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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宁那只白猫跳下来后,随便走走,最后走到了华珠跟前。
也许是因为华珠常年用药,故而她的身上始终有股子药味儿,而这些药草味中,很可能有一样是猫咪喜爱的气味。
白猫这样子嗅嗅,还张口咬住了华珠的衣袖。
华珠下意识揉了白猫两下,心想神女的猫倒是十分可爱。
这时候姚宁仙侍急匆匆的赶来,将白猫抱起来。
姚宁已经没什么兴致留在这儿,已经准备离开了。
抱猫的仙侍也是匆匆跟上,不敢怠慢。
神女的鸾车已经飞上了云端,渐渐离开了碧水宫。
姚宁一句话都没有,可在场仙侍却不敢大喘气。
只因为他们服侍姚宁多年,自然知晓这个主子私底下的性子是多么的恶劣。
他们不知道姜玄衣让姚宁吃了点小苦头,却知道应无烈却是输了。
姚宁没因为应无烈输了就发脾气是因为她根本看不上应无烈。
可是,神女内心之中必定不痛快。
鸾车中一片安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
可便在这时,鸾车中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锐惨叫。
一只血淋淋的猫尸被抛了出来,却没人敢接,只任由姚宁搞这么个高空掷物。
那白猫之前还是姚宁的爱宠,可是如今却是姚宁眼里的可弃之物,当真是可以扔了去。
以姚宁平日里的性情,这竟并不让身为的人觉得多奇怪。
姚宁柔和的嗓音却是在众人耳边响起“它本是我的猫,却去咬别人衣袖子,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唉”
这么说着,姚宁用一片干净的绸帕轻轻擦拭手掌。而她那手掌干干净净,其实并没有半点血污。以姚宁修为,她杀个猫总不至于弄脏自己的手掌。
然后姚宁手掌轻轻一捏,这块手帕也是化为齑粉。
但神藏真君觉得姚宁性子比较好,竟是真心的。
毕竟姚宁是杀自己的猫,而不是去杀碰了猫的华珠。
姚宁唇瓣却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她既疯狂又冷静,知晓自己这么愤怒,大部分还是因为姜玄衣的关系。
自己被人打脸了呢。
以姚宁的性子,她当然不会很高兴。
那如羊脂美玉般的手掌轻轻按在姚宁的膝头,使得姚宁眸中流淌了几许的幽光。
她慢慢攥紧了手掌,竭力使自己冷静一些。
姜玄衣,姜这个姓氏倒是个古姓。从来神裔之中也有姜氏一族,如今却没有存下来。也是神主如今处事宽容,否则凡俗修士妄用上古之姓,也是重罪。
如今存在神山的神裔,无非也是姬、姚、赢、姒四姓。
神族也许会死,却能转世重生,故而留下人数不多,却不怎么愿意生儿育女。
神裔数目虽然不多,排场却是不小,神山蓄养许多仙侍,又让奉神殿供养自己。
这其中,赢姓神裔一直低调,设置北玄府,网络无数顶尖修士。
便是神主也颇为忌惮。
北玄府主许多年前就失踪了。据闻当年,正是这位北玄府主无意于神裔之位,姬姓神裔得势,后来姬琚才被推选为神主。
如今赢姓低调,也不搞什么幺蛾子。就一件事情很是奇怪,那就是北玄府府主犹自虚空,仍没有主人。
这样想着时候,姚宁心里面也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了。
神山几百个神裔她都很熟悉。
姜玄衣无论是哪一位的马甲,都是瞒不过姚宁的法眼。
除非,那个人是姚宁以前从未见过的。
那这就有些意思了。
这么算计着,姚宁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失落,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猫。现在她满心满眼盘算着姜玄衣,这甚至使得姚宁双颊浮起了两片醉人的晕红,就像是什么恶毒的兴奋。
这种在意,她只曾对神主产生过。她这样子的人,只会对强者产生兴趣。
北玄府府主放弃这世上最顶尖的荣耀,却对凡俗修士有兴趣
姚宁吃吃一笑,她缓缓的躺下来,手掌轻轻托腮。
不过,也不奇怪。神裔寿岁无尽,生命的存在又很奇怪,有一些怪癖也是可以理解。
那绿泫也有些野趣,轰轰烈了爱一场做个消遣也不错。
姚宁觉得还是要尊重同类的个人嗜好的。
无论是宁寂还是姚宁,他们自然都不相信姜玄衣是个纯情的人。
姜玄衣有一张温和多情的脸,总让别人觉得他不是很纯洁。
当然别的方面来说,也是对的。
不过姜师叔对于喜欢这件事情,倒确实比较生涩。
幽莲之盟已定,碧水宫的事也是尘埃落定。
房间中,幽骨火莲浮起在绿泫跟前,倒是绿泫一开始就想要得到的小奖品。
