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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仍惊讶于梦境的平和其实也不算太平和,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次一样梦到从前的事了。
那是在内战爆发之后,吉米带着其余复仇者开始逃亡,躲避美国军方和神盾局的追捕,留下托尼独自面对一片狼藉。
在头几个月里,托尼差不多气疯了,因为吉米的固执,因为他们的背叛,因为这个该死的世界。
但那时,他还没被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折磨得身心俱疲。
于是,在某个晚上,托尼孤身前往那些逃亡者自己为秘密的安全屋,堵住了当时正在那里休息、疗伤的吉米。
他从新闻上得知,吉米白天带着两个复仇者干预了某地暴动,虽然负伤,但却全身而退。但托尼不是来慰问伤员的,吉米该庆幸他不是带着神盾局行动队一起来的。
在安全屋里,他们两个又大吵了一架,就像闹翻之前那样,只不过这一次更加冷酷。托尼指责吉米失去了理智,让自己变成一个臭名昭著的逃犯。而吉米则怒斥托尼终于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投机犯,自甘堕落去和那些肮脏的政客为伍,甚至对罗斯将军都要低声下气。
“你不需要做你父亲做过的每一件事才能成为美国队长”托尼记得自己这么说过,“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难道打算连他那糟糕的大胡子也打算一起学过来吗因为我告诉你,吉米,那就是我画下界限的地方了。”
“如果所谓的和平要用你那些肮脏交易来换取的话,那我宁愿选择战争”吉米的语气极力压抑,但脸早已涨得通红,“别告诉我那是权宜之计,因为那都是狗屁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难道你没有参与变种人的抓捕行动难道你没有把你的朋友亲手扔进监狱如果复仇者中真有叛徒的话,那也是你,安东尼史塔克局长”
最后,他们终于还是把争端带到了床上,去那里解决,或者说,他们希望这样能够解决什么。
但当然,问题仍在那里,就像利刃悬在头顶。
这间安全屋狭小、逼仄,空气污浊。唯一的一张床是用木板和弹簧床垫临时搭成的,像垃圾一样堆在屋子角落。
托尼还记得那摇摇欲坠的床板,还有喋喋不休、吱呀作响给他们计数的床垫。
屋外狂风大作,像是随时准备把这座小屋掀翻,夺去他们头顶仅有的遮蔽。
之后,吉米坐起来,屋顶那颗脏兮兮的灯泡发出黯淡的光,幽灵般照在他汗津津的背上。
那些托尼泄愤时留下的印记不消二十分钟就会消退,但他身上还有许多得花更久才能痊愈的伤。
然后吉米哭了起来,他抱着膝盖哭得难以自已,肩膀不断耸起又落下,微微颤抖着。托尼躺在床上,被单堆在腰间,一条胳膊遮在眼睛上,心烦意乱地听着吉米的哭声。
他记得自己有多么不耐烦,有多么希望吉米能够闭上嘴。
哪怕就这一次,像个男人一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从那个该死的乌托邦里走出来,停止永无止尽的白日梦。
“这样真的值得吗”吉米哽咽着问,没有回头,没有动作,仿佛是在对自己的膝盖发问。
托尼没有回答,他只是稍稍抬起胳膊,看着吉米的背影。
“哦,甜心。”吉米悲叹着,“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心爱的。”
而托尼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等到天亮就离开了。
“嘿。”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托尼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是简,岁月不曾亏待于她,即使年华老去,简妮特也依旧风度优雅。
她微笑着说“小伙子,你该到床上去睡。”
然后汉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哦,别管他,亲爱的。我年轻时不知道在实验室打过多少盹。相信我,他会没事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简温柔地把一条毯子塞给托尼,笑容和托尼认识的那个年轻的简几乎没什么两样,她说“别听汉克胡说八道,他能幸运地活过七十年代,而没有感染疟疾或者任何因疏于打理自己而得的疾病,完全是上帝在照看他。”
“我听见你说的了”汉克抗议道。
简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好吧,亲爱的”她回应。
