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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走出帕特奇坩埚店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斜阳西沉,这一天就快要过去了,他的生日也是。
只要一离开对角巷,拉缇法说不定就会打算把他送回去,因为在她看来“带他出来玩玩”这项任务可能已经完成了、结束了。
哈利一点也不想回去,就算是跟着拉缇法,也比待在女贞路的姨妈家要好上千百倍,更何况对于姨妈一家来说,他或许算是直接离家出走了。
他在心里不停盘算着有什么借口可以既不贡献出他的血液,又能让拉缇法别把他送回去。但他的确不是这方面的材料,论找借口,十个哈利波特也比不上一个德拉科马尔福;论才思敏捷,他几乎根本不是赫敏的对手
哈利想得太过投入与专注,以致于拉缇法喊了他两次,直到第三次她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一把按下去,让他跌了个踉跄,才堪堪回过神。
“我喊了你好几次。”拉缇法先发制人,“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回过神来。”
哈利不想在这时候对她发脾气“你想做什么”
“哦,只是问问你,你想吃冰淇淋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缇法那个在霍格沃茨全体学生仇恨列表排名前列的拉缇法,问他想不想吃冰淇淋这就像姨夫一家会记得他的生日一样不可思议,后者已经被证实是不可能发生事件。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哈利摸着空空如也的裤兜,他现在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到要付钱时就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呃,也许”哈利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我没有这方面的强烈欲望。”
“哦。”拉缇法看起来既不失望,也不兴奋,“可是我想吃,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冰淇淋店。”
真是好极了。哈利跟在她身后,为自己的小心翼翼而鸣不平,出人意料的答案,他怎么就没想到是她自己要吃呢。
冰淇淋店里面有一些小孩,他们正趴在桌子边吃东西,有些正大声地与同伴谈天说地,一直等到他们逛街的父母来这里将他们接走。
哈利观察着他们,这些孩子们天生就可以在魔法界长大,他们的童年没有狭小的碗橱和讨人嫌的亲戚。
“一杯碎巧克力拌布朗尼暴风雪,淋点蓝莓酱,帮我打包一下,谢谢。”
这么炎热的天气,冰淇淋很容易化掉,对于哈利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当场吃掉,这样至少不会被达力抢走。但马上他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没人敢抢拉缇法的东西,而且巫师应该都有自己保温的手段。
店主福洛林福斯科是个和善的人,他能完美地和这群孩子打成一片,好让他们别将他的店里弄得一团糟。
“请一定要在雪下完前食用。”福洛林笑呵呵地交代道。
哈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可是七月,哪里会下雪呢拉缇法接过杯子,付了钱就转身离开。这家店里幼崽浓度太高,一秒她都不愿再在这里多待。
这时哈利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纸杯有个圆弧形的杯盖,顶端漂浮着软乎乎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正往下飘落着不知道是糖霜还是雪花一样的东西。
下面有个会动的雪人不断在雪地上滚动着,沾满了雪花以壮大自己的身体。注意到哈利在看它,还取下鼻子上的胡萝卜向他挥舞。
距这里几步之外的地方有一家打着暖黄色灯光的咖啡屋。拉缇法在店外伞下的桌椅上坐下,向店内的店员招招手。
哈利也跟着坐在她对面,只要不提到回去的事,就一切好说。
“你真是好带。”在店员拿着菜单走来的间隙,拉缇法感叹道。
“什么”
“我说你真是个好带的巫师幼崽。”拉缇法感慨道。
这还是拉缇法第一次单独带小孩儿,她向来不怎么喜欢跟幼崽相处。这种无法有效交流沟通,同时又难以理解的生物竟然是种族延续的保障,真是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无理的要求、莫名其妙的哭闹还有毫无道理的尖叫”拉缇法掰着手指跟他细数,“你可以自豪了,大多数幼崽都比不上你。”
“你说的可能是婴儿或者小孩什么的”
或者他的表哥达力也挺符合这个描述,那是一定是同龄人中的特例,他为这个联想偷偷笑了两声。
“而我已经十二岁了,就在今天。”
哈利觉得拉缇法对于幼崽年龄范围的定义可能有些问题,而且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巫师或是哪个麻瓜把小孩子叫成幼崽的。
“只要你还没成年,那就是巫师幼崽。”拉缇法傲慢地回答,接过店员手里的菜单,放在哈利面前,“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出门没带钱。”哈利硬邦邦地说道。
“真高兴你没把成年人买单当作我的义务。”拉缇法欣赏地将雪人的脑袋挖下一半塞进嘴里,“可以当作我借你的,点吧,这次不算利息。”
