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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魔塔内打地不可开交,各家长老最大限度稳定封印,李家主、郑家主和杨家主三位将战斗限定在一定范围里。卢家主与王、谢二位家主毫不留情地打生打死。
云霄真君的陨落,必须要用鲜血来给个交代。
外界,深渊。
闻梵音伸手按在月皎肩膀,一道道轻灵仙气环绕二人,使得无穷无尽的污秽之气还未撞上便被净化干净。
她抬手扯去眼睛上的白布,轻飘飘扔下去。白布化为一道绽放着璀璨仙光的光桥,直通向深渊底部。
“月皎先生,走吧。”她淡淡说道,一双明亮的眼睛周围稍稍有些泛红,不知是因云霄真君的丧生难过还是因眼睛的刺痛而难受。
月皎撩了撩凌乱的发,顺从的跟在她身后,不经意的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直到二人顺利到达深渊地底。
闻梵音环顾四周,看了眼上次无缘得见的宫殿外景色,随意说道“先生一直欲言又止,可有需我解疑之处”
月皎沉默了下,跪在地上,态度无比恭敬,神色却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是我冒犯女郎了。可女郎,我想知道,您为何不救真君”
她很清楚,那群围杀真君之人完全敌不过女郎。风清说过,女郎乃是世间唯一的仙,而今正在打破封印。哪怕做不到杀了那些人,可拦住他们让真君下深渊一了遗憾应是可以。
但女郎从头到尾都不曾动手,她不懂“我没有质问女郎的意思,女郎目光所致,便是我剑锋所向。我只是,稍稍不解。”稍稍为真君鸣不平。
闻梵音微微抬手,那璀璨灼目的光桥化为点点仙光上涌,很快便凝结成一条银白绸布,乖巧地飞来落回闻梵音手中,被闻梵音顺手收进袖中。
她低头看向仰着头固执要一个答案的月皎,带着些微恼火和不甘,这些情绪不是针对面前的月皎,而是针对其他。
“我是可以出手。”闻梵音神色冷凝的说,“你与风清是卢家外唯二知道我身份的人。但你们却不知,镇魔塔是我的东西。”
月皎脸色一变,眼里满是惊讶。
镇魔塔出世早已万万年了,若镇魔塔是女郎的,那女郎岂不是传说中世间最后一位飞升仙人既已飞升,如何又落入尘世了
“我一旦出手,镇魔塔感应到我的存在,塔灵苏醒后无法自控会本能回到主人身边。那一瞬间的功夫,镇魔塔内人族万万年设下的封印会被塔灵直接驱逐,到时大妖便会不受拘束离开镇魔塔。”
塔灵要带着本体回到主人身边,会清楚所有不干净的东西,绝不会带着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污她的眼。
闻梵音揉了揉额头,烦躁的说“大妖一旦走出镇魔塔,将不堪设想。它们的力量都是此世最强。我虽也是最强,却无法对抗无数大妖。”
这话不假,却也不真实。她可以对抗那些大妖,问题是她并非此界原住民,无法使用超出此界的力量。充其量与大妖打个平手,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并无作用。
至于卢家,她虽可连根拔起,但卢家号称天机,连上天都敢得罪算计,谁知道他们的后手有多少。真不管不顾简单粗暴灭了卢家,谁知推衍天机的卢家是否会提前预测到并留下后手呢。
这世界太脆弱,一不小心便别毁了。她现在如同拿着胶水黏着碎裂的玻璃珠,只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半点不敢大开大合。
且说句冷血的话,云霄真君早已寿数到了,这么些年不过是凭着心中一股气支撑过来的。当她得知挚爱身在深渊时,当她走出谢家主宅时,那口气便松了,她活不过今夜。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真君确实没有支撑到见挚爱最后一面。
闻梵音无声叹了口气,可世事哪能十全十美。
她朝月皎道“先生起吧,若先生责怪我无所作为,我也不会反驳。”
