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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懂得混元镜的使用方法,也不清楚怎么跳转时间。
重绵定了定神,只好继续站在原地,看过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容吟的身边站了一个中年男人,脸庞与他有三分相似,应该是他的父亲。
重绵走到他的身边。
他看不到她,微微垂着眼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跟在他身边不走动,就像三百年后的相处方式。
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跟个背后灵一样,悄悄听他们的对话。
没多久天幕渐变,灵源隐隐形成一柄剑的形状。
气氛开始轰动起来。
利益在人心中悄然发酵,天幕静穆安详,而底下已经乱作一团。
她注视前方,突然间,听到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道“灵剑出世,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站在旁边看热闹。去争,去抢,争到手便是你的东西。”
只听容吟淡淡反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抢到最后仍是一场空。”
他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淡泊名利。
即便年纪尚小,稍稍从他的行为语气中,也能瞥见三百年后的影子。
中年男子气得快撅过去了,重绵真担心他会当场心脏病发作。
容吟对灵剑的兴致并不高,他虽脾气好,但少年心性执拗,勉强来看个热闹已经是最大的配合。
重绵暗笑了几声,凑近了看他。
他低垂眼眸,不看天空,也不看争斗,只顾把玩着手中的普通软剑。
“我还不如带你弟弟过来。”中年男子冷声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容吟表示赞同“您确实做错了决定。”
中年男子噎了噎,脸色更黑。
重绵眼睛眨了眨,这时候的容吟和后来太不同了。
未来的他,性格更为温柔含蓄,眉眼总是带笑,一言一行中很难察觉到他的情绪。
现在的他,情绪外露,全无后面的稳重自持,颇有些少年心性。
果然,人的年龄一旦大了,就会变得成熟起来。
重绵短暂思考的时间,中年男子扔下一句话,拂袖便走。
“夺了灵剑,再回容家,否则,永远不要回来。”
白衣少年眉头一挑,不应声,也不离开。
他站在原处,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剑身。
重绵抿唇笑,尝试般的伸出手,去拽一拽他的袖子。
然而,抓到一团空气。
她收回手,只好静静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没多久,灵剑应预言,从灵源中诞生。
此时,不少修士经过打斗后,身上带伤,无力为继,没办法继续战斗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见其他修士飞上天。
飞的最快的一位是凌虚剑宗的大师兄谢永寒。
谢永寒出自凌虚剑宗,乃御清真人亲传大弟子,两百多岁的年纪,已经进入开光期。
他被称之为百里挑一的天才,性格冷傲自负。
他睥睨地回望了一眼,看到无数人远远落在他的后头,嘴角勾出一抹笑,再次转身时,对灵剑流露出唾手可得的自信。
哪知灵剑全无天下第一剑的做派,跟普通的剑一样,一出生就从高处不断坠落。
像是毫无灵力的样子。
谢永寒眯起眼,意图回首掏,止住下坠的剑。
还没触到剑身,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闪过,瞬息之间,谢永寒变成了一团焦炭。
灵剑划过一道弯弧,途径之地,附近的修士全都不能幸免,化作黑漆漆的一团。
修士们“”
灵剑天生具有灵识,它在空中转了一圈。
看到这幅凄惨景象的其他人,连连惊恐后退,生怕被灵剑碰瓷。
大家警惕注视,灵剑在空中一顿,打了个转,好像找了一个目标,直直下落,哐当一声,砸到某个人的头上。
这人不巧,正是容吟。
此时他埋头考虑,去何处找个暂时安顿的地方。
一柄长剑从天而落,擦过耳侧,唰地一声削去他一缕长发。
发丝悠悠飘落,掉在黒靴旁边。
空气死一般的宁静。
重绵霜叶剑碰瓷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想笑,看了看身侧的人。
容吟紧盯落地的长发,似乎有些生气,往日冷静的眸子不复,变得凉飕飕的。
他弯腰。
众人目光灼灼,以为他打算捡起灵剑,占为己有。
结果,容吟修长的手指捡起自己的头发,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黒靴不轻不重踩了一下灵剑,以报削发之仇。
重绵芜湖,少年报复心好重
