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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寅时左右今次会试两百余名贡士已齐聚午门外,十步一间隔的宫灯将皇宫照的亮堂堂的,丝毫没有昏暗的感觉;三三两两的宫人忙碌的准备各项事宜,叮嘱贡士们何事不可为及之后的章程,陆陆续续两百余名贡士依次排列站好,为首的会元所属之位还空缺正等候其主人。
一内官引着穆苏由午门后穿过长长的贡士长列快速向最前方走去,所经之地百名贡士侧目见穆苏行至首位皆露出艳羡目光,这是独属会元的殊荣。
同其余贡士一般穆苏身着一袭白细布襕衫,褒衣博带,袖子宽大,衣身两侧有开衩,衣襟、袖摆、衣领处圆领皆为黑色缘边;会元服略微有些不同,衣衫隐隐有三桂元暗绣,并不十分明显,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合称三元,乃历代文人梦寐以求,以三桂元寓意三元表期许三元及第之意。
会元归位,礼官翻开花名册点名,洪亮的声音传遍宫门“葵巳科会试第一名泰安府沂水镇穆苏可在”穆苏出列向左一步,长揖躬身回答“在。”待礼官执笔将穆苏的名字画上圈,穆苏再退回队伍,依次这般直至第二百三十一名贡士清点完毕,由穆苏引着两百三十一名贡士进入午门朝保和殿而去。
长长的一抹白穿梭在红墙黄瓦、重檐屋顶的巍峨皇宫,增添一抹新色;从未进过皇宫的学子们沉沉埋着头不敢轻举妄动,一步一步慎重踩过青砖铺就的宫道,余光悄悄看着沿途宏伟的宫殿及时而走过的宫人。
行至保和殿行赞拜之礼,众贡士跟随礼官在旁的唱导行礼叩拜祭祀先圣、而后行朝拜;待礼节行完之后,内官开始颁发策题,殿试只考时务策一道,题长约莫百字、询问一二事,考生以策文答之,不限策文之长短尽可直言,但殿试只考一日,日暮交卷,考生自行衡量。
穆苏拿到考题,将其平坦妥帖放置于桌案上,双眼凝神逐字逐句认真阅题,看完之后眉头微蹙,今日殿试颇有些棘手,时务策考题明显能看出着重于边关之事,言辞颇为坚决,观其细微出题人主武力安边疆扬大兴国威,且颇有野望,想要扫荡蛮夷,将大兴版图扩大。
题目以去岁北疆蛮族部落滋扰边关百姓烧杀抢掠之事为引子问今次朝廷派遣一万精兵不远千里由京城赶赴边疆,狠狠将蛮族士兵气焰打击,凯旋而归,使蛮族派使臣求和不敢再挑衅大兴国威,边关百姓得以安宁;但蛮族蛮夷之地,毫无教化并非信守承诺之辈且狡猾奸诈,百年来时常滋扰大兴边关,问诸君经此一役蛮族可会再次侵犯大兴边关,若是再犯又该如何安定蛮夷之乱以小见大,并非只北疆蛮族一处烦忧,大兴边关各处皆有此忧,大兴地大物博,粮食多产,蛮夷觊觎常烧杀抢掠,何解
将策问题目阅完,穆苏迟迟不曾动笔,脑中迅速转动,根据多年邸报及曾经泰安府穆族长所言,还有章太傅对朝堂之事所言及乔衡远伐北疆之举便可看出并肯定,今次殿试的策问定是兴元帝所出,并非内阁拟取。
按往年惯例,殿试策问若无意外皆由内阁预拟,后呈请皇帝选定,皇帝亲自出题考试之情少之又少,若有此景便是皇帝十分求贤若渴之时,因而亲自下场以寻良臣。
明白兴元帝的心思,若想直上青云即可顺遂兴元帝的心意,主武力震慑边关以得兴元帝青眼,鱼跃龙门,高中进士;可若是此般便是开始站队,朝堂陈学士为首的守旧派定然心生不喜,日后入仕定是一番艰难险阻,经受颇多磨砺。
两厢抉择,穆苏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动笔,默思许久,忽觉身后有些动静,瞥眼低看脚下,明黄色的龙靴正位于身后,便知兴元帝已然前来,想来当真是求贤若渴,不然皇帝亲临殿试亦是极少的情况,皇帝大多只在殿试放榜,金銮殿唱名才会出现。
兴元帝立于穆苏身后瞧见穆苏考卷上一片空白,竟是连笔也不曾动,再看殿内其余贡士已然一纸有余,正奋笔疾书,龙眉微皱,但念及穆苏治水一事按捺住心中不悦耐心等待穆苏动笔,兴元帝对穆苏寄予极大的期许,听闻穆苏此人并对其关注,约莫也有年的功夫,自是不愿一番期许落了空。
