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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李洛凡浑身紧绷，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她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李洛凡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之属于柳如是的熟悉气息钻入了她的鼻腔，李洛凡的身体一松，理智也渐渐回笼，她忍不住回头看了柳如是一眼，顿时有些懵逼
大哥，你啥时候整个面具戴上的你这有点画蛇添足了你知道吗你俩身形声音一样一样的，你戴个这玩意人家就认不出你了吗
显然对面的黑雾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只见他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嘲弄∶"柳然，你挡个面具以为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你糊弄鬼呢"
李洛凡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猛地就落了下来，还好，眼前这个谋士和柳然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好像认错了人，把柳如是当成了柳然。
柳如是似乎没有否认的意思，而是把面具摘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被黑雾笼罩着面容的男子，微微一叹∶"五千多年未见了，你还是这么执着。"
黑雾男人压抑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吼道∶"我执着是因为我有心。"
柳如是轻轻叹息∶"我没想到你为了让她复活居然布下如此大局，当初放你离开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能是错的，但我的离开对你自己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黑雾男人冷笑道∶"若是我不离开，我的执念只怕早就让你入魔了吧。"
柳如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黑雾男人∶"我能见见她吗"
站在旁边没敢吭声的李洛凡听到这心里一紧，她知道柳如是嘴里的那个"ta"应该就是这黑雾男人想要复活的人，也是今晚她动手烧掉的目标。
让人意外的是，黑雾男人居然沉默了，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李洛凡知道他在迟疑也看出了他的犹豫。
柳如是微微一笑∶"你若不是故意想把活人肉太岁的线索告诉我们，以你的能力，别说是三千年的阵法，就是三万年也不会泄露一丝阴气。从我们第一次进墓起，不是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你千方百计的把我们引进活人太岁肉的事件里，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来吗我们如你所愿的来了，怎么你倒怕了。"
黑雾男回过神来，他一甩袖子冷笑了一声∶"在我的地界，我怎么可能怕你。"
柳如是往前迈了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动声色的把李洛凡挡在了身后。
"你不必挡着她。"黑雾男的声音听起来情绪复杂∶"就如你所说，既然我把蛛丝马迹透漏给你们，那她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一世世，我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等到她恋爱的时候我就杀了她
"等等等下"李洛凡忍不住把脑袋从柳如是身后探了出来，一脸懵逼地看着黑雾男∶"你一世世的追杀我咱俩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值得你这么费劲你既然这么烦我，何必还让我转世，把我的魂魄扣住不就得了吗"
黑雾男缓缓地走到李洛凡面前，伸出手想抬她的下巴，李洛凡敏捷地往后一退避开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厌烦的表情∶"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为何不扣住你的魂魄"黑雾男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若不是他柳然挡着，我早把你的魂魄带回来了。其实你若是呆在我这里不会再被这凡尘俗世间侵扰，不比转世好的多"
李洛凡轻呵了一声∶"我是个俗人，就喜欢这俗世的烟火气息和人情味，让我呆在这种鬼地方我还不如去地府，就算是和孟婆一起熬汤也比在这有趣。"
"你看"黑雾男将头转向柳如是，声音里透着淡漠和释然∶"我是对的，灵魂转世便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即使魂魄一样，人也不一样了。要想她真正的回来，只有让她复活。"
李洛凡心里一颤，总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可是又让人想不明白。可还没等她细琢磨，柳如是忽然过来搭住了她的肩膀，微不可查地一捏，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如是若无其事地将手拿了下来，目光落在后面的那副山水图上∶"不邀请我们进去吗"
黑雾男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又猜到了。"
"当然。"柳如是仍然是微笑的表情∶"若是我，我也会将最后的阵法放在我自己绘的画里，画面所及全是心中所想，画随我心，这才最保险不是吗"
黑雾男一挥袖子，一股浓雾从画里涌了出来将室内笼住，片刻后雾散了，三人似乎还在原地，可细看就知道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这里空气中含的灵气更足，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听到外面的鸟鸣兽吼，能闻到淡雅的花香，山下不再是之前那几座装饰性的房屋，而是出现了一个村落。虽然隔的很远，但不知为何，李洛凡还是看到了一个个村民进进出出，似乎在为生活忙碌。
而这山上也不再是空荡荡的，有几个穿着白袍青衣挽着发髻的青年急匆匆的走过，不远处的园圃也有人开垦。
比起他们进来的那个阵法世界里，这里看着更灵动，仿佛是真实的世界一样。