托尼坐了起来,抱着毯子。他的大脑正从梦境中回归现实,记起睡觉前,他正和汉克、简,还有他们的女儿霍普,化身成为浩克教授的布鲁斯班纳,几个人一起研究量子系统。
人生真是非常奇怪。
“计算结果怎么样了”托尼问。
汉克回答“失败了,我已经重新调整了参数。”
“是啊。”托尼将肘部架在膝盖上,垂下头,双手伸进头发里轻轻拉扯着,“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们需要更多的已知量。”布鲁斯平静地说,“不然就是大海捞针,也许花上个一千年也不会有结果。”
霍普正俯身在控制台前监控数据,这时抬起头来。这个年轻女孩有着一头黑发,样子干净利落。
“这很困难,两头的数值都需要固定,碰对的概率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她说,“而且我们什么也没有,无法追踪、无法搜索”
托尼插口说道“我们需要一个锚。”他突然抬起头来。
“锚”布鲁斯问,其他人也看着托尼。
“是的,锚。”托尼说,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他振作精神从小沙发上站起来,脑海中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正缓缓落定。
而托尼足够有经验,知道这时候要心平气和、镇定自若地梳理思路。因此他一边舒展着酸痛的四肢,一边踱起步来。
“我们不是在大海捞针,不,这可不是乡村集会上那种骗人的幸运大,先生们、女士们,这是量子物理。”托尼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量子物理又怎样”汉克从控制台前离开,朝托尼走来,两手插在口袋里,“我研究了一辈子,深入微观宇宙,探索量子世界。我从没想过自己开启的是通往多元宇宙的大门,但现在,多元宇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想想吧,为什么他们会在那个地方”托尼问,“尸体消失了,不是吗但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某种力量复活了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出现在尸体原来的位置他们该死的又去了哪里”
布鲁斯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当我们用无限手套把宇宙的另一半带回来时,他们都出现在了当初自己消失的位置上。这次显然情况不同。”
简摇头说道“我们对复活这件事一无所知,任何推断都会是无根据的瞎猜。”
“我们真的一无所知吗”托尼反问。
布鲁斯歪了歪头,说道“你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
“我们都知道,只是你们不去思考。”托尼说,“他们生前都和宇宙级的能量体有过接触,我说的对吗”
“无限宝石。”布鲁斯点点头,“是啊,是这样。”
“我不知道无限宝石是什么,”托尼说,“但吉米曾经和一种叫做宇宙魔方的东西有过近距离接触,那东西释放伽马射线,蕴含着庞大的未知能量。”
“无限宝石之一,空间宝石,就在宇宙魔方中。”布鲁斯说。
托尼问“如果我们把伽马射线作为已知量呢”
“大胆的假设。”霍普说,摇摇头,“你没法确保这是正确的选择,万一你错了呢”
托尼摊开手,“安全机制”他说,“如果那一头是我,另一个我,也许我们能创造出一套互通的认证方法,双重保险。”
“即便如此,你准备如何构造方程”汉克反问,“更重要的是,你准备如何建立求解模型”
托尼已经大步走到了控制台前,开始在上面飞快地输入代码。
“关于这个,”他说,“我已经有主意了。”
简站在她身后,看着一行行跳出的指令,看着那些新建立起的函数以及待输入的参数。
“你需要考虑错位,”她喃喃地说,“多维错位,找出转换方式,把多余的变量固定下来。”
托尼无声地点点头。
“耶稣在上,你怎么不早这么做”汉克眯眼看着屏幕上一点一点跳出来的成果,说道,“这至少能让我们少走一半的弯路。”
“因为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托尼头也不抬地说。
“在梦里想到的”布鲁斯笑着问,“就像凯库勒梦到苯环一样”
托尼笑了一声,“科学应该是美丽的,”他说,“如果过程复杂又让人头疼,那就只能说明我们太蠢,找不到最佳的路径。”
简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耸了耸肩,后者抱起双臂哼了一声。
很快,他们就在星期五的辅助之下提取出了模型,此刻正在渲染。
然而,一阵脚步声让这些科学狂人们从暂时的惊叹和喜悦中回过神来,一起朝门口看去。
那是史蒂夫,带着一位金发女士,罗迪跟在最后面。
