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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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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光灯照得她头晕目眩,梁小洁想不通,她又不是歌星,也不是什么领导人,为什么他们会对包括她在内的有钱人那么感兴趣。她听不懂临时抱佛脚的经营课程,就连家里人一起吃个饭都要先补习礼仪。电影里的有钱人向来为所欲为,然而事实是妈妈的秘书每个月都会检查她的食谱,体脂率要严格控制,以防穿不下那些要至少两个人帮忙才能替她套上的礼服。在所有事都不尽人意的情况下,只有购物能让梁小洁放松一点。

    她买了很多很多东西。

    现在的一万块当成以前的一百块花,任何名牌在她那里都和超市大减价十块钱三双的袜子没区别。

    “妈妈要我跟着去学习,但我才一去就要我负责那么大的单子”她躲在公司洗手间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她“没事的。这是帮你铺路啊。只要你挂名,事情都是别人做。”

    她更难受了“是啊,他只要我负责出个面坐那儿。可我连这都搞砸”

    “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

    南征风甚至笑了,耐着性子哄道“要是你的人生没被南舒雨偷走,那你现在就不会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她也不想的。”梁小洁争辩道。

    “好好好,小洁你就是太善良了。”南征风回答,“哥哥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到时候一起去泰国看秀。”

    梁小洁感觉心里暖乎乎的“谢谢哥哥。”

    回到现在,多日的名师指导和刻苦训练没白费,她成功走完了一程,完成了自己的社交任务,被长辈笑着抓去四处引荐。原本该受这个罪的人只不过略加露脸,便能堂而皇之以“我过去和朋友聊聊”借过。

    她直奔而来的时候,秦伶恬和单霓不约而同避开了视线,试图假装没看见,可惜是祸躲不过。

    “宝宝们,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女人用最甜美的嗓音呼唤她们,然而,南舒雨的“宝宝们”基本能和“贱人们”划等号。她是能把人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故作无辜说“不好意思捏”的那种人,也是给人一耳光,马上就能捂着美甲翻白眼“就打你怎样”的类型。在嚣张上,她横行霸道,怎样都能占据道理。

    秦伶恬赔着笑脸问“你最近怎么样”,单霓则主动递了粉色的香槟上来。

    她们聊了一阵,期间难免又提到梁小洁的事。三个女人热聊,背后,涂念吃着法式内脏精粹,聂经平也默默拿着杯子。乍一眼看起来像“一家三口出门购物,妈妈遇到主妇朋友,儿子和爸爸原地无聊等待”的情景设定。

    等到假笑着分开,南舒雨立刻把拿了许久的杯子递给聂经平,他也自然地替她拿着。“你把自己和小洁的事告诉她们了”聂经平问。

    “嗯。”南舒雨漫不经心地瞥向他,“想要结成深厚友谊,偶尔就是要分享一些秘密才行啊。”

    涂念也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却被南舒雨轻而易举地支开话题她指着负责本晚助兴节目的偶像组合艺人,挑眉说“你们要是能红成那样就好啦。”

    她把名牌交给涂念,往后退道“我下我妈妈那边。她们搞不好要合影。”

    聂经平目送她远去,回过头观察涂念。涂念不喜欢他的目光,虽然没到引发恐怖谷效应的地步,但不得不说,被人用捉摸不透的神情盯着看的滋味不好受。涂念已经知道他是那个送礼物的男朋友,所以没必要问废话。正不知道用什么来搭讪,聂经平主动开了口。

    “你喜欢舒雨吧”他说。

    第一句话就令人破防。涂念本来就喝不惯香槟,一下全喷了出来。他想马上否定,无奈还要抽餐巾纸擦脸。

    聂经平倒是风轻云淡,递手帕的同时还有闲暇安慰“没关系,舒雨很有人格魅力,我经常认识对她有好感的人。”

    他的说法很耐人寻味。

    说要去见南夫人当然是幌子,马里奥早已在楼上未开启的展厅等她。每当要抛头露面的场合,他总会用肉色贴纸把大片的文身遮掩起来,漆黑正装反而衬得他更像吃非法饭的大佬。他靠在桌边,而她抱起手臂边警戒边催促“怎么样”

