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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脚底的蛋,一瞬间,晏画阑脑海中思绪万千。
已知
一、他和哥哥都是不能生蛋的雄妖;
二、这颗蛋是从哥哥肚子里掉出来的。
由此可推,这颗蛋一定是哥哥和别的姑娘生的
一想到这里,晏画阑眼眶里便汪满了愤怒和委屈的泪水。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霜绛年看不得他眼泪汪汪的模样,“听我解释,好吗画阑。”
晏画阑扁嘴。
哥哥刚和他许诺完不在乎蛋也不喜欢其他姑娘,就被光速打脸。
哥哥骗他,他应该生气。
可是哥哥叫他“画阑”诶
晏画阑的怒火偃旗息鼓,沧桑抹泪“只要孩子以后叫我爹,哥哥从前有过别的姑娘,我也可以不在意的。”
霜绛年简直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有多少水。
他忍住施暴的冲动“我没有什么别的姑娘。”
晏画阑“那这颗蛋从哪里来”
“这不是妖兽蛋,是一颗灵兽蛋,我正准备把它吃掉。”霜绛年面无表情,“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开始吃罢。”
害他社死的系统,不要也罢。
地板上的白蛋惊恐地晃了晃。
晏画阑一脸迷茫地蹲下来,抱起来,凑近嗅闻。
里面孕育的灵气勾起了他的馋虫,他喉头滚动“好像很香。”
白蛋更惊恐了。
“笃笃”,白蛋里传来鸟喙啄蛋壳的轻响。几息之间,一条细缝从白蛋表面裂开,缝隙逐渐增多,开出一个破洞,从洞口里钻出一只黏糊糊的小雏鸡。
小雏鸡羽毛灰黑,黏附在身上的蛋液很快便化作灵气被它吸收,羽毛蓬松起来,眼睛睁开了,腿也站得直了,乖巧地仰视晏画阑。
晏画阑瞠目结舌地双手捧住小雏鸡,狐疑地看向霜绛年“哥哥,这是鹌鹑”
霜绛年眼皮跳了跳,差点笑出声。
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系统受限身体,只能叽叽嘤嘤,借着接触给晏画阑传音我不是鹌鹑,我是孔雀孔雀幼崽
晏画阑定睛一看。还别说,真的和他小时候的妖形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三界分明只有我一只孔雀。”
“是啊,我还想问呢。”霜绛年捉住机会反败为胜,“这幼鸟与你血脉相连,晏画阑,你何时背着我和其他姑娘有了蛋”
晏画阑震惊了“我这”
“你不在意,我在意。”霜绛年眼眶说红就红,“这孩子的生母是谁快把她迎进宫罢。至于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事情走向两级反转,晏画阑尔康手“等等,哥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听我解释”
“你走。我不听。”
霜绛年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笑得抖。
一报还一报。
看晏画阑以后还敢不分青红皂白就不信任他
他这边正悠闲自得,忽然听晏画阑狐疑地开口“这孩子的声音,怎么特别像我常在哥哥体内听到的那个”
霜绛年a记30340微笑渐渐僵硬。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哥哥体内这个声音,只有我和哥哥能听得见。”晏画阑眼中放出精光,“莫非它真的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他怜爱地摸摸小鹌鹑的头,又怜爱地从身后抱住哥哥,感动得热泪盈眶。
“没想到哥哥过得这么苦。身怀雄性可以孕子的沉重秘密,一个人怀蛋,一个人带我们的孩子哥哥,你辛苦了。”
霜绛年头皮发麻,试图钻出他的怀抱,又被晏画阑霸道地壁咚在墙上。
霜绛年与他双目对视,非常认真道“我真的不能生蛋。”
晏画阑目光深沉,仿佛理解了一切“没关系哥哥,我都懂。”
霜绛年心累。
你懂错了
他重重推开晏画阑的手“舟队早该启程了,妖王消失不见,会有人来寻你。”
“哥哥担心我没事,妖王的身份,有渔回帮我顶着呢。”晏画阑一笑,“赝品对冒牌货,想想还挺配。”
“”渔回,实惨。
霜绛年抬步走出房间。
出门时他解开了霜怀泰两名护卫的迷药,待护卫醒了,自会处理好自家“人肉粽子”三少爷。
飞舟早已起航,好在这里离霜家很近,两人索性步行上路,沿路还能赏雪景。
雪景美则美矣,奈何晏画阑太煞风景,又有个系统一唱一和。
“哥哥,生蛋痛吗要不要我帮哥哥揉揉”
“叽”
“哥哥,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叽叽”
