寻,一直在游历,从大宴到西域,从西域到胡地,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寒山大师的传闻。
如今寒山大师距离三十年再一次归京,在百姓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在听到寒山大师的消息后,竟然都落下泪来。
人群看起来闹哄哄的,听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在最紧密的中心圈有个光头老人,手持禅杖,双目紧闭,无人搀扶却仍然稳稳当当。
“诸位别急,别挤,此番我主持丈人回来准备常驻京都,现如今在奉行楼中暂住两日,寻找有缘人解名,从明日开始,诸位若是有兴趣可前去瞧瞧。”
一个小沙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放声高呼。
“若是奉行楼中没有等到,等过了腊八节后,也可前去庆云寺一见。”
慕行徵和沈楠枝站在人群最外围,不知不觉中又一次回到了奉行楼。
奉行楼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楼大堂里已经没有客人,三楼举子们的争论声也小了一些,甚至还有举子从三楼下来特意看一看这位寒山大师。
寒山大师坐在最中央的桌椅上,轻咳一声,整个大堂陡然安静下来。
寒山大师的名声在京都流传多年,虽稍微年轻一些的百姓都从未见过真人,但如今随意选择有缘人,不要银钱,自然各个都想得到这样的机会。
“那老衲便开始了。”寒山大师话音落下,手中禅杖也开始无风自动。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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