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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沉垂着脑袋, 讪讪的,无比的卑微又内疚。
他觉得自己无耻。
以前做过的那些。
还有分明已经和对方承诺过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又再三的违背承诺。
恭沉抿了抿唇, 面上发热, 甚至已经不敢再直面蒲遥知的眼神。
他声音低弱,嗫嚅着说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我就不打搅你了。”
话落,他慢慢的后撤, 识相的退离除了蒲遥知的视线。
蒲遥知冷漠的目视着恭沉离去, 等到恭沉离开之后,安静的关上了大门。
之后。
恭沉再没在他的眼前出现过。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齐子愚被他给送进了监牢之后,齐子愚的高管职位, 便就由他来担任。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正常的升职还是恭沉的后台操作, 但蒲遥知的升职引得公司内的一众beta非常艳羡。
但蒲遥知毫无感想。
毕竟这家公司都是他的。
不过,在升职之后,他便也跟着忙了起来。
相应的职位, 也就对应着相应的工作量,蒲遥知要比以前忙了许多。
不仅工作繁多, 甚至还需要经常出差。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他就已经出差了三次,去了三个不同的地方。
而献血的时间是在每个月的中旬。
而且不能随便到一家医院去献血。
必须要去特定的医院。
而又因为出差,工作忙碌的缘故, 他拖到这个月的下半旬,才终于得以有空能去医院。
只是不知道, 献血时间推迟,会造成什么后果。
另一边。
这个月的信息素瓶迟迟未到。
医院的院方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月中的时候, 见蒲遥知没到,便试探性的给他打了个电话,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是突然不想继续献下去了,应该不会是这个可能。
因为和之前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两个月,要是反悔,早就反悔了,不会等到现在。
给蒲遥知打去电话之后,得到了对方非常如实的回答。
在外地出差,工作繁多,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他们不过只是医院的院方,就算再如何的着急,也不可能强迫着蒲遥知回b市或者是去a市。
他们没这个权利。
于是,便就只能去给恭沉打电话。
隐晦委婉的告诉恭沉,这个月的信息素瓶,可能没有了。
然而哪知道。
分明应该是最为着急的正主,却是一点也不慌张。
对于恭沉而言,这件事不过只是提前了一两个月而已。
他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恭沉和医院的院方说了句知道了之后,便再无其他的反应。
自从抑制剂已经对他失效之后,再加上抗躁郁症药剂的副作用,他的易感期再也没有准时稳定过。
有时会是月初来临,有时会是月中,也有时会是月末。
而恭沉这个月的运气似乎还不错,月初和月中都十分的安定,平稳,易感期没有到来。
于是,在这还能最后保持理智的这几天时间,恭沉给自己立了遗嘱,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转移到了蒲遥知的名下。
对于这一切,恭母全都看在眼中。
她默然不语。
和恭沉一样,这些日子里,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处理完自己所有的财产之后,恭沉最后将自己在b市的房子,也就是蒲遥知楼上的那一套,也转到了蒲遥知的名下。
财产全都转移到蒲遥知的名下之后,恭沉离开了b市。
他离开b市,回到了a市。
回到a市之后,他拿到了蒲遥知在a市那套房子的门钥匙。
拿到了门钥匙后,他开始安静的等待。
等待他的结局的到来。
恭沉转移财产,从明渊集团离职,等等一系列的举动,不仅仅是在a市,甚至是在b市,都造成了一系列的震荡和波动。
股市上、集团内、子公司等等。
而蒲遥知目前就职的公司,因为是被恭沉收购,目前在明渊集团的名下,虽然真正的执行董事是蒲遥知,但即便如此,恭沉的离职,也让蒲遥知目前所在的公司,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公司高层在得知恭沉从明渊集团离职之后,连着开了七天的股东会议。
会议的决定还未下来,但公司内,已经开始流传起公司内真正的执行董事,实际上就在公司的基层上任职的传言了。
对此,在外出差了大半个月的蒲遥知一无所知。
月底他回到b市后,还未急匆匆的赶往医院,恭家的专属律师便先一步的找上了他。
刚到b市,蒲遥知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蒲遥知将口袋里的电话掏出,然后看了眼来电显示。
一个陌生号码。
“喂。”
“您好,请问您是蒲先生吗”
“是。”
“我是恭沉先生的专属律师,请问您现在有空吗我们抽空找个地方见上一面。”
“有事”蒲遥知蹙眉。
“是这样,恭沉先生立了一份遗嘱,受益人是您。”
顿时,正在前行的蒲遥知脚步一顿。
他握着电话,静默了两秒。
他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抑制剂没了作用,一个多月之后他不会再信息素,之后,恭沉就会彻底发疯。
到那个时候,彻底发疯的aha,基本上就和一个活死人没两样。
蒲遥知默了默,而后沉声道“现在没空,改天再说,我得去医院。”
“哦好的。”律师非常识相的立刻将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之后,紧接着,电话再次响起。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蒲遥知皱眉,将其接通。
没想到,竟是公司的高层股东。
“是蒲遥知蒲先生吗”
“是。”
“这会有空吗”
“有事”
“恭总已离职,目前执行董事的位置空着,所以你现在能赶来公司,在十点的时候,和其他的股东一起来开个股东会议吗”
蒲遥知再次沉默。
他伸手抓了把头发,略显头疼和烦躁的将其捋到了额头后。
“没空,我现在要赶去医院。”
说罢,啪的立刻一把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后,蒲遥知立刻马不停蹄的乘车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蒲遥知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献血的地方,然卷起了自己的袖管。
见到他的出现,医院内的管理高层几乎快要热泪盈眶了。
十分钟后,医院抽完了血。
蒲遥知捋下袖管,起身就走。
离开医院之后,蒲遥知掏出手机,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律师很快接通。