    “除了共享文件里的,”马里奥娓娓道来,“南先生那里有件有意思的事。”

    南征风澳门的女人逃跑了。这些女人有时候会被他称为“朋友”和“女朋友”,但实际就是包养的情人。其中一个跟了他一年多,却突如其来人间蒸发。南征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阵以待,态度积极得有点异常。据可靠消息,是因为那女人带走了一些证据,事关他的一些丑闻。

    南舒雨已经想要到开始咽唾沫“那女人在哪”

    “我有在查。”马里奥眯起眼微笑,把桌上陌生人乱放的东西整理好,“不过,她可能也知道南家的厉害,藏得不错。”

    区区一个普通人,就算逃到乌拉圭的热带雨林去,南征风雇的人也能坐着直升飞机去把她揪出来。南舒雨的目标是赶在那之前。马里奥却泼凉水“我尽量,但我现在怀疑她被ufo抓走了。因为小南先生甚至找大南先生借了团队,眼下都没有任何进展。”

    “他去找爸爸借人了”南舒雨略微思索,看来这次的料还不小。她很久之前就以抖落兄长隐私为乐,不过偶尔要识大局,懂得分寸才留一步,如今可不在乎那些了,“帮我找到她。能办到的话让我做你儿子的妈都行。”

    “那就敬谢不敏了吧。”马里奥知道她是夸张,终究还是调侃了一句,“我很享受单身生活。”

    她回到坐席间,意外目睹涂念正被几个年轻小女生簇拥,脸上带着痴痴傻傻的表情给她们变魔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还是大陆还在上学的小名媛们竟然没认出南舒雨,临走还骂骂咧咧抱怨“阿姨你谁啊”。

    “我是你妈”南舒雨反唇相讥,回头想质问涂念,却不得已捂住鼻子,“你喝了什么啊”

    涂念试图睁眼却睁不开,甩甩头想要保持清醒,昏昏沉沉示意不远处的吧台“来了几shot。”

    “你脑残吗”南舒雨感觉就像面对去五星级自助餐餐厅尽吃白米粥的乡下亲戚,满肚子火。

    醉酒连飞机都上不了,她也不想碰他,即刻扭头召唤侍者。他们运气不错,到门口时恰好遇上单霓准备上车。

    “舒雨他这是怎么了”单霓是最典型的双鱼座女生,性格完全按照三流少女杂志占卜页面上写的来,天真烂漫富有同情心,马上邀请,“我定做了新的麻将牌,先到我家去坐坐吧”

    在路上,涂念其实已经渐渐清醒了。分明是在超一线城市的市中心,却像进入了乡下的庄园。单霓在车上的橱柜找凤梨汁,贴心地问南舒雨“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

    进了门,四只宠物狗飞奔而来,每条都油光水滑、肥美健壮。再往里,爬猫架像千与千寻里的水管阶梯布满墙壁,还有单独的卧室。南舒雨是头一次来,却有到哪都立刻“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天分,轻车熟路坐进沙发里。她接了个电话,顺便问单霓“聂经平早上的飞机,现在也没地方去。他可以来吗”

    单霓向醉醺醺的涂念介绍自己家“之前是我伯母住。她不喜欢看到保姆,就在后面专门修了个门,他们都走后门进出。”

    “你伯母呢”涂念问。

    单霓眨了眨眼睛,苦笑道“她去新西兰看我哥哥,结果出了车祸,被撞死了。”

    涂念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酒精当借口颠三倒四“你家真有钱。”

    “不,”单霓压低了声音,抱着猫偷偷告诉他,“比起舒雨还有racherache就是秦伶恬。我家根本不算什么。”

    南舒雨正在享受单霓家的按摩椅,十分陶醉,尽管第一反应是她也要买一个,但一想到现在的家根本不可能摆得下,这东西占地方又不便宜,终究还是放弃。

    聂经平来了,还带了一些食材,借用单霓家的厨房做蟹肉沙拉给他们吃。他厨艺不错,尤其擅长做那些比较繁琐的菜。特地买了朗姆酒,就为了在沙拉里放那么一点点,剩下都送给了单霓。