她手掌轻轻一动,幽骨火莲就被吸纳入绿泫的手掌心,一路透入了绿泫的丹府之中,去温养绿泫养于玄胎的玄莲。
这对于绿泫而言,本便是同根同源。
她耳边听到了姜玄衣缓缓说道“剑牡丹之中,蕴含两百年前一代剑士的剑诀精华。所以若只将剑牡丹当作一件压制敌人的法器,真是暴敛天物。人的创造力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辈遗留下来的剑识更会催动你无尽的灵感。”
绿泫嗯了一声,轻轻眨眨眼。
她感觉姜师叔定然是收过徒儿的。
不过姜师叔定是个温柔的师尊,他教导徒儿必定也是循循善诱,十分温柔。绿泫甚至想象不出姜玄衣生气的样子。
在姜玄衣温柔醺暖的气息中,绿泫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被羽毛饶动,有些个微醉的痒意。
姜师叔的脸是很好看的。
有人说一个人生得再好看,若是一直瞧着,也就不觉得如何了。
不过绿泫瞧得久了些,耳根却是生出了一层热意。
她记得自己刚遇到姜玄衣时候,还没这么害羞的。
故而绿泫想了想“师叔,这次我赢了师兄,你也应该奖励我一下的。”
姜玄衣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晦暗不明。
绿泫就当他答应了“我头发乱了,师叔你,你帮我梳一梳。”
对于喜欢的人,绿泫当然是竭力去撩。
她这个人,一向都是很直接的。
姜玄衣又哈了一声,不过他却拿起了梳理。
绿泫头发过于茂密,可谓绿泫的一生之敌。
这过于茂密的发丝蓬起来固然好看,打理起来却颇费功夫。
绿泫只要跟人掐一场,这头发怕是要打结,梳理起来十分麻烦。
不过剑者最重要的就是静心,故而绿泫小时候就亲手梳理自己发丝,以培养自己的耐心。
现在她长大了,修为也很高深。其实她只需要手指轻点,就能一健恢复柔顺。
可她仍然手工梳头,让自己心神可以宁静。
现在她要求姜玄衣帮她弄头发,姜玄衣自然也没搞什么一键柔顺,而是为绿泫手工梳头。
姜玄衣手指探住绿泫发丝,先松松分络,再捉住这一络络的发丝,细细的梳开发结,动作既温柔,又认真。
他动作轻柔,梳发的动作没弄痛绿泫一点。
绿泫只觉得微微晕眩,耳根子传来的热意愈浓。
姜玄衣这样子给她梳理发丝,他瞧着绿泫发红的脸颊,阿泫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然后他的手指轻轻帮绿泫将发丝拢在耳后,手指却没触及半点肌肤。
只不过姜玄衣将手指拢入衣袖时候,手掌却轻轻颤了一下,他手指犹自记得绿泫柔软的发丝拂过自己手指的感觉。
然后这片手掌蓦然握紧成一个拳头。
在姜玄衣的人生之中,自然也有女子向他不同的身份示好,可是姜玄衣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感觉。
仔细想想,自从自己认识阿泫,好似根本没拒绝过她任何事。
姜玄衣慢慢的扭过头,竟似有些狼狈。
似他这样子的人,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他很少有这种狼狈的感觉。特别是此刻在他面前的是阿泫,阿泫乖顺又听话,比自己遇见的那些野马乖巧得多。
姜玄衣自然也不会瞧错人,而阿泫确实也如自己所预想那般乖巧可人。
可事情发展,竟也与自己想的很不一样。
现在的他,也被搞得有些不怎么自在。
绿泫是个心思很浅的人,此刻她唇角泛起了浅浅的笑容,谁都能瞧出此刻绿泫很是开心。
绿泫沾沾自喜师叔应该也是对我有些意思的。
好吧,绿泫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姜玄衣便禁不住长吁短叹,也不能说阿泫理解得不对。
无论如何,他若真心想要避开绿泫,总是有许多种法子,也不至于避不开。
那些甜润的明媚爱意涌来,谁能抵挡得了呢。
这时候宁寂正在跟谢苒喝茶。
茶水味道清新芬芳,宁寂却觉得舌头阵阵发苦。
他自然知晓此刻阿泫正和姜玄衣在一起。
宁寂简直觉得喝的茶是苦的,这茶味道不行。
苒公主茶艺一向不怎么样,果然仍是那般难喝。
宁寂有替自己味觉甩锅的嫌疑,他蓦然抬头,嗓音也是微微沙哑“苒公主,你觉得姜师叔怎么样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谢苒斟酌词语“也还行。”
阿泫那么漂亮,为人又单纯,修为也高,自然也是逗人喜欢。可许多人的喜欢,也夹杂着一种炫耀之情。能征服这么一位漂亮的流月主修,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那喜爱之情固然不假,可是总是掺杂了别的。
至少姜师叔的喜欢,并没有那种味儿。
