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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美味佳肴摆了整整一桌,不可谓不用心,尤其是顾露晚吃的差不多,看到那碗最后摆在手边碧色琉璃盏盛的杏仁露,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可她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只朝旁看了一眼,青宁便贴心使唤人的奉茶,等顾露晚漱了口,她的帕子就整好递到了她手边。
顾露晚拿帕子压了压嘴角,后看向陈平道,“本宫吃的很好,陛下政事繁忙,本宫不便叨扰,就只能请公公待本宫向陛下谢恩了。”
陈平颔首应“是”。
一直静静立在旁边,仿若不存在的峥忽然开口道,“最后这碗杏仁露皇后娘娘半点没碰,看来是臣准备的没对皇后娘娘的口味。”
殿中省下的尚食局,佟御膳最善制杏仁露。
她的杏仁露中加有长生果调味,而顾露晚对长生果过敏,萧风奕是知道的。
如果是他犯这个错,就会显得不够贴心,甚至是别有用心。
但如果备下这桌膳食的人是峥,他不知晓个中原委,备下佟御膳善制的膳食,就显得在情理之中了。
顾露晚莞尔,看向那个黑影,因为一坐一站的高低差,她微仰头看过去,她正好能对上峥的眼睛。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甚至张狂,但不得不说,这些透露出来的情绪显得他这双杏眼特别得好看。
顾露晚淡淡笑着道,“是峥大人用心,才让本宫贪食,未至甜点,便已饱腹。”
峥谓叹道,“那真是可惜了,陛下还特别吩咐臣注意别让佟御膳用长生果。”
别让佟御膳用长生果
虽是简单的一句话,承恩宫的宫人们也都训练有素,知道不该听的不听。
但话钻进耳朵不是他们能选择的,加上都是最出色的宫人,第一时间就从这句简单的话里,嗅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种洞察,让暖阁内的气氛转瞬微妙了起来。
贵人们的禁忌,可不是谁都能知道,就起码此刻站在阁内的人,有过半都没资格知道这样的隐秘。
可峥就这样毫无遮拦地说出了口,委实让人惊讶。
但只有陈平带着几分惶恐,和青宁一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峥,其他人则全紧张地垂下了头。
峥后知后觉,扫了阁内一眼,恍然道,“娘娘放心,臣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
不死,怕也要永远失去开口的机会。
一众宫人闻之全惶恐地跪下来,磕头道,“皇后娘娘饶命。”
“好了。”顾露晚说道,“都下去吧”
那些跪着的宫人忙谢恩,峥看着他们鱼贯而出,呵笑道,“皇后娘娘心真大。”
还很有一点不同,似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后又回来了这个皇后真是多变啊峥在心里想。
顾露晚笑笑,“想来有大人威慑,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峥笑了,那是靠他威慑,分明是她自己施恩。
可他到底不满意,没试过,怎知眼前人究竟是多变,还是不是同一人。
峥定眼看着顾露晚,道,“那皇后娘娘要不要尝尝佟御膳这碗没加过长生果的杏仁露。
“好啊”顾露晚笑着点头,抬手端起了面前的琉璃盏。
只一弄勺,面上桂花半沉,顾露晚就嗅到了一股独属于长生果的清甜想起。
她眼倏地睁大,但所幸微垂头,避开了峥的视线。
真不知道对方后面又憋了什么话等着她,她仿若不查,手上动作不停,弄勺就要吃起来。
“不对。”
峥突然一声高喊,差点没把顾露晚、青宁和陈平的魂魄吓出来。
同时他人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拂开了顾露晚送到嘴边的勺子,连带着将碗打落,将不少杏仁露倒在了顾露晚的手背、手腕和手臂上。
被这一吓,顾露晚似失声,只怔怔瞪眼看向峥。
“臣该死。”峥说着,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的歉意。
他解释道,“臣并未跟佟御膳提及皇后娘娘的禁忌,只说看着这杏仁露可口,臣不喜长生果让她另做了一碗未用桂花点缀,偷偷换了。
不想是谁发现以为弄错了给换了回去,惊扰皇后娘娘,还险酿大错,臣真是罪该万死。”
膳食从北玄宫送到这,又过了一餐食的时间,保温再好,到底不至于烫人。
可顾露晚虽没被烫到,但手上、衣袖上弄的都是,青宁忙拿帕子给顾露晚擦拭。
陈平紧张地凑在一旁看着,一脸生怕顾露晚有什么闪失的样子。
顾露晚任由青宁处理,她看着峥道,“峥大人如此用心,奈何好心办了坏事,本宫怎好怪罪。”
峥敷衍的谢过,看着顾露晚正被处理的衣袖,道,“娘娘昨日受伤了,没渐到伤口吧”
伤是昨日假顾露晚与霍婕妤因红珊瑚发生摩擦,被霍婕妤指甲不小心弄伤了手臂。
只是这些与峥一个外臣无关。
可峥是做什么的大家都很清楚,他的张狂也有目共睹,对于他知道顾露晚的点滴,和这话不得体,都无人追究。
他就是要确认清楚,不给他看,哪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后招。
是以青宁毫不含糊,也不避讳,听到询问就随之撩起衣袖,衣袖下是包扎得好好的纱布。
其实也就手腕处染上了一点,不注意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可青宁非大惊小怪,道,“哇,这里弄到了,奴婢拆开纱布给看看。”
顾露晚笑着说,“好。”
随着青宁一圈、一圈又一圈松开纱布,顾露晚手臂上一条足有三四寸的指甲抓痕裸露在外。
看抓痕并无变化,青宁松一口气,“好在没事,只是弄脏了宫装。”
顾露晚轻松笑着,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能出什么事,就你小题大作。”
峥看着与太医所说一样的抓痕形状,不知是失望,还是旁的什么。
后来可能觉得是听萧风奕老是揣测来,揣测去,所以看着这位性情多变的皇后,也有些疑神疑鬼了。
可即便确认到这,他还是经不住想,不知让她尝了这碗放了长生果的杏仁露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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