月皎起身后,神色坚韧道“我虽不解,但我明白女郎的一切选择都是有意义的。我会永远站在您身后,让您背后无忧。”
她为真君遗憾惋惜,却也知女郎心中也不好受,便主动打住这个话题,不再言语。
她介绍道“女郎,深渊下方瘴气丛生,这些瘴气与白骨林的不同。是可勾动人心魔且会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力量。”
人世间的负面力量和人心中的恶都尽数汇聚于此,人类若想要活在深渊下方,只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里千万年来也唯有上章真君一人来此。
此处瘴气迷人眼,完全无法分清方向。偏偏这里危机四伏,一不小心便会陷入危机。
闻梵音皱眉看向周围,抬起右手一挥,天青色广袖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仙光由她手中散发,冲向前方,将瘴气击碎,一条清晰明亮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先去这边瞧瞧。”她说道。
月皎撑起破妄伞置于二人头顶,挡去了四周带着潮湿腥臭的厉风。
闻梵音并未反对,她抬起左手将春山笑与双眼齐平。
这就是仙剑春山笑啊。
当年她炼制镇魔塔时剩余的天才地宝凝聚而成,经过无尽岁月的变迁,人族所寄托的信念和妖族的畏惧,这把剑上的力量更强大了,难怪那些势力一个个都想得到此剑,用它来劈裂天地都有可能。
一般来说,天地是不会孕育出可以毁灭自身的东西,但谁让镇魔塔和春山笑里面有她从其他世界带来的东西呢,这可是个不小的威胁。
闻梵音有种莫名的想法,莫非此世可能毁灭,某一部分原因还在她身上
她赶忙摇摇头,这等业障她可背不起。
她手一握,春山笑便潜藏在她身后的空间里,随时等待召唤。
二人顺着这条打开的同道走着,一路观察着四周。月皎打退了无数次袭来的诡异妖兽和食人植物,将闻梵音护得密不透风。
她们下深渊的第二日,佛子率先赶来。他先是看了看周围的打斗场面,随后指尖飘出一滴殷红血迹。
老祖是在此处入灭,仙剑没有回到谢家反而失去踪影,若非是有人黄雀在后抢走仙剑,便是此处当时有谢家人在。
无论何人当那黄雀,都不可能不惊动谢家人拿到仙剑。因而第二种可能性更大,那么当时是何人在此处
一个名字在佛子脑中划过,他抿了抿嘴角,双手飞快掐诀,血滴在半空中一旋转,化为一支血色小箭,朝深渊下方窜去。
佛子脸色微变,他靠近深渊后犹豫片刻,一缕神识离体探查深渊下方,却直接被里面的恶意搅碎。
他脸色一白,踉跄着倒退两步,苦笑道“这可真是”还想要仙剑呢,他连深渊都下不去。
佛子直接席地而坐,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默念起了经文。
一个时辰后,郑家兄妹几人到来。
郑朗月一见佛子在此,眼神一闪,心有所料道“灵珠佛子守在这里,莫非深渊下方有谢家人”
顿了顿,他从佛子反应中得出结论,语气肯定道“神医谷,闻梵音。”
灵珠佛子神色微顿,目光清凌凌看过去,语气平静无波道“子修依旧这般敏锐。”
郑明舒见他肯定的模样,脸色都变了,立刻上前两步走到深渊前,沉声问道“流光,你是说梵音下了深渊”
灵珠佛子瞥见她担忧焦急的神色,沉默了下,罕见的没有纠正她喊的他出家前的字,回道“是,闻谷主在深渊下。”而春山笑最大可能便是在她手中。
与他一样,郑家兄妹也无法走下深渊,只能待在深渊上方安静等待。
郑明舒盘膝坐下,位置十分靠近悬崖边,时时刻刻都被污秽之气侵袭,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能第一时间看到好友出现。
半个时辰后,范辉出现。他嘴角的嬉笑在看到这里几人时渐渐消失。
目光环绕四周,没有见到那位白布遮眼的女子,再联系这几人的状态,他撇撇嘴找了个稍微远点儿的地方坐下后,从袖中掏出一粒白棋子。
在棋子出现的刹那,他眼里棋子虚影一闪,坐在轮椅上的卢衍出现在他眼里,并透过他的眼睛看向外界。