就像个迷妹,不管容吟做了什么事,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到的画面起码覆盖了十八层滤镜。
众修士可不这样想,他们不一而同冒出个想法到手的肥肉都扔了,这少年脑子一定有问题
灵剑更绝,见人走了,连忙竖立起身子,尾随其后。
众修士气得肝都疼了你回头看一眼其他人啊
接下来,容吟的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一个是灵剑,另一个是重绵。
重绵没办法,捣鼓了半天,想不出法子直接将时间调整到几百年后,只好等待时机。
容吟独自走遍四大洲。
灵剑愿意跟他,按照父亲的要求,他已经可以回家了。
但他就是不回,也没碰灵剑。
这一路走来,他四处救人,像一名正义侠客,执剑除恶人,骑马走天下。
去春雨霏霏的泽国水乡,听雨滴在屋檐上奏响挽歌,看塞外大漠的黄烟冉冉而上,铁蹄压过满地芦草。
卧花间喝酒,醉倒无人幽谷,潇洒又自在。
重绵一路陪他,渐渐知晓关于他的过往。
他三岁炼气,五岁筑基,十五岁结丹,但未加入任何仙门,是一名散修。
自古以来,修士为了进入第一仙门争得头破血流,可他偏偏是异类,十岁那年,凌虚剑宗看中他的天赋,邀请他上山,愿意破格收他为内门弟子。
他拒绝了,然后和父亲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矛盾。
名门正派喜爱争权夺势,他不喜门派束缚,认为修士问道,问的是心,而非修为高深,虚浮名利。
比起仙门的头衔,他更愿意成为一名逍遥散仙。
所谓功名成败,在他眼里,皆是浮云。
但父亲注重容家家族地位,仙门光芒耀眼,见不得他和那些落魄无为的散修混为一谈。
多年来,一再逼他听从教诲。
这一次,他愿意“听从”,选择离家不回。
有时候,平日温柔顺从的人,一旦执拗起来,任何人无法劝阻。
重绵陪他走了好多地方,经过的每一处都留有他的美名。
只因他用一把平凡朴实的软剑,从妖魔鬼怪口中救下无数凡人。
北洲意图夺舍的恶鬼,南洲江畔吃人的羊魃,西洲浅海诱杀渔人的鲛族凡间信息不畅通,但事例多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市井流传关于他的佳话。
他们都说,有位仙君纵横万里,一剑平天下,妖魔闻风丧胆。
期间,他没碰过灵剑。
重绵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灵剑才会真正属于他。
那一日来得很快,东洲与北洲临界的一处山城,有散修吃下上古魔尊之血污染的一瓣妄生莲,意欲成魔。
少年与他斗了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
时间往后推移,散修魔性大发,额上魔纹逐渐密布脸颊,随魔纹延伸,实力大增。
容吟感到愈发吃力。
后来,他被击倒,白衣染血。
已堕魔的散修穷凶极恶,嗜杀成性,呼唤出冥罗境的万千魔物。
再不阻止,山城百姓无人能幸免。
天籁低沉,远近灯光都已睡下。
他斜倒在草叶间,一股春日芳香浮动。
野花香气浓郁,他闻到生命的味道,想到那些睡着的百姓,林间的动物,一枝一叶一花都将碾碎化成齑粉。
他忍着疼痛站起,终于握住灵剑,一剑诛杀魔人,又花了一晚上消灭魔物。
霜叶剑,这是那天晚上取的名字。
从这晚后,他带着灵剑回家了。
重绵用上帝视角,听家仆丫鬟议论,凌虚剑宗的宗主将要在东洲收一名亲传弟子,他们都说肯定选容吟。
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藉藉无名的散修。
他的名字,比第一仙门还要来得闻名。
他的庶弟容修齐被他压了二十多年,不服气地对母亲说“我也想当第一仙门的亲传弟子,凭什么每次机会都是他的。”
云思烟不以为意道“你嫡兄曾拒绝过一回,依他性子,这一回也不会同意。”
然而,当父亲容岸再次游说容吟时,他竟然同意了。
容岸看了他几眼“五年不见,你长大了很多,终于为容家考虑了。”
容吟但笑不语。
只是现在的他更明白,责任的重要。
就像那晚,他不接受灵剑的受礼,将会害死无数生命。
东洲容家族人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名门名派的光芒,他生来容家嫡长子,注定背上整个家族的重担,为的便是维护容家在东洲的地位。
不过是舍弃心中夙愿。
等容岸满意离去,重绵听他低声自语“没什么,只是有点难受。”
给了自己五年时光,也该停留了。
她瘪了瘪嘴巴,也跟着难过起来。
一月后,容吟将进入凌虚剑宗的风声渐渐传遍整座容家。
容修齐听到此消息,神情痛恶“父亲未免太偏心了。”
云思烟笑道“不到最后,说不准赢家是谁。”
容修齐不信,事情已成定局,母亲还能扭转乾坤不成。
云思烟没有多余的解释,偏了偏头,吩咐亲信“前几日不是来了一个瞎子,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序殷跟随亲信进屋,递出手中的一瓣紫花。
云思烟握着薄如刀刃的紫花,打量一眼,嗤笑道“一朵花便能解决我的事”