当然谢苒内心默默补充一句,就是茶了点。
幽莲之盟之事发酵之后,那些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飞遍整个圣域。就连刚与圣域签订和议的魔域,也是添了一批吃瓜路。
碧水宫是万源之地,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事情,很快便有人起了反应。
东荒妖族与北离城没赶上这场热闹,此刻觉得自己大意了,没凑上这个热闹。
这一次夺幽骨火莲,绿泫并没有广邀亲友。而应无烈之所以那么大阵仗,是因为应无烈自信不足。
那谁也想不到,应无烈还能扯出花儿来。
就连绿泫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情。当然现在尘埃落地,仔细想想她跟应无烈之间的事本也不大。
碧水宫改革后第一波反应也是出现。
那就是妖族与北离城纷纷相应,传送来本地修士誓言,送入盟约之中,搞出对碧水宫如今决策的相应。
如此一来,圣域大半修士竟都加入幽莲之盟。
如今神藏真君这位奉神令主反而逐步孤立,处境不是很妙。
姜玄衣对神藏真君的下一步行为也产生了准确的预判。
说到底,师弟也并不是一个有决绝意志的人。谁能想得到卓云藏年轻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喜欢神族呢
可如今神藏真君却成为奉神令主。
可见师弟这个人很会审时度势,绝不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人。所以他笃定神藏真君不会在碧水宫跟赤瑛仙子搞起来。
那么到了现在,神藏真君也不会跟日益增多站队的圣域修士开杠。
他那位便宜师弟能有什么反应,姜玄衣差不多也是能想象得到。
神藏真君离开碧水宫时候还没松口,一副此刻他并不想跟碧水宫一起玩的样子。
不过这该死的高傲估计也持续不了多久。
神藏真君是怎么样一个人,姜玄衣很是清楚。
那么如此一来,这个渣师弟就好似落入了姜玄衣的手掌心。那么神藏真君会做出什么样选择,也是不足为怪。
果然如姜玄衣所料,好师弟并没有支持多久。
伴随妖族、北离城的加盟,奉神殿最后也没有脱离大部队,竟也令人送来誓言。
神藏真君权衡利弊,觉得不能再跟碧水宫造势,当真形成对立之势。到那时候碧水宫就借助万源之地,与奉神殿抗衡。更不必说如今奉神殿舆论还处于下风
这一时的隐忍,想来也是为了之后的反击。神藏真君吃了这个闷亏,之后必定是更加的处心积虑。赤瑛仙子心里大约也是清楚,也自然不会被这一时胜利迷糊。
碧水宫和奉神殿只怕还是会进行长期的撕逼。不过无论如何,赤瑛仙子也是夺回碧水宫彻底控制权,甚至对碧水宫清理了一番。
然后姜玄衣盘算着如今圣域的局势,心里也不免生出了一抹感慨,阿泫还当真了不起。
妖族与北离城打包送来誓言站队之际,还送来私人书信对绿泫进行慰问。人家官方说法是因为与绿泫朋友之谊,故而很是支持。
这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不过这利益中始终也有些私情在。
而妖族和北离城的站队,也是击溃神藏真君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论如何,绿泫对圣域局势已经具有一定影响力。
不过阿泫自己却没有这份自觉,她现在仍还绑着发带冒充身高,做人也没什么架子。
除非她扛着剑,否则还真看不出阿泫竟是这么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当然阿泫这位流月主修名声也是会越发响亮,更是会令世人震惊
怎么说呢,姜玄衣喜欢做藏于局势之后的男人。
想到了这儿,姜玄衣唇角甚至泛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绿泫是个勤劳的人,每日份的训练定不会少。
就像现在,绿泫也是踏入了风穴进行修行。
姜玄衣发现绿泫的自律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这段时间他就能稍微放肆一下搞点别的事情。
此刻姜玄衣人在风阁,搞的人自然就是宁寂。
眼前这位流月国剑修无疑是流月法宫的意外之喜。
本来宁寂残废多年,流月国出于情意这么养着,谁能想宁寂居然病体痊愈,并且成为极重要的战斗力。
此刻宁寂这般盯着姜玄衣,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宁寂右眼沉沉,左眼的剑珠却是散发肆无忌惮的凶光。
他左手的柔铁蠢蠢欲动,可见确实不是很喜欢姜玄衣。
