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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怜生了一张修真界第一美人都要羞愧的脸。
这样的一张脸哭起来时, 那该要多惹人怜爱反正放在苏瓷儿身上,如果她有这样的男朋友,吵架了她都要自己扇自己。
不过花袭怜并没有哭, 那眼泪藏在他的眼眶里,没落下来, 只是氤氲着,像两团雾气似得遮蔽了这双黑眸之中的锐利之色。
虽然没哭, 但青年眼眶通红,表情狠归狠,更多的却是委屈。
这次, 他什么话都没说, 径直起身出了帐子。
那一瞬间, 苏瓷儿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
她想,她大概是愧疚了。
可明明一直是青年在报复她, 为什么他却总是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是觉得报复的还不够吗
陈碧桃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她看到花袭怜从帐子里出来, 表情很难看,然后这一日,总是喜欢往苏瓷儿帐子里跑的花公子,再没进去过。
经过几日的观察, 剩下几位吃了野果子的修真者都没什么症状,如此看来,这几位修真者应该是没有被食尸虫感染。
可陈碧桃却依旧不能放下心头大石,这几位修真者是没问题了,可那位苏姑娘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发热
可你若说她是感染了食尸虫, 已经过了三日,若是要发病也早就发了。
虽然陈碧桃不愿承认, 但如今看来,那位苏姑娘或许真的只是普通的发热。
那边,苏瓷儿正在帐篷里头休息,自从上次花袭怜不开心的出去后,苏瓷儿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其实不来正好,也省得折腾她。
退了热,苏瓷儿的身子轻快不少,她正准备出去转转,不防帐子被人打开,进来的人居然是路任家。
“苏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上次的野果子,我也不知道那里头会有食尸虫。”
路任家满脸的愧疚之色,他修长的身躯缩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显得可怜极了。
苏瓷儿猜测,应该是见她这几日都没什么症状,因此路任家才敢过来找她道歉的。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该是被另外几个吃了野果子的修真者揍得不轻。
苏瓷儿已经喝了花袭怜的血,腹内的食尸虫早已被消灭。虽然这件事确实是由路任家引起的,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因此,苏瓷儿只淡淡吐出两个字道“没事。”
除了说没事,她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难不成她还能按着路任家的脑袋,往他嘴里塞食尸虫来报复
算了吧,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苏瓷儿并没有责怪路任家,但路任家依旧十分自责。
“那个,苏姑娘,你与花公子是否因为野果子的事而产生了什么误会”
路任家不是瞎说的,吃了野果子的其中一位女修士原本与另外某一位没有吃的男性修士是道侣。女修士原本以为自己出了事,道侣能给她依靠和关怀,陪她度过这难熬的几日。
没想到等她心神不宁地找到自家道侣想到得到安慰的时候,她那道侣竟然毫不犹豫的提出说要砍断与她之间的姻缘结。
多年感情,却禁不住大难临头来时的一点摧残坎坷。
女修士虽崩溃,但性子却倔,一句低头的话也没说,径直与她的道侣砍断了姻缘线。
最后,那位女修士虽然说观察下来并未感染食尸虫,但她与自家道侣的情意却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割断。
这样的事情虽然引人唏嘘,但却十分现实。
有了个例在前,大家猜测苏姑娘和花公子这两位本来估计还想旧情复燃,可不想苏姑娘碰上这种事情,花公子怕是也要跟那位男修士一般现实了。
不过众人观察了几日,花公子一点都不避嫌的处处照料苏姑娘,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是否身染食尸虫。
大家再联想到花公子缺失的断臂,听说是与这位苏姑娘有关。顿时,一位容貌俊美,性情温和却偏偏是痴情种的形象跃然于大家脑海之中。
众人忍不住感叹,果然越渣越抢手。
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脑袋上渣女称号越发牢固的苏瓷儿看着眼前犹犹豫豫模样的路任家,面露困惑。
这位路任家先生实在是很八卦呀。
“没有。”苏瓷儿否认道。
