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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姥姥”
听完陆小凤表明前因后果, 无情眉间微皱道“熊姥姥此人,每次作案确是都在月圆之夜。”
无情为诸葛正我大弟子,天下人口中的“大捕头”, 六扇门的一把手。他能确认此点, 自然是六扇门一直以来的情报。
“没有例外”陆小凤不禁想再确认一遍。
“无一例外。”
“ 遭此毒手者, 亦无一生还。 ”
无情双眸一凛, 显然是对杀人为乐的熊姥姥厌恶至极。
可与陆小凤同样想不明白,这熊姥姥今日怎么会破了以前的习惯。难道,只为杀陆小凤
思索间,他抬眼看向林素陆小凤二人, 视线在前者身上顿了顿。而此地,又是林府。
这一点,又不得不令人多想 。
陆小凤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问林素“ 你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话问完, 陆小凤自己倒先沉默了。
林素平日里的社交简单得很,他从未听说过她与谁结下什么生死大仇。更何况,按他对林素脾气的了解, 就算有, 她多半也会当场把人解决,绝不会留对方过年。
所以, 怎么看林素都像是受他牵连。
而林素本人却不这么想。见陆小凤底下头去,面露愧疚之色, 林少宫主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勺子甩在他的后脑“胡思乱想什么”
“你少跟我在这儿矫情”林少宫主面带显而易见的嫌弃。什么愧疚惭愧对不起, 这些不必要的东西都给她收起来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既想杀陆小凤又同时也想要她林素的命。
两人的互动, 无情看在眼里。心觉两人确实如江湖传言, 互为挚友。不是什么人都能打到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头, 女人倒是有可能。但两人之间,毫无半分暧昧,显然林素在陆小凤这里并不是什么红颜知己之流。这点,倒是颇为稀奇。
冷血报剑站在一旁。他大师兄无情那么灵敏的心思。他的心思与直觉,都用在对敌与追杀歹人身上了。如果说非要说点什么,那他赞成林素给陆小凤这一下。被间接喂了熊姥姥的毒栗子,在冷血看来,林素捅他一刀都不为过。
二位捕头的内心想法,林素没心思去想。见陆小凤捂着脑袋赔笑告饶,她白了一眼,收回了手。
墨色的双眸一转,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会不会是青衣楼”
自她入江湖起,跟陆小凤一同对敌被人所知的事也只有青衣楼霍休一事了。
闻言,无情没有搭话,只是看向冷血。
冷血“不可能。”
“绝不会是青衣楼余孽。”他笃定道。
青衣楼是他们师兄弟四人联手剿灭。最后一名在逃的青衣楼杀手,已在半个月前,死在他的剑下。
“六扇门的效率,我自是信的。”林素道“我只是在想毕竟秦桧还有二三好友。而霍休也算是死在我和陆小凤手中。”
“熊姥姥破例特意来毒杀我和陆小凤,可是二人有什么交情”
林素这话一出,歪掉的思路开始控制不住。
老头子霍休,老妪熊姥姥,一听年纪就很搭。兴许是旧情人也说不定呢。
年纪大,自然要搞夕阳恋。总比和上官飞燕这对爷孙组合看起来更正常。
林素的思路,陆小凤多半能跟得上。
“这两人,是老,咳老相识也说不定。”
你直接说他俩是老相好得了
见她面色带有疑似古怪,陆小凤嘴角一抽,打断她乱拉c的想法“不会。”
“霍休这家伙脾气怪得很,也很少与人相交。你与他说话,他或许理都不理你一下。别说女子,男子也受不了他。”
“而早年间,他人在西域。熊姥姥也是近三四年年才出现的人物,两人不可能是旧相识。”
陆小凤这个霍休的“前朋友”所说的话还是能有几分力道的。对上陆小凤无奈的眼神,林少宫主视线一瞟,收起八卦之心。正色道“那上官飞燕呢”、
别忘了,萧秋雨柳余恨等人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熊姥姥虽说不是个男人,但万一呢
就算两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熊姥姥这种一看就是反社会型的人物。而江湖中最不缺脾气古怪的,而这种心狠毒辣的人,更不能以常理来揣测。