细眸暗含不屑和怀疑,她看着紫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特别的名堂。
紫花颜色深沉,不似桐树花的浅淡,浓重得近乎妖异。
即便有些古怪,也不过是拇指大小的花瓣。
不到半人高的序殷,双眼看着虚空,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捏了捏紫花,云思烟眸光闪烁“怎么做”
序殷平静道“给他吃下后,他便会入魔,再也无缘仙道。”
他双眸无神,却能找到紫花的方向,紧紧盯着紫花,仿若从妄生莲中穿透千万年,看到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人。
序殷是上古魔尊的傀儡,于神魔大战当日,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那场战斗毁天灭地,神魔同归于尽,神力散去后,化为灵源滋养天地。
魔尊陨灭,只留下污秽的魔血,以及残破的灵魂。序殷忠诚崇敬魔尊,将他的三缕魂丝偷偷藏在妄生莲中。
只要给三位实力强大的修士吃下,用他们的灵力和修为分别浇灌魔尊魂丝,蕴养修补魂魄,等魂魄修补完毕,三瓣花合三为一,魔尊便能再次从世上降生。
一想到魔尊出世,序殷的手指禁不住兴奋地颤抖。
等魔族一统六界,杀尽仙门,往日荣耀皆能归来,他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被那些正道追杀。
明日,凌虚剑宗的宗主即将亲自上门,收容吟为徒。
时机刻不容缓,再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云思烟再不相信,也愿意尝试一番,当即选择今晚行动。
容吟的生活日常,从家仆中掌握得一清二楚。
清晨早起阅览书籍,午后小憩,下午炼剑,晚上继续炼剑,睡前喝一杯琼花露入眠。
她收买了给容吟送酒的仆人,让他把这杯加了料的酒送进屋中。
紫色花瓣入水后,无色无味,即便凌虚剑宗的宗主来了,恐怕也看不出异常之处。
进展十分顺利。
到了夜里,云思烟躲在阴暗角落,望着容吟屋子,过了一会,昏黄的烛火忽的熄灭。
悄无声息,容吟似乎已睡下,没有半点动静。
等了许久,云思烟攥紧了手心,可恶,被骗了。
她咬牙暗恨,旋即转身,吩咐下人将那该死的骗子打死,抬出府邸。
一夜后,容修齐没等到想要的消息,大闹府邸,掀翻不少桌椅,砸碎一地古董花瓶。
云思烟头疼地倒在小塌上,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还要安抚哭闹的容修齐。
这时候,亲信急急忙忙闯进屋。
云思烟心情不顺,冷声骂道“没规矩的东西。”
亲信扑通跪地,喜不自胜道“主子,大公子那里出事了”
云思烟揉额角的动作一顿。
容修齐将抬高的青花瓶放下,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自喝下那杯酒,容吟便感到浑身无力,体内血液沸腾,脑海无法遏制涌现出各种妖魔死亡后的景象。
与以往的冷静自持不同,此刻的他如渴血的怪物,一遍又一遍回忆细节,感受翻涌而出的杀戮欲望。
他顿时明白,琼华露不对劲。
强行压制体内的魔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翻搅的魔气反而愈发浓郁。
魔气滋生,围绕着他的屋子。
连普通丫鬟家仆都能看见屋子周边的紫色魔气,邪佞吓人,暗含毁灭的力量。
凌虚剑宗的宗主和御清真人进入东洲后,离都城尚有百里距离,很快发觉前方有魔族现世。
自魔尊陨灭后,魔尊旗下左右护法和大将,全都被赶杀殆尽,其余魔物囿于冥罗境,苟延残喘不足为惧。
宗主和御清真人面色凝重,迅速赶往魔气所在位置。
他们踢开屋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倒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红眸如血,透出一股凛然妖异。
两人看不到,一个纤细的姑娘扑在男子上方,想要抱住他,可她的身体直接穿过虚无,无法接触。
这是他的过去,重绵只能旁观。
她眼睁睁看见宗主提剑,意欲一剑击杀这个未拜师的弟子。
容吟仍在滔天魔力中挣扎,感受到杀气后,他睁开眼,冰冷无情的目光落到了来人身上。
两人皆感受到让人战栗的恐惧。
传言中的上古魔尊,和他竟有一瞬间的重合。
这种可怕的联想,令宗主毫不犹豫上前,握住长剑直直落下。
与此同时,觉察到生命危机,霜叶剑铮鸣一声,飞到容吟手中。
他以剑相抵,翻身而起。
容吟与宗主在屋里打了起来,不到一刻,屋子坍塌,房檐家具化为齑粉。
应对气势汹汹的强攻,容吟采取了防守的姿态,尽管他的神色冷漠,可他并未下死手,无意识中抗拒杀人。
御清真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未参与这场战斗。
他心中思忖,容吟本来是宗主内定的亲传弟子,天赋甚佳,如今不知什么缘由,竟然一朝入魔。
倘若是崇尚力量,天生邪恶之辈,又怎会一次又一次退让
其中必有隐情。