她跟花袭怜之间没有误会,他身上的剑伤是她刺的,他入镇魔塔也是她扔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报复都没有问题,都是她应该受着的。就算他现在即刻要将她做成屁垫,她也不会反抗一下,还会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送上门去。
“花公子对苏姑娘的情意实在是叫人艳羡呀。”路任家无故感叹一句,然后又问苏瓷儿,“苏姑娘,若你真感染了食尸虫,变成了魔物,你会如何”
路任家问这话时,身体微微前倾,苏瓷儿似乎闻到一股奇怪的腥臭气。
她没多想,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然后道“我没有染上。”
路任家笑一声,“我只是假设,假设苏姑娘变成了自己最憎恶的魔物,你手里的玉髓剑会如往常一样干净利落的抹断自己的脖子吗”
苏瓷儿正想回答自己会苟且偷生的时候,突然一顿,发现了不对劲。
玉髓剑路任家怎么知道她的剑叫玉髓剑她可是一直在用登山杖。
而且,知道玉髓剑的人一定也知道苏瓷儿。
因为在修真美人榜和修真兵器榜上,苏瓷儿和玉髓剑是连在一起的。
提起玉髓剑便会捆绑上苏瓷儿。
“你”苏瓷儿下意识撑起身体,不想头脑一阵昏涨。
视野模糊间,苏瓷儿只看到路任家缓慢阴沉下去的脸。他静静看着她,眼神中透出明显的怨毒。
苏瓷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古怪的山洞里。
她身边是个水潭,水虽清,但看不到底。
四周是峭壁,上头是一个镂空的天然石洞口,有轻薄的日光洒落下来,在水潭上落在一层凝结的光色。
苏瓷儿的身体没什么力气,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说话声,苏瓷儿偏头看去,只见路任家背对着她坐在一块大石上,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萧瑟和孤寂。
“我有一位妻子,性情善良,温柔娴淑,只可惜,去世了。”路任家的声音缓慢传过来。
他似乎是感应到苏瓷儿醒了,便转身朝她看过去。
“这是我散尽家财找到的一盏凝魂灯,勉强留住她的一缕魂魄。我这几年来多出现在各地秘境之中的原因就是想找到莲花藕,替她重塑身体,让这缕魂魄有个容身之地。”
路任家怀里抱着一盏以白玉而制的油灯,那油灯不大,也就成年男子巴掌大小,通体透白,上面是一个圆形类似于莲蓬一般的蓄油处。
此刻,那油灯燃着很小的火,在白日里几乎可以忽略。
如果苏瓷儿没有猜错的话,这点火光就是路任家妻子的魂火。
路任家居然也是来找莲花藕的。
说到此处,路任家的脸上露出哀切之色,“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的手轻抚过手中的凝魂灯,目光温柔至极,就像是在轻抚着自己的爱人。
苏瓷儿本来想说,莲花藕就在这个奉化秘境里,可她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就知道这话不能乱讲。
路任家突然护着凝魂灯站了起来。
“苏姑娘,你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
苏瓷儿眯眼,努力回忆,然后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路任家。因为路任家这么说,明显就是在奉化秘境之前跟她有过关系,可在苏瓷儿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路任家这个的存在。
“可我却不会忘记苏姑娘,”路任家的视线落到苏瓷儿身上,他一字一顿,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一样带着无法忽视的悲切和仇恨,“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本来想让你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而死,被食尸虫啃得连尸骨都不剩,可现在我反悔了,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是你控制的食尸虫”苏瓷儿听出了端倪,“那些野果子也是你故意拿给我吃的”
她实在是没想到,叫路人甲的人物居然还能秀上一把剧情。
“为什么”苏瓷儿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一个人物。
“看来苏姑娘确实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路任家一边叹息,一边回忆,“五年前,苏姑娘杀死了一只魔物,名唤白宁。”
五年前破案了,五年前的苏瓷儿还没穿过来呢。所以这账其实是原身的
原身投下的因,这果居然报应到了她身上。
好吧,她现在占着原身的皮囊,这果自然要她尝。
“没错,我娘子是魔。可她从未伤过人,你却杀了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路任家声音突然放大,神态疯癫,可双手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凝魂灯。