“哦,我的上帝。”一见到托尼,这位女士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的声音介于心碎和惊叹之间,然后用手轻轻捂住了嘴巴,“哦,上帝。”
佩珀,佩珀。
托尼下意识地站直身体,感到一阵措手不及。
他有多久没见过佩珀了不是眼前这一位,而是他的佩珀。
唉,也许从接受神盾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托尼把整个史塔克企业扔给了佩珀,后者任劳任怨地替他扛下了一切。但他呢他甚至连电话都不想打一个,也绝不踏入佩珀的办公室一步。
“事情怎么样了”史蒂夫问他们。
星期五回答“数据正在处理当中,预计完成时间,二十七分四十八秒。早上好,罗杰斯队长。”
“早上好,星期五。”史蒂夫礼貌地回答。
托尼仍在原地背着手,而佩珀也仍注视着他,他只好伸出一只手在身侧一摆,像是个尴尬的“你好”挂在半空。
“你们能把他们带回来吗”佩珀问,褐色的眼珠蒙着泪,一转不转地盯着托尼,“可以吗”
罗迪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而托尼则扫了一眼处理当中的模型数据,说道“我会尽力的。”
“谢谢。”佩珀轻声说。
托尼耸了耸肩,装作不在意地回答“反正我也给困在这儿了。这是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法,有益大脑健康。我是说,我的脑子早就坏掉了,但它还是乐意多转一转的。”
佩珀点点头,露出苍白的笑容。“我想没多少人会认为你的脑子有半点问题的。”她说,翻了翻眼睛,“他们毕竟不认识你。”
托尼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而佩珀终究是他一生的朋友,他们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一样了解彼此。
“我知道,这是最棒的。”托尼说着随手拿起工作台上的一支笔摆弄着,发现自己有点怀念螺丝刀在手中的分量,“这就像某种失控的引擎,我是说我的脑子。有时候我都想给它按上个辔头,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他妈的月球上了。”
这时,星期五的声音打断了托尼和佩珀的交谈,她冷不丁地宣布“模型渲染完毕,模型成功建立。”
顿时,所有人一起回头看向控制台。
在那上方的大屏幕里,浅蓝色的模型缓缓旋转着,犹如一双挨得很近的眼睛,向众人回以惊愕的目光。
“稳住。”托尼立刻朝控制台小跑过去,直接跳过了茶几,“我以为至少还得计算十多分钟呢,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你抄了哪里的近道让我看看,这里,把这几个粒子的特性调出来给我。别耍滑头。好,很好。”
短短几秒钟内,他已经陷入了数字世界。绝境病毒加入了星期五的行列,将庞大的模拟结果有条不紊地导入他的大脑,高速做着验算。
在遥远的地方,布鲁斯说道“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这模拟结果比预期的好很多。”
“还有几个点不确定。”汉克说,“这个偏差仍旧让人担心,我们谈论的是百万分之一的宇宙侥幸,要是最后通道指向了错误目标,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托尼眨了眨眼睛,数字界面在眼睛后方消失,他说道“哦,别担心,亲爱的汉克,我想大家都清楚这个风险了,”他看了眼史蒂夫,“至少那边那位本杰明先生表示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类的自负本来就没有尽头。”
“如果我们要做,就要最大限度确保安全。”史蒂夫说,也看着托尼,“你有多少把握”
“是不搞错目的地的把握,还是我们要救的是人不是鬼的把握”托尼反问。
霍普回答了史蒂夫的问题,她说“他写了一套握手算法,如果对接成功,对面的人一定会是托尼史塔克。”
“是啊,”托尼说,“祈祷你们最好不要碰上托尼史塔克是个超级大反派的宇宙吧。老实说,要是我想当超级反派,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酷的那个。”
“而你成为超级反派之后准备做什么呢,准确来说”布鲁斯似乎只是觉得有趣。
托尼故作沉吟,说道“我大概会消灭全世界的麦麸。”
然后他想到,如果吉米在的话,这就是他故意哆嗦一下的时刻了。
托尼收起了玩笑的心情,走到了控制台前。
“先生们,女士们,睁大你们的眼睛吧,”他说,“接下来我们要迎接的,不是奇迹,就是地狱。”
然后托尼按下按钮,启动了量子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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