兴许,是上官飞燕勾搭了熊姥姥的老情人,毕竟她连霍休都下得去嘴。但因上官飞燕已经死了,熊姥姥无处可发泄,来毒死她和陆小凤间接报仇也说不定。
听林素这个分析,陆大侠嘴角又是一抽。
放过上官飞燕和霍休吧如果不是冬天,这俩人坟头都开始长草了。
“怎么,你这幅憋得慌的模样是想作甚”林少宫主瞥他一眼“我的猜测在你看来很离谱吗”
兼职离了个大谱
但求生欲又让陆小凤把话憋了回去。
陆大侠只好抹了把脸,叹气道“倒也不是。”
“只是,听阿素你这么一分析,总让我觉得你在侧面印证了我识人方面有多差劲。”
不仅是霍休,还有披着马甲的上官飞燕。
还真别说,林少宫主还真是带了几分故意。见陆小凤还有几分自觉,无故被投毒烦躁心情总算缓和一些。
“你若是能长记性,倒也不算白白被坑。”
说完,她又道“不过我倒也不是点你。”
“只是,我这个人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类人。”她一双清澈的眸子透着冷漠。
人性之恶,她早在上一世就已领略过。
也不要跟她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死者为大
那也要看死得是谁。
有的人,真的不配。
林素这话,与闻言怔住沉思的陆小凤不同,经常直面罪恶的无情倒是十分赞同“林姑娘此言甚有道理,引人深思。”
林素弯弯唇角“此句乃是我家乡一位先贤所言。我今日不过是借用罢了。”
说完,她耸耸肩膀,自爆道“左右也是毫无头绪,自然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万一我真猜对了,岂不是也算惊喜。”
“若是什么都不去想,才叫我烦闷。”毕竟她的血条一直在掉,时刻还要想着给自己奶上一波。修身养性近百年也没治好自己脾气的林少宫主如今没提刀杀出去满街找人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虽然,那熊姥姥肯定以为她与陆小凤毙命于此,早就跑了。
嗯
等等。
“你们方才说熊姥姥手下无生还之人”
“是。”
“那如果这般的用毒高手,发现她毫无失手,甚至引以为傲的剧毒在我这里还不如二钱来得有用,又会是什么反应”
她这个假设可行。
当然并不成熟。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强。
比起心思活络,智商过人的陆小凤和无情,林少宫主是说干就干。
反正都不知道这熊姥姥如今蛰伏在何处,倒不如直接引蛇出洞。
“可是,阿素”陆小凤心有顾虑,但见林素已经打定主意的模样,不好再说。他看向无情,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无情没有辜负陆小凤的期望,劝道“若是这般,林姑娘便处于风浪之中,更为危险了。”
林素无所谓笑笑“难道我如今不是站在风口浪尖吗”
那个什么所谓的绣花怪人,可是让江湖上更多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如今时机也算正好。”
林少宫主理了理袖口后,负手而立。背脊笔挺,好似松竹。
“左右也要让天下人知晓我林素,既当了这神医之名,自不可能只会这换眼一术。”
“至于那熊姥姥”
“让她尽管来,我林素接着便是。”
陆小凤抬眼,看向面前往日里互相揶揄打闹的挚友。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一袭青衣,双眸清冷,傲然无双。
这才是太玄宫的林少宫主。
小年过后,依然是林素霸占了江湖的热搜第一。
“听说了吗熊姥姥破例在小年卖糖炒栗子,为毒杀林素与陆小凤。二人吃了那栗子后,竟然毫发无伤”
“嚯小年儿那不就是两日前的事情”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下从无活口,他们二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自然是林素林神医小年之前,江湖只知她会换眼这一诡异之术,谁知她竟是还能和阎王抢人的人物”
“听说,她那日可是吃了整整两颗栗子。身中剧毒后,只是吐了口血,面色不改。不仅如此,她还不慌不忙地又剥了一颗,分析毒性。如此心性,如此手段,这能是寻常大夫能做到的”
“你说是就是”有人质疑。
“这可是林府口中仆役亲眼见证”