看着路任家的模样,苏瓷儿忍不住蹙眉。
原身嫉魔如仇,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被魔族所害,所以只要是看到魔族,原身一定会将其杀尽。
因此,这名唤白宁的魔物应该真的是原身所杀。
正在苏瓷儿思索间,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远处的大石上,一道瘦削的青年身影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下半身浸在水潭里,上半身靠在大石上,因为角度问题,所以苏瓷儿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没看到他。
现在路任家从大石边走了过来,他一走,苏瓷儿望向那边的角度就清晰明朗了。
路任家把花袭怜也绑过来了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把花袭怜也绑过来大佬是真晕还是假晕呀
“你绑我就算了,你为什么绑他”
路任家见苏瓷儿终于注意到花袭怜,登时诡异一笑,“我说过了,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路任家小心的把凝魂灯放到一块空地上,他蹲在那里对着凝魂灯自说自话,“宁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替你报仇的。”
说完,路任家起身,朝苏瓷儿走过去。
“我找了你很久,我还以为自己找不到你了,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你,天都要替我报仇呀,将这样的好机会掉在我眼前,我怎么能不抓住呢”
洞窟内光线不足,苏瓷儿浑身都没力气,就跟三年前中了林岱大魔头的毒一样。
她怀疑这修真界的毒都是批量生产的吧
路任家一把扯住苏瓷儿的胳膊,将她往旁边更阴暗的地方拖过去。
地上都是碎石子,苏瓷儿的后背被磨得生疼,就好像马上要呲出火花了一样。
路任家毫不怜惜的将苏瓷儿拖到距离花袭怜三米远的地方。
苏瓷儿后背疼得厉害,她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她猜测自己的后背现在应该已经血肉模糊了。
“人魔死不能复生,人都是需要向前看的。”
他的妻儿是原身杀的,与苏瓷儿并没有关系。可现在这份因果转到了她头上,苏瓷儿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冤枉。可现在,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劝慰几句而已。
“向前看你如果死了丈夫跟孩子还能向前看吗”
苏瓷儿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你没有办法抗衡的。”
“呵,”路任家冷哼一声,“没有办法抗衡这就是你杀害我妻儿的原因吗她虽是魔,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因为你断定她是魔,就认为她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既然如此,那我也觉得你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上,你是不是也该去死呢”路任家表情狰狞地盯着苏瓷儿,然后缓慢张大了嘴。
此处照不到一点阳光,苏瓷儿眼睁睁看着路任家的嘴里冒出一点乳白色的东西。那玩意蠕动着出来,然后猛地张开翅膀,牵出一连串食尸虫。
太他妈恶心了吧
路任家居然将食尸虫藏在身体里,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装着食尸虫。食尸虫进了身体,可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吃光的。
苏瓷儿猜测,路任家为了养身体里的这些食尸虫,应该没少杀人。
“放心,这食尸虫我不放在你身上。”路任家舌尖上盘踞着好几只肥硕的食尸虫,他重新吞咽回去,然后将视线投向花袭怜。
等一下,路任家说的“她的心爱之人”不会就是花袭怜吧
他以为她跟花袭怜之间拥有着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因此路任家就去招惹花袭怜了
苏瓷儿忍不住闭眼。
他到底是哪里看出来这朵黑莲花是她心爱之人的
而且他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这位祖宗,自己想往坟墓里跳,她真是拦都拦不住。
“我劝你不要。”苏瓷儿看着无知无觉,如一朵沉睡的小白莲一般正陷入昏迷的花袭怜,语气诚恳的建议,“你不如把食尸虫给我吃。”
听到苏瓷儿的话,路任家眼前一亮,更加确定自己抓对了人。