若有旁人能窥见宁寂此刻面色,大约会猜宁寂定与姜玄衣有什么旧怨。
可姜玄衣却浑然不觉。
他手指轻轻拂过了针囊,那针囊上花纹正是纪衡同款。
那时候纪衡看到,魂都没有了。
现在姜玄衣面前有一条金线蛊,姜玄衣面色也是十分严肃。
“这金线蛊是十分珍贵的药材,可是饲养也很麻烦,需医修每日用针沾一点龙毒粉,慢慢以针气送入。若医修技艺稍差,那么金线蛊就会被药死。如此一来,这甚至是考验医修记忆的一种手段。”
姜师叔无疑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此刻也是将科普娓娓道来。
当然他既给纪衡授业,又医治好宁寂的沉疾,其本身之医术,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掌控针气喂养一只金线蛊,也是小菜一碟。
谁都觉得姜师叔定能应付。
但姜玄衣手里针拨弄几下,那虫子居然被他搞死了。
姜玄衣用针搅了几下,这虫尸也是发硬。
姜玄衣幽幽叹了口气,货真价实伤感“不知怎的,我学什么都很有天分,唯医术一道,始终是不能有所成就。可见一个人再如何的完美,始终也是会有点儿不足的。”
宁寂面沉如水,喉咙深处却发出了一声冷笑,那笑声也是有些干哑。
姜玄衣医术就是个垃圾,可并不妨碍姜玄衣成为世人眼中的神医。
一个人若是会骗人,那么他自然会多才多艺,仿佛什么都能干。
他就是个骗子。
宁寂垂头看着被姜玄衣搞死的金线蛊,他想这让姜玄衣操弄的金线蛊死得好惨。姜玄衣用针轻轻挑起了虫尸,随意扔在一边。
这画面有那么点儿象征意义,宁寂恍惚间联想到虫子似被幕后黑手摆弄的命运,内心顿时生出针扎似的疼痛。
这些念头涌上了宁寂的脑海,使得宁寂面色更加不善。
姜玄衣慢慢的收好自己的长手指,微笑脸“我自然有自知之明,可是阿泫让我替你治疗,不知怎的,竟创造了一个奇迹。唉,这件事情也未免太奇怪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无非是因为宁寂并没有真的生病,所以才搞出修士界医学上的奇迹。
关于这个奇迹弄虚作假处,宁寂显然并不愿意让别人知晓。
他看着姜玄衣这么样一张脸,甚至恨不得将这张脸击碎。
这张脸总是那么温和,然而姜玄衣其实又是个狠辣的人。他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根本让人看不清。若跟他相处久些,便会放弃去想姜玄衣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说到了这儿,姜玄衣也是话锋一转“如今圣魔武会将要开启,你知道这个大陆无论有多少武会,但这圣魔武会永远是逼格最高的。阿泫连夺两件法宝,并且又夺了幽骨火莲。无论如何,别人也是给她觊觎了最大的期望。”
“既然别人有期待,我们就要满足这份期待。只有满足了这些期待,他们才会越来越推崇阿泫。”
姜玄衣这样子说话,一双眸子也是越来越亮。
他喜欢看到绿泫明亮耀眼,当然他是个善良的人,也希望能满足别人对绿泫的期待。
这些心思流转间,姜玄衣的眸子也是越来越亮。
他不觉说道“所以阿寂,作为阿泫在意的好友,你定会加以支持,随她一道,是不是”
宁寂眼中透出了压抑不住怒火,却犹自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说道“荒谬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你居然要我去参加圣魔武会”
他来碧水宫帮衬阿泫已经是在放纵自己。
那么到现在,姜玄衣居然变本加厉。
姜玄衣却轻轻掏出了手帕,擦拭了长针,再放回针囊里。
这么略顿了顿,姜玄衣方才有些好笑似的说道“怎么了,你难道体会不到,我刚刚是在要挟你。是我的用词过于含蓄,让你无法体会吗”
可见被人要挟就是个无底洞,是根本不能停止的
姜玄衣这样子说,搞得宁寂眼中幽火吐露,本来便有的杀意此刻更攀升了几分。
这时候,宁寂那冷冰冰的剑瞳里面却映衬着绿泫的身影,使得宁寂的怒气也是微微一窒。
此刻绿泫已经完成了今日份的修行,也破坏了眼前的剑拔弩张。
宁寂在绿泫样子一向就是宅和安静,他瞬间也保持了自己平日里的样子,显得既安静,又安分。
宁寂的背脊却禁不住轻轻抖抖。
刚刚修行完的绿泫面颊带着一抹生机勃勃的艳意,她双颊因为运动过红扑扑的,眼睛里也透出亮光。
这些日子以来,绿泫已经开始融合幽骨火莲,并且开始探寻剑牡丹中储存的无尽剑意。
她现在进取心满满,更觉得满身鸡血,显得意气风发。
姜玄衣总是这么温柔体贴,在绿泫修行完毕后奉上了温热的茶水。
姜玄衣一双眸子温柔满满,那股子温柔之意蕴于姜玄衣的双眸中,竟像要溢出来。
宁寂瞧在眼里,只觉得恶心。