“事发当日,西湖畔那条街都听见了府内侍女的尖叫,说出了人命恰逢名捕无情与冷血上门。虽不知她何时还与六扇门的人有了交情,但他们二人秉性如何,整个江湖都清楚。听说当日冷血还拔了剑。有他二人在,此事还能作假不成”
“剩下的那包糖炒栗子已经被冷血作为证物带去六扇门。这事当日便在衙门立了案,林神医还追加了一千两黄金做悬赏。也是因此,事情才传得这么快。”
“一千两黄金”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笔数目,对大多数人来说已是不小。
“确实如此林神医还放出话来。她熊姥姥的毒栗子,下毒法子倒是还能看过眼,但那剧毒本身却是粗制滥造,对她而言还不如药房内随便抓上一把的药耗子的呢”
“竟如此狂妄这话说得这么狠,就不怕熊姥姥记恨上她”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再者,那熊姥姥名声再凶,也不过是个老婆子而已。她那据说能毒死三十人的栗子在林神医那里都宛如儿戏,那老婆子还能做什么提刀杀上府去不成”
“谁知道那熊姥姥武功如何林神医怎么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娇弱女子,就算有医术傍身又怎敌明刀暗箭呢”
“你是有多久不进酒楼茶馆”说话的人眼带鄙夷,“难道你不知,前些日子霍休与青衣楼一事,林神医也身在其中,出了份力”
消息滞后的那位被他影响,不觉明历“竟还有这事”
“虽说不知她本人武功深浅,但对付一个只会下毒的老婆子十之八九不成问题。”
“确实如此。”有人附和了一声,不过主题却从他开始偏了“据传,那熊姥姥可是霍休的老相好。不然,你以为只在月圆之夜出现的熊姥姥为何在小年现身她是瞧准了陆小凤是去林府的路上,这才卖给他栗子,以图毒死二人。”
“霍休的相好不是那个跟他一起死了的姓上官的女的吗怎么成了熊姥姥”
“所以说才是老相好啊一个拖你一起死,一个给你报仇。光凭这事儿,是个人也能看出谁才是真的情人吧”
“哎呦这位仁兄所言我倒是听了一嘴,但没听全。快快喝上一杯茶水,细细说道说道。”
那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端着一副知情人的模样煞有其事道“那这事儿可要从霍休和熊姥姥相识开始说起了。”
他可是才听完隔壁茶馆说书先生连夜赶出的内容,绝对能复述个八九不离十。
“那年,霍休与熊姥姥在扬州细雨中相识”
桃色新闻,自古以来最博人眼球。虽说其主人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老婆,但不妨他们有一颗吃瓜的心。
在林少宫主有意为之,陆小凤与无情的暗中推动下,这偌大的江湖,已变成了一片瓜田,而每个带有好奇心的江湖人都是那瓜田里的猹,抱瓜就啃,管它甜不甜。
而作为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之一熊姥姥,哪怕化身闰土,也叉不尽满地的猹。
不知不觉,某种意义上,之留有姓氏的上官飞燕竟和霍休脱离了绑定。也不知到上官飞燕泉下有知是个什么心情。
大概会觉得果然是塑料姐妹情,居然死了还要被姐妹抢名分吧。
实则真心实意报仇的某姐妹
卸下熊姥姥马甲的公孙兰压下心中的怒火与被强行与霍休扯在一起的恶心。想到江南路上遇到的一人,留下得后手,她冷笑一声“本是为了让他顺手把你的尸身盗出,割下头颅祭我七妹。如今,我倒是改变主意了。”
“林素,你且得意。除夕之前,我便让整个江湖见证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毒人不成,公孙兰转头又想出一道毒计。
她写下一张纸条,放飞一只白鸽。
白鸽咕咕叫着展翅而非,往不远处的江南飞去。
众所周知,红鞋子组织是由几名女子组成。但身为马甲众多的红鞋子头领公孙兰,可用之人却是不少。
再者,只是传个话而已,并不难。
腊月二十五。
回老家祭祖的林诗音终于回来。
除去随身的两名丫鬟与林素强加的八名侍卫外。十一人的队伍,在回来后,成了双数。
“这是”与漂亮姐姐贴贴后,林素把视线投在林诗音身后的丫鬟身上。
不怪林素会注意到她。
府中仆役,被霍天青调教得很好,也因她平日喜静,在府里的大半时间都是窝在房中一头扎进医书里。所以,她这个主人,在仆役眼中还不如林诗音来得熟悉。也因这份陌生与距离,加之霍天青不知道给他们灌输了什么,这些人对她恭敬忠心是有,但亲近不足。整个林府中,护院小厮等人还好,但丫鬟侍女,就没有如此敢抬着头,一瞬不瞬瞧着她的。