多慷慨的成年人
但对于哈利来说,花自己的钱显然让才十二岁的小孩儿显得自在多了。
他甚至信誓旦旦地向拉缇法保证“只要我拿到我的行李就可以还你。”
拉缇法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看着哈利给自己点了个小蛋糕。
幼崽都喜欢甜食,只要用甜食堵住他们的嘴,就能过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拉缇法再次确信了她的“甜食法则”,并决定以后在办公室常备一点甜品。
能自己给自己买个蛋糕,安静且不受打扰地庆祝生日,哈利已经十分满足,更别说他现在正坐在对角巷的咖啡屋,而不是阴暗狭窄的姨妈家。
即使对面坐着拉缇法,但她并不会像姨妈一家一样总是喜欢大惊小怪,更不会毫无道理地打扰他。
“哈利波特失踪了”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主任,阿克塞尔科尔顿不可置信地拍着桌子,丝毫没意识到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的校长办公桌,“而你邓布利多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说这没什么”
“因为这不是失踪。”邓布利多宽容地说,“你太紧张了,阿克塞尔。”
“是你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阿克塞尔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同时又咳嗽了几声,“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呢,邓布利多”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总是喜欢乱跑,你没有孩子吗阿克塞尔,等你的孩子长到那个年纪,你会明白他们有多活泼的。”
“我没有孩子。”阿克塞尔说,“我甚至还没结婚。”
“哦,真抱歉。”邓布利多眨眨眼,“你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二十年了,请你原谅一个思维因循守旧的老人家,总是想不到别人其实是个不婚主义者。”
阿克塞尔并不是。这才是笑话真正刺穿的地方,但此时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我已经通知了傲罗。”他宣布道,“他们会派出几个好手,搞清楚到底是谁绑架了哈利波特的。”
他到这里原本是想争取邓布利多的支持,任何一个有点门路的人可能都听说过,福吉是在邓布利多的支持下才顺利上任的,这时这位白巫师的影响力被他们描述得举足轻重、无与伦比。
但当他们两个意见相左时,阿克塞尔就会觉得,邓布利多老了,他已经没法跟上现在魔法界中流砥柱们的思维,甚至开始有点老糊涂。他自己才是正确的、是事情的真理,他不愿放过这个能让他仕途再进一步的机会。
阿克塞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魔法部如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福克斯从敞开的窗户里飞进来,落他抬起的手臂上,鸟喙间或啄着羽毛。
“去找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我可不想让这件事上升到政治层面。”
凤凰清脆地鸣叫两声,张开翅膀飞出去,融进已经擦黑的夜色里。
咖啡屋也要打烊了。英国魔法界的巫师人口并不多,因此许多商店的营业时间也更加随心所欲。有时早早就关门下班,有时却到深夜还亮着灯。
哈利知道他们该回去了,他不敢开口问拉缇法打算将他带回到哪儿。万一她忘了女贞路那回事呢
“闲逛结束了,小朋友。”拉缇法这次没能如他的愿,“我得把你送回家去,不然我会被邓布利多找麻烦。”
“我不能待在旅馆什么的地方吗”哈利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与我无关。”拉缇法说,“把你送回去,剩下的不归我管。”
这确实十分有拉缇法的风格。
哈利垂头丧气地低着头,拉缇法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在一阵同样令人作呕的失重与拉扯感后,他们一起重新出现在他在女贞路的小房间里。
正对上窗户外面漂浮的一辆又老又破旧的汽车,海德薇就站在车顶啄她漂亮的洁白羽毛。
车里的人还在相互争论。
“我们差点被魔法部的人发现”
“安心,他们肯定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我们出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妈妈都不知道”
哈利惊喜地冲到窗户边,看到后座上罗恩那一头标志性的红发,还有坐在主副驾驶的双胞胎。
“嘿,兄弟,你可终于回来了。”罗恩一下就发现了他,十分惊喜地说,“我还以为今天我们只能无功而返呢。”
“你们是怎么”
哈利还想问点什么,但双胞胎打断他
“快点吧,小哈利,要叙旧可以路上说。”
“收拾吧,救世主,魔法部随时会回来。”
哈利一时之间来不及去想魔法部的人为什么会来。他急急忙忙回到房间里收拾行李,同来接自己的朋友们合力将行李吃力地放进后备箱,借着夜晚的掩护坐着魔法汽车,上演了一出真正的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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