“原来你苏瓷儿也是有心的,可惜,你要吃,我偏不给你吃,我就要你看着你心爱的小师弟,一点一点的被食尸虫咬得五脏六腑倶空,肠穿肚烂而死”
面对苏瓷儿诚恳的建议,路任家叛逆的表示拒绝。
他走到花袭怜身边,一把掐住他的下颌,然后张开嘴,陆续又有白色的虫子从他的嘴里爬出来,落到花袭怜脸上,然后往他嘴里爬。
场面恐怖又恶心,苏瓷儿有点难以接受地偏开了头。
那只落在花袭怜面颊上的食尸虫却并未按照路任家预期的往花袭怜嘴里去,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窜回了路任家嘴里,一路扇着翅膀就跟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往他肚子里钻。
路任家
“咳咳咳”路任家被火烧屁股的食尸虫噎到,他努力咽回去,神色古怪。
怎么回事
不行,再试一次。
可不管是试多少次,食尸虫一落地就往回飞,有些甚至连降落都还没降落,就“咻”的一下又钻了回去。
路任家沉默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苏瓷儿,“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苏瓷儿躺尸jg。
什么都没干的苏瓷儿深沉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跟你说过了,你喂他还不如喂我。”
那食尸虫是魔界的东西,虽然被路任家养着,但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家魔主的血前头那些企图在花袭怜身上分一杯羹的食尸虫都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些食尸虫只稍微嗅到一点花袭怜身上的血腥气,就连靠近都不敢了。
“你在玩什么把戏”路任家却觉得苏瓷儿在跟他玩把戏,他神色警惕的一把拽起花袭怜挡在身前,然后抽出自己的剑抵着他脖子道“我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今日,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我会划破他的脖子,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尽,你却无能为力”
路任家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双通红的眼眶中浸出眼泪。他瞪着一双眼,面颊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嗓音也跟着抖,言语间透出一股压抑着的哽咽憋气声。
花袭怜被路任家提在手里,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息的木偶。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开始,苏瓷儿还以为花袭怜是在装晕,可现在看来他难道是真的晕了
“没做什么,只是放了一点小小的迷药,我在修仙之前是大夫。”
迷药按照设定,一般的迷药对花袭怜是没用的呀
“营帐里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把我们两个人带出来的”苏瓷儿企图拖延时间。
“这还不简单,全杀了呀。”路任家语气轻松,“不然我怎么养食尸虫呢”
果然,苏瓷儿猜测的没错。
路任家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蛊虫栖息之地,然后喂以新鲜血肉。
“那些人是无辜的。”
“无辜呵,可笑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说什么修真者,惩恶扬善,都是不辨是非,不分正邪的东西”
苏瓷儿再次嗅到了那股腥臭味。
她猜测,虽然路任家每日喂以食尸虫新鲜血肉,但对他的身体还是有损伤的,那股腥臭味除了是食尸虫发出来的外,还有路任家自己身体的味道。
如果说食尸虫已经将营地里的人都吃了,那现在应该是她离开营地的第二天。
因为食尸虫只能在晚上出来。
不过苏瓷儿不太相信路任家的话,修真者们不是傻子,他们已经对食尸虫有了防备。
水、食物,都是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早已辟谷的便索性不吃了。而且他们还掌握了对付食尸虫的方法,虽然费劲,但为了保命,他们一定会烧起火圈进行防备的。
就算是路任家企图偷袭,修真者们也不容易上当。
因为自从路任家自导自演送了有食尸虫的野果子后,这些修真者都恨不能距离别人三米远,怎么可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苏瓷儿猜测,路任家趁夜放出了食尸虫,然后趁着大家抵御食尸虫的时候,将中了迷药的她和花袭怜带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苏瓷儿只能期望有人发现她跟花袭怜不见了,来找他们。