直女显然是不懂鉴茶的,阿泫就是太天真,故而很喜欢姜玄衣这样子的装模做样。
想到姜玄衣的种种言语,宁寂胸口一抹怒火就这样子冒起了。
他心中怒意交织,面颊却是一片平和,并没有将自己的神色搞得太明显。
此刻宁寂嗓音沙哑,缓缓说道“阿泫,你三次入魔域挑衅元魅邪尊,大约也听说过魔域有一个邪物魔罗。”
这么说着,宁寂冷冷的瞧上了姜玄衣。
“魔域行事一向比圣域狠绝,当然狠绝二字放在魔域,也是一种称赞之词。可就算是在魔域,魔罗也是带来血腥和死亡的怪物。”
绿泫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儿。
绿泫很普通的闲话八卦。
她自然没意识到什么,反倒八卦起来。
“其实我在魔域度过几月,也曾听过魔罗的传说。不过,大约也只是魔域一种广为人知的流言,用不着当真的。”
绿泫还觉得自己特理智,所谓谣言止于智者。
“其实我还扮作魔族,问过那些传闻中被魔罗染指的魔域门派。那些魔修都没见过所谓的魔罗,并且门派之间早有矛盾。可见魔罗这位魔修,也只存在于别人的传闻之中。”
就连姜玄衣都没想到绿泫听了居然开始辟谣。
搞得姜师叔也温和一笑,莫名很爽。
宁寂被快被憋在内心的疯狂吐槽憋疯了,那些魔域小炮灰知道个鬼就好似现在,你抓个碧水宫弟子逼问,人家也不知道姜师叔有掺和什么。然而碧水宫发生的种种事情,难道能和姜玄衣没关系
姜玄衣持续性保持风度。
这世间没有所谓的偶然,谁让自己一向低调。
他还轻轻夹了块小甜点送到绿泫面前碟子前,作为绿泫配茶的小茶点。
这样子的茶话会,搞得姜玄衣嗓子发痒,此刻也是生出了些谈性。
姜玄衣“那我也知道一个故事。”
然后姜玄衣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从前有个魔域的小孩,他长于魔域,只是生来身躯有疾,需要赤火之气温养。可魔域多为阴月之气,魔域生灵也是供奉阴月之力。他若想要养好身躯,便是要去圣域一处地方修养。”
“那时他还很小,也没什么依靠。而且那时候魔域与圣域关系不是很好,对魔域修士也很是仇视。”
“这小孩子决意去搏一搏,他化作人族孩子模样,只盼能得到垂怜,蹭一蹭人族修士的资源。后来他年纪渐长,回归魔域,便借着自己病重,以符化作一个人偶,以此应付。”
绿泫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么样呆了呆。
那这些话,就不太像是随便聊聊。
宁寂真想把姜玄衣给宰了。
这时候姜玄衣却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有无尽感慨,很是唏嘘的样子。
“其实这魔修既已经得逞,为什么设法应付,不揭穿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情字,他内心之中有着火热的感情,这不是他冰冷的外表遮掩得住的。他怎忍心让善心的公主和可爱的朋友对他失望,更怕她们会对这人世间的善意失望。”
“他只怕朋友们误会,觉得自己处心积虑不安好心,更生怕自己被他们所厌恶。他真是,太傻了。”
姜玄衣说得十分动情,宁寂尬的要脚趾扣地了。
绿泫自然是带了一副滤镜,但是宁寂没有。他自然能瞧见姜玄衣全部的可恶。
姜玄衣这副样子好贱,真的好贱。
然而不知怎的,宁寂居然没反驳姜玄衣的话,现在也没翻桌子。
夜凉如水,宁寂仍回去自己房间打坐。
月色轻轻染上了他的眉眼,给他面颊之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辉。
然后绿泫却是轻轻悄悄敲门。
宁寂轻轻嗯了一声,女修便跳入了房中。
他瞧着绿泫点亮了灯,灯光轻轻的扑在了绿泫的面颊之上,染上了女修娇艳的面颊。
宁寂独目之中也是染上了一层幽光。
他忍不住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时大雪纷飞,自己跌跌撞撞的落在了马车跟前。他知晓车中的人是苒公主,这位流月国公主素来亲民,她四下巡视时通常就坐马车,而不是高高在上飞在天空的鸾车。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却颇富心机了,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样一来,自己更好扮演是个可怜的普通百姓。
而那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因为为了伪装,他吞下烈药,一路醒来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可宁寂得计划却是终究处了意外。