电话接通之后,不等对方开口,他抢先一步问道“接收遗嘱的手续麻烦吗”
话问出口,只听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纸页被翻动的声响。
好几秒的时间过后,律师才再次郑重的开口说道“恭沉先生名下的财产较多,所以手续会比较繁琐,因为还要交各方面的遗产税,所以”
蒲遥知头疼,只觉得麻烦无比。
“要是我不要呢”
律师声音一顿,然后震惊又无比错愕的问,“您不要吗”
“嗯。”太麻烦了,就不想要了。
虽然钱多很好,但他更讨厌麻烦。
而且以他目前的存款,他已经足够用三辈子了。
律师惊讶错愕,好半天才缓过来。
从刚才的冲击中好半天才缓过神后,律师语重心长,缓缓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还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下不过,您要是坚持不要的话,您可以捐掉,或者是成立公益基金等等”
蒲遥知只想问一个问题,“手续繁琐吗”
律师一愣,如实的回“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不管您是捐掉还是接收,繁琐的手续都必不可少,不过这也是为了以后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不出事端”
他懂了。
他终于明白了。
他头疼欲裂,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他在号码簿里翻了翻,找到了恭沉的电话之后,立刻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后,才终于打通。
“喂。”
“你在哪”蒲遥知直接开门见山,抢先问道。
电话里,恭沉的声音痛苦,在急促的喘息。
“a市。”
虽然恭沉的声音痛苦无比,声音虚弱,但即便如此,恭沉仍然试图让自己的嗓音听着平静又温和。
听出了恭沉声音的不对劲,蒲遥知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出声问道。
“你怎么了”
此刻,电话的另一头,恭沉正瘫坐在蒲遥知位于a市住宅的房门外。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门钥匙。
他身体的温度正在迅速攀升,视线也在跟着逐渐变得愈发模糊。
恭沉还在吞吞吐吐,吐字不清的说着。
“我要没时间了。”
“我知道,或许有些自私。”
“可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能不能进你家看一眼我很快就走。”
虽然手上已经有了钥匙,但现在的恭沉,倘若没有蒲遥知这个屋主的同意,是绝不敢踏进屋子里半步的。
他知道蒲遥知不喜欢他进到他的屋子里。
如果他真的为蒲遥知着想,根本就不应该提出这个要求。
可是他只是想,在彻底的疯掉之前,感受一下蒲遥知的气味。
之前的那些,碎成碎条的上衣,还有蒲遥知擦拭过的毛毯,上面的气味早就已经在空气中散尽,什么也不剩了。
他所能嗅到的,只有虚无。
aha的理智正在逐渐的消散。
恭沉话还没说完。
“你放心我已经提前买了信息素喷剂了。”
蒲遥知皱了皱眉。
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恭沉指的家是在哪里。
他在a市还有一套房子。
他迟疑了两秒。
他不知道为什么恭沉非要进他家看看。
至于恭沉为什么会有钥匙,这句废话他就不去问了。
听着电话那头,aha痛苦的喘息声,他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应下。
“可以。”
应下之后,他接着又说了一句。
“然后你就去医院。”
那些财产他可不想要。
听到蒲遥知的第二句话,恭沉一怔。
他眼眶微热,而后低声说“蒲遥知,我好像一直忘了和你说一句话。”
“嗯”什么
aha薄唇微掀,低低的说。
“我好喜欢你。”
说罢,aha再次改口。
“不。”
“我爱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很早就开始了,只是”aha低低的喘息,声音压抑又虚弱,“我不想承认而已。”
蒲遥知愣住。
嘟。
恭沉将电话挂断。
蒲遥知怔愣间,另一边,恭沉将钥匙插入钥匙孔,拧开了大门。
屋内,漆黑一片。
因为许久未有人生活过,所以地面上和桌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恭沉打开灯,然后在客厅内转了一圈。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以前他一直以为的,所谓的oga小男友,压根就是他可笑的幻想。
蒲遥知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男朋友。
但即便没有男朋友,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就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蒲遥知也只会选择孤独到老。
恭沉惨淡一笑。
他视线昏沉,脚步缓慢的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喘息着,竭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满是蒲遥知的味道,他的理智的消散的速度要比刚才在门外慢了一些。
不过。
就算再慢,对恭沉而言,也不过就是从生命飞速的消逝,转变成为了慢性死亡罢了。
进屋到卧房内,恭沉抬脚,小心的前行。
他怕他的动作破坏了房间内的静谧和宁静。
感受着房间内的气息,恭沉瘫坐在床边,无比平和的闭上了双眼。
易感期来临,即将马上要陷入彻底疯狂的他,竟在这个房间里感受到了一丝宁静。
片刻后,恭沉再次睁眼。
再次睁眼,瘫坐在床边的恭沉,突然在他前方半米处的枕头右下角,看到了一块熟悉的布料。
他怔了怔,伸出手,将那一小块布料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
他看到了一个因为随着时间的消逝,颜色略有些发白的手帕。
虽然颜色已经褪去大半,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个手帕,就是他当初在高中时,送给对方的手帕。
看到手帕之后,恭沉终于彻底了悟。
原来如此。
因为这个手帕,所以,蒲遥知永远都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它的存在,等同于在无时不刻的提醒蒲遥知,他当初说的那些话。
说出口的话,就有如泼出去的水,永远也再不可能收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火箭炮系闭馆 1个;
感谢手榴弹: 系闭馆 1个;
感谢地雷好想喝奶茶、感觉,十多个、青月、您要瘦啦、喜欢江添桑延 1个;
感谢营养液atrichor612、棋易桐、冬眠的大花猫 1瓶;,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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