御清真人断定结论后,与宗主协力击倒他,等宗主要下死手时,他出手制止。
“入魔原因还未查清,等水落石出,再处置他也来得及。”
宗主收剑,沉吟片刻,同意了。
后来发生的事,重绵忍着怒气看。
家仆惊恐之下,果不其然爆出这事是云思烟幕后指使。
容岸大为震怒,将云思烟赶出容家,家法伺候容修齐,让他跪拜祠堂,以示惩罚。
宗主在御清真人的劝说下,打消了杀死容吟的念头,二人合力封印容吟体内的妄生莲。
最后,以御清真人的亲传弟子身份,将他带回门派。
一来是监禁,二来是避免封印松动后,危害苍生。
容吟苏醒后,出神了很久,听到御清真人摇头叹息“妄生莲入体后无法取出,可能会随你一辈子。”
他唇色苍白“弟子明白。”
御清真人吩咐“从今日后,有两大禁令不可犯,一是不可沾染情爱,情感的滋生往往会牵动心魔,冲击封印。二是不能习武,任务与武力相关的修炼术法,皆不可用。”
前者对此时的容吟来说,无可无不可,但后者,让他放弃嗜如生命的存在,就像被利刃剜心。
凌虚剑宗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袖口狂舞,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最后只说出四个字“弟子遵命。”
看见这一幕,重绵隔着空气,虚空抓住他的袖口。
他低头看地,闭上了眼睛。
容吟开始学习医术,他一向聪颖绝伦,做什么事都快,天赋高得惊人。
他过上了与以前很不一样的生活,吹雪峰竹屋,九曲峰课堂,两点一线来回奔波,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学会了种灵植,挑拣药材,炼药等等基本功。
放弃剑术,似乎对他来说,不算一件特别大的打击。
可重绵发现,他会趁大家入睡,御清真人闭关时,半夜偷偷炼剑。
霜叶剑在月光下发出泠泠寒光,其势骤如闪电,让人想起那晚斩杀万千魔物的风采。
这些小动静,瞒不住宗主和御清真人的眼睛。
宗主冷冷道“他若不肯放弃剑术,便扔进冥罗境。”
御清真人不愿意,他怜悯他的遭遇,又惋惜当年一剑惊天下的天才剑修,落得个连自由身都没有。
宗主眯眼,等他的态度。
御清真人沉默了很久,明白宗主无法容忍封印破解的万分之一可能性,忍不住长叹一声。
“给他的双手下禁制,让他再也无法碰剑。”
容吟的双手被废了。
他的手依然修长如玉,可是再也不能提剑。
重绵看到他一次又一次捡起剑,每次提剑像是遭受巨大的痛楚,全身疼得颤抖。
最后,他放弃了,低垂眼睫,望着地上的本命剑。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觉得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像是无法被外力击倒的高树。
这道禁制是凌虚剑宗惩治罪无可赦的弟子,关押进秘牢前的一道流程,用来防止犯人逃出牢笼。
手指虽与常人无异,可以弯曲,可以做事,却唯独不能提剑。
一旦触到剑身,将感受到活剐的痛楚。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碰不了霜叶剑。
在那之后,容吟将霜叶剑封藏,换上医术典籍;酒杯扔了,换上茶杯。
日子照旧,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重绵发现,他变得更加沉静寂然了,情绪内敛,很少旁人面前流露真实的想法。
他谦和有礼,弟子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何种折磨,只觉得容师兄的笑容比以前多了,更温和更有礼。
旁人遇到打击,只会沉溺痛苦,深陷沼泽不能自拔,而他怎么就愈发坚韧,经历过挣扎和痛苦后,仍然能够面带笑容。
重绵突然觉得这份温柔,好像变得更为沉重,带着血牵动肉,是血淋淋的。
时光飞速,三百年一晃而过,直到她自己的出现,事情开始变得让人尴尬了。
上帝视角的旁观,不免将自己的表情和行动研究得更为细致透彻。
这会儿另一个自己脸红了,重绵心道,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那会儿另一个自己委屈巴巴快哭了,重绵又想,这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那一日失眠睡不着觉,他为她弹琴,白日一早,在屋子里用特别炼制的药水泡手泡了半个时辰。
看到这一幕,重绵鼻子又酸了。
三百年来,每次他用手过度,禁制的后遗症发作,手骨将疼痛难忍。
重绵无法亲身感受,不知道有多疼,可像他这样坚韧的人都白了脸,该是很疼很疼的。
他忍了一段时间,等医术学得炉火纯青了,为自己研究出一份药水,来缓解疼痛。
在这一刻,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她的喉咙冒出一声哽咽。
用手揉了揉眼睛,触到了湿濡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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