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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提心吊胆了一整夜,但到了第二日,谷大寨主并没有罚他
他明白大寨主可能是想在小红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也就松了口气
苞米扶着小红在山寨里四处转,期间遇见了很多人,年纪小的都喊她一声“嫂子”,年纪大些的也一脸慈爱,有些甚至送了见面礼
碰到了那个被抓到山寨里的老秀才,见他俩举止亲密,就又开始发表他的高论,“老天呐,这是什么世道,男女授受不亲,未出阁的女子,被男子摸一下手,就该把手剁了,碰一下脚,就该把脚剁了,以此来保全自己的清白你们俩可倒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种事情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呀”
看来这山上的伙食不错,这老秀才呆了几年养的白白胖胖,只是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都秃了
小红最烦老穷酸这副说教的嘴脸,从墙边抄起一根木棍,便朝那老秀才打了过去
老秀才眼见不对,撒腿便跑,边跑还边回头指责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的,在城里,是要被浸猪笼的”
旁边人开始起哄,“哎呀,苞米,看来咱们那天晚上虽没抓到真老虎,却抓了头母老虎回来嫂子这脾气,比少当家可是一点都不差呀”
小红的脾气一向好,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这老家伙句句往她肺管子里戳,她不怒才怪
跛着一只脚,终究是追不上这老秀才,一气之下将棍子朝他丢了过去,老秀才急忙躲开,看她无计可施,更加得意
谷大寨主心善,没虐待他,所以老秀才这两年,在擎天寨里吃得好睡得好,可却没什么地位,虽然干着教书的活,却更像个受压迫者,谁都能对他呼来喝去
今日看见小红,可算找到了个能欺负的了,自然要把这几年受的委屈在她身上讨回来她以为小红也和自己一样,是被抓到山上来的“嘿,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放荡的女儿,一早就扔进尿盆里淹死了,省的你败坏门风”
小红气的浑身发抖,看向苞米,怒道“你们把这老东西弄到山上,是当大爷的伺候着吗”
这老秀才一肚子酸腐理论,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苞米笑了一下,说道“毕竟他现在算是我的先生,我不好动手,不过你放心,马上就有人过来给你出这口气”
随后,就见谷子跑了过来,一把薅住这老秀才下巴上那稀落落的几根胡须子,“老穷酸,大清早的,你嚎什么嚎”
老秀才弓下身,捂着下巴,在谷子面前,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劲,点头哈腰的说道“少少当家,您怎么出来了”
谷子瞪着一对凶巴巴的大眼睛,怒道“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呢,结果被你嚎醒了”
“少当家息怒,我这就走,这就走”老秀才从谷子手中救出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转身要跑
又被谷子叫住了“等一下”
老秀才回过身来,一脸谄媚“少少当家,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滚”谷子瞪着眼睛命令道。
“哎”老秀才蜷着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惹得周围人一通大笑。
谷子走过去,一脚踹在老秀才屁股上,将他踹了个狗吃屎“我警告你,以后要是让我再听见你骂小红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秀才爬起来,忙谄笑道“不敢了,不敢了”
“滚吧”
老秀才一溜烟跑没影了
谷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切,昨晚喝了一整坛子酒,现在却一点异常都没有,又揉了揉肚子,便开始问“今个吃什么”
两日后,小红的脚好的差不多了,苞米便将她送下了山
父亲原本是不愿意的,但耐不住苞米有事没事,就跑过来给他们家干活,慢慢的,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毕竟小红跑到山上呆了两日的事,已经被乡亲们知道了
原本是要成婚的,可小红的父亲突然得了重病,去世了
三年孝期刚满,就遇到朝廷派禁军过来剿灭擎天寨谷大寨主和其它十二峰的寨主惨死,擎天寨被围困了几个月,最终被抓了
那段时间,小红整日忧心忡忡,他不知道苞米会怎么样,想去给他们送些饭菜过去,可在官府里没有门路。
她见苞米的最后一面,是苞米和擎天寨的其他人被囚车押解回京,那天,她追着囚车跑了很远,被一个官府的捕快拦了下来
那捕快给了她一份信,是苞米写给她的退婚书
这封退婚书小红一直留着,却不认
擎天寨虽然没了,但千壑岭下面镇子上的百姓,还是感念谷大寨主的恩德,有些人甚至偷偷给他们立了牌位供奉
当地继任的知县,为了威慑百姓,竟然将谷大寨主和其它十二峰的寨主丢在街上曝尸
趁着夜晚,小红替谷大寨主他们收了尸,葬在了千壑零上
新任知县雷霆大怒,派人彻查此事,当地的一些乡亲就掩护着小红和母亲逃走了
离开了镇子,天地茫茫,她无处可去,便追着朝廷的囚车,往京城赶
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见苞米一面,要亲手将那封退婚书再还给他
永结同心,生死不弃
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他这个人,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哪怕他被朝廷砍了头,自己也得去给他收尸
在京城这地方,她们母女举目无亲,小红在天牢外面支了个卖面的摊子,偶尔有狱卒来她这吃面,她打听里面擎天寨那些人的消息
得知,谷少当家在狱中绝食而死,其他人要被发配边关充军
小红本想随着苞米他们一块到边关去,可惜,连日劳累,又加上风餐露宿,母亲生了重病
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母亲还是去了
安葬母亲后,小红独自去了边关,找到了擎天寨的好多人,可惜,就是没有苞米的下落,谁也说不清苞米在什么地方
既然能找到擎天寨的其他人,就一定能找到苞米,她在边关支了个面摊,一边筹集盘缠,一边打探苞米的下落
后来,在街上救了一个瞎眼的小姑娘,小姑娘说她没有亲人,也无处可去,甚至,都说不清自己叫什么名字小红自己也没有亲人了,便收养了这孩子
并且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米”
有一天傍晚,她正要收摊,从晚霞的余晖中走过来一个人,冲着她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小红,给我下一碗面吧”
她以为自己是太想找到苞米,所以出现幻觉了
呆呆的看了那人好久,那人都没有消失,她才确定,苞米是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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