身上视线多了一道,明晃晃的,林素想不注意都不行。
目光寻过去,是一名眼生的女子。
女子身量清瘦,倒是比她和林诗音都高了半掌。
瞧着陌生,但貌美。
似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是哪怕一身粗布白衣,都掩不住的艳丽。
这般姝色,可不是她府上清秀可人的侍女。
“她是我路上遇到的。年纪轻轻,在临近过年时,唯一的老父也去了。她出身穷苦,身无长物,为给父亲买口薄棺,只能卖身。当时她正被一群纨绔围着,我瞧着不忍,给了护卫银子帮她料理了后事。之后,她便以我的丫鬟自居,为奴为婢,只为报恩。说到这里,林诗音也是为难,“我劝说不住,又怜她孤身一人在寒窑受冻过年,便私自做主,让她跟我回来了。”
林素“”
听完全程的林少宫主沉默了。
这为报恩给人当牛做马的套路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还有这卖身葬父的故事。
这不是上一世她还在凡间当郡主时那京城里有心女子为钓凯子的路子吗
总不能是她这体质传染给林诗音了吧
见林素皱眉,神色古怪。林诗音抿抿粉唇,手指轻轻扯了两下她的青色衣袖,小声在她耳边道“阿素,我瞧过了,事情做不得假。丫鬟也跟我悄悄说了,她双手都是茧子,是常做活的。”
“若是你觉得不妥,我年后给她一笔银子放出府就是了。”
哪怕前十几年长在深闺,但这样简单的识人之术林诗音还是会一点的。加之林府的主人是林素,又不是个男的,她领回个貌美女子也不会对双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见林诗音为难,林素的眉头松开,对着她笑笑“ 你也是府中主人,自是能做主的。不必觉得为难。”
这女子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直接跪下身来,抱住了林素的大腿,一脸乞求道“求小姐给条生路”
林素身边就是林诗音,刚刚为说悄悄话,后者跟她凑得很近。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也躲无可躲,林少宫主还真就被人抱了大腿。
“”
一回头,林少宫主的面色恢复冷漠。
她把腿往后撤了撤,没撤出来。反而好像让这女子觉着她要拒绝一样抱得更紧了。衣衫严实包裹下的双峰紧紧贴着林素的大腿,让她不适皱眉。
她是爱和漂亮姐姐贴贴,但目前仅限于林诗音。更何况如今是以这种方式“贴”。她和陆小凤去逛青楼,也没有见过人家姑娘直接带球撞人的。若把她换成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在暗示什么呢
况且,这触感也硬了些。哪有林诗音的香香软软还不如楼里头的姑娘们呢。
“没什么生路不生路的。”她半垂着眸子,自上而下睨着跪地的女子,淡漠道“诗音怜你,我自不会把你赶出府去。”
“这是林府,姓林的便是我和诗音,主子唯有我们二人。这点你要清楚。”
“我丑话说在前头,府上没有男主人。你若是想寻个前程,怕是找错了地方。若是想离开,谁也不拦你,年后去账房领笔银钱离了林府自寻出路。”
女子自是不肯走的,她含泪摇头“小姐,小女没有旁的心思,为奴为婢,只为报恩还情。”
“恩情倒是不必。”林素道“劳作还清诗音给你出得银子倒也并无不可。”
女子面露喜色,却听林素又道“只是”
“既然是劳作抵债,在哪做活都是一样的。”说着,她转头对林诗音轻声道“你院子里的丫鬟都是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用惯了,再添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进去怕是添乱。”
这底细不清楚的人,林素哪敢把她放在林诗音的小院。
别忘了,如今她外头还有个想要她命的熊姥姥呢。
谁知道这老婆子还有没有帮手。
“我院子里正好缺了个洒扫的丫鬟,让她过来我这边如何”
“会不会麻烦到你”林诗音自是知晓林素喜静,一忙起来不爱被人打扰的。
林素摇头笑笑“只是扫个院子,不算打扰。”
“那便好。”
三言两语,两人敲定了女子的去向。却不知如今正合她意。
林素再度垂眸,半阖的双眸清冷:“叫什么名字”
“明视。”
女子红着眼眸,乖觉答道。
兔子
林少宫主不禁挑了挑眉梢。
凡祭宗庙之礼兔曰明视。
她瞧了瞧女子一双红了的水眸,心中可有可无地一笑倒也贴切。