“以后该请哪位师父来教他辛夷太暴躁,国师太讨厌,人族那些仙尊规矩太多、太死板。麒麟勉强可以,但年纪太大算不算缺点罢了,还是由我来教最好”
“叽叽叽”
霜绛年见他一脸喜当爹的兴奋,心中微沉。
系统到底不是晏画阑真正的孩子,这事还是早说明白为妙。
他停下脚步,叫住了对方。
霜绛年注视着他“你手里的小孔雀名为博物录,是天生的神器。它只是借了你我双方的血肉与灵气,才化出孔雀样貌的肉身你必须明白,它不是我们的孩子。”
他垂下眼睫,“现在告知于你,也是为了你日后得知真相后,不会太过失望。”
系统噤声,缩成一小团,藏进晏画阑掌心里。
雪落成水,渗过羽毛,冰冰凉。
晏画阑微微歪头。
“不是我们的孩子”他疑惑,“那么对于哥哥来说,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霜绛年其实也不太明白,只好一板一眼地答“是母亲十月怀胎,双亲灌注心血。是精神的寄托,血脉的传承。”
晏画阑捧起小雏鸡“那这个神器,有什么不一样么”
“哪里都不一样。”
“十月怀胎不一样它跟着哥哥的时间,早就不止十个月。在它出生前,便帮了我们很多次。”
霜绛年眉峰微蹙“那也”
晏画阑笑着来环着他的手臂。
“其实,我一直特别遗憾没能在哥哥小时候与你相遇。想想就很好奇,哥哥那时候是什么模样也会有小孩子气的时候吗会不会是团记玉雪可爱的小包子,冬天里也会调皮地堆雪人、打雪仗”
他所描述的画面是那般美好,霜绛年也不由心生憧憬。
但他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些过去的时间,再怎么想象,也都见不到了。”晏画阑凑过去蹭蹭他的脸颊,暖暖笑道,“不过,我们的孩子以后会化出人形,像一点我,更像哥哥。一想到能养大一个缩小版的哥哥,我就特别开心。在它身上寻找我们曾经错过的影子,也算是弥补遗憾吧。”
霜绛年一时无话。
系统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当然了,这只是个歪理邪说。”晏画阑笑道,“哥哥要不要听我对子嗣的理解”
霜绛年“什么”
“是感情。”晏画阑捧起小雏鸡,递到他眼前,“它是谁、怎么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喜欢它、亲近它、爱护它重要的是,我们是家人。”
“子嗣对我来说就是这么简单。”他笑道,“哥哥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霜绛年停顿片刻,默默伸手接过了小雏鸡。
巴掌大小的雏鸡,睁着豆豆眼察言观色,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
我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想像宿主一样体会冷暖甜咸,才擅作主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给宿主添麻烦了,对不起。
童音里满是愧疚,它低着头,不敢看霜绛年的表情。
忽然间,有手指落在它额头上,轻轻抚摸。
“道歉做什么。”霜绛年叹道,“之前是我太拘泥了。”
他微微一笑“欢迎降生,博物录。”
系统双眸点亮,羽毛一点点膨胀起来。
呜呜,它善良美丽的宿主它就知道它没选错人
不料霜绛年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你之前降生的时机和姿势,实、在、不、妥。”他面上仍是和煦的笑意,“不过,等你长大些、长得扛揍些,我再和你算账罢。”
直到霜绛年把它送到肩头,系统的两条鸟腿还在打哆嗦。
呜,果然是它的宿主连杀人的微笑都如此美丽冻人
霜绛年正式承认了系统的降生。
他们给他取名为“霜鹿”,“鹿”与博物“录”同音,又是系统喜欢的字。
霜氏一族坐落在山水之间,方圆百里之人或多或少都与霜家有亲缘关系,最中心的霜城,才是族长和嫡系生活之处。
寒冬腊月,霜城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抹正红。
城墙上挂着火红的大灯笼,城中更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许多与霜家亲近的修仙世家都派了使者,前来道贺。
晏画阑四下望去,疑惑道“这城里有人要结亲”
“有。”
“谁”
“你和霜怀慕。”霜绛年平淡道,“十万上品灵石便是聘礼了。”
晏画阑瞪眼“什么谁说要和他结亲那十万上品灵石分明是通缉令的奖金,何来聘礼之说”
“确是如此。”霜绛年垂眸抿了一口参汤,“但霜家显然不满足于此,他们希望霜怀慕和妖王生米煮成熟饭,最好一步到位。记”