李洛凡不由地又想起自己在幻境里做的那个梦，梦里她就生活在这里，在这里她也有个师父，长的和柳如是一模一样。
柳如是看着窗外的几个年轻人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看着黑雾男的眼神更加复杂∶"你的执念越来越深了。"
黑雾男没有说话，手一挥，挡在墙壁处的屏风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小门。
柳如是轻轻扭头看了李洛凡一眼，李洛凡心领会神，手插在口袋里，扣住了一沓符纸。
黑雾男率先走进了小门，柳如是和李洛凡紧随其后，经过大约两三米的一个长廊后，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就如柳如是所猜测的一样，这里摆着一个聚灵阵，阵法最中间是一具用白玉打造的精致棺椁，棺椁的周围围坐着九个人，阵法运转，他们身上的生气被源源不断地被运到棺椁里，而他们表情痛苦但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
李洛凡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长相，正是和他们交过手的姬玉，原来那天真的留下了一块碎肉，而碎肉被谋十带走来到了这里。活人肉太发的特性就是一点点肉渣都能再分裂生长，此时虽然才过去短短几个月，可姬玉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姬玉确实实现了长生，只是他没想到是，他苏醒后迎接他的不是重振大业，而是被作为工具人为这棺椁里的人源源不断的生气。
"这几千年我不知培育了多少个，只可惜只这九个得用，还有一个差点火候，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取出来。"黑雾男从九人中间走过去，轻轻抚摸着棺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爱恋∶"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将她复活，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柳如是怜悯地看着黑雾男∶"可是你造下的罪孽化成一丝丝的黑雾将你全部笼罩，她是最嫉恶如仇的一个人，你觉得以她的性格，能接受这样的你吗她可能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的复活是用这么多条人命换来的，你复活的她那一刻，就是她亲手杀死你的时候。"
"没关系的。"黑雾男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病态的执着∶"我是因为她而存在的，即使她亲手抹杀了我，我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反倒是你该担心要如何面对她吧，当初放弃她的是你。"
李洛凡听到这一句眼睛瞬间瞪圆了，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能吃到五千年前的瓜，这柳然和这个人身形声音完全一样，一个头部被白雾覆盖，一个被黑雾笼罩，他俩不会是孪生兄弟吧
柳如是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我怎么可能后悔"黑雾男轻笑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了柳如是的面前，和他面对面而立。
两人身高身形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连声音都没有丝毫差异，甚至李洛凡觉得，若是这人脸上的黑雾散去，或许和柳如是长的也是同一般模样。
"难道你忘了"黑雾男伸出手抚摸着柳如是的脸∶"柳然，我是你的执念啊"
李洛凡心里一震，她对黑雾男的身份有很多的猜想，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柳然分化出来的执念，他居然是柳然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他是另一个柳然。
李洛凡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柳如是，既然黑雾男和柳然都有关系，那无论是身形还是身影都一模一样的柳如是到底是什么人在黑雾男叫他柳然的时候，他是故意错认下来，还是另有隐情
柳如是往前走了一步，手一翻转一个结印，一个透明的罩子凭空出现将他和黑雾男套在了里面。
黑雾男抬头看着罩子上闪烁的光芒，气的险些将后槽牙磨碎，手一挥抽出一把剑来∶"怪不得你扯东扯西，原来是在布天罗地网阵。柳然，你越来越虚伪了"
透明的罩子不大，里面的位置也十分有限，柳如是堪堪避过黑雾男的攻击，转头朝李洛凡吼道∶"烧掉棺椁，火速离开"
"你敢"黑雾男吼的撕心裂肺的，他顾不得柳如是，而是将手里的创劈向那诱明的罩子。可那天罗地网阵虽然小，但却十分牢固，黑雾男一剑能劈死数百个鬼王，可却动不了这透明罩分毫。
柳如是自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黑雾男破坏阵法，他抽出创朝黑雾男刺去，很快两人被刀光创影笼罩，一时间天罗地网阵里火光四射、电闪雷鸣、灵力震动，柳如是是抱着将黑雾男杀死的目的来的，可他显然也没想自己活着回去，他似乎以后打算好了，要和黑雾男同归于尽。
李洛凡坦然失色，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柳如是。"
"去，烧掉棺椁"柳如是声音听着明显比刚才气弱了许多，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安慰了一句∶"洛凡，乖，听话，我没事。"
李洛凡知道柳如是不可能没事，但是眼下她必须先按照计划来执行，否则他们就白来这一趟了，柳如是精心准备的天罗地网阵也白费了。
她撒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满天的符纸将棺椁围绕，火龙风龙皆从符纸里跃出，呼啸着围绕着棺椁咆哮。九位活人太岁肉瞬间被烈火笼罩，可那棺椁却在烈火中丝享不损，一道道天雷劈下，狠狠地击到棺椁上，一道、两道、三道五十道、六十道
李洛凡的天雷符用光了就用白玉笔凌空来画，终于，在一道道的天雷下，白玉棺椁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四分五裂变成了粉末，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从里面滚了出来，正好停在了李洛凡的脚边。
李洛凡面色如土，这少女，她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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