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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父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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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物质上,静姝一贯跟四爷是不知客气为何物的。

    大箱小匣的搬回她的桐安院,就乐呵呵的清点起来。

    只是她虽不曾满府张扬去,可爷才回府,一个个都盯着四爷的动静盯得紧着呢再者,这些日子静姝可是折腾出了好些大动静来,多少人眼巴巴地瞧着四爷的态度呢

    哪能错过这番动静

    见静姝没被罚不说,还得了那好些赏,不知又有多少人院子里清扫出去大兜瓷器片子呢

    “那釉色均匀的珊瑚红,还有光润细腻的胭脂水,真真可惜了的。”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主子只好薄胎白瓷,哪里能叫她们那般糟蹋好东西”

    静姝看着空青几个说笑打闹的样子,失笑不已。

    自打太子被废后,院子里还是头回这般轻松,她也就懒得束着她们,也难得重回一身轻松,便靠着垫子看着不远处两个小的打闹。

    不一会儿,弘旻匆匆进了屋子,与她行礼问安后,速度踢了靴子拉起歪在皮毛垫子上的两个小的就要教他们学走路。

    便是弘晟走的不稳,昭华走的越来越慢,弘旻也耐着性子教着哄着,颇有两分长兄架势。

    小院子里岁月静好,外头却是风起云涌起来。

    许是觉得太子被废之事已成定局,京中低沉压抑的气氛渐渐消散,一方落败,多方争雄。

    直郡王一派很有两分意气风发势不可挡的架势,在朝堂之中,几近成一言之堂。便是私下里,每日府门前也是车水马龙,门口才抬来一个红木箱子,没两个时辰就被信柬、单子装得是满满当当,侧门偏门从早到晚几乎就没有没有人的时候,抬着厚礼的人进进出出,热闹的比正月十五的庙会还要厉害。

    三爷也露出头来,拉拢了好些文人,每日府上设宴不断,宴散定会流出不少夸赞三爷文气才学的诗作,赞扬三爷礼贤下士的文章,涌入民间。

    八爷前头还暗地里行事,挖墙脚也知道盖着层遮羞布,可眼见着直郡王势力越发嚣张出头,许是怕真叫直郡王走上那个位置后清算他,整日里从早到晚的四处走动奔波,不是亲自到访彰显他的礼贤下士之态,就是与人推心置腹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还有拉着人抵足而眠的至交模样。

    不得不说,论演技,八爷在他们兄弟里绝对是拔尖的,一番功夫下来,当真被他聚起了一番不小的势力。

    而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因为这段时间的相交一时头脑发热上的八爷的船,还有多少是本就早早在船上猫着,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才显透出头来,怕是除了八爷与他们本人,谁都是不清楚的。

    这日,直郡王来到御前,许是朝堂上的为他之命马首是瞻乱了他的眼,许是院子中一日多一间的库房迷了他的心,也许是废太子当真成为了他骨子里蚀骨的威胁叫他时时不得安枕,居然直接请命道“胤礽他肆恶虐众,穷奢极欲,实为不仁;对亲兄弟无情无意,对诸皇子不闻不问,实为不义;专擅威权,结党营私,实为不忠;窥伺皇位,企图害死皇阿玛,实为大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人间儿子请命为大清、为爱新觉罗家手刃此畜生”

    “大胆”康熙看着双眸发红,言语中尽是厉色之人,简直不敢认。

    这个口口声声要致自己的亲兄弟于死地的畜生,当真是他的血脉

    这个字字句句尽拿他之言堵他的口的疯魔之人,当真是他的长子

    看着万岁爷脸色眨眼间被气得通红,双眸尽是血丝,呼吸急促的仿若随时要背过气的架势,李德全紧忙上前把人扶住,大殿之中的奴才瞬间跪了满地“万岁爷息怒。”

    康熙挥开李德全,强稳住打晃的身子看着下首梗着脖子死咬着不松口的胤褆,心中恍惚,更多的还是否定。

    不,眼前这个目无兄弟之谊、父子之情的畜生,绝不会是他的胤褆

    怒极的康熙张口便吼道“你以为你杀了胤礽朕就会立你做皇太子吗”

    听到这话,胤褆才低下了头,道“儿子不敢。”

    “不敢好,好李德全”

    “奴才在。”

    “传旨,爱新觉罗胤褆秉性躁急、愚顽,不可立为皇太子。”想着方才胤褆举出的胤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逐条错处,尽数都是他曾经所言,他即便是气到极致也到底没有口不择言罗列那些不可回转的错处。

    “皇阿玛”胤褆一蒙,直接跪倒在了大殿之中。

    “拖出去”

    只见胤褆素来挺直的腰背眨眼间仿若尽折一般,进殿来时还是满面红光,这会儿脸上尽是衰败之色,他双手紧握衣摆,恍若不可置信又带着些许疯狂。

    只这般一句,他前半生所做的一切,全都尽数化为泡影

    “皇阿玛你果然,你果然眼里只有胤礽,从始至终你眼里就只有一个胤礽那当初为何要生我为何要给我希望为何要给我希望”

    那一字一句恍若铁锤般哐哐砸在康熙头上心底,那满含悲怆的眼睛似带着泣血的指责,一针又一针,直扎的他心口一片血淋淋。

    为何要给我希望

    为何为平稳朝堂,为雕琢胤礽,为大清百年基业为他爱新觉罗家千秋万代

    他没错,他没有错

    可眼前好似一幕幕飞转,回到了过去。

    他还记得那日冷风呼啸,天公不作美,北风卷着雪融,似含着刀带着剑。

    那时候承瑞、承祜、承庆先后夭折。

    尤其是承祜,他是嫡子,又是长子,深得他的期望,也生的聪慧可人,九日前骤然病夭,他悲痛不已,却又不得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半分,因为那些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贼子满天下咒骂他是天煞孤星,克尽亲友、邢绝子嗣。

    可他却无力反驳,他八岁丧父、十岁丧母,前头三子皆早夭而亡,唯一活下来赛音察浑还出生即体弱多病,哭的音儿弱的几近不可闻。

    那时候,便是他心中都隐隐生出了几分疑虑,是否,当真是他邢克至亲

    而保清的到来,仿若一缕希望,打散了九日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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