    吃完东西,南舒雨立刻提出要出去散步,还拉着涂念一起。把聂经平和单霓留下收拾残局。她时常这样反客为主,对不够熟悉的人来说无疑是没礼貌的一种,但聂经平从不为未婚妻的这种特质向人道歉。因为在同龄人中,他们总是主导者,所以很难察觉到这样有什么不对。

    聂经平在看单霓家的收纳架,单霓摆弄着咖啡机。

    她问“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他否认“你是舒雨的小学同学,前年圣诞节我们在她家里见过,你穿了一件毛衣。”

    “你记性真好,”单霓也惊讶,毕竟她自认当时没什么存在感,“跟舒雨说的一样。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舒雨那场芭蕾舞演出,那个老师是俄罗斯人,感觉有点凶”

    对于那段回忆,单霓如数家珍。没别的理由,印象深刻而已。她就看南舒雨跳过那一次芭蕾舞,还是南舒雨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内容是国际知名舞团首席教室的原创短剧,改编安徒生的童话坚定的锡兵,讲述了只有一条腿的残缺锡兵和同样只有一条腿的舞者玩具一起被炉火焚化的故事。

    天鹅湖吉赛尔葛蓓莉亚,芭蕾舞剧中探讨的爱情故事数不胜数,坚定的锡兵也称不上别出心裁。

    单霓不会忘记,那一场落幕,她与其他观众同一时间鼓起掌来。她是偶然回的头。拿到相同区域的赠票,聂经平离她不远。当时他们都还只是十三岁的少年少女。她看到聂经平穿着最寻常的衬衫,留着最普通的发型,泪水从他眼眶中汩汩落下。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所有人都欢欣雀跃的时候,还在读初中的男生默不作声,注视着舞台上的南舒雨,任由眼泪布满脸颊。

    “你看到了”聂经平有点意外,却没有措手不及的仓皇感,用根本不难为情的脸色说,“真难为情啊。”

    单霓不好意思地摆手“不会不会,你是被她跳舞打动了吧舒雨一直都还挺有艺术细胞的。”

    聂经平说“也不是。我不太懂这些的评判标准。”

    “那你为什么”

    他停顿了片刻,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我看到舒雨跳得很辛苦。她那时候受了伤,膝盖被人踢了一下,没有恢复过来。我知道,她喜欢跳舞,但是受伤了,舞台表演是做不来了。她不会说,但肯定很伤心。一想到这个,突然很难过。”

    有过瞠目结舌,也有过难以置信,单霓确认道“就这样”

    “就这样。”聂经平坦然得有点可怕。

    单霓家的花园不算大,但可以打羽毛球。南舒雨走在前面,回头纳闷地看向涂念“你是得躁郁症了吗干嘛老这个样子”

    “没有,”涂念不擅长隐藏心事,一了百了,索性坦白,“我以前觉得自己家很有钱,也挺以此为荣的。结果到了你的圈子里,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开了眼界好像另一个世界一样。”

    南舒雨不以为意,冷哼一声“有病。”

    任何烦恼,说出来总觉得就好多了。涂念加快脚步上前,和她并肩往前走。他心血来潮“你真的很喜欢穿高跟鞋,穿着走路不累吗”

    “嗯”南舒雨低头,已经换掉礼服,高跟鞋却还是原来那双。她喜欢会降低她步速的鞋子,“有点吧。不过,穿跟很高的鞋子,不是会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吗累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什么可以靠一下,感觉就像上了天堂。所以这样的话,会很舒服”

    她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歪理,突如其来地让整个身体倾斜。涂念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一个箭步,刚要上前,她就被卷进另一个臂弯。南舒雨放松地跌下去,好像彻头彻尾信任有人会接住她。她贴住他胸口,聂经平从背后扶着她肩膀,一副油画哀悼基督的派头。她彷若娇弱无力,整个人倒在他怀抱里,却只把他当作某种设施,落落大方展示给涂念看“看,会很舒服吧。”

    聂经平和单霓才清理完东西出来。

    单霓在后面笑了。聂经平则支撑着南舒雨重新站稳,好像这是他的义务,他存在的必要性全来自于此。

    “慢一点,”他说,“舒雨。”

    作者有话要说他对芭蕾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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