或者是花袭怜是在装晕。
“系统,如果男主死在这里”不会的,不会的,路任家这个剑也太钝了点吧
苏瓷儿换了一个问法,“如果男主被人砍掉了脑袋,还能活吗”
系统想了想后道“能。”
“按照设定,觉醒了血脉的男主只要还剩下一滴血,就能活。”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逆天光环啊
简直就是不老不死不灭啊秦始皇知道了都得从坟墓里蹦出来喊爸爸。
苏瓷儿佛了,她觉得自己躺在这里挺好的,甚至建议路任家道“你这剑太钝了,换一把利索点的。”
路任家只以为苏瓷儿在说反话。
他的剑抵上花袭怜的脖子,有血顺着长剑往下滴,淌了他满手。
虽然苏瓷儿知道花袭怜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也曾经在她面前展示过他受伤即愈的特异功能,但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苏瓷儿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她可是一个连杀鱼都不敢看的女人。
“怎么,心疼了”路任家疯癫的声音传过来。
“把眼睛睁开,不然我就砍断他的另外一条胳膊”
苏瓷儿没办法,只能把眼睛睁开了。
路任家狞笑一声,手中长剑用力往下一割
苏瓷儿呼吸一窒,下意识又闭上了眼。
四周很静,只有一点极浅淡的流水声,那是不远处的水潭发出来的。
除了水声,苏瓷儿还能听到某种生物翅膀颤动的声音。浓郁的血腥气到处流淌,她睁开眼,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如果不是她现在全身无力,一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花袭怜的脖子被长剑抹出一道极大的伤口,那伤口“哗啦啦”地往下淌着血,将青年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半。
而在他身后,路任家的七窍之中突然疯狂涌出无数食尸虫。
它们像是失控了一般朝花袭怜涌去,只一瞬间,这些触到血液的食尸虫就爆裂开来。
它们疯狂无比,如飞蛾扑火,只为了爆裂前的那一刻享受。
苏瓷儿能明显看出路任家是想要控制住这些食尸虫,可这些食尸虫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它们像饿了十天十夜的野兽,闻到花袭怜的血味便疯狂
食尸虫太过疯狂,路任家无法控制,他连花袭怜都抓不住了。
青年摔在地上,食尸虫依旧在往他身上扑,尤其是往他脖子上的血口里面涌。
而无法控制食尸虫的路任家此刻面容扭曲,七窍之中疯狂飞出食尸虫,这些食尸虫根本没有人性,也没有饲主的概念,它们只当路任家是个容器。
容器坏了,那就换一个。
路任家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他的呼吸也被食尸虫堵住。
他胡乱挥舞着剑,还在企图将食尸虫唤回来。
可却是徒劳。
“嗬嗬嗬”路任家大张着嘴,有食尸虫已经从他的肌肤里迫不及待的往外钻。
他身上的衣物也被食尸虫咬破,苏瓷儿甚至能看到他皮肤下涌动的虫形。
衣物烂了一半,没了衣物的遮挡,苏瓷儿能看到路任家拱起的腹部,像怀胎五月的孕妇,有小鼓包在里面涌动,企图破腹而出。
苏瓷儿不忍再看,那边路任家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扔掉手里的剑,胡乱摸索着往前去。
他的眼中流下血泪,然后很快被食尸虫覆盖。
“嗬嗬嗬宁宁儿”
被置在某个角落的凝魂灯闪了一下,然后又闪了一下。
可路任家却朝着反方向摸了过去。
那边,是整个洞窟唯一有阳光的地方。
而且正是晌午,阳光热烈。
路任家一脚一脚的往前走,双手触到那一块圆形的太阳光斑。
“啊”食尸虫迅速往回钻。
路任家的身体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起伏,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一般嘶哑的悲鸣声。
路任家大概也知道那里有太阳。
他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痛楚,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阳光下。
他在赌,是他死,还是食尸虫回到他的体内。
路任家赌错了。
面对花袭怜的血,这样无尚的至高美味,食尸虫们根本就连天敌都不怕了。
而且阳光还加速了食尸虫们冲破束缚,它们接二连三的从路任家的身体里出来。
路任家的身体像一个破坏的布娃娃,身上的洞越来越多。
阳光浓烈,在地上圈出一块圆形的光影。
路任家就站在那里,他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像僵尸一样往后倾斜倒去。
身上的食尸虫在阳光下被烧灼成黑色。
连带着路任家也缓慢从纯粹的白变成了浓重的黑,就像他这一生,从治病救人到以血肉喂养食尸虫。