“小满。”她喊府上管着侍女的大丫鬟。
“主子。”
“收拾出一间屋子,再拿身袄子给她。”
说完,林素扫了眼她身上单薄的粗布白衣。她背后倒是披着大氅,但那一看就是是林诗音的。
天儿这么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挺着在街上卖身葬父的。
怜惜之余,林素心中怀疑又多了一分。
“起来吧。”她伸出手。刚刚还对人冷漠相对,现在竟亲自把人扶起。
但林素没去扶她的胳膊,而是选择去抓她的手。
明视起身,像是受宠若惊,不敢让手中沾的土脏了她,局促地收回了手。她擦擦眼角的泪,感激道“谢小姐收留。”
两只手虽说相触只是一瞬,但对林素来说也已是足够。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这个新上任的美艳丫鬟擦泪的手上,微敛的眸子中神色渐深。
素手白皙纤长,手掌带茧。
确实如诗音的丫鬟所说。
但这并不是一双劳作的手。
她长茧的位置不对。
使武器,手上也是带茧的。
林素眯起双眸,嘴角挂笑,神色暗藏。
她状似怜惜地抬手擦了擦明视下颚挂着的,已经半干的泪痕“莫哭了,天冷,着心冻了脸。”
她的力道有些重,动作也生疏,好似并不熟悉这般怜香惜玉之举。但没事儿能跟陆小凤去青楼鬼混,甚至前世也是合欢宗名下风月楼常客的林少宫主怎么可能这点儿经验也没有
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脸上这张皮是不是真的。
自上官飞燕一事,林少宫主可是开了眼界。她当然要确定一下。
明视脸上白嫩的肌肤都被她搓得似乎有些泛红。许是也知道自己力道有些重了,林素收回手,放到唇边干咳一声“去吧。”
“是。”
明视的背影随着长廊转道消失,林素收回隐晦的目光,眸色却越来越深。
脸上的皮子是真的,却是个摸过兵器的。但从内息来看,内力并不深厚。当然,这也可能是故意伪装。
一旁的林诗音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疑惑问“阿素,怎么了”
“没事。”林素朝她一笑,收回心绪。
左右这张脸是真的。明日叫陆小凤来瞧瞧好了。这般娇艳美丽的女子,他若见过,绝对会有印象。
林少宫主想得挺好。
不过
“娇艳美丽”的倘若不是女子呢
抱着一身衣物连连感谢送走小满的明视扫了一眼手中半新的袄子,撇撇嘴扔到了床上。
她靠在床边,取出面镜子,借着天光照照自己美丽的脸蛋儿。
揉揉方才被林素搓揉的位置,不由嘀咕道“小丫头可真不知怜香惜玉,这张脸可是人家一直花着大笔银子养着的。说上手就上手。”
这时候说出的话,音色不再娇柔。反而带了几分低沉,雌雄莫辨。
抱怨完,他又笑了出来“不过倒也机警,幸好没易容。”
“神医林素啊”他念叨了一声,又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真是不想蹚这趟浑水,但谁让公孙兰这狠心的婆娘手里握着我的把柄呢。也不知她是从何处得知这件旧事的。”
“不过这丫头生得倒是极美,哪怕是我阅遍花丛也没见过这类清丽出尘到如此地步的。”
“真真是如世外仙子一般啊”他嘴上说着赞叹的话,眼中浮现的却是低俗的欲望。一双美艳的桃花眼,瞬间没了美感。
“也不知道,滋味如何。”
他仿佛口中干燥一般舌头舔了舔上嘴唇。若是美人,只觉得惑人。但配上那双恶意又充满欲念的眼,只觉得让人作呕。
可他却不以为然,甚至还道“若是抛开此事不谈,这趟林府倒是来得值了。”
“谁能想到这偌大的府上藏了两位绝色的美人儿啊。”说着,他吧目光投向西边儿,那是林诗音的院落。
“好妹子,等哥哥办完正事儿就来疼你。”
然而,这仿佛心有成竹的“明视”并不知道,正院的林少宫主在一众仆役略带惊悚的眼神下,又掏出了她那把六尺来长的大刀。
只见,林府的主人举刀挥了两下,带起一股寒风。
又见,她仿佛自言自语道“你说,这把刀还用不用磨一磨”
心怀叵测的人都来偷家了,她自然要准备“迎客”。
她这两米来长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没人回答她。就连识海内的小系统都捂着眼睛保持沉默。
最后,只听林少宫主皱起眉心,仿佛不满道
“啧,总觉着钝了些。”
“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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