那天雪下得好大,把宁寂都给埋起来。他气息紊乱,竟渐渐不能挣扎。
宁寂内心就生草,这么一个伟大的操作,难道居然要将自己给搞死了。
雪越下越大,路人也没留意到雪下有埋着一个孩子。
宁寂是个意志坚决的人,他竭力保持自己思绪的清醒,却感觉到自己四肢一点点的麻痹。那实在是一种很可怕的滋味。
宁寂真以为自己要完了,那是他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然而这时候,他却听到了轻轻的拍雪声音,旋即听到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声音。
“公主,这里埋着一个人呢。”
伴随那爽朗的声音,他的手掌被人握住,然后这样子扯出来。
他就像埋在雪里萝卜,被一个孩子这样子扯出来。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儿,她大约修行过,力气也不小,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这样子好奇瞪着自己。
宁寂瞧着她,听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现在那张可爱的面庞化作如今美艳的少女脸孔。
绿泫眼下点了一颗小小的血痣,使她更增几分活色生香。
宁寂冰凉的心中,也骤然生出了一抹热意。
这双眼睛总是蓄满了阳光般的明媚,仿佛永远没有阴翳。
绿泫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阿寂,纵然你是魔修,可你与我们之间的情意,也是永远不会改变了。就连苒公主也说了,你若愿意留在流月国,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圣域和魔域已经议和,渐渐也会有一些来往,宁寂这个魔修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罪无可赦。
更何况两域之间能够议和,说明近些年彼此的关系已经是和缓了许多。
谢苒纵然权衡利弊,留下宁寂也没什么不好。
更何况,还有唐采这个叛徒当对比。事到临头,唐采这个人修舍了流月国像奉神殿献媚。反倒是宁寂,他却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流月这一边。
谢苒没来,是因为她终究需要缓缓,这大约是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宁寂唇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苒公主居然能这样,也是很不容易了。
他本来是个又宅又冷的人,这一刻笑起来时候,唇角的笑意也禁不住添了些温暖的味道。
他抬起头,禁不住轻轻的说道“阿泫,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他的过去,是一个不能与外人道的禁忌,原本是绝不能跟一个人族女修说起的。
可是此时此刻,宁寂却想要跟绿泫说一说。
他嗓音微微沙哑,有着一种沉郁的味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魔修。”
这么说着时候,宁寂瞧着自己冷冰冰的手掌。
“我母亲是魔修,可是父亲却是个人族修士。他们相识于战场,就算是尸山血海的深仇,也是抵挡不住这样子真挚的爱情呢。”
宁寂口中虽然称赞,可是嗓音里却是多了一抹讽刺的味道。
两人生活环境不同,处境不同,彼此师门间还有血海深仇。这样子的处境下,两人若是能爱起来,虽不能说自私,可也很自我。
“能这样子爱起来,一开始自然是一段真挚的感情。可是当他们放弃了荣耀,选择为了爱情隐居,这样避世的日子,却是噩梦的开始。后来,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啊,那孩子生下来就是天残地缺,就像是个怪物,就像是对他们的嘲弄。”
绿泫伸出手,握住了宁寂的左手。那左手是柔铁所化,能化作这世间最凶残的杀戮凶器。可这么一件危险的兵器,如今却被一片柔软的手掌握住。
宁寂的手是冰冷的钢铁,绿泫的手却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作者有话要说宁寂马甲可以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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