只要是修真者,他都杀。
就如原身苏瓷儿不分善恶,疯狂屠戮魔物一般。
路任家将对原身的这份恨,映射到了所有修真者的头上。
路任家已经没了呼吸,他的躯体正被食尸虫分食。
角落的凝魂灯闪得更加厉害了。
苏瓷儿动了动自己的手,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恢复。果然是人类的迷药,对修真者的作用不是很大。
“砰”的一声,路任家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
“啪嗒”一声,原本稳稳立在那里的凝魂灯不知何故也跟着倒了下去。
它摔在碎石地上,那一点微弱的光随着凝魂灯的倾斜而缓慢熄灭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阳光愈烈,食尸虫的焦味更加明显。
苏瓷儿躺在地上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花袭怜。
青年身上覆盖了很多食尸虫的尸体,还有无数的食尸虫企图飞扑过来,可因为阳光,所以它们大多半路就死了。
花袭怜的脸很干净,并未受到食尸虫污染。
苏瓷儿静静地看他,青年颤了颤眼睫,缓慢睁开眼。眸中并无刚刚苏醒的困意或懵懂,反而十分清醒。
“大师姐果然是恨极了魔物呀。”
也恨急了他。
青年轻启红唇,说完这句话后缓慢起身,抬手一个清洁术,身上的食尸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瓷儿再看他的脖子,那里碗大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花袭怜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地上路任家留下来的那柄长剑。
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感觉马上就要磨出火花来了。
花袭怜在苏瓷儿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她,“大师姐现在还觉得食尸虫之事是我所为吗”
苏瓷儿看一眼那剑。
“知道了,不是你。”
青年呼吸略微凌乱,握着剑的手往前一掷,正插在路任家的尸体上。而且好巧不巧就落在脖颈处,苏瓷儿似乎还听到了骨头被插裂的声音。
啧啧啧,真狠。
人家割了他一刀,就把人家脖子断了。
不过按照这趋势,花袭怜应该早就醒了吧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被迷晕过。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仅被像木偶似得拖拽,还被抹了脖子。
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冤枉了他,所以想借着路任家的手澄清自己
不可能。
苏瓷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花袭怜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冤枉他。
作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男主从来都只会奔着自己的利益走,哪里会管别人的感受。
“既然大师姐知道冤枉了我,是不是该补偿我”青年蹲下来,呼吸突然急促。
苏瓷儿眼见有奇怪的黑色鳞片从花袭怜的脖子上往上延伸,几乎覆盖住他半张脸。
她曾经看到过少年时期的花袭怜身上出现过这种鳞片,那个时候这些鳞片并非是如此纯粹的深黑色,而是浅淡的青黑色,像尚处于少年期,还未发育完全的小蛇。
而现在,这些鳞片早已褪去了那股青涩之意,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光色,正向她展示着自己锋利而坚硬的棱角。
青年的眸中浸出古怪的欲色,苏瓷儿能明显看到他眼底逐渐凝结起来的漩涡。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苏瓷儿一脸懵逼,在脑内大声呼喊系统。
系统用冰冷的电子音回道“蛇类,发情期在春夏日。”
苏瓷儿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古怪,但苏瓷儿的脑中忍不住响起了一句话春天到了,又到了的季节
苏瓷儿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躲,“我去给你找条母蛇”
花袭怜盯着她,并没有回答,黑色的瞳孔犹如野兽一般竖成一条细线。
苏瓷儿一路后退,后背撞到大石,一激灵,浑身汗毛倒竖,口不择言,“你要红的白的黄的黑的还是花的彩虹色的我也也也能给你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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