穆苏瞧见兴元帝一直不曾挪步,心下微紧,稍稍吐出一口浊气,已然做下决定不再优柔寡断,此番便只针对策问而解答,不再纠结于党派之纷;想定主意便开始研磨动笔,身后兴元帝见穆苏终于动笔,双眼定睛看着穆苏一举一动丝毫不曾转移。
半炷香的功夫后,兴元帝一直不曾挪动,竟生生站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身后大监廖公公面露忧色,陪同看考的官员也大多有些受不住了。
廖公公开口劝戒兴元帝“皇上,稍作歇息吧。”立时被兴元帝摆手让其住口,只全神贯注于穆苏的考卷,廖公公无他法,转身对身后的小内侍低声耳语一番。
片刻后,小内侍搬来一把座椅放置于兴元帝身后,这才让兴元帝回神已过去半个时辰的功夫,随后挥手让陪同的大臣们离去,再坐下继续观看穆苏作答。
廖公公轻声轻脚将诸位大臣送出保和殿,再回兴元帝身后伺候;经此一番内阁几位大学士同朝堂官员皆是将穆苏此人记于心上,各自皆有所盘算,看来这位常平世子日后得多些心思对待了,陈大学士同沈大学士心思揣测不出,前者仍旧面容严肃让人不敢随意造次,后者则缓缓捋着胡须,面露笑意,却并不抵眼底;齐大学士出保和殿门时却是侧首再多看了一眼落座于穆苏身后的兴元帝以及穆苏,眼底滑过一丝异光。
保和殿的两百余名贡士心下更是心思各异,艳羡的、嫉恨的、忌惮的数不胜数,这样的殊荣可是从未见过,因而也让殿内贡士们生出各样的心思。
激起心底不服的贡士奋笔疾书,绞尽脑汁想要答出绝佳的考卷,期许也能得到皇上的青眼得到这样的殊荣;因这般特殊作为心底忿忿不平,心神紊乱的开始胡乱作答,埋怨、愤恨他人后害人害己,百种姿态尽于此显出。
而做出此举动的兴元帝此时全然顾及不了这许多,双眼紧紧盯着穆苏的考卷生怕错过一字,眼底尽是闪闪发亮的惊喜,并非兴元帝平日行事放浪不羁。
兴元帝自小在皇宫长大,一举一动皆要克己守礼,礼仪自数上佳,可奈何穆苏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让兴元帝觉着穆苏便是上天赐予他的良臣。
穆苏丝毫不知殿内种种,他正全神贯注于策问挥毫笔墨,方才已做决定不顾党派纷争,只针对策问而答,因而不顾及许多,将后世所留古时方针对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加之自己见解而答,给出良策。
此篇策问,从考题当中蛮夷总屡屡滋扰边关开始入手,直接答出蛮夷滋扰边关永不会停止,尽管不久之前方才派遣使臣求和,承诺不犯;后再引经据典并论证蛮夷为何始终侵扰边关,蛮族于沙漠草原为生,湖泊河流极少书院缺乏,土地多为沙石并不适宜耕种,故多牧养牛羊,牛羊食草而生,蛮族人以牛羊为食,此番便是因地制宜。
大兴朝多为耕地且南北气候差异,可种稻米、小麦等主食且有五谷杂粮皆可为食;然蛮族以草原为生,粮食并不多,冬日天寒植被枯萎牛羊马匹无以为食,为稳定部落便只能侵扰边关百姓抢夺粮食以求过冬,民以食为天,觅食乃人之本性因而无法杜绝。
将其间利害尽数阐出,随后便是给出良策,先议一番武力讨伐震慑蛮族,大兴地大物博,人数乃是蛮族数百倍且兵强力壮,蛮族自不是对手;可若需时时安定边疆便需军队时常驻扎边关,且日需领兵同蛮族交战,甚是耗费兵力、军需;蛮族善牧牛羊马匹且狠厉、勇悍善战,若逼急或选择鱼死网破,彼时交战定损失惨重。
大兴朝虽地大物博,粮食多产,但牛羊并不如蛮族牧养的好,民间亦多有商贩远赴蛮族引来牛羊卖于百姓,百姓耕地无法全靠人力,多要靠牛羊犁地才能保证耕种时节;牛羊代替人力如此节时节力或还可增加收成;各有所需,何不互惠互利
铺垫已然做好,说出最终法子,或可于边关建立互市,双方互通有无,如此蛮族以牛羊换取粮食,可安稳过冬想必不愿再起战乱,边关百姓可安居乐业。
互市由朝堂设立,可设互市监官等职位,官府监督下进行交易,管制来往交易的货物。
若贪婪不止,可关互市断粮食,以此告诫,兵不血刃辖制蛮族,此乃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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