茶楼里温暖如春,晏画阑却浑身恶寒。
“仙友看得通透。”一名修士在他们身边坐下,插话道,“别看这霜城此时宾客盈门、灯火辉煌,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了。除了联姻,也找不到其他东山再起的法子。”
霜绛年“此话怎讲”
那修士低声道“霜家这一代,除了一个霜怀远,其他都不成气候,还个个大手大脚、挥金如土。偏偏这霜怀远性子太正直,不懂钻营,哪来的灵石够家里的纨绔挥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霜绛年半信半疑,“霜家祖宗基业雄厚,足以挥霍三代不愁。”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修士摇了摇手指,“近几年,霜家的当家主母暗地里卖掉不少法器,不少法器都是祖宗传下来的。显然是捉襟见肘,才落魄到贩卖法器为生。”
霜绛年“或许是庄淑兰中饱私囊。”
那修士驳道“贩卖法器便罢了,霜夫人最疼爱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霜怀慕。若不是无路可走,她何至于把好好的怀慕小少爷,送给那劳什子妖王糟蹋呢”
霜绛年喝了一口参茶“也是。”
“我糟蹋他”晏画阑瞪着眼睛,暗暗传音,“分明是他想糟蹋我哥哥,有人想糟蹋你道侣,你都没有丝毫动容的吗”
霜绛年毫无情绪波动地给他鼓劲儿“加油,努力保护自己的清白,哥哥相信你。”
他专注于和那修士攀谈,想套出些消息来。
那修士是个炼器师,对法器买卖一事尤为了解,说不定庄淑兰卖出的法器里,便有霜绛年想要的箜篌簪。
聊着聊着,便有一只脚伸过来,在桌子底下勾住霜绛年的小腿,在内侧暧昧地摩挲。
“有人要强娶我,哥哥可要保护我。我被抢走了,还有谁来相夫教子,有谁来替哥哥暖床呢。”
晏画阑口中是撒娇之言,嗓音却低沉沙哑,桌子底下的动作更是在行挑逗之事。
霜绛年淡然的目光微微一颤,手伸下去,温柔地摸了摸晏画阑然后猝不及防狠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晏画阑疼得“嗷”地一弹,撞得茶桌嗡然震动。
那个炼器师呵呵一笑“您和道侣的关系可真好。”
霜绛年假笑“过奖。”
为了方便行事,也或许是因为某种恶趣味,晏画阑此时用的是女妖的易容。
妖艳娇蛮的女妖和冰清玉洁的仙长,看起来极为般配。
炼器师夸赞几句,转而道“我观二位郎才女貌,再观不日将合籍的那一对新人,不由感慨丛生。举世皆闻妖王风流花心,而那霜家的小少爷清修百年,心境高洁,恐怕婚后又是一对怨偶。”
“仙长慎言。”一个甘冽的嗓音从他身后传出。
两道身影出现在茶楼门口,竟然就是他刚才谈论的“妖王”和霜家小少爷霜怀慕
嘈杂的茶楼立刻安静下来,刚才那个炼器师也悻悻闭上了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霜怀慕向茶楼众人说“我与陛下数次共度患难,生死契阔,情比金坚。请仙长们莫要误会。”
他亲昵地挽着“妖王”的手臂,一白一红,都有绝色之姿,看起来亲密恩爱,甚是养眼记。
只除了那“妖王”被搀着的胳膊有些僵硬。
霜绛年低声“妖王是渔回假扮的”
晏画阑好笑“是啊。”
霜绛年怜悯“他替你承受了太多磨难。回去多给他涨些俸禄罢。”
晏画阑忍笑“好哈哈哈。”
那一边,霜怀慕仰脸,对渔回说“放心,陛下,日子久了,大家总会认识到你真实的一面。”
陛下真实的一面
渔回将视线移向茶楼里,看向那一身裙装、赖在霜绛年身上撒娇的女妖,面上又想笑又想哭,像打翻了调料盘。
霜怀慕敏锐地察觉到,“妖王”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妖王”视线尽头,是一名衣装火辣容貌妖媚的女子。
霜怀慕垂眼,掩下眸中狠厉。
他忽然按住心口,重重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薄纸,站立不稳。
这一站立不稳,便“意外”靠在了渔回怀中。
渔回抱也不是,扔也不是,只能隔着袖子揽住他的腰身,尽力仰起脸,不碰到霜怀慕的头,能离多远就多远。
晏画阑再也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这是安静的茶楼里唯一的声响。
霎时间,几十束目光投了过来。
霜怀慕在渔回怀里喘匀了气,抬起脸看向晏画阑,白净的脸蛋作出自卑之意,话声礼貌又楚楚可怜,引人心疼。
“这位仙子,我的心疾可有如此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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