意识中,范辉懒散的靠在一边道“少君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卢衍手握竹简,周身是星罗棋布的仙光环绕,他眸色深沉道“闻谷主下了深渊。她能下深渊我不意外,只是她哪儿来的力量庇护她人一起下深渊,又哪儿来的自信可保平安返回”明明他们已封印闻梵音的力量和记忆了,以过去一片空白的她来说,压根不会冲动行事。
而且他抬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的镇魔塔,脸色难看极了。
主人突然出现,镇魔塔不可能全无反应。除非镇魔塔没有感应到主人,但闻谷主明明出现在这里了。
那么是闻谷主主动压制了自身的力量,断开与镇魔塔的联系了。
卢衍飞快得出结论,闻谷主很可能恢复了记忆,或者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他闭了闭眼,身影骤然消失,范辉眼里的棋子也顿时化为虚无。
范辉睁开眼睛,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果然能让卢衍吃瘪的只有尊上了,哇哦,他与尊上分开的短短时间尊上又做了何事他真是太想知道了。
与范辉断开通感过后,还在范阳的卢衍猛地合上竹简,提高声音召唤道“来人。”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五人齐齐出现“少君。”
卢衍脸色沉郁道“涞水那边可有动静”
五位长老对视一眼,大长老公回忆了下,肯定道“并未接到涞水异常的消息。”
五长老摸摸胡须,笑容和蔼道“涞水的封印也不曾触动。”
卢衍眯了眯眼,从腰间取出三枚棋子扔向半空。棋子在半空旋转片刻,便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住。
五位长老抬头一看,脸色骤沉。
“需于泥,致寇至。”卢衍眸色一冷,“需卦。有不速之客来访过,而你们都不曾发觉。四长老,你司掌涞水情报,便不曾收到有形迹可疑之人的消息”
四长老额上有冷汗浸出,他仔细回想着,却一无所获,只能无力道“我确实不曾发现任何可疑的消息。”
对于涞水,他们再重视不过了。哪怕过去一位樵夫、渔翁,都会仔细盘查,甚至直接将人遣送走,绝不可能会放人进去。
那么,涞水究竟是如何出事的
卢衍神色危险极了,他直接下命令道“四长老、五长老,劳烦您二人走一趟涞水,确定那位封印的情况,以及探查究竟是何人绕过卢家布下的天罗地网,踏入禁区”
如今事情出现偏差,闻谷主似有拿回记忆的迹象。镇魔塔完好无损,封印不曾破裂,家主无法出塔。仙剑没有被计算着出塔的家主得到,反而落入闻谷主手中。再加上暗处可以无视卢家布局的人
卢衍眼尾微微上挑,眼里映照着星空流转,岁月变迁,眼里暗沉的色泽压下周身的不羁,带着手握重权掌控一切的高深莫测。
他那双宛若月华凝聚的眼眸落在二位长老身上,深沉清冷“劳烦二位务必查出。”
四长老、五长老神色肃然道“是,少君。”
卢家的人匆匆离开本家前往涞水时,便触动了必经之路上的简单阵法,正在匆忙赶路的风清立刻便收到了消息。
他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涞水方向,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眼里深邃恍如深渊“咦,卢家反应过来了。这速度可比想象中的快多了。”
难道是卢少君
风清抬起手轻轻一晃,之前留下的所有痕迹瞬间被一股凭空而生的风清扫干净。忽地,他抬头看向虚空处隐隐闪烁的星光,神情自若的揪了把路边枯萎的干草,手上飞快的编织了一个小小的稻草人。
他在冰霜布满的土地上一点,一个深坑出现。他手一松,稻草人轻飘飘落在深坑里。他张嘴一吹,四周大树上的雪纷纷落下汇聚在地上,覆盖在稻草人身上,将整个露面填平不漏半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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